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隐书大宅
瞪大眼睛的上条当麻，就这样看着被切开的男人继续朝着前方走去，明明已经被劈成两半也没有任何血液流淌出来，就这样一步一步继续的朝着前方走去。
“这未免……也诡异过头一些了吧？”
少年忍不住的低声吐槽起来。
“如果不是我们自身的存在足够特殊，这会儿我们应该已经变成一样的东西了。”
摇了摇头的蒋明，转过身来，看到了从不远处以真魔人形态飞过来的维吉尔，在一道破空声后落在了他的身旁。
“站在这里不动，是想要继续浪费时间吗？”
一如既往的毫不客气的话语啊。
“只是验证了一点东西而已，那么，既然我们三个都平安无事，接下来就该继续完成委托了。”
这样说着的蒋明轻笑一声，将目光看向了远处。
看似一切正常的，于蓝天白云之下的，这座城市的远处。
这个地方，恐怕仅仅只是边境之地的最开始之处吧？
如果连入口都已经诡异成了这幅样子的话，那么更深处的地方，究竟会是什么模样呢？
“Far Lands么？”
轻声自语中，蒋明向前迈出了步子。
第五百三十二章：观测者眼中鲜活而寂静的坟墓之地
边境之地。
The far land。
根据曾经踏入此地的至高存在留下的资料线索，以及收容控制中心自身努力的分析研究之下，对于深度五当中的层级划分，他们大概的探测出了五个区域，随着由内向外的不断深入而展现出截然不同的特性。
这五个区域被分别命名为【边境地带】、【远境地带】、【极限地带】、【渲染极限】和【覆盖极限】，不过也仅仅只是命名而已。很遗憾收容控制中心始终无法实现对深度五的宇宙区域进行直接观测，因此仅仅只能以一些侧面数据勉强分析出其中的部分特征，却没有办法真正对这片区域内的事物进行精准的定义。
不过如今，来到了此地的蒋明三人，算是终于将这一步给实现了。
一想到出发前好几个神情激动的找到自己，表示务必要仔细观察深度五特征的研究人员，蒋明不知为何感到了有些滑稽。毕竟他来这里的目的是要将深度三以后的宇宙区域都彻底放逐，一旦实现后，深度五的这些地方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想要得到其中的观察记录，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吧。
不过这是那些研究学者们需要思考的问题，蒋明并不关心，现在他只需要专注于自己的任务便足够了。
“我们现在身处的区域，应该就是收容控制中心估算出来的【边境地带】了。”
看着周围那些来来往往的，本质上已经不复存在了的人们，蒋明一边开口说着，一边向着前方行走。
边境地带，覆盖范围约为深度五的一半左右。
在这里存在的应当是接近毁灭时刻的，其内部规则已经开始发生紊乱了的宇宙。
因为各方面的基础运行规则已经出现了错误缺漏，本质上这样的宇宙已经无法继续维持运转，将会逐渐走向消亡和崩坏，将自身的质量和能量还给孕育宇宙的无尽虚空当中。
但是在遭到星盟所处的这个巨无霸宇宙吞噬之后，这些接近彻底损毁的宇宙留存下来，拥挤在深度五的宇宙区域当中，缓慢得继续其消散死亡的过程。星盟宇宙的吞噬似乎在某种意义上令这些宇宙的消亡过程变得缓慢了许多，令它们能够存在更长的时间，其内部从稳定走向不稳定的变化趋势也得到了延缓，而这种现象的外在表现之一，便是此刻的这些虚假的“文明”。
繁华的，生机勃勃的，但已经全部死亡了的文明。
哐当——哐当——
穿过一条街道，看着不远处的大桥上飞驶而过的列车，以及列车上的那些人们，上条当麻揉了揉眼睛，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明明……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来着。”
但是，即使被切断，被烧焦，粉身碎骨了，其残留的部分也能继续前进行走，并且迅速变回完整的样子。
所有人都只是这样呆滞的重复着，不，是整个世界都在进行着重复，进行不会终止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是宇宙毁灭前，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们最后经历的事情。他们随着宇宙基础规则的崩塌而湮灭于虚无，又因为星盟宇宙的吞噬，在暂时得以稳固的规则中再度重现，以无知无觉的影子的身份再现自己最后做过的事情。
哐当——哐当——
列车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那辆刚刚经过不久的列车再一次的出现，上面的乘客和刚才的那一批一模一样，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和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也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真是恶心。”
维吉尔皱着眉头，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对这个地方的不适。
“是个人都不会喜欢这种地方吧，当然猎奇爱好者除外，毕竟这相当于跟一群尸体待在一起。”
蒋明咂嘴摇了摇头说道。
“我倒是想知道，那个星球级战舰，还能不能追到这里来？”
上条当麻倒是关注到了另一方面的问题，毕竟之前在亚空间隧道里的那场追逐战实在是过于惊心动魄，他可不希望一会儿又被那东西追上来狼狈逃跑什么的。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能够稳定进入这片区域的人只有我们，毕竟我们身上携带的【规则】和其他人完全不同，是属于上层叙事阶层的。而其他依旧位于星盟宇宙的阶层内的存在，即使是星球级战舰也没有安全突破进来的可能。”
