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等分的法兰西圣女 第180章

作者:顾闻涛

因此,这位继任教宗,先天地就与圣女骑士团具备合作基础。加之十字军将成为他任上的第一政绩,他对于骑士团的需求就更紧密了。

“至于那不勒斯?”芭芭拉王后嗤笑着,“他不是加布里埃尔·康杜梅,没有一定要效忠的母邦,说到底,一个执掌罗马的教宗,本来就该阻止意大利各国被外界兼并,他是当阿拉贡的忠臣,还是让博尔吉亚家族在意大利开枝散叶,甚至再出几位教宗,这两者难道值得放在一个天平上称量吗?”

腓特烈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王后长吁一口气:“好了,你找好机会去联络一下,我会当好德意志与匈牙利的使者,为他们的利益奔走。可你是为我们采列的利益而奔走,你比我更加需要成功。

喧哗声从厅外响起。姐弟二人回头看去,是今天婚礼的二位主角到了。走在前列的是花童和傧相,捧着鲜花、蜡烛和戒指,而后便是相挽的布兰度和贞德。

新郎穿着一身黄色的宫廷外套,自皮带到搭扣都用足了金银珠宝,用从容的笑容向宾客们致意。而新娘盘起了新婚的发誓,浑身洁白,飘薄如纱。她没有穿这时代常见的蓝色婚裙,只是在披肩上带了一圈蓝绸,以示对传统教会习俗的尊敬。

对这种礼崩乐坏的行为,与会的人们早已见怪不怪。而以此衬托出贞德难得的娇羞与柔美,更是教法军上下震惊不已。

“该死。”王后咬着手指,“要是我结婚的时候也穿着这一套该多好。小弟,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再结一次婚。”

“这种谋逆的行为您还是找别人商量……不,千万别找人商量。”腓特烈警告道。

王后恨恨地说:“我又没有要害西格的意思,我只是想再……”

弟弟便不再理会姐姐的胡话,只望着一脸幸福的新婚夫妇,轻声叹息:“我只是感到遗憾,这样美丽的少女,她理当享有更纯真的婚礼,可这场婚礼上,却混进了我们这群人的蝇营狗苟,对此我真是……”

“我真是high到不行啊!”贞德兴奋地握着布兰度的手,同他小声倾诉。

这时的少女脸上满是红晕,布兰度却知道,她完全不是因为要嫁给自己而害羞,而是因为自己一个劲地对她说:“加上这婚礼中必然发生的那些议题,让娜,你和我正式结合的一天,肯定会记载进欧洲各国的史册。”

在如此激动的心境下,少女精心打扮后白皙透亮的脸颊,满满都是令人遐想的红晕。

“这身衣服也很不错呢。”她称赞着白色的婚纱,“布兰度先生,您是从哪里得到这样的灵感呐。”

布兰度可完全不敢说,这是几百年后英国人引领世界的风尚了。只吹捧着这是他为了衬托她的美丽,自然而然流露的遐思。

他们一路走向圣坛,马丁五世由他的侄子利奥,和他的继承人阿方索枢机搀扶,开始唱诵经文:

“让我们低头祷告,全能永在的上帝,我们的行动存活都在于你……”

布兰度也低下头,静默地聆听马丁五世最后的公开演讲。虽然他并无虔信的基础,但只要模仿到身边贞德所具备虔诚的十分之一,就足以让人相信他是一位无可指摘的正信徒。

马丁五世的声音既威严又空灵,全看不出他如今已届油尽灯枯,似乎对这样的人来说,燃烧直到熄灭是一种本能,不存在默默无闻的凋零。

“……主所亲爱的弟兄姊妹,今日我们聚集于此,是来见证两位新人进入神圣的婚约之中。若有阻拦进入婚约的因素,我在上帝与众人面前,希望你们大胆表露出来。”

