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骗师的第九周目 第175章

雨宫莲不是怕羞的人，但是被铃原露露这么盯着，还是颇有些不自在。

对视了两秒，还是雨宫莲主动转移了视线，看向喜多川祐介。

和铃原露露的洒脱和轻松不同，喜多川祐介虽然停了笔，不过眼睛还是一直看着自己的画，眉间紧锁，似乎不怎么满意的样子。

“祐介？”雨宫莲发现喜多川祐介似乎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话，又叫了他一声。

“唉！半成品而已，但是没办法继续画了。”喜多川祐介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这是由于外界环境的干扰，学校画室这种地方条件还是太差了，在灯光设施不达标的时候，一天总有那么十来二十分钟，室内的光照会处于无论开灯还是关灯视觉都大受影响的时段。

这样的视觉拖累把喜多川祐介从专注的状态中强行拖了出来。

好在人物画已经大概完成，但是后续涂改和背景没有完成，这对于喜多川祐介来说和失败作没什么区别。

昼夜交替，光照改变，心情也受到影响，虽然只是半成品，却也没办法继续画下去了。

喜多川祐介反思了一下，他在雨宫莲身上获得的灵感比想象中还要多，或者说，他从雨宫莲身上感受到的气质和神髓有些过于复杂，这导致了喜多川祐介有很多处想要细致堆叠的色彩，光色调色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这就麻烦了，一下午的时间如果不够的话，双方都是学生，很难抽出更多的空闲时间来作画。哪怕喜多川祐介是艺术特长生，哪怕他再怎么痴迷艺术，但也不会因此违抗正常上课的时间，校规校纪他还是遵守的。

至于周日，雨宫莲早就跟他说过周日已经排满了，腾不出空来。

这样一来难不成只能等放假？黄金周刚过，下个假期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印象派作画倒也并不是一定得对着人画，只要画师的脑中还残留着清晰的印象，无论对错，其实都是可以继续画的。倒不如说，有时候印象和真实出现偏差说不定更好。

可是喜多川祐介总觉得自己还没能将雨宫莲全部映入眼中，目前所感受到的一切，作画足够，但想让喜多川祐介自我认可，还是差了点。

喜多川祐介还在为下一次能够好好作画而苦恼着，雨宫莲则是终于缓和了一下发麻的身体，闲庭信步地走到了铃原露露那边，象征性的询问了一下，然后得到了观看许可。

雨宫莲好奇的看向画布，铃原露露画得快，也不知道是率性而为还是没怎么用心。当然人家今天会来画人像属于心血来潮，雨宫莲在看画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结果意外的还不错？

就是......

雨宫莲看着眼前这幅人像，表情有些怪异。

就是这画里的雨宫莲看着太纯良了些，和他本人不太像。

当然，和本人有所差异，也是印象派的特色之一。印象派绘制的画面，是画师认知的体现，这种认知可以是真实的，也可以是画师脑补的。而无论是抓住了真实还是纯粹的脑补，都一定是片面的。

就片面的印象放大构成整体，那份源自真实的不真实，就是绘画者想表达的东西。某种意义上，观众去尝试读懂这份表达，便可以算作艺术得以体现。

铃原露露画的人像笔触简单，色彩明亮，背景饱满，看着画中人物不像是在下午时段，反而像是身处清晨。画里的雨宫莲笑容干净，眼睛澄澈，体态很是悠闲，像是......嗯......像是个刚放学的高中生。

还是那种十分单纯，涉世未深的高中生。

以写实而论，谬之千里；以画作评价，倒是幅不错的作品。

更多的专业性评判雨宫莲也不懂，总归是看着挺顺眼的。

“怎么样？雨宫桑。”铃原露露眨巴着眼睛凑过来，对雨宫莲的评语有些期待。

可是雨宫莲哪有什么评价，这画就是铃原露露随性之作，往高了捧造作，往低了贬过分。雨宫莲凭印象推断，感觉这个女生也不是喜欢听马屁的人。

“嗯,感觉......画得比我本人要好看。”雨宫莲打了个太极，直接转移话题。

“哪有啦~气质上就差了很多的。”铃原露露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笑着说道。“不过之前刚见面的时候，我就在想雨宫桑如果是这种感觉的话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就照着想象画出来了。”

