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镰刀小红帽
1046.安赛尔你行不行啊
这是一个晴天。
荒野的晴天。
她从无边的混沌中醒来。
痛久了,人也失去了知觉,就好像风中的柳絮一样绵软无助,随时都要被风吹碎。
她想要伸手去挡阳光,可是最后,又放弃了。
她是利用完便被丢弃的垃圾,就该静静待在垃圾桶旁等待清洁工处理。
好渴……
好干……
不要紧的,忍一忍,就再也不用忍了……
少女瘫倒在荒野的碎石堆里,安静的等待她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日落。
恍惚间她睡了过去。
梦中,她又回到了童年的一个夜晚。
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说要救她,要带她走,他说,他是她们的——“教官”。
这个词令她陡然惊惧。
她甩开那些人,拼命向着反方向跑,用尽全身力气,然后,她滚落进了一片碎石滩中。
瞬间是锥心刺骨的疼痛,满脑子都是嗡嗡的响声,胸膛灌入火辣辣的痛,像无数的刀刃扎进身体。
她从那虚无的幻觉之中痛醒过来。
恍恍惚惚之间,她瞧见张似真似幻的脸,漆黑的眸子,担忧地望着她。
她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
难道是地狱的使者来勾魂了?
……也罢。
但愿来生……不,但愿别有来生了,永远消失在这里吧。
沈苍夜蹲在她身侧,查探她的生命体征,然后检查她的伤势。
蓝黑色头发的黎博利痛嘶一声,身体好像被撕裂,剧痛冲上脑海,神志也遽然清醒。
——是谁?
难道是,来抓我的人?
是那个组织,回来找我了!?
沈苍夜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站起来,女孩痛得全身发抖,却还是狠命地从他臂弯里抬起头来,往他的手臂上用力的咬了进去。
“混……蛋!”
隔着衣袖,沈苍夜被这个小姑娘狠狠咬住。
尖锐的虎牙透过衣袖,钉入他的皮肉。
少女的脸上满是血迹,眼中却带着凶光,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沈苍夜没觉得疼,因为怀里的黎博利少女下一秒就再度昏厥过去。
火哨跑了过来,“人怎么样?”
“还活着。”沈苍夜说,“受伤有点儿严重。”
怀中人的身体轻的不可思议,几乎是全身都浸湿了血,湿漉漉的沾着他的手指。
沈苍夜抱着她回到车上。
安赛尔远远地见到,不禁吓了一跳,“天哪,伤成这样!”
沈苍夜将伤者放在越野车后方的卧位上,看了看沾满血的双手,“她身上有好几处刀伤,必须马上处置,不然会很危险……铁剂带了吗?”
“生理盐水、止血药和铁剂都有。”安赛尔拍拍身边的医药箱。
血滴滴答答地落在车子的皮座椅上,火哨看得心惊,“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苍夜说:“我们在这里扎营。”
他们就地扎营,沈苍夜和火哨搭了帐篷,将伤者抬入其中。
沈苍夜吩咐安赛尔先进去检查一下女孩伤势,自己则是返回车上拿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回身往营地走。
就见到安赛尔红着脸站在帐篷门口。
“怎么了?”沈苍夜问道。
安赛尔一连摇头,“不合适,这这这,这不合适……”
沈苍夜摸不着头脑,“啊?”
安赛尔讪讪笑道:“那个,沈哥啊,伤员是女的,你不是……你不是和女生相处的很好吗?还是你去吧?嗯,你去就好,你去就好!”
“喂喂,你这样,你还是不是合格的医生啊!?”沈苍夜无语了,“你倒是——”
话还没说完,卡特斯医生从过来抢了他手里的锅便跑,“嗯,沈哥,我去做饭,你来看病人,我去了哈!”
“哎,你——!”沈苍夜瞧着他的背影,一阵哭笑不得。
嗯……自己年轻时也有一阵子,像他那么单纯啊。
沈苍夜掀起帘子,走进了帐篷。
他端来清水,擦去伤者脸上的血污,逐渐露出一张擦伤累累的小脸来,面色惨白,眉眼却是秀丽。
沈苍夜用匕首将她的衣服割开,细细擦拭着少女身上的血污。
这个本该是最美好年华的少女,身上几乎全都是全是锐石刮出的伤口,除去高处滚落的皮肉蹭伤,还有刀伤,血肉里露着白森森的骨头。
空气中满是血腥味,沈苍夜用法术替她疗了伤,做了简单的处理,再查体,脉搏很轻,但是还算是稳定。
少女的一双眉紧紧蹙着,气若游丝,出了满头的冷汗,每每被他触碰就浑身发抖。
沈苍夜低下头,瞧见她颈上戴着的银链,还有一块类似于士兵牌的东西。
他拎起银色的牌子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几个字——
1437:Cantabile。
代号……晓歌。
本该是在玻利瓦尔贫民区里被罗德岛的干员救回来的黎博利杀手……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一片杳无人烟的荒野中?
