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妖怪女友们 第9章

　　与对方的眼睛对视的一瞬间，女孩立刻举起手，像个急于回答问题的小学生：“先说好，我现在是幼年期哦。”

　　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本书写得并不客观……据我所知，我们并不会食用人类的灵魂，接吻什么的，更多的是你们人类男性的臆想和傲慢。”

　　“也就是说……你并不否认‘说谎就会死’这点是吧？”白吟敏锐地问。

　　“是哦，我从不说谎，当然也会厌恶说谎的人。”

　　“那你为什么会来我这里？”白吟立刻问。

　　雪离弯起眼睛，从白吟这个角度看，似乎能透过书本看到那愉快地勾起的唇角。

　　“秘密。”

　　“啧……‘不说谎’不等于‘一定要说真话’么……”白吟暗忖，“真狡猾呢……”

　　不过，从这个角度来判断，“不说谎”这个说法倒是有一定可信性了，否则，对方大随便来一句“因为你帅啊”之类的话，白吟绝对相信且不反驳……

　　思虑之时，却听到柔软的嗓音再度响起。

　　“你不用这么警惕我的。”

　　雪离放下书，朝白吟温婉地笑了笑，“如果哪天，你觉得我很讨厌，很碍眼，或者别的什么，不想让我待下去的理由……烧上一池开水就好了。”

　　她翻了一页，将书递给了白吟。

　　白吟接过书。

　　【……某日，一个独身的男子将结在屋檐的冰柱打掉，夜间，忽来一个姑娘想求宿，并要求嫁给他。届时天寒，为讨姑娘欢心，男子特地烧了一桶水，好让她浸浴。对方虽百般拒绝，仍拗不过，只好跳入热水中，而后在热水中消失，只剩下细长的冰柱碎片浮上来。】

　　“那时你自己会离开？”白吟看着书问。

　　“不，那时候我会自己跳进去。”雪离幽幽道，“……我从不会说谎。”

　　白吟蓦然愣神，眸光抬起，看向雪离——那女孩仍旧在笑，蓝眸雪发，漂亮得让人心折。

　　可他总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场永无止境的大雪，万里空荡，百年孤寂，满山素银如墓。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 : NO.4 试衣间的心动

　　时间就像单身男性家的卫生纸，总是消失得很快，回头一想，还总是忘了用在哪里。

　　眨眼之间，便是三天。

　　白吟过惯了单身男人的生活，家里突然住进一只雪女，不习惯的地方，当然是有的。

　　常言道，衣食住行，得以安身，首当其冲的，当然是住宿问题。

　　白吟现在住的房子并不大，客房当然也不会有，好在他平日喜欢看书，书房里有张单人床，用以休憩，倒是免去了些许尴尬场面……或者说香艳场面？

　　对此，雪离当然没有意见，她也是喜欢看书的姑娘，待在书房里，熟稔得像是回了家。

　　住解决了，然后便是衣。

　　这一点，雪离小姐自己便解决了——据她本人所说，像她这种存在，衣服是可以用“法力”变出来的，譬如逛街时看到某家店里展览出的衣服，那衣服的样式便能随心念出现在她身上……倒是方便。

　　听了这点，白吟盯了雪离的白裙足足五秒，直到后者微红着面容问“怎么啦”，他才缓缓道：

　　“这么说，你本质上一直都是光……”

　　——在获得了一只被捏成雪粉的茶杯后，白吟选择性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并付出了两千块人民币与一个下午的时间，陪雪女大人买了十几件常用衣物。

　　这个过程中有一件很有趣的事儿。

　　在买衣服的过程中，白吟一时不察，忽得被一只手拉进了试衣间，抬头，雪离将纤白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衣领上，稍稍下拉，半显出精致的锁骨来。

　　“要玩点刺激的吗？”低声言语，吐气如兰，“作为……住宿的回报。”

　　她说这话时，身体是稍稍却前倾的，因而，半缕梅香便朝白吟这里簇拥而来，不艳而香，不妖而魅。

　　白吟一直都是一个在美色面前坚定不移的人。

　　所以，他眯起眼睛，眉毛高扬，即答：

　　“当然可以。”

　　……没错，在美色面前，他向来都是坚定不移地屈服的。

　　闻言，雪离的笑容似乎更灿烂了些……

　　于是，在白吟的目光中，她又将手指朝衣领里深入了些，做出一种仿佛即将往下拉的动作……

　　……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标签。

　　上面是这样写的：售价10999

　　“……”

