作者：洛天依捉鬼
那是一滴不起眼的血液，顺着白夜手掌心的纹路滑落，对于一滴血液而言，这一路的旅途是漫长的，它划过指尖，然而砸落在了地面，绽放出一朵鲜艳的花朵。
白夜已经很久没有受过伤了，也很久没有流血了，他甚至记不起上一次流血是什么时候。掌心的刺痛让他有些麻木，却不会影响他动作的力量和精度——适应疼痛，是玩家的必修课。
如果想要成为高手，完全潜行游戏的痛觉模拟是要打开的，只有知道痛了，才回去闪避，才回去计算距离，才会吸取经验教训。
然而，短短一会功夫，白夜手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他的体质属性超过80点，非人类的自愈速度本就堪比深海猎人。
但是，起效的不
仅仅只有强横的体质属性。
他的右臂，血液流速越来越快，手臂的温度也越来越高，甚至变得有些滚烫。
【神灵凭依】
描述：海神伊莎玛拉依附在了你的身上，你可以使用一些权能。与神同行，这是祝福，还是诅咒？
神名：“初生”伊莎玛拉，腐化之心
权能：迁徙-“开拓领地，掠夺资源”
效果1：右臂改造，肉体强度增强，适应性提高
效果2：水下呼吸，水下战斗
效果3：对于海嗣具有位格压制，但是会被其他初生抵消
效果4：提升周围海嗣/深海猎人的血脉能力
效果5：启示。来自深海的血脉会给予你大海的启迪——其名为大群的呼唤
备注：“大海是生命的摇篮，群星是我们的归宿。”
……
过去，在陆地上，这个权能始终没有被完全的激活，只能被动地提升右臂的能力，强化适应性。部分效果的能力只停留在纸面，实际上还没有生效。
否则，无论是斯卡蒂、幽灵鲨还是歌蕾蒂娅，都会直接感受到变化。否则歌蕾蒂娅，也不会在刚见面的时候就那么无动于衷了。
但是此刻，白夜真正身处于大海之中，虽然还没有直接接触，但是已然踏入了初生的故乡。更何况，他还被海嗣直接伤害到了。
这进一步加速了权能的苏醒。
白夜甚至能够听见伊莎玛拉那空灵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呢喃低语。
……
这一刻，溶洞突然安静下来。
空气中似乎还在回荡着主教的怒吼。
然而无论是斯卡蒂、歌蕾蒂娅还是装睡的幽灵鲨，乃至于海嗣本身，都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
他们的身体在非自然地颤抖、像是触电一般的痉挛，而他们的精神，则格外活跃。
伤口在愈合，身体在雀跃，力量在加强。
这是一种良性的变化。
海嗣转过头，将“视线”投向了异变发生的源头——白夜。
它再一次感受到了那久违的共鸣。
是的，多年前一次围猎，深海猎人们倾巢而出。
撕碎怪群。打开天空。冲向黑暗。
最后，只剩下斯卡蒂一人，所有同僚的生命都在她脚底排放。所有战斗都为了那一瞬间。
她拼死刺下的那一瞬间。
在这之后，海嗣们失去了一位初生。
它们失去了与祂的联系。但是祂们知道，祂还活着。
它们能够感受到祂的脉动，只是听不见祂的声音。
而现在，海嗣知道，他又能听见了。
祂回来了。
无比强烈的波动顺着白夜还未完全愈合得伤口逸散而出，让海嗣瞬间确定了白夜的身份。
原来，被初生喂养的，并不是斯卡蒂，而是一个无鳞，一个陆地人。
虽然和过去相比，此刻的伊莎玛拉声音很小，没有过去那般宏达，响彻整个大群。现在的伊莎玛拉甚至无法直接联系上大群。
但是，它终究还是再一次感知到了伊莎玛拉的存在。
第三十一章 歌蕾蒂娅的动摇
“Ishar-mla，原来你才是Ishar-mla。”
海嗣的“视线”聚焦在白夜身上，虽然它没有视觉器官，但是白夜能够感觉到，它在“看着”自己。
虽然，这视线毫无情感。
【它被称为首言者，是大群中进化出的，可以与人类交流的个体。】
【其实对于我们而言，语言是毫无意义的，我们传达信息的方式比语言更加高效。语言臃肿，其中充斥着大量的毫无意义和歧义。但是为了与你们交流，我们也学会了你们的语言。】
伊莎玛拉的声音在白夜的心底浮现。
她能够获取白夜愿意透露给她的单向情报。
“可惜，他没有情感。”白夜摇了摇头。
作为人类，白夜其实也无法理解海嗣这种物种，个体的存在单纯只是为了延续种群，而大群的存在意义也就是存在本身。
【大群没有情感，但是倘若你需要，我们也可以慢慢进化出。会有血亲学会的，那种很强烈的，信号的传递，很密集，很强烈……也很奇妙。你会愿意教给我吗？】
白夜在心中笑了笑。
或许外表真的能够改变人的观感。如果伊莎玛拉是一个庞然巨物，眼球有三个白夜那么大，浑身长满了触手，那么白夜也不会如此和颜悦色。
嗯，或许这玩意在地球还真的有可能会受欢迎，毕竟白夜自认为自己的同族中也有些很不对劲的个体，会比较丢人。
但他肯定不是那种人。
而现在，伊莎玛拉始终以斯卡蒂的样子出现在白夜面前。
白夜从一开始就没有痛下杀手。
……
不再和伊莎玛拉交流，白夜抬头看向了这位被初生称为“首言者”的海嗣。
如果不算上没有实体的伊莎玛拉的话，这应该算是……第三类接触？
“为了大群的延续，伊莎玛拉选择了我，所以，你说得没有错，我可以是伊莎玛拉。”白夜轻声说道。
斯卡蒂表情没有变化。
而歌蕾蒂娅却皱起了眉头，她的手慢慢伸向了背后。
