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染发的尼姑骑士
瓜，想吃多少吃多少！
“恩，D级任务：帮村里人摘树西瓜。任务完成......接下来，还有去隔壁村打水井和隔壁的隔壁村驱赶月亮熊的任务。”
朝仁双腿夹着半颗树西瓜，左手用勺子挖着吃，右手则拿着两张任务清单。
树西瓜，顾名思义就是长在树上的西瓜。
但除了长在树上外和西瓜没啥区别。
格个头足够大，所以瓜蒂也特别硬。村里的老年人根本摘不下来。然后村里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了，所以他们没办法才只能请冒险者来摘瓜。
二十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只有朝仁一个而已。
瓜很甜，却吃的莫名的有点悲凉。
“打水井的工作交给我好了，至于月亮熊......月亮熊的熊掌可好吃了！”
艾露玛三句话不离吃，难道她打算靠吃拯救世界么？
“那就这样了。”
朝仁收起任务清单：“娜迦城的任务都快被咱们两清光了，是不是可以考虑换个城市了？”
比任务狂魔更可怕的是一人一龙都是任务狂魔。
“不行，我还要留在这里。”
“为什么？”
“我还要打探关于龙的情报。”
艾露玛吃瓜的速度没减弱，但她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娜迦城是西大陆最大的港口，人口流动甚至比最大的王国的首都还大。和形形色（和谐）色的人接触以后，我发现他们的消息有时候比龙族内部的情报系统还灵通。”
虽然艾露玛现在理论上是露科亚和朝仁的‘俘虏’，但其实除了限制说出朝仁的事外，两人没限制她任何行动。
其中也包括了按时和调和派联系这件事。
“很难想象，龙族居然有专门负责情报的部门。”朝仁顺着艾露玛的话说道：“我一直以为龙族都是像托尔那样独来独往的。”
“龙才不是独来独往，我们也有自己的社会。只不过，在你们这些寿命短的人类眼中，我们总是独来独往而已。”
艾露玛解释道。
“龙的平均寿命很长，七八万年只够成长到成年，至于老死......老实说到现在我都没见过老死的龙。
不过就是因为寿命很长，所以我们对待时间的观念和你们完全不同。比如，对你们而言十年足够从孩子成长为大人。但是对我们来说，十年和十天没多大区别，用十年的时间在世界上游荡，简直像吃完后简单散个步一样。”
“明白了，时间观念的区别。不过，我对你们的情报部门更好奇了。你们时间观念缓慢到这地步，信息交换速度应该也一样慢吧？情报交流可是最看重时效性的！”
朝仁疑惑道。
其实情报和新闻一样，是具有‘保鲜度’的。
举个例子，朝仁是九五后，经历过互联网从发展到繁盛，也体会过信息加速流动后对新闻产生的庞大影响。
假如说，某个地方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杀人案。
如果是五岁的朝仁，没有互联网，家里电视机只能通过卫星锅收到几个地方台。他想知道这个杀人案可能要等几个月，甚至一年以后，才能从报纸或者家长、同学口中打听到。
这个对他而言是新闻，可是对当事人来说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如果是十岁的朝仁，家里为了他的学习没有安装电脑和网络，但是已经有了数字电视，他大概率会在案件发生一周之后，从中央台或地方台的新闻上看到这个新闻。
这个对朝仁来说是新闻，但当事人说不定情绪都平复的差不多了，受害者也从阴影中陆陆续续走出来了。
可是到了20岁时，案件发生的第二天，朝仁刷手机就能看到这个新闻了。而且，如果他感兴趣的话，甚至三四天后就可以从网上找到凶手和受害者的所有信息。
这个时候，说不定当事人和受害者还没缓过神来，通过新闻得知信息的人已经打电话上门开始问候全家，或者安慰他们了。
信息技术的加强，会加速信息的交流。
而加速信息的交流，会让新闻或情报的保鲜度飞快缩短。
就比如说那个杀人案，再朝仁小时候可能会被人们讨论几个月，但是现在可能不到三天的时间，就被其他更吸引眼球的新闻取代成为‘旧闻’。
龙族这慢悠悠的性格，把十年当十天的时间观念。
说不定情报部门收集的‘最新’情报，都是一年前的事。
“你们的情报部门真的靠谱么？”朝仁疑惑的问道。