自然,这一例行公事的问话,没有真的激起几个不识趣的抢亲者,布兰度倒是望见芭芭拉王后的周边似乎有一点小骚乱,但很快就被平息。

马丁五世便转向二人,继续道:“布兰度·勒曼格尔,让娜·达尔克,今天你们到圣堂中来,在教会与全体来宾面前,即将结为夫妇。婚姻是天主定的制度,也是基督建立的圣事,因而夫妇的爱情是神圣的,婚姻的责任是重大的……”

每当问到布兰度是否自愿,是否保证忠贞敬爱的话题,他一概予以恳切的答复,而贞德明显对这些答问兴致高昂得多。他们便又做了握手礼,换戒礼,教宗也朝宾客们宣告了婚事结成,领着众人为二人祈祷。

“全能永在的上帝,愿你照顾在您台前缔结婚约的新人,使他们相互敬爱,忠贞不渝,今生尊奉你的诫命,来世永享天上的福。”

“阿门。”宾客们齐声诵念。

但他们并没有急着散开,做一些人民喜闻乐见的刁难新婚夫妇的婚俗,也没有叫喊着索要宴席。布兰度和贞德也不作移动,相互用奇怪的目光对视。

“我亲爱的妻子,勒曼格尔女士?”

“我亲爱的丈夫,勒曼格尔先生?”

他们用陌生的称呼相互打趣,一边小心地打量教宗。

马丁五世沉默片刻,走到台前。布兰度窥见他在短而急促地喘息,只是十米外的人都察觉不出,还以为教宗是对现下的小小喧闹有所不满。渐渐地,宾客们都安静下来。

“我很欣慰……”即使极力维持威严,教宗的语气还是虚弱了一些,“能见到为正信而战的勇士,得到幸福的结局。然而,我们也不能忘记,就在阿尔卑斯山的北面,群山环绕的国度之中,还有一群可怜的迷途羔羊,亟待……”

他忽地一下站立不稳,布兰度本想反应,但阿方索枢机已经提前向前,将老教宗撑住。

马丁五世点点头,勉力说道:“……亟待我们拯救。因主赐予的权柄,我再次号召【十字军】的正义,一切义人的灵魂,将在死后直入天堂。”

“并且。”他转身一指,“我恳切地期望,你们学习这位女士的精神,为荣耀我主的事业,绝不犹豫,绝不彷徨。”

“英格兰与法兰西,你们曾为了世俗的利益,相互攻杀的人们啊,我恳切地请求,你们都汇聚在她的旗下,奋勇地踏上向东的征途。”

“主会保佑你们战无不胜!”

说到这里,他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在得到宾客们热情的响应后,满意地走下了圣坛。

布兰度对此并不意外,这算是教宗霓下使的最后一点小聪明。他毕竟对于受到奸奇影响的自己有所顾忌,那么给纯真圣洁的贞德授予无上荣誉,无疑是对自己上的一道保险。

贞德本身已有极高的声望,可以隐然统帅来自西欧的十字军。而加上这一道荣誉,再配合布兰度的少许运作,贞德的权力登时便能布于万国。

不管是为了维护这份荣誉,或者是为贞德的意志所屈,似乎自己都必须同胡斯派战斗到底,没有余暇玩一些养寇自重的手段了……吗?

布兰度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迎向冲上来欢呼的宾客们。旋即为他们要求的,教新郎用嘴把新娘的袜带和手套脱下来,给他们留作纪念的落后婚俗感到头疼不已。

封建思想害死人呐,他一边抱怨着,一边看着贞德兴致勃勃的眼神,无奈地伏下身躯。

60.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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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晴碧,海波粼粼。利古里亚海的沙滩上,布兰度搬来一把长椅,随意地坐观海景。

贞德正快活地踢踏着海水,不时蹑手蹑脚地接近沙滩上的海鸟,然后再不慎将其惊飞——或者如现在一样,迅猛地一记虎扑,将不幸的海鸟扑在掌心。

只看着这副悠然的场景,布兰度就止不住地笑。

上月,骑士团在罗马完成了一次小规模的阅兵式,教宗马丁五世在观礼后圆寂升天,新教宗阿方索·博尔吉亚继其冠冕,法号嘉礼三世。新教宗一面表现强硬,宣布对胡斯派和混沌绝不姑息,十字军只会更强;一面则对内优容,宣布被马丁五世压制十年的宗教会议即将重开,教宗的权力不再至高无上。私下作为交换的,则是博尔吉亚家族要得到意大利豪门的接纳。