“说起来，在画画的时候，明明雨宫桑没有动，但总觉得雨宫桑身上的感觉一直在变呢！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明明动作上没有变动，却还是让人想推翻原本构图的情况。”铃原露露猫着嘴，颇为认真的对雨宫莲说道，这大概算是她对雨宫莲作为模特的一点点评。

不过认真不到三秒，铃原露露又笑了起来，俏丽地说道：“所以我就偷懒啦~”

“我们去看看祐介的画吧，就算是祐介这么投入的时候也不多见的，应该会很厉害。”铃原露露兴致勃勃的说道。

于是两人一起来到喜多川祐介的画布前，此时的他虽然停笔，不过视线依然没有离开自己的画布，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很多东西。

雨宫莲并未出声打扰，而是默默地看起了喜多川祐介的人像画。

第一眼看去，尽是黑与红为主色的厚涂。

同样是靠墙站姿，同样是微笑，同样的侧头观望，喜多川祐介笔下的雨宫莲，却是半点也不纯良，眉宇之间更多的是几不可察的睥睨与傲慢。

这张画里雨宫莲的眼睛是红色的，色调昏黄，光照明暗交替，背景没画，但是辅以油彩，给人以冲击性的视觉差异，搭配颜色之中的傲慢味道，显得有些不羁且狂气。

这是一幅和铃原露露的作品截然相悖的画作。

傲慢......吗？

雨宫莲看着这幅画，细细品了一下，有些忍俊不禁。

倒不是觉得荒诞，雨宫莲自我剖析得还是挺深刻的，他非常清楚自己确实很傲慢。

这份傲慢是雨宫莲的侧面，而且还是他藏得比较好比较深的一个侧面。

印象画就是抓住一瞬的印象加以完善，不过喜多川祐介抓住的居然是这样的印象，倒是非常出乎雨宫莲的意料。

他在喜多川祐介的眼中，最能呈现于画卷的印象居然是傲慢吗？

该说是喜多川祐介眼光毒辣，还是说他喜欢独辟蹊径呢？

“如果你打算接着画的话，我们可以再约时间。”雨宫莲并未作出评价，把视线从画布上移开，对着喜多川祐介说道。

“暂时不必了，虽然只是半成品，但是之后的内容我可以独立完成。”喜多川祐介摇了摇头，有些苦恼的拒绝了雨宫莲的提议。“我发现真正让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困扰我的反而不是灵感枯竭，而是灵感太多了。”

“后面的内容由我自己独立完成，说不定反而会更好一点。”喜多川祐介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显然已经是自己说服了自己。

这之后，喜多川祐介终于从反思和自省中脱离出来，三人又回到铃原露露的画布前，铃原露露的那幅看似浅显，实则基本架空的印象构图，倒是让喜多川祐介都惊讶了一下。

说铃原露露乱来吧，这画确实有几分味道。就是有些神经刀，乍看之下说不上好坏，谁看都得楞个几下。

看完画作，三人又随便讨论了一下画技和构思方面的话题，天色愈暗，眼瞧着就要全黑，再不走，学校关门，就该走不了了。

离开了洸星，铃原露露率先和两人道别。

“祐介，什么时候斑目老师有空了记得跟我说一下哦！今天很开心，拜拜啦。”

铃原露露挥着手走掉了。

剩下雨宫莲和喜多川祐介二人，看了一下天色，喜多川祐介主动说道：“今天麻烦你了，回过神来有点饿了，说起来晚饭还没吃，一起怎么样？”

“好啊！吃什么？”雨宫莲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下来。

“这确实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喜多川祐介如临大敌的低下头做沉思状，好一会儿之后，抬起头对雨宫莲十分郑重的说道。

“拉面吧。”

“拉面啊......拉面的话我倒是知道一家不错的店。”雨宫莲笑着说道。

......

