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小雪碧菌
因此，洛莉亚还是有信心和薇塔周旋的。
“就算打不过，也足够跑路了。”
毕竟这回她不用顾及肥羊小姐的安危。
咚咚——
房门被轻轻叩响。
洛莉亚第三次抬起手时，门突然被打开，薇塔出现在门口，眼眶略微有点黑。
“艾德琳她……”
“我们进来再说。”
洛莉亚很自来熟地挤了进去。
和她上次来时一样，房子里非常整洁，她在客厅的桌旁坐下。
薇塔有些激动地端来一杯果汁：“新鲜的。”
在桌子旁边来回走了几步，她的目光忽然集中在洛莉亚脸上。
“洛莉亚，你是怎么避开艾德琳的视线的？”
洛莉亚立刻坐正身体。
是摊牌的时候了。
意识到威逼利诱都无法劝服薇塔后，她只剩下最后一招。
“薇塔姐，到现在这时候，我觉得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
洛莉亚面色平静道：“我知道你来自一个叫做隐秘之首的组织，我也知道隐秘之首明天就会对溪流镇发起进攻，这些天，我之所以和会长待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一直寻找保护溪流镇的方法。”
薇塔的眼眸剧烈波动起来。
“我没有在胡说，我知道你们准备对克拉伦市派来的调查团动手，但为了拿到指使他们的人的名单，我抢先一步动手。
“因为知道你们联络了树妖，准备发动魔物潮袭击溪流镇，在调查团全员横死的消息传开后，我就将这口锅甩在了树妖头上，并联合其他人一起除掉了树妖。
“讨伐完树妖的那天晚上，一个叫希尔芙的女人在半路上伏击我，我杀掉了她，我知道你们得到了名为新生的力量，所以我将她的尸体毁掉了。
“这几天，隐秘之首又派人来调查希尔芙的死因，我和会长装作无意间遇见她作案的样子除掉了她。
“经过这几次行动，隐秘之首的力量被削弱了不少，但只要他们全力进攻，溪流镇肯定免不了一场劫难，我不想看着我的家乡就这样毁掉。”
洛莉亚顿了好一会儿，薇塔问道：“你直接和我说这些，不怕我杀了你吗？”
洛莉亚摇头：“在一起去找镇长麻烦前，我就知道薇塔姐你来自隐秘之首了，因此我一直对薇塔姐你愿意帮我挺惊讶的。不过现在想来，还是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不，应该说是把人想的太简单了。”
人，是复杂的，有很多不同的面。
一个冷酷的杀手，也会在清晨凑到新雨淋过的鲜花边上轻嗅。
用那部经典的电影来形容就是这个杀手不太冷。
洛莉亚说：“我相信薇塔姐本质上是个好人，不然你也不会一直想要救我了。正因如此，我才想和薇塔姐你开诚布公，把话说清楚。这样一来，就算最后我们仍然无法并肩同行，我也不会感到遗憾了。”
薇塔盯着洛莉亚的双眼看了许久。
这夜里，只剩下窗框外还有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奏鸣。
过了一阵，薇塔走到洛莉亚对面坐下。
这举动让洛莉亚松了口气。
她就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刺激到薇塔，以至于薇塔二话不说就动手。
“看来薇塔姐是愿意和我继续谈下去了，那我就直说我一开始的目的吧，我希望薇塔姐弃暗投明，告诉我隐秘之首这次到底派了多少人过来。”
薇塔摇了摇头。
她刚要开口，话却被洛莉亚打断。
“我知道薇塔姐会拒绝，我也猜到薇塔姐会劝我不要多管闲事，赶紧离开溪流镇保命最要紧，但这是不可能的。”
女骑士小姐反客为主。
“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坚持到这次魔物潮结束，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溪流镇是我的家乡，这里有我重视的人。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薇塔姐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会独自逃走吗？”
薇塔很想点头。
但在和洛莉亚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对视半天后，她还是放弃了。
撒谎是没用的，会被轻易识破。
“不会。”她说道。
如果会，那她就不会和洛莉亚在这见面。
至此，薇塔已经相信洛莉亚没有被艾德琳胁迫做不爱做的事了。
但她的内心反而更加担忧，因为洛莉亚要对上的是隐秘之首。
她曾无数次想要直接反了隐秘之首，但每次只要回到那个阴森森的训练场，她的呼吸、她的血液，还有她的肌肉就会完全凝滞。
那份恐惧不仅源自对隐秘之首实力的揣测，更来自对那个未知神明的惧怕。
洛莉亚继续道：“薇塔姐应该会继续拒绝我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所以今天我过来，将目标从希望你弃暗投明改成了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拒绝我，我想知道最根本的原因。”
在模拟中，她追寻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没有答案，这让她如鲠在喉。
薇塔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洛莉亚瞎扯道：“我有独特的拷问技巧。”
薇塔道：“那你为什么不试着拷问一下我？”
洛莉亚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你以为我没试过么？
我都在模拟中x欲全开，把你给磨碎好几回了，但你还是不肯说，我还能怎么拷打你？
通常来说，这种数十个小时不休息的连续进攻比一般的拷打要可怕多了吧。
洛莉亚只能撒谎：“因为你是薇塔姐。”
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撒谎吧，毕竟模拟中的她也没有做过强逼薇塔骑木驴、钻铁处女这种恶事来，最后就是主动出击，来一记坐“杀”，让薇塔体验一下溺水的感觉。
事后薇塔不仅没有责骂她，反而很兴奋地表示自己喜欢那种感觉，让洛莉亚没事多坐坐。