外人期待的教廷混乱并未发生,西班牙人以完美的手腕,将面子和里子一同拿下。布兰度对此并不意外。

将来的博尔吉亚家族,是会出现扯下教廷遮羞布,公开承认私生子的亚历山大五世,而他的孩子们,作为枢机的凯撒·博尔吉亚,更是能一边同妹妹乱伦一边征讨四方,几乎完成统一意大利的伟业,成为达·芬奇的雇主,马基雅维利的偶像。

嘉礼三世本人,作为博尔吉亚王朝的开创者,自然该有这样刚柔并济的手腕——而布兰度对他也有好感,是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中,正是这位西班牙人主持了对贞德的平反审判,抹去了英国人的恶意污蔑。

为新任教宗撑了会场子,骑士团便拔营起锚,自罗马西面的奇维塔韦基港乘船返程,直接从法国南部的土伦港归国。

只是布兰度和贞德二人,在乔万尼的邀请下中途改道热那亚,接受了朱斯蒂尼亚尼家族的盛情招待,顺便等待从布雷西亚西返的崔丝汀一行。

随行的军队尽去,陪伴的卡特琳娜和珂赛蒂也不在,贞德便彻底卸下了统帅的架子——虽然本也不多——彻底投入游玩。碧蓝的海空似有魔力,完全教她忘记自己还有个儿子在家呢!

也算是对夏洛特的信任吧,一个娃能带,一群娃应该也能赶。布兰度稍显惭愧地想。

在他放飞心思的时节,沙滩上另有一行人接近,布兰度看了看,便做出邀请的姿态。

为首的老人面容方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不客气地到长椅另一端坐下,隔着最远的距离,毫无感情地致礼:“圣女骑士团大团长,香槟侯爵,布锡考特之子,欢迎来到我的城市。”

“承蒙招待,总督大人。”布兰度也毫无感情地答复。

汤玛索·迪·坎佩弗雷戈索,时年五十六岁,出身名门,在18岁时就担任过热那亚的一日督政官,自1415年就任热那亚总督,一路连任至今。

“二十八年前,我被布锡考特放逐到科西嘉岛的时候,可没想过还有一天会招待他的儿子。”汤玛索总督平静地感慨,“那正好是我人生的一半。”

“那是请您担任科西嘉执政,帮您积攒资历。”布兰度眼都不眨地信口扯谎。

汤玛索总督年轻时就是坚定的反法派,曾亲率两百随从围攻执政府,公开辱骂查理六世。这样激烈的行为,法国人自然……没当回事。

还没我们自己骂“疯王”骂的狠。法国人这么想。

而这位反法派执掌热那亚之后,也趁着英法战争之机大发战争财,直到英国人自以为有恃无恐地作起无本买卖,勒索了热那亚数万赎金,逼着汤玛索总督站到法国一方,命运大抵就是这样地拿人取乐。

“是啊……”总督摇头,“布锡考特本可以直接杀掉,或者彻底地驱逐我,而不是给我一个闲职教我体面地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岛上积攒资历。如今我执政也有十多年,勉强能明白他当年的心境了。”

布兰度福至心灵,自然回应:“因为您,只是法王的敌人,而不是法国人的敌人。”

作为商业城邦,热那亚不可能对毗邻身侧,两千万人口的法国市场视而不见。而作为一个政治实体,这个庞大的邻居又是巨大的威胁。除去十六世纪那个日不落的哈布斯堡帝国,恐怕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法国对热那亚施加影响。时至如今,热那亚有一半的人口会说法语,法国的乐曲和诗词风靡全城,就是这一影响的实证。