......

“噢！这不是雨宫吗？！”

“真巧啊！坂本，你也来这里吃拉面。”

雨宫莲带着喜多川祐介乘着电车来到荻窪的日高屋，虽然有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不过看到坂本龙司真的在这儿雨宫莲还是难免感慨这家伙是真的很喜欢这家店。

“都说了叫我龙司就行了，你也喜欢来这家店吗？这家店的豚骨拉面超绝的，如果没点过的话一定要点一份。”坂本龙司非常热情的把雨宫莲两人招呼过来。

雨宫莲自然顺着他坐到了那边去，同时简单的给坂本龙司和喜多川祐介彼此做了一下介绍。

结果没有了怪盗这个纽带，这两个家伙的电波可谓是完全对不上，好在中间有个雨宫莲缓和气氛，不至于冷场。

“说起来啊！阿莲，你听说过最近的那个消息没有？”坂本龙司很是豪迈的嗦了一口面，手里的筷子仿佛指挥棒一样举起来，热情洋溢的和雨宫莲搭话道。

“什么？”雨宫莲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就是Game啊！Game！”坂本龙司强调了两遍。“说起最近的消息的话，当然就要说Game了。那什么......完全浸水游戏，超帅的诶！”

“......那是完全浸没......”雨宫莲有些无言的纠正道。

“但是啊！那个游戏头盔现在根本完全买不到啊！网上虽然有人挂但是都卖的好贵。可恶！这帮混蛋的黄牛党。”坂本龙司完全无视了雨宫莲的吐槽，开始抒发心中的不忿。

“......嘛......”雨宫莲干巴巴的应和着，觉得自己姑且还是不要透露自己早就有了头盔甚至此前还帮人代购的事情。

“阿莲你有看《数码神域》的宣传片吗？啊~~~超~帅啊！真的超想玩啊！这段时间真是感觉连PS4都变得没意思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们是学生嘛！追版本这种事情还是量力而为。”雨宫莲姑且安慰道。

坂本龙司和漫研社那帮开挂的家伙可不一样，他的经济是比较紧缺的，没有多少可供他独立支配的金钱。他想买一个新主机，那估计得抽空打工个把月。

雨宫莲做代购就只做代购，不会施恩，这一点以前已经强调过了，所以他也没和坂本龙司提起他有途经的事情。

拉面店里不停地传出坂本龙司无奈的叹息声。

“唉！看来只能先做个云玩家过过干瘾了。”

卷二·等闲惊破纱窗梦 : 第一百二十章 嗑药爆肝，神仙日子

5月21日→5月22日/日曜日

雨宫莲突然觉得，把周日定位约定俗成的勒布朗打工日，还是不太好。

作为一个学生，没有假期的情况下，周六下午到周日一天，是他唯二的空闲时间。而在勒布朗打工，周日这一天就去了三分之二，等于是每周上七天的课。

平时倒是没什么问题，他虽然总是给自己找事弄得时间紧凑，但细致方面的安排却也妥当，除去最初的一段日子忙得昏天黑地，现在走上正轨之后都是很有条理的。

然而如果有什么突发事件，他这种紧凑的时间安排就会显得非常不好调整了。

就比如这次给空白做模型的事情。

5月25日《数码神域》就开服了，还有三天，在那之前雨宫莲要把里克和休比的模型捏出来。

除此之外他还要兼顾视频制作和直播活动，同时周一至周三他还得上学，同时他还有一个给东乡一二三制作L2D模型的商稿。

东乡一二三初配信日决定是5月26日，那天是周日，身为洸星学生和将棋棋士，东乡一二三的时间安排也比较紧张，只能放到周日来安排。

本来事情虽然多，但雨宫莲还是能应付过来的。偏偏突然之间多了空白这边的工作，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表。

