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死肥宅的坚持
即使不擅长交际,但考列斯还是有这方面的认识的,也大可以用对魔术师而言无论如何也挑不出毛病的‘抵达根源之涡’来搪塞过去。
然而,考列斯非常讨厌撒谎,尤其是在这种需要建立信任的情况下。
“怎么说呢,作为活在世上的人类,要说没有愿望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正是因为愿望太多,反而不知道要实现那一个才行——就比如说,如果姐姐死去了,战争结束后我总得让她复活对吧......”
这次轮到Berserker在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并且,相比于之前的气势汹汹,她的态度似乎在表达着某种程度的赞许与迷茫。
对这位渴望陪伴的少女而言,家人大概就是最为重要的存在——虽然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家人就是了。
“总之,你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的考列斯站了起来,但在转身时,衣服却被Berserker轻轻拉扯了一下。
他一回头,一束与少女无比相衬的纯白之花便被递到了面前——阳光、花海、花嫁的少女与举到面前的白花,一时间,眼前这绝美的风景竟让考列斯直接呆滞在了原地......
....................................
‘我什么也没能为她做到。’
少女的愿望是完全可以通过圣杯得到实现的,而且,以Berserker的职介而言,她有着例外的高度智能,是一个非常认真负责的从者。
想到这儿,考列斯不由得对之前认为那只是在短短几天内和自己利害一致的存在的自己而感到恼火。
她是跟自己互通心意、共同战斗的重要伙伴——不,如果可能的话,考列斯真想让她留在这里。
也正因如此才会感到悲伤。
但是过去永远不会改变,回到‘座’上的英灵就算再度召唤也不可能再重新出现了。
那明明有着人类的外表却被强制充当怪物的少女,那仅仅只是想得到愿意爱自己的‘某个人’的小小愿望——
考列斯对无法为她实现这个愿望而感到无比的悔恨......
“额,该怎么说呢,Berserker其实并没有退场......”
第九十四章
“那啥,虽然在这个时候打断各位很不好意思,但Berserker的灵基反应依旧健在。”
听了这句淡然的话语,在场的众人,就连一脸悲伤的考列斯、以及面色凝重的弗拉德三世都不禁愣在当场。
‘怎么可能!’
考列斯刚想这么说,却马上反射性的把话吞了回去——
作为圣杯战争的裁决者,Ruler确实被赋予了随时查看其他从者状态的能力,而且,在这种场合下,塞琉斯实在没有必要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
也就是说,Berserker没死这件事的确是真的了。
但是,这样就产生了一个矛盾。
既然Berserker没有退场,可他们两个这件的因果线却为何会被切断?
除非......
弗拉德三世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铁青了下来。
然而,似乎认为无谓的狂怒实在有失领王的矜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勉强维持住了表面上的平静。
但那还在不停抽动的眼角却将他那翻滚的,如同岩浆一般沸腾的内心暴露无疑。
不过,这也是难怪的吧。
无论是什么组织,出一个叛逆还能说是对方的问题,但如果叛逆接连出现的话——就算证据确凿的全是他们的问题,首领的眼光,甚至能力也会无可避免的受到质疑了吧。
“你是说,Berserker也像Caster那个混蛋一样,背叛了我们?”
闻言,虽然多少有些猜测,但众人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面面相觑。
谁又会愿意相信呢?
仅仅一夜而已,己方阵营的两骑从者便都出了问题,而且,他们还都选择背叛。
对于‘黑’方阵营来说,这不单是丢了脸面而已,甚至关系到了圣杯大战的胜负与尤格多米雷尼亚的生死存亡。
“这一点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的特权也只能让我能够查询Servant的生命状态,不可能连他们的想法与经历都了如指掌。”
塞琉斯摊了摊手,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如果他真有这样的能力,还至于被阿塔兰忒的事儿搞得焦头烂额吗?
而且,无论天草四郎准备得有多充分,只凭他一人也是肯定没办法完成这一切的,也就是说,‘红’方的从者中必然有一个是他绝对的亲信,如果塞琉斯这有这样的能力,那么早在两人商议的时候就能得知他们的计划,又如何会陷入这样的被动。
“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一下,虽然Berserker还活着,但她目前的状态却算不上有多好,灵基的反应也是相当的微弱。”
“你能确定?!”
