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隐书大宅
白夜的身影悬浮于空中，白茫茫的世界之中，它是唯一存在于此的东西。
不，不应该用它来形容，现在应该要称呼为“祂”才行了。
真正完成了对自我的超越，达到了全新位格的，和过去已然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的白夜。
前六个空间内的仪式，仅仅只是完成升格的必要，如果真的按照这份仪式进行下去，白夜也必然彻底被仪式所象征的神话体系束缚。因此，在仪式将要完成的刹那，借助三人组的力量，将自己过去的身躯和信徒毁灭，自身在最后一刻将一切力量完全吸取，然后断开与过去的联系，从这之后，祂便能自在的成为一位绝对而自由的存在。
不过，现在的祂似乎还没有彻底断绝所有的联系，因为蒋明还能够感觉到对方，这意味着这个已经彻底超越过往的存在，至今仍然还维持着与蒋明之间的契约，这或许也是之前自己会遭到精神攻击的原因。
“谢了。”
舒了口气，蒋明对着维吉尔和上条当麻开口说道。
刚才那一下如果只靠自己的话，搞不好下场会变得很惨，蒋明可不想体会洗脑是怎样的感受。
“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解决掉它一次了么？”
上条当麻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他还有些不太明白眼前的白夜是怎么再一次出现，而且还换了个造型的缘由。
“要形容的话，之前第六层世界的白夜同样也是白夜，但那是原本的白夜，而这是破灭后又重生的白夜，我们消灭之前的那个个体，在某种程度上反而帮着这家伙完成了仪式，让它彻底实现了晋升的需求。”
蒋明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回答说道。
“无所谓，只要再灭一次就可以了，和刚才不会有什么区别。”
维吉尔的声音依旧冷漠，他冷冷的注视着眼前悬浮于空中的身影，身上的魔力正在汇聚得越来越强烈。
要再来一次之前的战斗么？
心中隐约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但蒋明在这一刻还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你们依旧未能理解，你们依旧未能超脱，执迷于小小的方圆之内，却不知自己已然成为了他者的玩物】
白色的翅膀在这一刻缓缓延展，从那深邃的眼眸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显现出来。
【不过，此刻的未来已经揭示，你们或者我，终有一方将要敲击那终末的大门，败者迎来消亡，而胜者得到眺望远端的机会】
【因此我将展现于你们，什么才是力量，什么才是真正值得追随之人】
【若是在此败于我手，便就此成为我的一部分；若是你们能比我更加强大，这份拯救的权柄，便将属于你们】
然后，在白夜的声音之中，世界骤然发生了改变。
重力在瞬间消失，灰白的空间变成了真正的无垠宇宙，行星在三人的面前被塑造出来，然后瞬间崩塌。星球级别的爆炸在刹那间掀起远远超越认知的恐怖力量，只是眨眼的时刻便将三人吹飞。
是像蒙德斯那样制造出小世界的能力吗？
短暂的时间之中，维吉尔在刹那里进行着思考。
不，不对，强度完全不一样，蒙德斯编出来的行星爆炸根本没有这种威力。这是真正塑造整个宇宙的伟力！
“都到我身后去！”
这一刻响起咆哮的声音以魔力传递到身旁的两人耳中，化身真魔人的维吉尔瞬间迎到最前方，竭尽全力的迎击这份可怕的力量。刹那的时间里他硬生生的斩碎了星球爆裂的冲击波，但紧跟着，是又一颗行星被白夜制造出来，紧跟着第一颗发生同样猛烈的爆炸。
无声的太空之中，只有绚烂的火光如此的耀眼。
纷飞的冲击波里，三人被无法抵抗的力量给掀飞出去，然后又在瞬间被行星还未消失的引力重新捕获，无法抑制的又重新飞向爆裂的星球当中。
嗡——
有什么声音，似乎在从心底的最深处响起。
四周的一切在不断压缩，从星球外的太空到深海之中只不过是一秒不到的时间。巨大的压强足以将钢筋压成硬币，蒋明和上条当麻在这一刻都因为剧烈的环境变化而遭遇内伤，口中耳朵里渗出鲜血来。维吉尔闷哼一声就要挥舞阎魔刀破坏眼前的场景，但下一秒，在白夜的力量下，三个人直接被扔向了太阳表面。
“这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吗？”
感受着全身的血肉被高温溶解的疼痛，蒋明不由得喃喃自语起来。
贝奥武夫的轰鸣在下一刻将三人向着远离太阳的方向击飞出去，但早已等待在那里的白夜轻轻挥动翅膀，又一颗毫不逊色于太阳的恒星在祂的背后浮现，直接朝着三人的位置挤压过来。两颗恒星的引力在这一刻制造出极其恐怖的引力畸变，不论再怎样强大的个人力量在这种程度的恐怖面前都显得无比苍白。
【我是塑造世界之人，我是创造万物之人，一切秩序皆听命于我】