1047.晓歌的回忆
火哨打到了几只兔子,安赛尔已经支起锅、生起了火。
火哨到底是混迹荒野的雇佣兵,处理野味的手法娴熟,放血褪毛,开膛破肚,快速地卸去骨头各处关节,将肉扔入锅内熬煮。
沈苍夜在旁边给她打下手,一边观摩一边学。
煮了大半个小时,锅里已经汤已经飘香,火哨放下一些野菜,一小撮盐,闻着香气都让人觉得饥肠辘辘。
火哨将锅里的肉汤和炖得酥烂的肉盛出来分给大家,三人吃的脸色发红。
一边吃,一边讨论着明天的计划。
按照火哨原本计划的路线,到了这个位置,再经过两个罗德岛办事处的补给点,他们就可以往雷姆必拓去了。
但是,眼下突然间捡到了这么一个伤员,也不能直接扔下她不管。
安赛尔提议道:“附近也有移动城市的,我们或许可以先把她送到附近的移动城市里,等她醒了,再联系她的亲人来接她。”
火哨说:“别说附近了,最近的移动城市也要两三天的车程啊,你没忘了我们离开龙门多久了吗?”
“你觉得怎样呢,沈哥?”安塞尔问道。
沈苍夜沉吟不语。
“沈医生?”火哨说。
沈苍夜说:“我也不确定还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毕竟有家人的,谁会独自跑到荒野来谋生啊。”
“你怎么知道她是自己来的?”安赛尔不解的问道。
沈苍夜说:“她的脚印我一直有注意到,但是车子的轮胎印,跟她的脚印不是一起的……很有可能她是遇上了抢匪,她的随身包裹有被翻找的痕迹,包里也没有什么财物了。”
安赛尔唏嘘道:“什么人呢,连姑娘都抢!”
沈苍夜瞥了他一眼,“当然是姑娘才下手,大老爷们不好对付啊。”
安赛尔你这样的美娇娘就算了。
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紧接着就瞧见火哨的在对面投过来的视线,他连忙补充了一句,“不是不是,火哨小姐,你也不好对付。”
火哨总结道:“所以你觉得她是自己一个人来荒野,然后就被抢劫了?”
“嗯。”沈苍夜点点头。
他只是粗略看过了晓歌的随身包裹,是想找她的通讯设备什么的,也许会有家人的联系方式。
他不确定这条世界线上的晓歌,是不是依旧是那样的命运,于是便稍微查探了一下。
没有告诉火哨和安赛尔的是,他在晓歌的随身物品中,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很大的袋子,一捆裹好的黑色袋子。
很少有寻常事情会用到这样的袋子。
但是,有一个用途,沈苍夜见过。
——尸袋,用来收尸的。
沈苍夜摇摇头,决定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
在来龙去脉还没有搞清楚之前,他也不能胡乱揣测。
“你刚才说她是矿石病患者?”安赛尔问道。
“是的。”沈苍夜应了一声,“我们也应该尽快把她转移到城市里。这里没有仪器也没有好的药品。我给她简单用了矿石病抑制剂,但进一步的治疗,在这里做不了,要么到城市的医院里,要么到罗德岛的医疗补给点,获取更多的抑制剂。”
“也对。”安赛尔点头,“我去看看她的情况。”
沈苍夜道:“接近她的时候稍微注意一点,她身上有武器,我已经收走了武器,但是她还是能战斗的。”
……
……
晓歌在恍惚中醒来,就听到外面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已经收走了她的武器,但她还是能战斗的。”
胸口疼的厉害,身体好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都动不了,只能感知一下指尖之下一点点的触感
“我死了……?”
她暗想。
不。
死亡可比这舒服多了。
昏沉之中,她还记得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
……那一伙开着车的匪徒偷袭了已经在荒野步行了多日,疲惫不堪的她。
他们殴打她,肆无忌惮地抢夺她仅有不多的财物。
紧接着的下一秒,一个匪徒发现她左手手臂上的矿石结晶。
“是感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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