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娶女帝不正常吗? 第114章

作者:爱开小差

  正英帝洗耳恭听。

  “说到底,这土司才是剥削土人的罪魁祸首,但是朝廷的镇压,往往是一刀切的。”陆成安沉吟道。

  土人对于勋贵而言,那是行走的军功。

  装备差,武力不行,平叛一条龙,随随便便就很能晋升,所以勋贵们看不起这些土人,看不起这些土司。

  这些土人,烦是烦在翻来覆去地投降,然后再造反,而不是他们的战斗力有多高。

  朝廷对付这些土人,伤的,更多的还是自己的钱袋子,调动兵员,打仗的开支,粮草的运输,平叛后对土人的安抚,那都是一大笔银子。

  然而,勋贵们、武臣们一直没有搞清楚,皇帝真正的敌人是土司,而不是那些土人。

  他们把土人当军功刷了,土人也把这些朝廷的官兵视为敌人,依附在土司上,变相地‘保家卫土’提高了整体的士气。

  “朝廷只要让这些土人认识到,真正剥削他们的人是这些土司,再辅以推恩令,慢慢沿用改土归流的政策,则西南可定。”陆成安继续说道。

  “这正如同——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陛下若是对这些土人都视若自己的子民,解决掉这些土司,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陆成安又道:“土人的百姓,也是百姓,他们也是有需求的,有需求,自然有满足的办法,当他们得到满足的时候,谁还会想着造反,谁还会想着在刀尖舔血。”

  “朝廷首先要在意识形态上知道谁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我们要坚决打击哪些人,再拉拢我们本就该拉拢的人,这样一来,局面很快就能平稳下来。”陆成安循序渐进道:“我们其实要解决的是那些不可理喻的蛀虫,而不是全部都赶尽杀绝。”

  陆成安将自己的想法,诸个剖析出来,说的时候,滔滔不绝。

  正英帝听着,也是愈发入迷,之前皱起的眉头,慢慢松开,舒展开来的眉头,便是正英帝一点一点对改土归流的认知提升。

  理解深了,正英帝逐渐就对陆成安的看法,产生了强烈的认可。

  起初,正英帝是根本想不到陆成安能解决掉这个问题的,他把这个奏疏压在最下面,就知道这个问题,对于正英帝而言有多么的棘手了。

  朝中大臣议论纷纷,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的东西,这陆成安述说了自己的看法、想法、策谋的开展,切入点,包括那些值得注意到的地方,陆成安都说到了。

  正英帝越听,越觉得陆成安这个改土归流的法子,是一个可行的路子。

  “改土归流,好,好一个改土归流,朕赐你笔墨,把改土归流的策论,给朕写下来。”正英帝面容上,那是一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情。

  但他伸出来的手和招呼随堂太监赐笔墨的动作,已经是暴露了正英帝的全部想法。

  在旁一直听着的随堂太监刘宽也懵了,他感觉陆成安说的话,是云里雾里,道理是有一点的,但还是有些捉摸不透。

  而刘宽听了正英帝的话,才慢吞吞地磨墨,这如同老叟的慢动作,看着是真让正英帝恼火。

  “父皇,让我替这位‘落榜’士子磨一磨墨吧。”宁王咬词嚼字道:“这改土归流的策论,当真是令儿臣恍然大悟。”

  汉王如梦初醒。

  对啊,陆成安提供了那么好的策论,解锁了一个金色品质的策卡,她居然忘记了给陆成安讨要封赏。

  不!