出乎预料的,在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反应最为激烈的竟然是坐在首位上的弗拉德三世。
至于考列斯。
虽然听到Berserker离开这件事上似乎另有隐情时松了一口气,但在之后,他便因为对方可能遭遇到厄运而忍不住的感到揪心起来。
“我不至于连这一点都分辨不出来,Lancer。”
闻言,弗拉德三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相当的难办——他不是不相信塞琉斯所提供的信息,而是这等模棱两可的情况本身就很难让人作出决定。
如果Berserker没有像之前他们所猜测的那样背叛了的话,那么,在出现了Caster这个毫无疑问的叛徒的情况下,‘黑’方无论如何也要也要对Berserker展开救援行动才行。
可问题是,即使Berserker的灵基反应确实非常微弱,但她究竟有没有背叛实在没有一个可信的说法。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冒然进行救援,那很有可能会被多出一个战力‘红’方打出一个‘将计就计’,然后‘出其不意’的局面。
尤其在处于对方领域的情况下,即使对己方的战力有着十分的信心,也很有可能会被对方分而击之,进行针对性的突破。
这是弗拉德三世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的。
“其实,领王大人大可不必这么忧虑。”
就在会议室内的气氛再度沉默下来之时,六导玲霞却极为突然的开口。
“如果对方是Berserker的话,那她几乎是不可能会背叛的吧。”
六导玲霞的发言让众人纷纷一惊。
他们看向这个在场唯一的普通人,不明白她究竟为何会做出如此肯定的结论。
“哦?能让余听听你的理由吗?”
弗拉德三世将目光投至六导玲霞的身上,从他的第一印象,以及达尼克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这个看似只是普通人的Assassin御主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他还真有些好奇对方究竟有什么样的发现。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Caster的愿望仅仅只是完成他的宝具,那个之前被Ruler击溃的巨大魔像,也就是说,圣杯对他而言完全不是必须的东西。”
六导玲霞的声音显得十分平淡,那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了她时如何得到这些情报的事实。
“但与Caster不同的是,Berserker的愿望却是想要一个与自身等同的伴侣,这就意味着,若是不借助圣杯的话,她的愿望根本无从谈起——毕竟,就算魔术再怎么神奇,想要复活一个已经死去几百年的人物也是不可能的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
经过六导玲霞的提醒,达尼克似乎也抓住了什么思路。
“既然那个天草四郎时贞先生为了获得圣杯而不惜做到如今这种地步的话,那么,在不清楚圣杯究竟能实现多少愿望,又有多少的魔力才能支撑他那愿望的情况下,天草四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将圣杯让出的吧。”
“这么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弗拉德三世点点头,在得不到足够利益的情况下进行反叛什么的着实让人无法理解,尤其在对方摆明了想踏着你的身躯来登上顶峰的情况下。
“但如果对方没有说实话,而是用花言巧语欺骗了Berserker呢?”
对于弗拉德三世的反问,六导玲霞只是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
“虽然是以沾染狂气的‘Berserker’一职降世,但Berserker却保持着相当的理性。”
“你是想说Berserker不会被欺骗吗?”
弗拉德三世忍不住的皱起眉头,只是这样的理由可没什么说服力。
“当然不是,事实上,只要智力,或是信息的接受存在差异,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人是不会上当受骗的。”
六导玲霞摇了摇头,也许是想到曾经上当受骗的自己,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但Berserker这边却有一些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
“想要引诱Berserker反叛的话,天草四郎所能拿出来的筹码就只有圣杯而已,然而,若非Caster突然的背叛,‘红’方真的有能力夺走安放在城堡地下的‘大圣杯’吗?”
提到这个话题,弗拉德三世与达尼克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而在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后,由坐在副位的达尼克缓缓开口。
“根据我与领王现在的分析,再依照当时的情况,对方的空中要塞至少有四成的几率能够夺走圣杯——当然,这是考虑到对方终究还有一位Servant级的战力,且战场就在城堡范围之内,我们终究有所顾虑的情况下所做出的判断。”
大圣杯对于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重要吗?