这样说着的蒋明，眼角的余光中能够看到周围房屋再一次的剧烈摇晃起来。
在并非直视观察的情况下，这里其实还是会呈现出不稳定的状态。
这似乎是一种观察者效应的表现，只有在被蒋明等外部观察者正面注视的情况下，边境地带当中的事物才会呈现出足够的稳定性。而一旦移开了视线，以眼角的余光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种稳定性会出现急速下降的状况。这种情况下蒋明不得不怀疑，如果是根本没有进行观察的区域，比如三个人都向前行走的时候，没有被观察到的身体后方，那些建筑和行人，说不定会被扭曲成更加恐怖的样子。
“尽快通过这里吧，Gunes既然那么肯定我们能找到快速穿越这片区域的办法，那我们还是得认真找上一找才行。”
这样说着的蒋明行动起来，向着街道的更前方走去。
喧嚣的街道，在这一刻并不因为蒋明等人的出现和离去而产生变化。
他们路过一个又一个的地方，看着这些人们或是笑着或是平静着，或是哭着或是愤怒着的样子。
有的人在街边歌唱着，嘶哑的嗓音吸引了不少的路人为其驻足停留，在歌声结束之后鼓掌。
有的人在楼下摆满鲜花求婚，女孩哭着笑着的扑到男人的怀里，而周围在这一刻响起口哨声和欢呼声。
还有的人身着消防队员的服装从火海之中走出，抱着奄奄一息的伤员，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不远处的医生，在他的身旁是其他队员在竭尽全力的救火救人，混乱之中四处都是惨叫声和火焰的爆裂声。
不过，这些只是正面观察着的时候会看到的样子而已。
只要视线稍微移开一些，就会看到这些人们的样子被扭曲拉伸，被变成难以形容的诡异模样。
而如果真的停下脚步认真去看，要不了多久，这些看起来似乎很是感人的画面，就会分毫不差的再次重复，连眼泪落下的位置都不会出现哪怕一个分子的距离差距。
看似人间百态的沧桑与温暖，最终却变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而随着前进的距离越来越长，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更多的东西也开始展现出来。
一个看起来似乎是虫子组成的文明当中，指甲盖大小的绿色甲虫密密麻麻的活动着，将一条像是某种公路的结构修建出来。而在这些虫子的身旁还有一些飞行当中的虫子，给甲虫制造的道路喷射一种黄蓝色的涂料，使得道路得到进一步的加固和稳定。
人类的城市和这些虫子的聚落突兀的划分开来，甚至能看到一栋摩天大楼的一半左右莫名其妙的就和虫子们的母巢连接在了一起。当然反过来看的话，就是虫子的母巢有一小半区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和人类的摩天大楼连接起来了。
再继续前行，更多的东西开始随之展现出来，那是不同的文明所遗留下来的痕迹，从漂浮于天际的灵体生命构筑的奇特虚幻世界，到机械文明的钢铁森林，再到生物文明的血肉领域，甚至还能看到巨龙翱翔，以及中古时代的建筑当中走出的手持重斧的矮人。
这些来自于不同宇宙的遗留堆积在一起，在喧嚣之中重复着自身灭亡前的最后一刻，如同一个又一个的墓碑，无比的鲜活着的，却又同时的死寂着的——
这些东西彼此交错，彼此延续，往往穿过一片文明区域后，接下来的另一片文明区域会直接的和之前的区域连接在一起。
蒋明很快的觉察到他们的行进速度比平时更快，那些他们走过的文明区域许多只有一个城市左右的大小，但在回忆走过的道路时，他却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整个星球，甚至一片小型星系的大小。这个地方因为扭曲规则的堆砌，远比看上去的要更加庞大，他们随意的跨过一步，看起来可能只是一米不到的距离，但如果放在这个宇宙当中的其他人眼里，说不定便是数千数万公路的长度，甚至还要更加遥远。
是因为我们携带了上层叙事的规则力量，所以能够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迅速穿过一个又一个宇宙碎片，以极快的速度抵达更前方吗？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蒋明心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而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道路的前方，似乎产生了某种新的变化。
“和刚才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了。”
视线的前方，在这一刻出现了之前所没有见过的东西。
第五百三十三章：无序堆积之土与顽强追逐之敌
堆积。
一切东西在这一刻堆积在了一起。
如果说之前所看到的东西，依旧还维持着秩序的一面，或者说勉强维持着秩序的一面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从眼前的这道分界线过后，秩序的事物，开始向着无序的一面接近起来。
层层叠叠的，一片接一片的土地如同高塔般的堆积在了一起，彼此间区分出各自的层级来。
交错的光影间能够看到许多城市和山川彼此融合在了一起，道路骤然的中断变成河流，而行走其中的人们，身躯不知为何拼凑上了砖块或是金属的结构，有的甚至与墙壁融为了一体。
这个密密麻麻的层叠结构不断持续着，看不到边缘在何方，看不到延伸出去的尽头，向着上方和下方看去也同样无法看到极限。就像是一个完全违背了常识与基础宇宙法则的，一个只有梦境中才有可能存在的诡地。
