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影中人
极骑士那可是阿赖耶的娘家，她自然知道这屑狐狸用它对白陌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众所周知，呆猫天使只是在自家MASTER面前纯洁如纸。
不过最后她们还是以平局收场，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们的目的完全不冲突。
同仇敌忾的两人一经联手，最高议会与其党羽的灭亡自是理所当然。
说来也乐，贤人系统与辉煌盟约的掌控权限会落到塞西莉娅手里，倒也算是一种偶然中的必然。
为了安抚执掌兵权的塞西莉娅，在联合国解体后，隶属于她的第十三席是转变为番外的空白之席不假，但那依旧刻录在最高议会的神圣序列中。
察觉到十二位议员具都失去生体特征后，贤人系统遵循铭刻在程序中的机制，理所当然地将总部的所有权转交给曾经的十三席，如今空白之座的主人塞西莉娅。
原因无他，剩余的人里面，就她的权限最高。
当然，无论是铃还是阿赖耶，对于这点都心知肚明。
但铃本身就属于那种只对白陌感性趣，其他都无所谓的乐子人。
阿赖耶则是自认不应该出现在明面上，以免导致自家MASTER对自己的纯良印象发生改变，一如往常一样暗中掌控大局即可。
种种原因结合下，塞西莉娅还真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这颗星球上全人类唯一且至高的领袖，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好在无论是名望、资历还是实力她具都够格，因此倒也没有人反对什么。
而在逐火之蛾易主后，第一个需要做决定的，自然是组织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对此，塞西莉娅颇有诚意地，邀请了许许多多拥有一定话语权的人前来总部。
然而——
第二百四十一章·「因为她照了人类,连我都在内」
‘砰！’
手掌拍击桌面的声音回荡在会议室中，一位身材略有发福的中年男人揭棺而起。
这位揭棺而起的中年男人叫做鲍里斯，是受到塞西莉娅邀请，前来总部进行会议的官员之一。
而他这样做的原因倒也很简单。
“向所有平民公开崩坏的存在？塞西莉娅女士，您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鲍里斯一脸的不可思议，由于肥胖导致看起来狭小的五官更是紧缩在一起，看起来相当之油腻：
“联合国与原最高议会选择对人民群众隐瞒崩坏不是毫无道理的！说句不好听的，这群愚——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们根本不需要知晓真相，他们只要能浑浑噩噩地活下去，不给我们添乱就足够了。”
“您要是将人类文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遭到毁灭这点告诉他们，那必然会有人在歇斯底里的绝望中做出疯狂的举动，进而扰乱整个社会的秩序！”
由于崩坏的肆虐，整个人类社会本就人心惶惶，在这种紧要关头，这完全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其他人下意识点头的动作来看，在他们的心里其实也是支持鲍里斯的说法的。
似是从他人赞许的目光那里得到了勇气，鲍里斯一挺大腹便便的肚子，像机关枪似的疯狂倾倒自己的观点：
“不仅仅是这点，您那将全人类集中在穆大陆的迁移计划我也反对！”
“作为才刚刚替代联合政府的组织，逐火之蛾在平民心中本就不太稳定！假如强行推进人口集中化必定会导致民声载道！”
“而碍于之前原最高议会的所作所为，许多地方官员对我们逐火之蛾早已怨念颇深，再加上人口转移触及到他们的利益，在他们的推波助澜下，说不定——不，是一定会出现大规模的反对游行！”
“正如之前原最高议会利用人民推翻联合政府一般，只要些许指向性的情报，那群盲从的愚民就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顾一切地撕咬他们认定的恶魔，哪怕这些恶魔才是真正保护他们的人！”
民心可用从来都不是什么正面词汇。
“所以呢？”塞西莉娅忽然开口：“按照你的想法，我们应该要怎么做？”
“我？”鲍里斯一怔，随即继续侃侃而谈：“我认为还是应该实行与之前无二的保密政策，在座的各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各位也应该明白，不是给予所有人相同的资源，他们就能做到如今的位置的。”
“真理只需要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就可以了，而那些没用获得资格的人，就让他们如往常那般活下去又有什么不好？”
之后的五分钟里，会议室中只有鲍里斯一人的声音在回响。
虽说他没有明说，但是个人都能听得出，他语气中对平民百姓丝毫不加掩饰的嫌弃与鄙夷。
时间缓缓流逝，又过去五分钟后，男人才停下自己的演讲。
