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氏浪子
她反而右手按住左手上的铃铛,铃铛被按住,无法响动。
李月哼了一声,撩着发,态度轻蔑。
“我跟你说话呢!”
“你是不是以为摆出这副样子,就能让那个臭家伙可怜你?”
“啧啧,你这种人我看多了——”
“说够了没有?”
语气冷淡,一句话把李月截断了,李月顿了下,满不在乎的抬起头来,一撩自己的长发,态度变得半藐视,半逢迎。
“哦,来主持正义啊,辛琦班长?”
“但这个人好像也不是你班上的人吧?这么着急当正义使者?”
辛琦看也不看坐在地上的少女。
“你们吵到我看书了。”她一边说,一边拿手指敲了敲自己的窗口。
她的位置正好在靠走廊窗边,李月在走廊找茬,自然影响到她。
辛琦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个性,除非跟自己有关。
“要吵的话就去别的地方吵——”
但李月是个嚣张跋扈的个性,登时昂起下巴,似笑非笑。
“哟,你在教我做事?”
“我这人不喜欢别人教我做事。”
惹的辛琦把自己桌上的书啪一声阖上。
“你再这样,我就去告白辅导员。”
“李月,你上次怎么被处罚的,难道还想再来一次?”
李月当即面色刷白,但就那双眼还乌溜溜的转着,哼唧一声,满脸无所谓的死鸭子嘴硬。
“你告阿?你告阿?我做错什么事情能被告?”
辛琦一指坐在地上的少女,冷笑一声。
“你霸凌同学,我都看见了,我是证人。”
“胡说八道,我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李月当即横眉竖眼。
“我没推她,她是自己跌倒的!”
辛琦便冷笑一声。
“哦,我上次看的谋杀案,凶手说犯人自己冲向他的刀子,还连冲了十次。”
“你信吗?这话你自己说着不心虚吗?”
直把李月怼住了。
最后抛下一句气急败坏的走着瞧,走掉前还狠狠瞪了地上的人一眼。
少女始终没抬头,只能见到她头顶一点温柔的发旋,小嘴微微抿着,姿态端得楚楚可怜。
只一眼,李月就心塞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过来。
她始终在自己班上门边,假装聊天,实则偷看面具男的一举一动。
哼,才不是别的意思,就想监视他,顺便找出他的弱点,伺机反击。
只是看见这女对着他背影还楚楚可怜的要求时——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心中陡然有股窝火,她就冲过来找麻烦了。
就看不惯这种爱装无辜的人。
看李月回自己班上了,辛琦直接就要关窗,地上的少女却慌慌张张的爬起来。
“那个,那个……”
辛琦不理她,也没兴趣听她说话,直接就要关窗。
叮铃作响,戴着铃铛的左手一下按住她的窗框,贝可昕抢前一步,脸上难掩慌乱。
辛琦停了动作,用一种不耐烦的眼神看她。
“我想说,谢谢你——”
“不用。”
辛琦又想关窗,发现对方还扶着窗门一动不动。
“……你的感谢就是妨碍我,耽误我的时间?”
少女慌慌张张收回手,手上的银铃脆响,她忙伸手按住。
“……对,对不起……”
辛琦迳直坐下了,也不管窗外的人,少女愣了好半会,才低着头走开。
××
音乐教室在二楼的最边间。
没人使用,而显得陈旧荒废,一台钢琴在黑暗中,像一只巨大野兽静静潜伏着,周围散落了不少陈旧椅子,一个个像个残缺的士兵,镇守着国门。
钢琴的琴弦轻轻一动,继而弹奏起来。
但因为音箱毁损,许多琴弦琴锤都坏了,弹出来的曲子不是缺音,就是走音,或者嘎嘎不成调,荒腔走板,犹如一个缺了牙的老太婆,呀呀的唱着花腔曲儿,张嘴令人不忍卒睹,曲儿也令人不适。
就这么断断续续的维持了三十几分钟,最后琴声一停。
数个音的混乱杂响,少女往键盘上一趴,纤细肩膀颤抖。
但没有哭声,只有随着她的动作,银铃声轻轻响动。
好一会儿她才爬起来,抿着唇,在没有被修复的音乐教室里,伸手去摸索音箱中的琴弦。
想可笑的用自己微薄的力量,让这台琴恢复一点生命力。
只是摸索到一半,她冷不防低呼一声,抽出手指,上面被割破了。
她深深叹气,望着钢琴,挫败得无能为力,低下头来。
她又坐回琴前,这次不弹曲子了,只是伸出左手手指,一下一下,像个小孩儿一样,把琴键从上方一个个往下按。
有按出音响的,也有没声音的,她从上到下完整的按过去。
又从下到上完整的按过来。
像是一个着迷简单游戏的小孩。
左手上挂着的银铃在这过程中一次也没有响过。
冷不防门一推,她一惊缩手,看见白未然踏进来。
他手上还拿着一本书,边走边读。
“音乐教室……原来是这里?啊!好暗!”
