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弯弓射大雕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到通往更高维度的虫洞中。
明明差不多是一起进入。
不过却无法看到幽兰黛尔身处何方。
这是正常的。
在虚数空间中无法以正常的世界观去理解，这里不存在距离，没有空气，也没有光。
如果不是像幽兰黛尔一样体内拥有一个世界泡的人。
进入这里，就会只剩下意识。
并且在无边无际的幽暗中逐渐被同化成一部分。
而路遥却能够‘看’见，这是根据自己的认知，在虚数空间中构筑了感官所能够接受到结构，必须保持着清醒的自我意志，否则这种构造将会彻底崩解掉。
这对于路遥而言很简单，小菜一碟。
他没有着急着要去找幽兰黛尔。
而是开始对这片虚数空间观测起来……这里就是与量子之海相对应的虚数之树。
万事万物的起源之地，无限法则交汇之处。
世界的彼岸，规则之上的规则。
此时此刻，真理就在眼前，只是，普通的方式根本无法做到有效观测。
路遥的双眼泛起金色的光辉。
他往前走去——虽然不能说虚数空间中存在方向，但感觉上的确就是在前进。
然而，这时熟悉的一幕再度出现。
崩坏的意识阻拦了路遥前进的步伐。
“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
“奥托·阿波卡利斯此人，若无你之干涉，结果便是这般。”
“……呵，干扰我的虚数之树观测任务，到头来是为了挑拨离间这种无趣的事吗？”
路遥有些冷笑。
而‘神’则是沉默了下来。
“说起来你还真是喜欢我啊，三番五次的来找我，还是说对于其他律者，你上门的频率也差不多呢？本来还想探索一下虚数之树，罢了，既然你出现在我面前，我便向你提几个问题好了。”路遥走向‘神’，但明明看起来并不远，距离却一点儿都没有拉近，路遥并不在意这些，他边走边说：“知晓你的存在的人，都将你称之为‘神’，亦或者是是‘崩坏的意识’，但的确如此么？前文明没有任何与你有关的记载，我不认为这是前文明无法观测到你的存在，还是说……是在前文明之后，你才诞生的呢？”
姑且是崩坏意识的存在的确拥有着分配律者权能的权力。
然而祂真的是崩坏侧的终极boss么？
崩坏能的源头来自于虚数之树的虚数空间，是虚数内能转化而来，律者权能的原始形态，也许就是虚数之树的力量。
若崩坏意识是虚数之树在实数世界的全权代理人，那么对于律者的掌控力不应该弱到如此程度，律者是崩坏的使者，崩坏意识是崩坏本身，从属关系如此明确，崩坏意识应该具备对律者的完全控制权。
但事实是，崩坏意识无法让律者言听计从，当律者选择不再相信亦或者是听从崩坏意识的指令，那么崩坏意识就没有办法再对律者产生有效干涉。
这未免太拉了点。
面对路遥的质疑，崩坏意识依旧保持着沉默。
一会儿。
祂说：“那么便将答案告诉你吧……！”
崩坏意识想要做些什么，但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祂的任何手段对于路遥都是无效的。
而且现在的这个少年，拥有着更加令人绝望的规模。
如果说以前只是叹息之壁的话，那么现在便是整个宇宙。
虽然有幽兰黛尔这种融合了世界泡的前车之鉴，但两者的规模与精细度不可一概而论。
前者只是单纯的将世界泡融于体内。
形成力量提供与保护的互利关系，而路遥的情况，那是将整个世界都制作成了武器来使用。
多少有点过分了。
崩坏意识丝毫不怀疑，现在的他如果火力全开的话，哪怕是终焉之律者，也不过一合之敌。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够拥有这种伟力呢？
崩坏意识拥有获取人类文明所有知识的能力，并且可以将之在一瞬间灌输到任何人脑子里，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过量的信息会将对方彻底淹没。
然而遍观人类文明的所有记载，也找不到路遥身上寄宿的伟力的出处。
祂已经彻彻底底的不可能干涉到路遥半点了。
嗯，虽然之前也没有干涉成功过。
但在以前，还是有“努努力说不定可以成功”的错觉。
没办法。
崩坏意识说道：“开放你的防守，若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的话。”
对于这个要求路遥并没有拒绝。
不是他相信崩坏意识。
而是单纯的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而已。
他将自己的力量收敛。
嗯……稍微有些难受，用一种正常人可以理解的话来描述，就好像一个胖子为了让自己的肚子看起来不那么大而收腹一样。
接着，一股庞大的信息量就如洪水般进入他的大脑中。