  不是她忘记了给陆成安讨要封赏。

  而是这个宁王的动手速度太快了。

  她几乎是看出了父皇已经藏匿不住的笑容,顺势就开口了。

  正英帝现在虽将陆成安说出来的改土归流,铭记在了心里,但是其中的门门道道,包括一些听起来让他有些犯迷糊的内容,还是要更详细的讲解才行。

  改土归流的正确处理手法,必须要等到陆成安把这份策论写出来,才能实施。

  宁王这一提点,正英帝这才回想起来,眼下这个落榜士子陆成安,不幸卷入了南北榜案,科举成绩,是被作废了的。

  这可让正英帝犯了难。

  没有功名在身,或者一个对自己功名要求很高的士子,是不可能在没有科举中榜的时候,入朝为仕的。

  因为,功名,对于一个读书人而言,真的很重要。

  状元和普通进士,入朝为官,待遇是不同的。

  第一和第二亦有差距,第二和第三同样如此,何况状元和普通进士之间的差距。

  而这次科举的成绩,为了统治上的稳定,他正英帝必须要作废,不能冷了北方士子的心。

  陆成安的落榜,只能说时运不济。

  但转念一想...陆成安这次卷入南北榜案,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绝对会成为陆成安的‘污点’,一个不幸染上的‘污点’。

  正英帝陷入了一种沉思之中。

  “刘宽,你去替朕把陆成安在这次科举的卷宗放回去。”正英帝目光变得冷冽了起来,“查一查这些上榜的南方士子,哪些人是跟这趟科举的主考官,咱们那位礼部尚书张跃走得近的。”

  “朕尚能明辨是非。”

  “谁是徇私舞弊的,谁是清清白白的。”

  “朕这双眼睛,是看得清的。”

  陆成安一怔,错愕地抬起头来。

  啥啊?这是啥啊?

  你们老苏家的宠溺,这是一脉相承的?

  大晟正统在晋王?

  正英帝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他陆成安的面前摊牌了。

  之前正英帝计划把南方士子的榜单全部作废,是为了安抚那些北方的士子,以示朝廷的公正,其实徇私舞弊这个现象很正常,像这样级别的官员,真给一两个人,走一下后门,又怎么了?

  但这次是过分了,一个北方士子都不给上榜。

  正英帝一定要给北方士子发泄一下怒意。

  而正英帝把所有南方士子的科举成绩作废了,也是在给不幸卷入其中的南方世家一个机会,没有去深究,真定罪的话,涉案的士子都落不得一个好下场。

  同样这个轻轻放下的举措是在告诫这些人,有些时候,做事不要太过分了。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陆成安卷入这个南北榜案,哪怕他是不幸被牵连在其中的,在以后的仕途中,也有可能会被打上疑似‘徇私舞弊’的怀疑人。

  正英帝必须得找几个人定罪,坐实了这些人是徇私舞弊的人,才能让陆成安没有这个后顾之忧,没有这个政治污点。

  换句话说。

  正英帝这次是狠下心要护一护陆成安的名声,因为这【改土归流】之策,他实在是太中意了。

  甚至为此不惜得罪一些人。

  但他是皇帝。

  得罪这些南方世家,完全无所谓。

  根本不足为惧。

  .....

  .....

  .....

  第三更,接近日更万字了。

  求月票的诚意满满。

  今夜能不能星光闪闪,推我上一下月票榜。

第155章 赐麒麟袍!