自觉被变态盯上的洛莉亚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在模拟中做那种事了。
薇塔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她不在乎洛莉亚那句话是否是骗人，反正，听在心里，她觉得很舒服，仿佛整个人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一般。
她说道：“如果你真的决定留下来，那么你就没有退路了。”
洛莉亚点头：“我已经想清楚了。”
薇塔道：“魔物潮发生后，你会成为带头抵抗的人，因此隐秘之首会把你视作眼中钉，就算你这次活下来，之后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洛莉亚微笑着说：“用不了多久隐秘之首就会掀起战争，到时候他们就无暇再来关注我了，毕竟我手上也没有他们想找的魔法傀儡。”
准备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充分吗？
薇塔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告诉你。”
伴随着这句话一道探出的是她的右手。
那是一只白皙如凝脂，柔嫩如新鲜的豆腐般的手臂。
但这只手的手腕上显现出不同寻常的图案，洛莉亚仔细看了好一会儿，确认那是一只翩跹的蝴蝶，似乎随时要飞出来。
“纹身？”
不对吧，如果薇塔身上真的有纹身，在模拟中和她发生点什么时，模拟器应该会写出来才对。
蝴蝶倏然消失。
薇塔道：“你既然知道我有‘新生能力’，肯定也知道这份能力来自疯狂与放纵女神教。疯狂与放纵女神教信仰异神，不为正统女神教所容，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因而当隐秘之首向她们递出橄榄枝时，她们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合作。而她们之所以答应得这么快，就是因为隐秘之首的核心成员也信仰异神，所以她们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出卖。”
“这只蝴蝶就是异神的代表？”
“这是隐秘之首信仰的神编织者留下的印记，所有接受过编织者洗礼的人身上都有这样的印记。”
“印记有什么用？”
薇塔摇摇头：“我不是很清楚，它拥有的能力远超我的想象，我只知道，隐秘之首可以通过这个印记向我传递消息，那不是普通的消息，而是一种暗示，能够潜移默化地影响人，如果我向你投降，总有一天你们都会悄无声息地死在我手上。”
洛莉亚愕然。
这个消息足够让人震惊，但还不至于让模拟中的薇塔宁可在无尽的贴贴中流干最后一滴血也不愿开口解释吧。
“编织者和晨曦、风与天空女神这种可以随时信仰或者放弃信仰的神不同，祂是一种靠‘感染’来增加信徒的异神，所有知道祂存在的人，都是祂的感染目标。”
卧槽，这怕不是病毒。
难怪晨曦、风与天空女神的信仰能传遍整个奥赛尔大陆，这位女神不仅雕像长得好看，挂在她名下的教会的教条也足够宽容。
有这样一个女神摆在面前，正常人谁还去信仰疯狂与放纵女神、编织者这种“怪物”啊。
如果真是奔着涩涩而来，洛莉亚觉得信徒们还不如信仰她，祈求她每天没事多撒撒露水。
她反问道：“所以薇塔姐你是因为不想让我和编织者扯上关系，才坚持不打算告诉我的吗？”
“你的未来不在那片黑暗中。”
薇塔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她已经困于编织者编造的大网中，她不想让被她视作另一半的洛莉亚也有这样的经历，否则她不就白整了吗。
不过洛莉亚执意要询问答案，而且就现在这情况来看，洛莉亚和隐秘之首对上已经不可避免，迟早会知道编织者的存在。
既然如此，还不如由她来告诉洛莉亚何为编织者，让她多几分小心。
洛莉亚心虚了起来。
这岂不是意味着她也有被编织者感染的风险？
可恶啊。
她还没活够呢，可不想去当什么狗屁异神的容器。
就在洛莉亚胡思乱想时，薇塔再次开口了，这回她还递了一份名单出来。
“这次行动，隐秘之首派来的人全在这份名单上了。”
洛莉亚匆忙翻看了那份名单。
名单上带头的人一共五人，希尔芙和假希尔芙也在其例，如今这两人尽接死亡，而薇塔又在这里和她公平和气的对话，这就意味着接下来她需要应付的强者只有两个。
“这样一来，平安渡过魔物潮的可能性就大幅增加了！”
但这也不能掉以轻心。
洛莉亚不想倒在黎明前夕，这不仅是因为她怕死，更因为她想看看因为她而“改变”的事件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在众人眼里，她又是怎样的人。
雨水仍在哗啦啦的响。
她忽然问道：“薇塔姐，我杀了希尔芙，你不想替希尔芙报仇吗？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们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薇塔的眼神突然放空，往事如烟云在她脑海中渐渐浮现。
她原本也想好好和希尔芙搭档，但人是会变得，以前那个内向胆小的希尔芙，渐渐变得冷酷，变得善妒，变得空洞。
希尔芙不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像是由无数负面情绪支配的行尸走肉，她说的保护，其实就是占有。
“这几天的我，是不是也开始向希尔芙转变了？”
薇塔忽然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闯入艾德琳的住宅一事。
她不禁沉默了起来。
她不说话，洛莉亚便也不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薇塔忽然道：“你不走吗？”
洛莉亚摇头：“等会儿薇塔姐会收到隐秘之首的任务吧，任务内容是跟随大部队一起袭击溪流镇。”
“按理来说是这样。”
“所以我不能走，我要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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