“我们到了，边境的第二层区域，【远境地带】。”
意识到了什么的蒋明，在这一刻沉声开口。
远境地带，根据收容控制中心的分析探测，在无法直接观测的情况下寻找侧面观测手段，最终测定该区域占据整个深度五中约30%的区域，相比【边境地带】要小上很多，但其中的诡异程度和危险程度要远大于边境地带。
根据收容控制中心的研究指出，深度五中的一切事物都是由濒临崩溃的宇宙规则组成的，这些事物本就在不断走向衰亡和破灭，因此才会使得深度五呈现出秩序之物无法理解和深入的恐怖。但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混淆起来的衰亡规则本身，还是能够以自己的方式构建出一定程度的稳定体系，就像是冰层渐渐增厚过后便能容纳人站立其中一样。
之前那些不断重复的文明残景，便相当于【稳定】的体现，那是独属于边境地带的，在混沌之中勉强能够算得上是相对稳定，或者说至少是相对无害的事物。
而理所当然的，混沌扭曲之中尽管构建出了一定程度的稳定，但这份稳定是存在极限的。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抵达了这个极限的边缘。
“控制重力与生成方式的底层规则失灵，导致了层层叠叠的高塔般的诡异世界结构出现，完全违反了星球引力的正常运转方式。”
“同时各个基础规则也随之开始出现失效和交融的倾向，生物和非生物的边界被打破，物质与能量的边界也同样被打破，一切都开始呈现出逐渐无序的状态。”
“原来如此，接下来我们需要通过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么？”
大概的理解了现状的蒋明，在这一刻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和身旁的维吉尔上条当麻两人对视一眼，三个人同时的微微点头，朝着前方这片诡异的土地接近了过去。
■■——■——
眨眼间的时刻，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忽然的动了起来。
蒋明的视线向着延伸出去的，混杂着人类和车辆和其他东西的如同街道一般的河流。他的确的看到了眼前的东西在移动着的样子，前方的建筑与自己的距离骤然缩短，又恢复成正常，路旁行人的双手和头颅从身体上消失，出现在身旁悬浮于半空中，眨眼间却又回到了路人的身上，再跟着又是双腿出现在了天花板上。
上方倒立着的城市在闪烁间变成荒凉的田野，随后又变成开采矿石的矿场；阳光的照射下阴影朝着太阳的一面延伸过去，再向着两侧分离开来；刺耳的杂音响起间车辆在半空中行驶着，但仔细去看的话却又能清楚的看到横跨天空中的桥梁。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行走其中的上条当麻，走着走着双腿就陷入到了水泥地里。但还没等他挣扎出来，双腿站立的地方又变成了十分正常的泥地，并没有沾上任何水泥的部分。
维吉尔皱起眉头，刀鞘挑起一块小石头打飞出去，结果却落到了斜侧，而且还在地上颤动了好一会儿后突然的消失不见。
“都小心些，这里可不是什么善地。”
同样搞不清楚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情况的蒋明，此时只能尽量保持谨慎的继续前进。
而后，在继续的前进了一段距离，看到了更多的扭曲得奇形怪状的东西之后，更前方的区域，又开始有其他的怪异之物蔓延开来。
“大海么？”
将下方的大量陆地与城市完全淹没了的海洋，以及在空气中缓缓游动着的鱼群。
窒息的感觉骤然传来，那海水在眨眼间蔓延全身，但下一刻却又消失不见，出现在了下方的极深处，深到只能看到些许水洼。
云层将周围的事物覆盖，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区域，可以俯视着下方层层叠叠的，中间多处坍塌消失了的扭曲世界，那些一块接一块彼此连接，彼此分离的陆地，和其中消失又出现的，完全找不到丝毫变化规律的海洋。
常识中的一切，在这里都不过是荒谬的幻梦。
不可理喻的事物规则主导了一切，岩浆与冷水一同混合流淌着，草地爬上高楼而行人倒立在天花板上，黑人和印第安人和白人大家一起幸福的在种植园中说说笑笑的摘棉花……
好吧最后的这个好像不太可能的，即使在这个扭曲混沌的地方，蒋明看到的文明残貌中也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尽快通过这片区域吧。”
最后蒋明只能这样对着身旁的两位同伴说道。
尽管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这个鬼地方的尽头在何处，但是某种上层规则带来的便利性还是使得蒋明等人能够迅速的在这个地方进行穿梭。即使是需要数千年数万年才能跨越的距离，对于这个状态下的他们而言也只是一步之遥。
【■■……■……】
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
蒋明的脚步骤然的停顿了下来。
不，不太可能吧……
他感觉到了从后方接近过来的某些东西，像是要唤起某种记忆一般的，又像是什么暗示性的力量。
似乎只是听错了而已。
开什么玩笑，在这种鬼地方能有“听错了”这么随便的事情吗？
“我想我们有客人要来了。”
蒋明将视线看向了后方，看起来和刚才似乎没有多少区别的扭曲之景。
“呵，还真能追进来么？”
维吉尔笑了一声，眼眸中却是燃起了几分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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