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骗师的第九周目 第8章

......

齐木楠雄转身疾步而逃！

雨宫莲愣了一秒，这反应有问题！

拔腿就追。

日本是个从众如流的国家，在街上追逐是极其显眼的事情。可奇怪的是一路追来路上都没多少人。

齐木楠雄疾步走在前面，脸色平淡如常，速度却出奇的快。雨宫莲自认体能还不错，结果在奔跑中还是被稳定地拉开距离。

又到一个拐角处，雨宫莲跟着齐木楠雄拐过弯来，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坦途，河边斜坡，齐木楠雄已经不见了踪影。

瞬间移动走了吗？

雨宫莲停下了奔跑，往前趟了几步，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齐木楠雄是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的，刚才之所以和他追逐了这么久，或许是为了避开所有人的眼目，此时此地雨宫莲扫眼望去周围空无一人，齐木楠雄选择在这里瞬间移动摆脱他不是不可能。

可他为什么看见自己就逃呢？难道初次照面那会儿，齐木楠雄就已经用读心术看过他的心思了吗？

就在雨宫莲叹了口气，打算转身回家的时候，一转身，却看见齐木楠雄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穿越者桑。”齐木楠雄嘴巴不动，声音直接通过心灵感应传到雨宫莲的脑子里。这是他一贯的说话方式，身边也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齐木楠雄的态度非常淡然，他自己身为超能力者，身边还有通灵人和占卜师，对于穿越者的存在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倒是雨宫莲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揪了一下，齐木楠雄的读心能力是不受自己控制的被动技能，虽然他早做好了被读心准备，自己最大的秘密被别人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没点心理波动是不可能的。

雨宫莲有些发愣的看着面前的齐木楠雄，一时无言。他本来那么坚定的想过要过来抱大腿，可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准备好什么巧妙动听的说辞。

“......”但是机不可失！

雨宫莲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

“齐木同学，虽然我现在无法特别肯定，但是这个世界上，似乎存在着一个由人们的内心所构成的里境，叫做【印象空间】的地方，而且有一个恶神正躲在【印象空间】的深......”

“祂已经不在了。”齐木楠雄没有听雨宫莲说完，中途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齐木楠雄语气平淡，古井无波。然而话语中所表达的东西，令雨宫莲瞬间失去了所有语言能力。

似乎是看出了雨宫莲的震惊，为了让他确信，齐木楠雄又仔细地重复了一遍。

“你所担心的那个恶神，已经被消灭了。”

卷一·人间四月芳菲尽 : 第十四章 那十七年的执着

恶神已经......被消灭了？

雨宫莲呆愣愣的，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站着，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齐木楠雄一句话就要把压在心里十七年的高山搬走，他却开始迟疑了。

齐木楠雄没必要骗他，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感到不真实。

那个被自己恐惧了十七年，日日夜夜作为假想敌的恶神，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消灭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恐惧自己的命运？恐惧那个恶神呢？

答案很简单吧，因为《女神异闻录5》是个烂故事！

在那个故事里，主人翁把人格面具强化到极致，闯过了所有的难关，拯救了所有的伙伴，把一切都做到了极致之后，主人翁和伙伴们站在一起，却仍然打不过那个恶神！

在游戏里，那个只不过是为了增加剧情起伏的剧情杀——那个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一时的欲扬先抑，最后肯定要反转，主角团肯定会赢的剧情杀，成为了雨宫莲的梦魇。

恶神最终，是被奇迹打败的。

那不是什么按部就班跟着剧情走就能够打败的敌人，那是依靠着主人翁超绝的【不羁】天赋，加上整个日本人们愿意相信怪盗的唯心力量，才最终击败的敌人！

不是努力就能做得到的事情，而是必须同时满足【主人翁】+【奇迹】两个条件才能达成的，近乎不可能的伟业。

可穿越过来的他，已经不是原本的【主人翁】了！

雨宫莲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奇迹。

从那个时候开始，雨宫莲只能从一件事情里获得解脱感——变得比原主人翁更加优秀。

可游戏的主人翁究竟算是什么程度的优秀呢？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所以他在心生逃避的同时，也开始近乎病态的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他开始对于自身极度的严苛，这也是雨宫莲对于自己的评价永远只会有负面评价的原因。