他挑衅似的看向坐在首位的塞西莉娅，似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鲍里斯先生，您的演讲结束了？”美人轻抬眼帘。
“是的。”
“那么接下来轮到我了，没意见吧？”
放下合在一起的双手，塞西莉娅微微一笑。
明明知是这样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在场众人却无不被其牵引住心神。
就连之前一直打哈欠的梅比乌斯都下意识直起腰背，看起来就像是担忧老师点名的小学生。
是的，梅比乌斯，这种云集全球人类精英的场所，蛇蛇怎么可能不到场呢？
不仅是她，弥赛娅、MEI、爱莉希雅、阿波妮娅......所有有头有脸的人此时具都在场。
不过比起鲍里斯这种末流，她们的位置具都在塞西莉娅的身边不远。
对于塞西莉娅将全人类集中到穆大陆的提议，爱莉希雅与弥赛娅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不仅仅是因为她们如今所在的分部没有某人，也是因为近日里愈发强势的崩坏现象。
即使配合当地的机械化部队，想要凭借那些人手守护好偌大的土地，她们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但假如能将全世界仅有的不到二十亿人口尽数聚集在穆大陆，她们就可以放弃无人的土地尽数回防。
需要守护的范围也急剧缩小，这就相当于集合之前守护六大洲的力量守护一块大陆，这个账怎么看怎么划算。
但这必然会触及到其他人的利益，无论是各个大陆本地的官员，还是平民百姓，对此必定都会强烈反对。
官员是担忧来到穆大陆后的权力分配问题，穆大陆再大也比不上全世界，管理层肯定会推翻重构。
就算不会「沦落」到平民阶级，那像现在这样逍遥自在的几率也几乎为零。
绝大多数的官员能坐到如今的位置，可不是因为他们真有这个才能，而是那无处不在的裙带关系。
普通人就更简单了，人是讨厌改变的，即使有完善的安置措施，让人们抛弃掉自己往日安稳的生活前往新的大陆，那同样会侵犯到他们的「自由」与「民主」。
而且塞西莉娅要改革的可不仅仅如此，除去让全人类抛弃原有的家乡聚集在工业与研究设施最为完善的穆大陆，以蛾城为中心向外呈年轮状建立超级都市，解决战斗部队人手不足的问题外：
进入战备社会，犯罪惩罚加大；
企业开始合并，资本统合，政权归一；
民生研究项目下放，战略武器研究提升；
强制体能训练，强制生存演习，强制兵役；
娱乐刊物减少，科研，士兵相关报道增加......
这已经不是大刀阔斧级别的改革了，这是改天换日，是将旧社会彻底推翻后的重新构筑！
所以才会有如此之多的人出言劝阻，在这群所谓精英眼中，普通人真就和养殖的两脚羊没有什么区别，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他们而将自己拉下水。
在他们心中，塞西莉娅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待冷酷无情的现实浇灭了她的一腔热血，她就会认清这个世界的本质如何。
哦，也有可能是想要先扔出来一个无法抵达的目标，在我们将之否决后，再拿出来一些不算太离谱的目标，这一下我们就不太好拒绝了。
人们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嘛！
不过这一次，他们想错了。
看到所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圣女小姐微微额首，开口道：“首先，我来给各位讲一个简单的小故事。”
“故事发生在一个被「穹顶」覆盖的黑暗世界中，那里的人们从未见过真正的光明，只有电力造出的人造光源。”
“这其中无数的先驱者制造火箭冲击穹顶，却始终未能成功。”
“而拾荒者与他的发明家老爷爷也是先驱者中的一员。”
“穹顶是一片覆盖天地的巨大蛋壳，人们都知道，只要能突破漫无边际的夜色天幕，就能夺回真正的阳光。”
“但人们的科技水平有限，无论如何，他们都只能制造出需要人工操作的火箭。”
“人工操作的火箭，这意味着当驾驶员驾驭火箭冲击穹顶的那一刻，就必定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可即便如此，在生命的最后，发明家爷爷依旧驾驶着自己的火箭冲向穹顶。”
“他成功撞破穹顶，天空碎裂开一个小洞，光芒撒进黑暗的世界。”
“接下来的发展发明家爷爷为穹顶之下的人类带去希望，于是人们奋发图强，最后冲破牢笼是吧？”某位官员小声嘀咕，这剧情确实老套的不行。
“不，并不是这样。”塞西莉娅摇摇头：“在光芒撒进世界的刹那，一个、十个、百个、千个......无数火箭，无数的后继者腾空而起！”
“他们与发明家爷爷一样，用自己的生命撞向天穹！”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至于结果，我不想多说。”
“他们没有失败的理由。”
“我想借由这个故事告诉各位，人类或许愚蠢，但从来不缺少觉悟。”
“他们只是需要引导，只要能看到希望，明知飞蛾扑火，依旧一往无前。”