  “杭州士子陆成安,论策有功,赐麒麟袍。”正英帝心里想了想封赏之事,在斟酌了片刻开口道。

  主要是陆成安没有官身,虽然【改土归流】这一策,他很中意,但真正的效果还没有实现。

  固然陆成安说得好听。

  听起来也是一道良策。

  然而,最后的结果,还是要看整体的效果。

  “父皇,赐麒麟袍,恩典过重啊。”秦王目光幽深,站出身来,立刻劝说道。

  麒麟袍是一种赐服,可以拿来上朝,当做正装,往往是四、五品,立下功劳的臣子,才能享有的一种特赐朝服。

  一品赐蟒袍,二品赠飞鱼,三品是斗牛,四、五品便是正英帝现在所赐的麒麟袍。

  职位特殊的锦麟卫,也能服用这样的麒麟袍。

  但是,像这样的赐袍,也不是人人都能享用的,正英帝赐袍,无疑是一种恩宠,可秦王想得却很深远。

  她可是有过模拟推演经验的。

  对陆成安,千万不能过于恩宠,认为这个年轻人有潜力,就大肆封赏,因为赏着赏着,你要考虑到赏无可赏的这种可能性。

  毕竟功高震主后,等着陆成安的就是卸磨杀驴。

  偏偏陆成安在模拟推演中,表现得忠心耿耿,对晋王可谓是肝胆相照,对汉王,亦是舍身取义。

  秦王不想看到这样的人才,这样为大晟朝费心费力的人才,死于这种没必要的地方上。

  压一压陆成安身上的功劳,方能最大限度的从陆成安身上不断压榨和索取那些超强数值的【策卡】。

  秦王甚至认为让陆成安身上有个‘南北榜案’的政治污点,都是一种好事,这反而是能保护到陆成安。

  现在,只是献策,就得赠了麒麟袍,那以后还得了?

  正英帝的目光挪到了秦王的身上,深邃的目光中上下观察,似乎是在洞悉秦王今天有些异常的举动。

  “知清啊,你是在教朕做事?”正英帝的眉头微皱,他不明白秦王跟这个陆成安在‘置什么气’,堂堂一个亲王,斤斤计较到这种地步,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这【改土归流】虽然还没有实践,但正英帝对这个策论,是有信心的。

  总不能因为陆成安是汉王府的门客,你就想着法去打压汉王府的门客?

  赠个麒麟袍又怎么了?

  “儿臣不敢。”秦王面对父皇,心里还是有些心虚和压力的。

  正英帝目光微寒,掠过了一丝冷芒。

  他走下来,负手在身后。

  走到秦王的面前,正欲开口之际,听到大殿一个跌跌撞撞冲开御书房门的声音。

  “父皇,我今天忘记来给您请安了,睡醒之后,一看过了时辰,真是懊恼万分,连忙是快马加鞭赶到宫中。”晋王看着被自己撞得有些歪曲的木门,讪讪一笑道。

  然而,真正的情况很简单。

  晋王一般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很少醒得特别早,就算是醒来了,也不会起床,先赖在床上,赖到自己想起来了再说。

  至于去皇宫中的书院,听先生的早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想着陆成安要入宫和父皇见上一面,心里既是期待又是担忧陆成安会不会出什么岔子,结果还是睡过头了。

  不是脑海里响起了一个【解锁策卡】的音效声音,她可能现在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请安?”正英帝差点给晋王这句话给气笑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放了下来,“瑾若啊,你竟然还会给父皇请安?”

  “朕怎么有点不信呢,是不是你随口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太对了,知女莫若父。

  晋王就是随口找了一个理由闯进御书房的,反正先搪塞过去,没想到父皇直接就戳穿了这个谎言,一点面子都不给留,但晋王说到底还是不怕尴尬的人,竟然是一本正经道:“是啊,父皇,最近儿臣在深夜之中时常想起宋先生说过的【孝经】,百感交集下,回首过去,心中实在是羞愧难当,决定痛改前非了。”

  “往后,儿臣天天都会入宫来向父皇请安。”晋王眨巴着自己漂亮的大眼睛,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正英帝对于晋王所说的话,那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有那个功夫过来请安,他这个女儿啊,肯定是更想拉着弓,在南苑拳打脚踢。

  “说吧,今天入宫来想做什么,是不是又想要拿点银子啊?”正英帝决定先把这个天天捣乱的女儿给打发走了。

  晋王正色道:“父皇,在您的心目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只会伸手要钱的二世祖吗?”

  “难道不是吗?”正英帝反问道。

  “也行,那父皇你多少给点银子吧。”晋王听了父皇的话,干脆就顺着话走,将纤细的右手伸出,摊开手掌,左手叉腰道:“咱晋王府这么多门客,您给个千八百两银子,意思一下。”

  “拿去拿去。”正英帝摆摆手,“你等下跟着刘公公从朕的内帑里拿些银子,父皇在谈正事,你啊,就别来掺和一脚了。”

  晋王看了一眼父皇脸上挂带着的笑容,心里一稳。

  这事情八成是谈成了。

  也是,一个金色品质的策卡,还能谈不成吗?

  这让晋王放下心来,她想着的是,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就轮到她出场,力排众议,拯救陆成安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