“唉，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艾露玛叹气。
“其实你刚才说的也没错，龙族和人族除了时间观念不一样外，家庭观念也不太一样。我的家族已经很注重‘家庭’这个观念了，但我和亲人们的联系也很少。其实更多的时候，龙族甚至没有‘家庭’这个单位，更别说种族了，更多的时候是独立的个体。
所以，以‘家庭’为单位的社会也没法构建起来，至于情报部门......恩，只是首领抄袭人类社会设立的一个部门而已，光是组建和挑选人员就花费了几千年。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满编呢。”
“不过，我们也不是全靠情报部门收集情报哦！我们有专门预测敌情的预言家！”似乎是为了挽回点面子，艾露玛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预言家？”
朝仁这才想起来，这是个魔幻的世界观。如果预言魔法、侦测魔法之类的足够强大，情报部门还真不怎么需要。
“预言准确率有多高？”
“看预测什么事情了，如果是预测天气、日出日落的时间之类的，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准确性。”
“那预测敌人什么时候发动攻击呢？”
“这......”
艾露玛眼神错开。
“咱们还是聊聊晚饭吃什么吧。”
第263节 第255章、从文明闲聊到创世（下）
好吧，朝仁也没指望什么了。
龙与龙之间的战争，基本上还保持着中世纪那种，两边摆开了直接打的程度。
战略上的合纵连横、远交近攻，战役上的围点打援、穿插包围，战斗上的以小队为单位的三三制，班组交替制之类的基本战术根本没发展出来。
更别提什么‘信息战’‘混合战’了。
当然，也不是说龙族不厉害，而是他们在某些领域真的很落后。
朝仁敢说，如果人类和巨龙个体实力相同，龙族绝对会被单方面的碾压。
“虽然这话由我这个人类说很奇怪，但再这样下去，你们龙族的处境可能会危险啊。”朝仁托着下巴，眉头微微皱：“说不定龙族会在很久以后，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恩，为什么？”
艾露玛从树瓜中抬起头，脸上沾着汁水，含糊不清的说道。
说话的功夫，她已经几乎啃完半个树瓜了。
“你们相对人类而言，你们文明发展的实在太慢了”，朝仁吃着瓜：“艾露玛，你知道什么是‘文明’么？”
“我不太清楚，但我想应该是一种生活方式吧。比如人类就喜欢住在平原，建立城市来发展文明。精灵通常住在山谷和森林，和大自然亲近，创造艺术和魔法什么的。”
艾露玛撑着下巴，然后反问朝仁。
“我说的对么？”
“对，也不对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简短的文字去描述‘文明’这个包罗万象的东西。但我认为文明应该包括两个部分，第一个是‘传承’，第二个是‘发展’。”
朝仁说着，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艾露玛侧头看过去，然后又看朝仁，等他解释。
“传承我不需要太多的解释，不管是口头还是书面，本质都是将祖先积累的知识和经验传授给后人。这样的事，不管人族还是龙族都应该在做吧，对了，你们有学校么？”朝仁抬起头问道。
“学校？没有，我们都是根据天赋，交由年长的龙直接教育。”
“因材施教，不，是宗族教育吧”，朝仁点点头：“对人数稀少的龙族可能更合适。对了，你们有思想品德、历史文化、美术和音乐鉴赏之类的课程么？”
“没有，长辈教育的内容只有战斗和生存技巧。”艾露玛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些很重要么，不应该是感兴趣的时候再去学习么？”
“当然很重要，因为这是社会学科的重要组成部分啊。”
朝仁摇了摇头。
思想品德、历史文化、美术和音乐，这些因为分数占比较低，所以在学校中不受重视的课程其实非常关键。尤其是美术和音乐，这不是要求你必须成为画家或音乐家，而是教育你如何鉴赏‘绘画’和‘音乐’的学问。
至少看到印象派和现代主义画作时，别再不懂装懂的说那是小孩子的涂鸦。