对已经连任几届,还想连任几届的汤玛索总督来说,他最优的策略,就是设法将法国王室同法国全体分离开。

恰好布兰度也是这么考虑的,他们心照不宣地订立了一些密约,譬如如何将安茹家族的普罗旺斯,与直属王室的里昂拉到现今的香槟集市中。又如何使热那亚蹭到十字军的荣光——用什一税的退税来购买军备,商人的所得也不必再缴什一税,以布兰度和嘉礼三世的合作,多报些账单也是好的。

到最后,总督大人心满意足,才毫无波澜地说道:“布锡考特的故居,我已命人收拾出来,离执政宫不远。下次勒曼格尔大人再来,就不必借别家的房子住了。”

布兰度一面感谢,一面冷笑,恐怕这才是总督最担忧的吧:坎佩弗雷戈索家族持反法立场,而

朱斯蒂尼亚尼家族高举亲法大旗,他生怕自己衰老的时候,被人来一出里应外合,因此才主动拜访布兰度。

贞德这时也收敛了天性,光着脚过来同总督见礼。汤玛索对她的伟业做了一番言不由衷的恭维,便即告辞。

成功赶走了扰人的访客,她便兴致勃勃地拉着布兰度,在烤的微微发烫的沙滩上奔逐,时而去寻摸贝壳,或者堆砌一些沙雕。

“还不知道尖耳朵的孩子是什么样子呢!”贞德开心地说,“说不定有乔鲁诺和莎库娅那么可爱,那就太好了!”

“快看,这是我的儿子加拉哈德。”精灵捧着婴儿的襁褓,一脸自豪地展示。

“看他睿智的眼眸,勇敢的额头,唔,将来一定是个好军人。”法斯托夫笑吟吟地说,脸上的皱纹都一时盛开。

威廉·莎士比亚则全无笑容:“大人,您这把年纪,还能生出孩子确实值得夸耀……”

“但您诱骗您老情人的孙女这种事——也太卑鄙了!那姑娘比我还小!”侍从愤怒地指斥,“而且您看看这是哪里,君士坦丁堡,混沌的大炮都杵到狄奥多西墙外了!”

法斯托夫尴尬地笑了几声。

他们经康丝坦丝专制公介绍,为罗马帝国的约翰皇帝所雇,加入了帝国的精灵瓦良吉。像法斯托夫这样长寿的精灵并不常见,当年被征服者威廉所驱逐的故人大多作古,法斯托夫心念的女士也已埋骨异乡,只有她的儿子一家热情地招待了故乡的来客。

威廉本以为这联系就到此为止,孰料几个月后,法斯托夫就告诉侍从,不是他想犯错,实在是那姑娘和她奶奶太像了……

到这里,仍然在威廉的容忍底线之内。然而最让他不能接受的,还是如今帝国的处境。

年前,奥斯曼攻陷塞萨洛尼卡,将他们在希腊的海岸线重新勾连,混沌军团中只剩下一座近乎孤城的君士坦丁堡。自然,他们便不时地发兵袭扰,截断罗马帝国与西方的沟通。

这时的法斯托夫嗅到不妙,本准备脚底抹油逃去摩里亚,可他刚哄到手的小姑娘怀了孩子,无端地将他牵绊在这孤城之中。

威廉就是在抱怨这样的处境,如今的罗马帝国,只能遗民泪尽混沌里,西望王师又一年。可十字军的主力中:英国人法国人相互仇杀,意大利和西班牙人不顶事,本来最有希望的德意志人,却又被胡斯派所牵绊。这一时半刻哪里等得来援军呢?

“这该死的胡斯派。”他忍不住唾骂道。

“这该死的扬·胡斯。”也有人这样唾骂。

“参晓真理也就罢了,我们正好拿他的说辞来赶走德国人,可为什么还要教给那些泥腿子,贱不贱啊。”一个披挂圣杯纹章的贵族骑士,顿下酒杯破口大骂。

“噤声。”身旁的同伴急忙劝道,“你不要命啦!”

“不要了!”那贵族骑士耍着酒疯,“一年一年的,没有哪一年不和人打仗,这帮疯了的泥腿子还不留俘虏,这打仗哪有不输的,我迟早要被这群贱种连累死!”