哪怕是很有能力的人，在没有事先做好准备的情况下，也会情不自禁地喊出‘太、太多了，要满了’这句话吧……大概。
路遥非常人所能理解。
不就是区区信息流而已吗？看我全部承受下来！
在庞杂的资讯中，路遥看到了真相。
居然是前文明的‘第十三律者’的杰作么？
路遥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一场全息电影，那第十三律者的样子展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微微一愣。
‘爱莉希雅……’
十三英桀排列第二，持有『真我』之铭的美丽少女。
崩坏意识的声音响了起来。
“前文明存在『命运』，所有人都是舞台上的提线木偶，命运的提线束缚着全部生命，无论如何挣扎，结局也早已注定。”
‘……’
路遥眯起眼睛。
“所谓的命运，其本质究竟是什么呢？”
崩坏意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祂给予了路遥庞大的知识与情报，但并没有与命运有关的内容。
从词意上理解。
命，宿命，即定数，不可变量，指特定对象；运，运气，即变数，可变量，指时空转化。
两者结合形成的词汇，所表达的便是特定对象于时空转化的过程。
说的直白一些，便是某事物从诞生到消亡的全过程。
既定的命运，意味着该事物自诞生起，起存在的过程的发展，便已被定下，无论是苦难还是福泽，都是将命运定下的某种存在所给予的，个体的意志在其中，无法发挥任何主动权，亦或者说，其意志的表达，也是由命运的制定者决定的。
哪怕知晓这一切，并产生了想要反抗命运的念头，也不一定是自己的决定。
只是前文明的『命运』就是这样子的存在的话。
那么将之抹去，便是不可能之事。
真正的神位于一切之外，超然万物之上，祂从不下场，不降下苦难也不施加恩惠，从无任何因果牵连。
此处与众生交流之物乃是伪神。
真正的命运本该如此。
倘若祂的确存在，便是不可企及，甚至不可感知与理解。
能被他人所否定的所谓命运，恐怕也仅仅只是某种拥有干涉众生的超然力量。
“欲晓真理，事必躬亲。”崩坏的意识说，“你若窥探命运，便要去接触它、知晓它，而它……只存在于始源之律者改天换地之前。”
“你要我回到五万年前吗？”
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吧。
虚数之树存在时间的概念，但时间本身并不客观，研究虚数之树的时间概念，其实可以直接和研究虚数之树的存在与发展方式画等号。
时间在虚数之树的树枝上流动，便是指虚数之树上的平行世界正在前进。
在虚数之树上穿越时间，便是沿着树枝移动。
也就是说理论上是能够做到时间旅行的，存在这个条件。
然而，如此做法必然会触发虚数之树的防御机制，越是往更远的过去或未来前进，便越是凶险。
一口气前往五万年前。
这是想直接和虚数之树单挑的节奏吗？
“不对……”还没等崩坏意识回答，路遥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行的办法，“找到还处于五万年前的那个平行世界即可，倒是不必一定要回到所在平行世界的五万年前。”
他不是要想奥托那样逆转未来。
崩坏意识说：“信标我可以给你，但是……若是你要与命运对抗的话……”
“要怎么做那是我的事了，与你无关。”
“……”
“说起来，到底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呢，你只告诉了我，你因爱莉希雅而出现。”
“……”
“和命运一样，都是需要我自己去发现的，对吧？你只是提供了线索给我，罢了，这样子也算是有趣。”
路遥这一次主动的离开了神的空间。
回到支配之剧场。
幽兰黛尔回来的比他还早，与奥托在那里等待着他。
奥托看到路遥出现，便说道：“你安全回来了，我的朋友，久久未归，让我好一阵担心呢。”
“你会担心我？”
“哈哈，难道在你心里面，我就是这般无情无义吗？”
“虽然你没有太上忘情，不过我可不认为你的那些正面的情感会对我释放。”
奥托此人看上去正常。
实际上早就疯了，只是依旧保持着理性而已。
冷静的狂人、理性的疯子。
这样子的说法挺适合他的。
在他心里未必不是没有人的情感，对于德丽莎，对于幽兰黛尔，他都是在意的吧，只是，卡莲的占比过重，以至于牵扯到‘计划’的时候，全部都是可以舍弃的，包括他自己在内。
人都是复杂的，无法用三言两语去概括出全部，奥托此人的争议，更是如此。
路遥看向幽兰黛尔。
发现她还穿着星铠·不灭星锚。
作为在原本的世界里，与她一起进入须弥芥子的人，路遥知道，那是苏稳定了她体内的世界泡后所获得的力量。
“成功了吗？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