然而，当她准备摸向自己的长槊，并且打算握起的时候，却又停住了。
歌蕾蒂娅少有地陷入了纠结的情绪。
她动摇了。
不，绝不可能，为什么？！
歌蕾蒂娅在心底质问着自己。
这不应该。她现在要做的，是将这个和怪物同流合污的家伙杀死。欢;:迎"进_"!入【,!夜;袭";-的":月:费.'群;:】:..4:9.,3:""6!，#1:3";5."而且，他的体内，还有一个初生。
那些巨物，必须被彻底杀死。欢;:迎"进_"!入【,!夜;袭";-的":月:费.'群;:】:..4:9.,3:""6!，#1:3";5."现在，这个人，对于猎人，没有戒心，所以，只要将长槊轻轻一划，切开他的身体，刺穿他的心脏，杀死他……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明明深海猎人是为了猎杀怪物而生的，而眼前站着的是，可以算是最大的猎物。
斯卡蒂杀死了祂一次，现在，她也可以杀死第二次。
……
但是……做不到。
歌蕾蒂娅的手微微颤抖。她的眼前浮现出白夜刚才挡在她身前的样子。作为猎人，她从来都不需要人保护，但是，这也是她第一次被人保护。
并非是战友间的互助和掩护，而是彻头彻尾的保护。哪怕是她血缘上的母亲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动作。这是她在深海中无法感受到的东西。
直到此刻，歌蕾蒂娅才知道为什么，在踏上陆地后，她的猎人变得陌生了。
陆地人，是有魔力的。
自己也被改变了……
用力咬了咬牙，歌蕾蒂娅还是伸出了手，拔出了背后的长槊。
——但是，武器的锋芒没有指向白夜，歌蕾蒂娅站在了他的身后，将武器对准了首言者，戒备着。
……
“Ishar-mla……”
“叫我白夜吧。我可以是伊莎玛拉，但是伊莎玛拉不是我。”白夜摇了摇头。
“bai-ye……？白夜。”首言者咀嚼着更加拗口的语言，这是全新而陌生的，陆地人赋予了声音以含义，用声音来交流。而他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大群的喉舌，与无鳞者交流。
“白夜……和我们回归大群吧，大群需要伊莎玛拉。”
“不，暂时不行。”白夜伸出了自己的手，“大群能够链接上我，但是我无法主动联系大群。”
“我无法带领你们，我们依旧互相为敌。”
初生的意志就是大群的意志，但是白夜是个半吊子初生，他无法通过大群来号令整个海嗣种群。
因为他缺失的答案，只有在深海最深处，海嗣文明诞生的地方，才能够找到。
而偏偏，白夜还不能通过控制海嗣达成控制恐鱼群的，因为……哪怕海嗣比恐鱼特殊得多，强大得多，甚至还拥有智慧，还可以与人类交流，但是……它们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这头海嗣，最多能够在与大群意志不冲突的情况下，命令一些他自己族中的低级恐鱼。
个体在大群中是毫无意义的。哪怕是强大的海嗣，也只是大群的一份子，只是承担了与恐鱼不同的功能和职责。倘若一个海嗣想要对抗大群的意志，那么也会瞬间被大群吞没，成为养料。
“……”
首言者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它沉默了。
“我会前往深海的，伊莎玛拉选择了我，我也会始终与她同行。”白夜开口道，“我会想办法，找到去往深海的方法。”
“而且……”
白夜转过头，看向了沉默不言，板着脸的歌蕾蒂娅，盯住掉线许久的昆图斯主教的斯卡蒂，以及装睡了好几章，还在睡觉的幽灵鲨。
他笑了笑：“我说过，深海猎人的命运，由我来改变。如果说，她们的命运被囚禁在深海中最深邃的沟壑中，我也会前往，把它夺回来！”
……
首言者无法理解白夜的情感，但是他确实受到了无比强烈的情绪信号的冲击。或许，在另一个世界线，某个白夜不知道的未来，当伊莎玛拉归位后，遵循着内心残存的冲动驱使大群向陆地迁徙时，大群也被这样密集的信号压迫过。
但是，首言者得到了它想要的答案。
这是，这并非是深海教会所期待的，所想要看到的。
昆图斯主教倾听使者和白夜的对话，然后愤怒地拍击着地面，他痛心疾首地说道：“使者，这些肮脏的陆地人和窃取了
你们力量的孽物，前往不要被他们欺骗麻痹了啊！”
“闭嘴。”首言者平静地说道。如果它有情绪，现在估计是怒斥。
随后，它转过了头：“白夜，需要我替你杀死他吗。”
“什……么？”昆图斯傻眼了。
“谢谢，我自己来吧。”白夜捏了捏拳头，有些事情，也该了解了。
第三十二章 幽灵鲨,别睡了
“为什么！”昆图斯主教浑身的血管都在凸起，他再也没有过去的从容，不再游刃有余，他愤怒地质问着海嗣首言者。
“难道你还没有听懂么？”
白夜向前跨出一步，站在了昆图斯的面前：“因为，我是它们的神啊。”
“喂！主教，你是深海教会的人诶？能够亲眼见到你们的神，难道不应该发自内心的喜极而泣吗？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把你听到的我说的话记在本子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