简直太重要了,因为这是他们能否重新崛起,并成功取代时钟塔成为下一个魔术协会核心的关键。
但对目前的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而言,最为重要的却不是能令魔术师们通往根源的大圣杯,而是那由Caster亲手构建的,只要材料充足就能日产三十尊稀世魔像的魔像工坊。
毕竟,圣杯战争总有结束的一天,而就算给所有的从者受肉,只有七位的战力也无法顾及到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方方面面的安全。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他们想永远困死在这小小的图利法斯,否则就必须找到一种足以保全整个家族成员的方式。
而在达尼克的预想中,这种方式就是能够无限生产、甚至永远继承下去的魔像工厂——事实上,这才是达尼克选择阿维斯布隆作为Caster召唤的主要原因。
所以,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达尼克绝不会承担哪怕一点点会波及到魔像工厂的风险(当时还有Caster重新建立魔像工厂的退路,结果却怎么也想不到Caster竟然叛变了。)
“但如果我们当时不顾一切的进行防守的话,对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甚至,就连Caster的背叛都不会出现。”
在平息了Caster的叛乱后,达尼克也是思索了很多。
当然,内容不可能是他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导致了Caster的反叛——说白了,在褪去传说中的英灵这层身份后,阿维斯布隆也就是一个魔术师前辈而已。
不比那些骄傲与荣耀的英雄,既然是魔术师的话,那无论自己究竟做到什么地步,只要利益到位,对方该背叛还是会背叛的。
达尼克思索的是,这样的局面究竟有没有可以弥补的办法,以防再遇到相同的情况时还会产生如今的损失。
而他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按照当时的情况,他们的每一个决定都有着足够的理由,硬要找出一个疏漏的话,那大概就是将Caster一人留守,给了那个天草四郎时贞一个可乘之机吧。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要是随便安排个任务都要担心有人叛变的话,那他们干脆洗干净脖子自己送到时钟塔好了。
“是啊,在正面战力如此明朗的情况下,理智不低的Berserker,凭什么放着有很大赢面的本家势力不呆,反而跑到前途未知的敌方阵营。”
说到这儿,六导玲霞笑吟吟的瞥了一眼一旁彻底松了一口气的考列斯。
“而且,根据我的了解,那位Berserker小姐与这位考列斯先生相处的非常不错,所以,于情于理她都没有背叛的理由。”
合情合理的推断令在场的气氛顿时一松,考列斯感激的望了六导玲霞一眼,菲奥蕾也因为弟弟的情绪而露出友善的微笑。
至于其他人,达尼克颇有些热切的盯着六导玲霞这个心思神秘,还能够发掘一切细微之处的女人,以政治手段取得如今地位的他比任何人都能看出六导玲霞身上的价值,那加上她那毫无威胁的,普通人的身份,简直就是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政治顾问的最佳人选。
弗拉德三世舒展了眉头,无论如何,臣下的忠诚都是对君主最好的赞美,喀戎也是面露微笑,对圣杯再无执念的他,除了胜利之外,更在乎这段因缘的氛围。
塞琉斯则是毫不在意的逗弄着怀中的芬里尔,虽然他和Assassin都是‘塞琉斯’,但终究是个‘外人’的他,还是不要过多的参与对方的内部事宜为妙。
至于其他人,就连一向看不惯考列斯这个‘科技小鬼头’的塞蕾尼凯也是罕见的没有出言讽刺什么,毕竟,任谁也不想在自己的团体内部出现太多的叛逆,这样的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
而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就只需在展开进攻之前好好商讨一下Berserker的救援行动就可以了。
然而......
“不对吧。”
苦思冥想的了好一会的戈尔德抓了抓脑袋。
“Caster那家伙的巨人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大圣杯’送进空中庭院了吗?只要看到了这一幕,任谁......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注意到在场所有人,包括身边的Saber都是一副无语至极的表情,被众人围观的戈尔德有些莫名其妙的挠了挠自己的胖脸。
“你这家伙是个笨蛋吗?”
被这幅傻气给熏到的塞琉斯忍不住吐了个槽。
“那家伙在说服了Caster后就一直没有离开,最后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传送进了空中庭院——我隔着老远都看见了他,而且,中了老师一箭的他哪有时间与精力去找Berserker。”
“我只不是忘了吗。”
即使挨了骂,但自知理亏的戈尔德还是嘟囔着坐回了原位。
“好了。”
弗拉德三世拍了拍手,在吸引众人目光的同时也给了戈尔德留了一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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