“十字军,十字军又来了。”他的声调里带着哭腔,“这次连法国人都来了,我只想过几年安定的日子啊。”

“他喝醉了,喝醉了!”同伴急忙地对周边的酒客告罪,“是胡话,胡话,他之前作战也很勇敢的。”

“我们输定了!我们要跟扬·胡斯一样,被那群教士抓起来烧死——”

一个酒壶凌空飞来,将醉汉砸晕过去。

“看看,别真把他打死了。”一旁的吧台上,杰士卡朝掷壶的壮汉说了一声。

壮汉点头,过去将醉酒的贵族提起来,不由分说地抽了十几个耳光,后者痛呼一声,吐出沾血的牙齿,他才扭回头,朝杰士卡报告:“没死。”

“小,小普罗科普……”醉汉的同伴后退一步,被叫到名字的壮汉看了他一眼,露出森然的微笑。

胡斯军中有两个普罗科普,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名字都起源于古代捷克的圣普罗科普。大的那位温和善谋,暂摄胡斯军三派诸军事,小的这位则残忍凶猛,据说被他亲手杀死的十字军已经不下千人,而被他处决的叛徒更甚于此。

扔下一地狼藉,付了酒钱,杰士卡便招呼着小普罗科普离开,甚至懒得对他们留一句鼓励的话。

“当初就该再多杀几个。”小普罗科普瓮声瓮气地说,“这些贵族,贪图享乐,我们的纪律就是被他们败坏了。”

“忍住。”杰士卡警告,“我有直觉,这一次的,和之前几次的十字军都不一样。”

“没有差别。”小普罗科普崇敬地说,“您,会带我们获胜。”

杰士卡哈哈大笑:“那当然,天主教的老爷们要打多久就打多久,直到我们的完全胜利!”

他们走过布拉格的街头,曾经的德意志首都,不可避免地为绵延十二年的战火所影响,繁华已经半减,但越靠近市政厅和旧王宫所在的区域,就越让杰士卡感觉回到了从前。

那时他还年轻,名字还是扬·特罗茨诺瓦,没有失去眼睛,家族的

封地也没有被贪婪的封君篡夺。受到卡雷尔一世皇帝的拔擢,一个来到帝国首都的乡下小子,在王宫前期盼着能得到一生的富贵荣华。

如今她再次来到王宫门前,这里是圣杯派的大本营,而她就要面对这些声称尊奉胡斯的贵族老爷,向他们索取更多的战争支援。

杰士卡心潮澎湃,伸手扯开领口,一手呼扇着散热。小普罗科普咳嗽一声后,她才想起现在借用的是女儿的身体,无奈地拉紧衣领。

“来吧。”她面对着缓缓打开的王宫城门,轻声说道。

“来,爸爸抱。”布兰度笑呵呵地张开双手。

一脸好奇的贞德捧着幼小的精灵女孩,亲昵地用脸去蹭她头顶的小角。幼女则望着陌生的父亲,朝头顶指了一指:“抱我可以,老爹,能不能和这个妈妈商量一下,让她收收口水。自从知道圣女贞德是这个样子,我的整个世界都快塌了。”

布兰度从僵硬的妻子手中接过女儿,抱在怀里,然后尽可能平静地转向一旁的崔丝汀:“这他妈是刚满月?”

崔丝汀揪着头发,一脸崩溃:“我也不知道啊,刚生下来就会喊妈妈,一周就会说话,现在就是你看的这样了。”

精灵已经渐渐陷入自闭:“我以为我能比约翰·贝德福德干得好的,可当父母居然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吗……”

贞德倒是很快捐弃前嫌,过去揽着她的肩膀:“没关系的,我们都是第一次当妈妈,或许布兰度先生的孩子都是这么厉害呢……诶我们孩子呢?”

布兰度已经把女儿抱去隔壁,把椅垫摆到桌上,再让她舒服地趴在上面,又询问:“喝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