他永远执着于更加优秀，并且永远不会满足。

主人翁曾经做到的事情，他必须做到！

主人翁未曾做到的事情，他也要做到！

雨宫莲不相信奇迹，不相信同伴，也不相信自己。但至少，优秀的自己会比废物的自己值得信任，明天的自己会比今天的自己值得信任。

他就是这样，度过这十七年的。

而此时此刻，突然有个人告诉他，这样的生活，可以结束了。

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可以解脱了。

雨宫莲并不是那种非要自己亲手干掉恶神的理念，不然他也不会产生寻求齐木楠雄帮助的念头。可事到临头，他有点想哭，又有点害怕。

在自己完全不知道，完全未曾察觉之时，恶神已经被消灭，这太没有真实感了。让人不禁害怕只是幻想。

齐木楠雄给雨宫莲留了一段反应的时间，在他恢复了思考能力，尚未恢复语言能力的时候，继续开口说道。

“恶神确实已经被消灭了，至于你说的印象空间，我曾经去过，可以确定所谓的恶神已经不会再次出现。而从你的心中读出来的心灵殿堂，我倒是从来没见过。”

这句话如同一桶冷水强行让雨宫莲清醒过来。

“你去印象空间确认过恶神已经消灭？”雨宫莲敏感的一瞬间察觉到了齐木楠雄话里的不对劲。“可是.....所谓的印象空间其实就是所有人的心灵殿堂，也即是恶神的心灵殿堂。如果恶神已经消失，那么印象空间也不该存在了啊！”

“关于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能够确定的只有恶神被消灭，已经印象空间确实存在这两点而已。”齐木面对雨宫莲的质疑淡然道。

“你不知道？难道恶神不是被你消灭的吗？”雨宫莲有些着急的问道。

他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恶神已经消失这件事实，可别又出什么岔子。

“不是。”齐木楠雄不带任何波动的确认了雨宫莲的想法。

“这......”雨宫莲一时语塞，疑惑充斥着内心。“那是谁？！”

“出于那个人本人的意愿，我不能告诉你。”齐木楠雄拒绝道。

“也就是说，你认识消灭恶神的那个人吗？”

“没错，所以我能够确切的告诉你，恶神已经被消灭。”

能够提前把恶神消灭的人，如果不是齐木楠雄的话，会是谁？

雨宫莲皱着眉头胡思乱想着，根本完全没思路。

难道是其他《异闻录》作品里的主人翁吗？也不能肯定。

自从来到勒布朗之后，雨宫莲已经见到了多个其他作品中的角色，所以并不排除还有其他作品的角色存在，不一定就要和《异闻录》系列扯上关系。

还有，既然恶神已经被消灭，那么为什么齐木楠雄说印象空间还在？在游戏里，消灭了恶神也就消灭了印象空间，主角团也随之失去了作为偷心怪盗的能力。

目前的信息还是太少了，根本什么都想不出来

无论是印象空间的问题还是消灭恶神的问题，齐木楠雄似乎也没有更进一步向他解释的意思。

无可奈何之下，雨宫莲只能停止胡乱思考，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可说的。

无事可做之余，心底里浮上一股淡淡的脱力感，不止是刚才他的精神紧绷的缘故，长年来压在身上的大山突然消失，让他非常不适应。

“......不管怎么说，非常感谢你告诉我这些，齐木君。”雨宫莲调整了一下情绪，非常诚恳的向齐木楠雄鞠了一躬。

虽然齐木楠雄说恶神并非是他消灭的，但是对方肯告诉他这么多事情，肯停下来听他一个普通人说这些废话，本身就值得感激。

“你先别急着感谢我，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义务帮忙。”齐木楠雄话锋一转。

“啊！理所应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可以尽管开口。”雨宫莲笑了一下说道。

“那就好，明天我会去勒布朗登门拜访。”齐木楠雄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浅笑说道。

“诶？”

“我期待你的咖啡布丁，记得做两份。”