【挑战我，便是挑战天灾，挑战宇宙】
【你们要靠意志来超越这份伟大的力量吗？】
回答白夜的是在原地消失不见的三人，阎魔刀在这一刻撕裂空间，维吉尔硬生生的顶着引力造成的空间畸变开辟出能够逃离的通道，让三人在下一刻抵达白夜的身旁。
“果然已经能行了么？”
以龙化力量保护自己不被高温蒸发的上条当麻看向自己的右手，原本因为这只右手的原因他没有办法被阎魔刀劈开的空间裂隙传送走，但是在哈兰市事件后，自己的右手进一步得到了提升，少年开始渐渐能够对其进行更好的掌控，因此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收敛力量进传送门了。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在白夜意识到他们接近过来的瞬间，一个小型的黑洞几乎是立刻的出现要将一切吸收，但维吉尔蔓延开来的力量硬生生的停止黑洞的时间，然后以阎魔刀的力量将其破坏。紧接着白夜再一次的制造出巨大的恒星，但这一次早有准备的维吉尔直接切开空间令所有人躲避进去。
然后再一次的，三人抵达了白夜的面前。
上条当麻的右手在这一刻伸出，决然的向着白夜轰击而去。嗡鸣的响声中，幻想杀手硬生生的击碎白夜周围笼罩的光芒。而紧跟着在后面的，是蒋明挥舞上去的手指，在维吉尔的掩护下直接刺入了白夜的身躯之中。
被提前割开皮肉的，流着血的手指。
第二百八十二章：破碎之忆与对神明发出嘲讽的人
扭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嘈杂着在思维中横冲直撞着。
虽然从决定利用这份力量开始就已经做好要出事的准备，但真的再一次感受到这种整个人的思维都要被彻底撕碎的感觉时，蒋明还是相当相当的不好受，就像是控制不住的拼命呕吐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无比恶心的干呕着一样的痛苦。
但同一时间的，也能够感觉到，在联系之中属于白夜的那份力量，正在遭受极其剧烈的扭曲，持续的波动着。
对，就是这样，好好感受感受吧，属于那位至上神圣的污染。
咬紧牙关，在这一刻艰难维持自我的蒋明狠狠的在心底自语着说道。
【蒋明，我的门徒，受我祝福之人，你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我做出了不为世间道德法律容许的行为？是因为我伤害你的朋友？还是你仅仅只是无法认可这份足以拯救一切的强大？】
白夜的声音混乱不堪的响起，像是年代久远的磁带机发出来一般嘈杂不堪。
“你在说什么屁话，很抱歉我是天朝出身，对你那一套天主基督一类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
毫不示弱的回敬着说道，蒋明在这一刻似乎感觉自己脑内的疼痛开始变得渐渐不那么严重起来。
【因为你既无法认可我的行为，又无法原谅我伤害你朋友的事实，以及不能认可我的强大本身，三种原因全部都具备吗？这是理所当然的，身为故事中的正派，你理应和作为反派的我完全对立，这是从一开始就设定好了的】
白夜的声音还在持续的响起，那些血液里蕴含的力量对它的影响似乎在一点一点减弱。
“哈，你这家伙是糊涂了吗？难不成你觉得你干那么多屁事还有理了？”
蒋明还在努力的支撑着，他能感觉到自己此刻又被拉入了类似精神空间的地方，因此上条当麻和维吉尔都没有办法帮助自己。
【若是的确存在毫无牺牲就能达到完美的道路，我必然会选择这样的途径，但事实是一切皆被完全限死，想要打破已有的事物，只能选择最为残酷苛刻的道路。那些无辜的灵魂因我崇高的事业而死去，我将赦免他们生前的罪孽，将其引导至永远幸福的乐园。在我直面那终末的顶点，直面这一切的造物主的时刻】
喃呢的声音越发变得温柔，白夜就像是在循循善诱一般的，那声音就宛如耳畔的细语。
“你丫模仿的不就是造物主吗，怎么这会儿嘴里又表示自己要直面造物主了，你要直面你自己？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扭曲的比较严重？比如说脑子之类的？”
渐渐的，似乎有种撑不住了的感觉。
【我所说的造物主，是那个将你引导于如今这幅境地的存在，而非此刻我所抵达的境界】
然后在下一刻，有什么话语，带来了无法忽略过去的东西。
“你在说什——”
【你的人生是被设计好的，蒋明，你被设计如此，你被设定如此】
完全失去了一切干扰的白夜的声音，打断蒋明的反应与思考接连不断的响起。
【你身为天朝出身，你对鬼神没有敬意，只有利益层面的信任，你不信仰外物，只相信自己的本心，但同时也能够尊重他人的不同信仰。正因如此，你能够更好地与他人相交，这是你的特点】
【你经历磨难却并没有被磨去本心，因此你理解对力量的追求，但你深知不能为此迷失自我，因此你能够与维吉尔成为朋友】
【你本性洒脱，不慕名利，不拘一格，虽然精神年龄已经达到五十岁却依旧富有童稚乐趣，而且基本的同理心和正义感也没有丢失，因此你也能够和上条当麻成为朋友】