谁能想到空白突然就同意用里克和休比的形象在他的直播间里出镜啊？一点预兆都没有。雨宫莲就和平时一样和空白打游戏，打着打着就开始聊人生，然后空白就松口了。

就因为这个，雨宫莲从武见妙那里拿到的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昨天晚上他吃着咖啡嗑着药，先把下周四要发的视频搞定了。

高兴归高兴，但空白这边这份活计是真的很突然，不算空白说这件事情的周五夜晚，留给雨宫莲的也才四天的时间。

当然，说是他们同意了，其实只同意了一半。空白只知道雨宫莲告诉他们说的里克和休比的形象和他们兄妹俩很相似，但他们绝对想不到雨宫莲说的相似是指除了头发之外几乎长得一样。

里克和休比的模型需要靠虚拟现实的捏人系统来实现，按理说这不是很难，一般来说一个玩家在虚拟现实捏人，首先载入一个模板，然后修修改改也就行了。甚至懒一点的直接找别人的数据照搬。

但是雨宫莲如果想让空白二人用扫描仪扫描自身数据录入，难免容易引起空白警惕和排斥，指不定还会让他们变卦。

让这两个超级社恐松口的机会想当难得，雨宫莲当然是要趁着这次机会，把坑准备得妥妥帖帖的，让空白走进来就出不去。

既然是坑人的活计，成品出来之前自然不能让空白知道。

如此一来，没有了真人的扫描数据，就只能完全靠雨宫莲从零开始捏人了。

好消息是，虚拟现实的捏人系统极其完善，比起传说中的黑色沙漠都精细不少。

坏消息是，虚拟现实的捏人系统极其完善，比起传说中的黑色沙漠都精细不少。

前者意味着雨宫莲想捏出什么外貌就能捏出什么外貌，后者意味着他想把里克和休比的外观捏得堪比扫描仪扫出来的样子，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偏偏周日这一天雨宫莲还不能带着虚拟头盔躺在床上当咸鱼，他还得下来顾店。

本来还觉得勒布朗周日的工作也算清闲，可再清闲他也没办法在看店过程中玩VR游戏啊！

目前雨宫莲把虚拟现实中的捏人项目、细则和数据都通过笔记和视频记录了下来，没人来店里的时候，雨宫莲就坐在吧台内，反反复复看着视频和笔记，旁边放着草稿本，纯粹的凭借自己的脑力来模拟捏人效果。

雨宫莲曾经照顾过空白一段时间的日常起居，对他们的相貌外观也还算熟悉。一些细节方面的地方，虚拟现实模型也没有非得完全一致，还是可行的。

开店还没到30分钟，光是那三四十块的脸部修改区域效果草图，他就凭手画了六张，并各自把推断的数据数值记下来。

以他的脑力，这种事情做还是做的到的，就是脑内模拟需要花费比直接捏人更多的反应时间，此非战之罪，不能带着VR躺平也只有这样妥协了。

“嗯？怎么是你？老板呢？”勒布朗的店门少见的在很早的时段被推开，武见妙挂着不知道是黑眼圈还是黑眼妆的面貌走进来，整个人看上去动作软软的，透着一股仙气。

“周日老板放假，我顾店。医生你起的这么早？”雨宫莲放下手头的草稿本迎上去。

“今天有点事情要出门，起得早一点。”武见妙摆摆手很是敷衍的说道，明显不想和雨宫莲细说。“来杯特浓黑咖啡......加一份饼干吧。”

“你该不会昨天晚上没睡觉吧医生？”雨宫莲观察着武见妙的样子，是个人都能感受到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起得早而已，我姑且还是睡了俩小时的。”武见妙横了雨宫莲一眼，在吧台前坐下后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雨宫莲闻言神情微妙。

巧了这不是？他昨天也熬夜熬到很晚。

因为这个原因，他今天也给自己来了一杯提神咖啡。咖啡豆的袋子都还没收回去呢！正好顺便再泡一杯。

雨宫莲手脚麻利的给武见妙端上咖啡，武见妙抬起来直接就喝了一口，然后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