说罢，齐木楠雄在雨宫莲还没反应过来时候，迈开步子越过了他的身边，回家去了。

他怎么知道咖啡布丁的事情的？！

雨宫莲脑子里有添加了新的疑惑。用咖啡布丁贿赂齐木楠雄，请他帮忙解决恶神问题，这件事雨宫莲只在心里想过啊！而且是在和他见面以后才想的这件事。

这家伙果然无论是初见还是刚才，都把他心里的想法全部读去了吗？

但是雨宫莲的想法是现学咖啡布丁的做法，他原本是不会做咖啡布丁的。齐木楠雄不可能说什么期待一个完全手生的人做出来的咖啡布丁吧。

他没把信息读全面？

算了，不想了。

今天雨宫莲的大脑已经受到了非常多的冲击，他不想再为难自己去想这些头疼的事情了。

准备回家的雨宫莲，突然发现，自己追逐齐木楠雄的方向似乎与勒布朗背道而驰，追了这么久，已经出了电车卡免费乘坐的距离范围。

回到四轩茶屋，花去雨宫莲130円。

电车上，雨宫莲一直都很恍惚，突然之间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没了，十七年的执着消弭于无形，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

心事重重的走到了勒布朗门口，雨宫莲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行，如果就这么进去，惣治郎八成以为他上学第一天就惹了什么祸，到时候他还不好解释。

何必迷茫？想这么多干嘛呢？

齐木楠雄说印象空间还在，那么他不如就继续按照以往的步调走吧。

成为人上人，成为殿堂主！

雨宫莲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然后挂上灿烂而开朗的笑容，推开了勒布朗的门。

“我回来了！”

卷一·人间四月芳菲尽 : 第十五章 一円钱难倒大怪盗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惣治郎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雨宫莲。

这小子，别是逃课了吧。

“因为最近学校要备战球类大会，所以学校把下午的时间留了一些给学生训练。”雨宫莲解释道。“就这几天的事情，最多一周课程就正常了。”

“嚯，好吧，我就不去向学校询问了。”惣治郎对雨宫莲目前为止的印象，还是比较好的，也愿意信任他。

“对了店长，以后店里的厨房和冰箱我能用吗？”雨宫莲一方面打算自己做便当，一方面明天放学后齐木楠雄还要来勒布朗......等等，他居然知道勒布朗的位置吗？

雨宫莲突然又想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大概超能力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吧。

“嗯？你想干什么？”惣治郎听到雨宫莲的问话后疑惑的看了过来。

“是这样的，我打算自己做便当去学校，每天都去食堂的话很不方便。然后还有一些打算就是，如果以后交了些朋友的话，希望能做点东西招待他们之类的。”

“你还会做便当？我本来还打算以后帮你做拿去学校的便当的。”惣治郎意外的说道。“而且你已经交到朋友了吗？”

“算是吧哈哈哈。”虽然是某个中央空调自己凑过来的。“每天的便当都交给店长的话未免太麻烦你了。而且我毕竟名声不太好，总要慢慢改善自己的形象对不对？展示一些自己的优点什么的。”

此乃谎言！

雨宫莲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怎么样，他只是想自己做中国菜带去学校吃而已。校园食堂这种地方，有时候真的是赌天命的......虽然雨宫莲运气一直很好也不怕这个。

如果把便当全部交给惣治郎的话，那么以后他的早餐和午餐岂不是全都是咖喱了。

虽然雨宫莲属于那种喜欢一道菜可以一直吃很久的类型，但是也遭不住顿顿吃吃一年。即便是宝藏级的美味也不行。

“行吧，厨房和冰箱都可以让你用，我以后也省点力气。”惣治郎答应得还算爽快，虽然他为了开店本来就要早起，但是每天都帮雨宫莲准备便当想想还是挺麻烦的。

雨宫莲毕竟不是惣治郎的员工，惣治郎作为雨宫莲保护观察期间的监护人，是真的要把他当儿子养的，三餐什么的，属于他的义务范围。如此种种还有很多，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虽然大概费用会由雨宫莲的父母寄过来，雨宫莲的衣食住行包括零花都涵盖在内，但是惣治郎要付出的精力也是实打实的。

所以愿意接收雨宫莲这个问题少年，惣治郎真的可以说是个大善人。雨宫莲对此也心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