【你被塑造成了这样，你的第一世而第二世都是早已被规划好的，不论是家人的逝世，平淡乏味的工作生活，还是暂时的富贵，以及随后的凄惨遭遇，都是为一步步塑造你的性格而被设定出来的故事】
【这就是你的真相，蒋明】
【若我将这一切展现于你，在理解这一切之后，你还能继续反对我所努力的一切，反对我的理念吗？】
这是在说什么？
完完全全超出了预料的，让人无法理解的话语。
这个家伙，难道是想表示，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都是虚假的？
这种蠢话讲出来，这家伙是想要搞笑吗？
【这并不是搞笑，这从来都不是什么搞笑，这是我所见证的真实，是这个扭曲世界为何会诞生，又为何会存在至今，不断上演一系列故事的真正原因】
【你的过去只不过是随意涂抹的两笔，从一开始就是被规划好的定局】
【你无法反抗，因为你无法对抗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这是注定刻画在你过去的虚假之物】
扭曲杂乱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
甚至连蒋明自己都不再感受到任何扭曲感，完全恢复了正常的感官。
在一片灰茫茫的世界之中，他站立在雪白的色彩之上，回过身来，白夜便屹立于自己的一侧，如星空般的眼眸静静凝视着自己。
在白夜的身旁，几滴血液静静的悬浮着，被一个玻璃容器隔离起来。很显然蒋明刺破自己手指试图以污染攻击对方的企图早已被看破，对方反而利用这个身体接触的机会，释放了瞬间的精神领域，令维吉尔和上条当麻完全无法干扰到这一刻的局面。
“你说的那些屁话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蒋明沉声凝气，对眼前的白夜没有半分畏惧。
【那么，你第一世和第二世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面对蒋明的态度，白夜只是平静的沉声开口。
“哈，这算是什么破问题，就算知道我也不可能回答你，更何况我不……知……”
自己完全想不起来母亲的名字。
蒋明在这一刻才骤然的反应了过来。
【你在第二世艰难求生三年，这三年你是在哪里度过的，离你曾经生活的家族有多远？】
【你在第二世被退婚，退婚的女子叫什么名字？她跟你见过面的，那么她的长相是怎么样的？】
【你第一世做过哪些工作？那些工作的工资薪酬是怎样的？你一份工作一般干多长时间？】
【你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吗？如果你真的经历过这一切，你一定会记得的才对】
【那么，你真的记得这些经历么？】
白夜的声音依旧温和，仿佛是长辈在柔和的安抚着无知的孩童一般。
这一刻的蒋明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掉白夜提出的问题，无法回答，不管怎么样的都无法回答。因为，他真的没有任何关于这些经历的记忆，明明那分明是自己所应该牢牢记住的东西。
“是你先封锁了我的记忆，然后做出的这一切吧？”
片刻的沉默之后，深吸一口气的蒋明抬起头来，维持着平静注视眼前的白夜。
“将我的记忆搅得一团糟，让我记不住已经发生了的事情，然后以此作为心理漏洞对我进行攻击，用这样的做法来让我进行自我怀疑，来击溃我让我屈服，这就是你的主意吗？”
默默的握紧自己的拳头，蒋明的声音渐渐高昂起来。
【通过怀疑眼前的敌人别有阴谋，这样你就可以否认最可怕的真相，从而继续麻痹自己吗？的确，你确实会这样去做，你并非完人，也会有想要逃避的时候。但是答案已经在你心底，不是吗？】
【你无法否认，你一直都无法否认，你对真相早已清晰明了，你觉得你能一直逃避下去吗？】
白夜的声音还是和之前一样平静，仿佛早已经看穿了蒋明的全部。
而对于眼前这个显露出无尽光芒的敌人，蒋明深深的吸了口气，最后微笑起来，看着对方竖起了中指。
“我其实有一句话，一直很想要告诉你，尊敬的白夜先生。”
蒋明的表情无比平静。
【我一直在你身侧，聆听着你的声音】
白夜的话语始终没有出现半点的情绪起伏。
“我其实是一个天主教男妓，最近正在和我的一位黑人犹太教男友享受婚外性行为，他在军方的堕月台诊所工作，我想告诉你这真的是太爽了，所以撒旦万岁，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
带着一脸愉快的表情，蒋明用无比流利的话语讲出了一连串句子，很显然这一大段话他还是花了点时间去练的。
（PS：出自《王牌特工》里哈利嘲讽极端基督教徒的句子）
【……】
白夜沉默了下来。
“虽然只是引用了别的地方的话，不过看起来你好像挺受触动的嘛。”
抱着手的蒋明，在这一刻笑得格外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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