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死亡之歌 第555章

卫宫切嗣。

魔术师杀手。

八九年前的时候，他入赘了爱因兹贝伦家族。

在这之前，他是一名自由暗杀者，虽然他本质是魔术师，但是却用最不符合魔术师手段和规则的方法，来猎杀魔术师。

因为他本人是魔术师，所以了解魔术师的一切。

清楚魔术师们傲慢的地方。

根据时臣给他的情报，卫宫切嗣明面上不属于任何组织，但其实一直和魔术协会的一些高层来往，高层付给他酬金，让他为魔术协会工作。

在一段期间内，还和圣堂教会有很大的冲突，有过不少的冲突。

他用投毒，或者用狙击的方式来猎杀魔术师。

这还不算什么，用炸弹把搭载很多无辜乘客的飞机爆炸掉，只因为飞机上有他暗杀的目标。

这样的事情，绮礼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是目瞪口呆。

怎么会有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魔术师？

被称为魔术师耻辱，这一点都不过分。

在卫宫切嗣的战斗履历中，利用魔术战斗的字数连一行都没有。

绮礼还知道，卫宫切嗣这次很有可能会代表爱因兹贝伦家族出战。

这是他老师和父亲头疼的地方，圣杯战争虽然称作战争，但不是毫无秩序的杀戮，而是存在规则和限制的。

像卫宫切嗣这种人，对监督而言，就是个最大的刺头，在违反规矩的边缘疯狂奔驰。

毕竟规定上没说魔术师不能用狙击枪，不能用加特林，不能用C4炸弹……

“有趣。”

绮礼关注的不是卫宫切嗣的暗杀手段。

而是他行动的目的。

他在入赘爱因兹贝伦之前，出色完成了无数个暗杀任务，而这些暗杀任务的间隔时间非常短，从准备阶段到执行任务的时间，绮礼都可以确定，卫宫切嗣同时执行数个任务。

他总是出现在战况最激烈、最残酷的区域，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他仿佛有着很严重的强迫症，把自己往绝路上逼迫。

“没有利己之心，在行动中的收益与风险，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绮礼通过情报明白了这一点。

问题来了。

卫宫切嗣到底想要做什么？

毫无荣誉感的魔术师，失去信念的男人。

这是时臣在情报上对卫宫切嗣的评价。

绮礼却不这样认为，毫无荣誉感的魔术师绮礼认同，卫宫切嗣的确和大部分的魔术师不同。

但失去信念这一点，绮礼绝不认同。

这绝不是失去信念的表现，而是卫宫切嗣这个人，一直都没有转换过信念。

他一直在按照某种准则在做事，不是随便的去暗杀魔术师。

他在无数次毁灭和新生之间，寻找某个让他心悦诚服的答案。

结果，在八九年前，卫宫切嗣的行动明显变少了，甚至很少出动任务。

是因为他和爱因兹贝伦家族相遇了。

绮礼内心狂喜不已。

换句话说，卫宫切嗣找到了答案？

在血与火的试炼中，卫宫切嗣找到了答案。

那么，我呢？绮礼不禁自问。

我该怎么办？

不行，必须把他找出来，当面问清楚，他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答案。

绮礼对于卫宫切嗣的关注，甚至多过于对于圣杯战争的重视。

他这时下定决心，一定要向卫宫切嗣问清楚。

◆

等待卫宫切嗣到来的时间，绮礼过得非常煎熬。

在整理完卫宫切嗣情报的时候，绮礼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新都的商业街，在这里恍然未觉的漫步着。

绮礼看了看周围，都是过往的人群。

冬木市的普通人还未意识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冬木市本地会变得非常危险。

并非质疑父亲和老师的为人，而是绮礼深刻明白，在大多数魔术师眼中，生命不是生命，而是计数的数字。

他们生来骄傲，生来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因为掌握着神秘莫测的力量，他们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人类中真正的贵族，这是与生俱来的思维。

所以如果有人目睹了圣杯战争的全过程，那么无疑会成为众位御主和英灵讨伐的目标，哪怕是孩童也不例外。

神秘不能外泄。

这是最起码的规则。

他们的生命其实一直寄托在魔术师的底限和仁慈上，但是在追求根源的过程中，魔术师会做出什么样不理智的事情，绮礼也无法精准观测到。

他仅能做出会死很多人这一判断罢了。

时间已经快要到中午，绮礼在商业街这里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游逛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在这里干耗下去有什么意义。

或许，真是来散步的也说不定，亦或者是因为得知卫宫切嗣快要到来，心情激动到无以平静的地步，想要出来散散心。

但无论怎么样，他终究是血肉之躯，从昨晚开始，他一直在钻研时臣送过来的情报，贪婪无比地想要了解卫宫切嗣的一切，知道他身上所有的事情，包括他那破开茫然，早已看穿真理的答案，精神状态不佳的同时，也感到了饥饿。