“鲍里斯先生。”她抬起头，如炬般炙热的的凛然视线汇聚在对方那张油腻的脸上：“从你刚刚的演讲内容，我可以推断出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不会说什么你的思想有问题，或许在座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但我想问一问，让你坐在这里，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你口中的精英，还是无数在你看来不配知晓一切真相的，劳苦大众的支持？”
“我——”鲍里斯下意识后退一步，塞西莉娅却不管不顾，继续述说着自己的想法：“现如今，坐在这里的我们被寄托厚望，是时代的希望。”
“资源的配给，一切的优待，具都是你口中的愚民们给予我们的。”
“但我不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究竟是怎样才能说出平民百姓不值得一提这畜生一般的话语！”
“假如日后对抗崩坏失败后，你要是能活下来，是不是还会冠冕堂皇地说上一句‘是我们抛弃了那些不值得拯救的家伙？’，仅仅因为他们那未曾高尚的思想？还是在聪慧的、强大的你看来那些愚蠢至极的行为？”
“或许在各位看起来非常幼稚，但我从没有想过放弃普通人。虽然他们很是不堪，看上去很糟糕，但是他们一样有值得说道的优点与长处。”
“何况在座的各位又有谁不是从普通人成长起来的？为什么反而会去嫌弃曾经的自己？”
永远不要自认为高人一等，虚幻的表象与地位毫无意义，即使是帝王的灵魂，也比路边的乞丐高贵不了多少。
“这就好像你飞黄腾达后对糟糠之妻的嫌弃，这就好像你习得优秀文化后撇清对贫困故乡的关系。”
“或许过去，在这颗星球的历史里，人们都说这样做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无能的平民百姓只要被历史的洪流吞没，化作英雄好汉的故事背景即可。”
“但各位，我在这里试问一句——这样做，就真的是正确的吗？”
“这就好比孩童都不想成为大人，因为他们都知道大人是肮脏的，阴险狡诈卑鄙的！他们不想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他们想要干干净净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大人为什么是肮脏的？对，是因为这个社会是肮脏的，阴暗的，如果不变成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存活下去。”
“可是构成社会的正是这些大人啊！”
“我知道这样讲太过理想主义，可如果每个人都能够积极阳光向上，那在孩童眼中这个社会还会是肮脏的吗？他们还不想成为大人吗？”
“是，愚蠢的人永远存在，但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改变？为什么坐在这里的我们，被人民赋予特殊权力与地位的我们不能去对他们进行教化？为什么我们必须要放弃他们？任由他们活在浑浑噩噩中，并在最后什么都不知道的迎来死亡？”
“这无疑是不对的！”
不知不觉间站起身来的塞西莉娅眼神凛然，她双手撑在桌面上环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手掌嵌入金属质地的桌面都浑然不觉：
“通讯、生产力、粮食、语言的不同......过去的人们或许还可以找些借口，但如今人类的发展有目共睹。”
前文明的语言是共通的，这就是前人赠送给人们的最好基石。
最难的槛，从一开始就已经跨过去了。
“我知道人类的劣根性到底有多么的恶劣，贪婪、狡诈、盲从，几乎可以说是乌合之众的具现化......但是各位，名为舆论的利器如今尽数掌握在我们的手中！这颗星球上的一切资源与权力同样掌握在我们手中！在外更有崩坏这个共同的敌人在推波助澜！只要将这一切活用，为什么不能做到让全人类团结在一起？”
“我希望各位明白，在黑暗中坚守光明，远比在光明中高谈阔论来的重要！”
“建立一个为人类而战的逐火之蛾，我可以告诉大家，这很简单。”
“但建立一个真正意义上领导全人类，团结全人类的逐火之蛾，这很难！”
“我自己一个人做不到，所以才需要各位的帮助。”
“正如鲍里斯先生说的那样，坐在这里的各位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每个人的经历都能写上一部无比精彩的小说，如果这样各位能帮助我——好吧，我依旧无法说出「十拿九稳」这个词语。”
“我也知道，想要凭借区区数言数语说服各位几乎是不可能的。”
“无他，我所将要走的，是一条前人未曾设想过的道路，各位心生踌躇理所当然。”
“正如我高举叛逆大旗时说过的那样，世界不是游戏，不能回档，我无法知晓另外的路线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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