而且这些社会科学类的课程，也有助于了解过去的历史，刺激学生们形成民族和国家的基本意识。
恩，不告诉你老祖宗多牛逼，只告诉你外国人多有钱，孩子迟早变香蕉人的。
可是朝仁给艾露玛解释了一遍后，艾露玛却依旧一脸的茫然。
朝仁摆了摆手。
“详细的部分你去找露科亚吧，她以前是文化和传播的神，甚至还建立过自己的帝国，对‘文化传承’这部分的理解肯定很深刻。”
“哦，我回去问问她，那‘发展’呢？”
艾露玛也不做太多的纠结，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下一个问题上：“龙族可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种族，曾经团结一致的龙族甚至可以与神对抗。这足够说明我们发展的很强大吧？”
“只能说明强大而已，发展是一个动词，又不是形容词。”
朝仁说道：“其实要我说，龙族的发展几乎是陷入停滞的。从文明的角度讲，你们不仅没有进步，甚至发生了倒退。”
“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比以前强大多了！”艾露玛皱着眉：“你该不会是嫉妒，所以在胡说八道吧？”
“你知道现实世界吧？”朝仁没立刻反驳，而是打算举其他的例子。
“现实世界，你指的是另一个世界么？我知道啊，怎么了。”
“你去过那边的世界吗？”
“恩，六千年以前去过一次，那边什么都没有。”
“那我告诉你，那边世界的人类，不用魔法也能在天空中飞行，甚至是飞出太空登录月球呢？”
“哈哈哈。”
艾露玛拍着朝仁的肩膀大笑起来：“那怎么可能呢，没有魔法就能飞起来，人类又不是鸟！他们难道进化出翅膀了？”
“没有，他们借助的是名为科技的力量，你还记得我的房子吧！你觉得那是用魔法能造出来的？电力驱动的灯泡和加点、抽水马桶、虽然不怎么常用的烤面包机......艾露玛，科技的便利你不是早就体验过了么？”
朝仁斜眼看她。
“额......”
艾露玛尴尬了。
她想起了当初像个刚进城的乡下姑娘一样，指着电灯泡、电视机之类的家电问东问西的样子。
“人类从使用石器到使用青铜器花了六十万年，但是从青铜器到制造飞船上太空连一万年都没用。你确定要和人类比较发展速度？”
“恩，确实......”
艾露玛低下头：“只是因为时间观念的不同，差别就这么大么？”
“这是必然的，当你拥有太多时间的时候，你就会无意识的去浪费时间。当一个种族都如此时，那他们的发展势必也会放缓。而且，龙太强了。除了战争之外，龙族几乎没有天敌，所以你们也几乎不需要思考‘自我’之外的东西。”
朝仁吐了口气：“这也导致了你们的社会结构比人类的更加单薄，信息交流、文化交流、意识形态的交流，这些统统跟不上寿命远不及你们的人类。”
“可是，这样也不能说龙的处境会很危险啊？除了神之外，我们不怕任何种族！”
艾露玛将问题拉到了原点，她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而且说到底，生存才是一个种族的根本吧！文明的强弱，决定不了一切！”
恩，这算是承认了龙的发展没人类快了吧。
“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只用了‘可能’来形容你们的危机。”
朝仁把空掉的瓜皮放下，招来一团水洗了洗手。
“事实上，不只是你们龙，这个世界所有智慧种族和另一个世界的人类，都可能遇到彻底消亡的危险。”
“听你这话，总觉得我们的世界要遇到什么毁灭性的危机了似的”，艾露玛歪了歪头，有些不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而且你为什么会思考这些问题？”
“有没有危机，艾露玛你最清楚吧！明明已经找到了混沌派一定会大举发动进攻的证据，你却还要留在我和露科亚身边？只是为了每天能吃到好吃的东西么？我看不尽然吧！”
艾露玛把头转了过去。
朝仁冷哼一声，这个看上去天然的吃货龙，其实心里清楚的很。
青年龙之间的战斗规模多大都无所谓，战争规模有多大，关键的还是少数几个神和龙的巨佬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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