便在这时，熟悉的人影在绮礼不远处的人群中一晃而过，让绮礼下意识的顿在原地，并且迅速地下意识做出反应，找附近的掩体物，很自然的隐藏自己。

没有引起对方的警觉，也没有让周围的人群觉得他异常。

间桐樱？

他看到的那道熟悉的人影，正是老师时臣，过继到间桐家的小女儿，曾经名为‘远坂樱’的女孩。

为什么在这里出现？

按照绮礼的猜测，对方现在的下场大概只有三种。

一种是被杀，一种被带离了冬木市，一种是被人囚禁在冬木市的某处。

为什么会毫无掩饰的出现在冬木市之中？

旁边那个外表普通的男人，就是绑走她的嫌疑人吗？

可得到的信息太少，但即使是暗中偷窥到的东西有限，绮礼也可以感觉到小樱那个孩子，对于身旁男人的依恋程度。

那是和在远坂家截然不同的表现。

和经常跟他斗嘴的凛不同，绮礼对于小樱，一直停留在沉默寡言的那种印象中，而不是现在这种脸上充满幸福笑容，和亲人以外的人交流感情。

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那个男人是谁？

间桐樱在几天内消失又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间桐樱会改变这么大？

绮礼脑子里充满着这些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敏感，绮礼对于‘改变’两个字的态度非常重视。

改变就意味着人生迎来转折，他们选择了和过去不同的道路，为此付诸一切。

绮礼也在不断的改变自己。

逼迫自己走上不同的道路，来寻求某个内心的答案。

绮礼更明白，自己的这种改变，和小樱的改变是本质的不同。

小樱的改变是脱胎换骨，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加工，连内核都换了。

而他的改变，只是在自己外面披着一层光鲜亮丽的外皮，内里的空洞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

绮礼目睹那个男人带着小樱进入了一家在附近很有名的中餐馆。

只是进去吃饭的吗？绮礼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对方不明白小樱的真实身份吗？

话说回来，的确没有从那个印象普通的男人身上找到什么有关于魔术师的气息，只是一名看上去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类。

或许真的不知道小樱的身份，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出现？

绮礼鬼使神差在他们进入中餐厅后，也悄然走进了这家远近闻名的中餐厅。

他很快找到了男人和小樱所在的位置，没有特意过去，而是走向一个隐秘的角落，用以观察二人的举止。

也没有立刻去跟老师时臣做一个通知，他不关心小樱的死活，只是很在意小樱在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可以做出如此改变。

按照绮礼的猜测，在看到间桐家的真面目后，小樱这个孩子表情应该是空洞崩溃，宛如被撕烂的洋娃娃，随意扔在地上可以任人踩踏的那种。

还是说，间桐家所看到的……都是假的？

绮礼做着各种各样天马行空般的猜测，手上却一边拿着点菜单，面色平静的扫视着，看了看小樱那边的餐桌上，有一道菜的颜色极为醒目。

对比了一下菜单上的菜式图片，绮礼也给自己点了一份相同的‘麻婆豆腐’。

正好他比较喜欢吃辣，还没有试过这一道似乎很有名气的中华料理。

他没有一直盯着小樱那边，而是很自然拿起旁边的报纸，作为伪装，一边等待着服务员上餐。

不久后，服务员把他要点的菜一个个端上来，除了麻婆豆腐之外，还有一些其余的配菜。

他用勺子来盛着麻婆豆腐，漫不经心的吃了一口。

“咳！”

这一口咬下去，味蕾直接要在口中炸开一般，他没有想到这道菜会如此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身心在彻底搬空的放飞起来，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

就仿佛整个空洞的人生都得到了填补似的。

这种满足感是绮礼头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

他发狂一样的再次用勺子盛了几口麻婆豆腐，飞快送入口中，品味着那不同寻常的满足。

好吃！

愉快！

满足！

脑子里面只有这样的想法。

尽管不至于喜极而泣，但这种奇特的满足感，他感觉自己这二十多年，简直像是白活了一样。

对于这道名为‘麻婆豆腐’的中华料理，有种相见恨晚的忘年之交感觉。

这一刻，他忘记了卫宫切嗣，忘记了他进来这家餐厅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单纯且愉快地享受着美食带来的巅峰满足。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懂得所谓的‘满足’是什么意思。

但此刻他明白了，也知道了，这就是满足。

哪怕只是一时的，让他也异常感动。

直到把整道菜享用完毕，他发现自己的目标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中餐馆。

绮礼只是扫了一眼，没有在意，相比于小樱的死活，他更在乎自己是否得到了满足。

所以，他只是尝了一下其余的两道配菜，虽然味道很鲜美，可是没有了麻婆豆腐给他带来的那种神秘满足感。

所以，绮礼像是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对于其余的菜式不屑一顾，之前的中等量麻婆豆腐吃得不过瘾，所以这次绮礼点了两份超大量的麻婆豆腐，一份在这里吃，一份带回去吃。

他那疯狂，比狂信徒还要夸张的进食麻婆豆腐的旁若无人态度，才是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