他一挥手,满室大亮,不适应光亮的少女低声惊呼,白未然也吓了一跳。
咋地?竟然有人?
这不吭声的,跟黑暗中的幽灵一样。
比娜娜还没存在感。
一时四目相对,少女当即慌慌张张跳起来,躲到最远的斜对角,还拼命用自己的手去按软蓬蓬的浏海,拼命往下压,想把脸一起盖住,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对不起,白辅导员……”
现在应该是晚自习时间,她第一时间想到是他逮到人,来责备她了。
白未然倒是没看到,走到钢琴往里看了一眼,同时又翻看自己手上那本书。
《钢琴的构造与解剖》
能量是无所不能,但得搭配实际知识使用。
“应该是……可以吧?”
他拍拍那台琴两下,就像拍抚一只小狗似的,当即那台钢琴转眼震动,半毁损的音箱,琴弦,琴锤完全恢复,光亮如新。
直把角落的少女看的双眼瞪大。
“过来看看吧。”他喊她一声。
少女慢悠悠,移动的像一只乌龟,小步伐一顿一顿。
小小的步伐,大大的困惑。
直把他看的好笑起来。
“不是你找我来修钢琴的吗?”
当时他听见了,但一时半会儿脑子理想的别的事,就没回应她的话。
晚上就特地来了这趟。
毕竟修钢琴这回事,已经超出了少女们的能力范围。
他也不是什么魔鬼,该帮的时候还是会帮的。
贝可昕走到钢琴前,试了几下,干净清澈的音响,让她脸上当即有了笑容。
“……谢谢你,白辅导员。”
“不客气。”
效率型的人转身就要走,又被喊住。
“…………?”
他转头,看少女不住地用两手去压自己的额头刘海,直把那蓬松柔软,犹如棉花糖般的亚麻绿色发丝拼命往下压,小嘴不住地抿着,像有话想说,又犹豫着要不要说。
他想了想,很好心的劝告。
“……如果你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那我建议是不要讲。”
直把正在犹豫的少女惊了一跳,话一下蹦了出来。
“对不起……白辅导员,对不起……”
她的语气又急又慌,讲得太快了,模糊的让人听不清。
“你对我这么好,可是我,可是我……可是我……”
“对不起,我破坏了你重视的这里……”
白未然有点惊讶。
他早就从监控中知道,贝可昕也是参与破坏行动的一份子。
但他从来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一看她就不是能拿主意的人,更可能是团体盲从者。
群众本就如此,当大家一起都做一件事,自己怕被抛诸团体外,产生了盲从。
又是这样需要同侪认同的时期,一点不奇怪。
此时她犹如一个良心发现的小贼,不安的频频道歉。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他这么一说,少女没有释然的笑,反而放下小手,皱起小脸,大眼汪汪的,难受的像是要哭出来。
“白辅导员,你骂我吧……”
“我做错事,为什么你不骂我,你骂我的话……”
白未然想,她的眼睛真的很特别。
是一种特殊的灰蓝色,教人想起溜过深山峻岭,岩石的泉水。
听了他这话,他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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