　　这一刻，从雪离的角度看，白吟的呼吸都停滞了。

　　好家伙，这也太刺激了。

　　——当然，最后这件衣服并没有买，书里对雪女的形容中，“贤惠”这点并没有说错。

　　直到那天出了商场，雪离小姐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似乎是对自己的恶作剧很是得意。

　　那么问题来了……白吟真的是一个会被美色迷眼的人么？

　　答案似乎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他是，早在一开始，他就不会对雪离的入住表示出什么抗拒的态度。

　　那么，他今天为什么会被雪离骗到呢？

　　正如《铜钵柳》所言，“顺情说好话，干直惹人嫌”，人有时候，还是表现得愚钝一点会比较吃香。

　　而且，雪离的锁骨，真的很好看……

　　——然后是“食”。

　　说是雪女，雪离的饮食与人类倒也没什么差别。

　　白吟平日里也会做菜，虽不至于跟某位刘姓少年一样，能把豆腐做出六味一体的口感，但，道一句“美味”还是可以的。

　　第一日的时候，他想起书上有关雪女的描述，特意做了几道凉拌的菜品，以免热菜会对对方造成什么伤害。

　　普通人类喝热汤，都会有种热流涌进胃里的感觉，若是换了对这方面敏感的雪女，感官上估计像是吞了熔浆……

　　这里忍不住就这个设定做些延伸，雪女连热汤入喉时都会有这种敏感的感触，若是以后结了婚，做一些夫妻间天经地义的事儿，这个过程，嗯……

　　……考虑到本书尚且年幼，这里还是不做这些可能导致本作品提前夭折的想象了。

　　饭菜端上餐桌，雪离放下手里的书，朝桌面上望了几眼，抬起头来：

　　“谢谢。”

　　“小事儿。”白吟倒是淡定，举手之劳而已，还省了开灶的功夫，“吃饭吧。”

　　用餐过程中，饭桌上聊了些有的没的话，多是白吟在问，雪离在回答。

　　有白吟参与的话题，气氛往往都会很好，天赋树中，“交际a”的评价并非摆设……

　　只是这顿饭的气氛似乎好过了头，雪离一直在笑，心情很好的笑，表情开心得像是被奖励了棒棒糖的幼儿园小萝莉。

　　想想也是，谁能拒绝这种不经意的温柔呢，分明没有说明，可偏偏适合你。

　　用餐结束，白吟刚端住碗沿，一只手压在了他的手背上，分明是有些柔软有些冰凉的触感，却带着不容违抗的意味。

　　他抬起头，雪离已经站起了身来：

　　“我去收拾吧。”

　　“额……好啊。”

　　接下来，白吟便看着雪离利落地收拾了碗筷，盘子，饭碗，筷子，从大到小，一个个叠起来，一并端起……

　　端起碗筷时，她笑了笑，“谢谢。”

　　“额……什么？”白吟想了下，“还是我没做热菜的事儿？不是感谢过了吗？”

　　“‘谢谢’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指‘我都说谢谢了，你还想怎么样’。”雪离说，“而是指‘我会用我的方式，对你所做的一切进行报答’。”

　　雪离端着那些碗筷，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白吟旁边。

　　忽得，俯下身来。

　　“所以……这是奖励。”

　　那动作很快也很轻，快到白吟甚至没能反应过来……直至那纤细的背影踩着流光步入厨房，他才用手指碰了碰额心。

　　似乎弥留着女孩唇瓣的触感。

　　……还有饭油。

　　白吟望着指尖，久久没能说出话来，直至冬阳的光抛落在他的脸上，这才咧了下嘴。

　　“嗯……这算好人有好报？”

　　......

　　厨房。

　　涓细的水流自水龙头处，直直流淌下来，砸落在碗中，与此同时，白嫩的手指按住海绵，刷洗着油污……

　　好吧，放过它吧，它真的已经没有油污了。

　　咔嚓——

　　某一刻，那只已经被刷了四五十圈的碗忽得破碎成了冰屑。

　　少了阻挡，水流再无阻碍，抛落在洗碗池的平面上。

　　冲荡的水流中，某张红如鲜血的容颜倒映而出。

　　“唔——这次，早了两天……”

　　有这样的呜咽声，悄悄传出来。

　　——这一天，区区两只碗和三个盘子，某只雪女刷了半小时。

　　.

　　.

　　①更新时间暂时定在晚上八点，一天两更，雷打不动

　　②起名废还真是对不起啊！

千山暮雪，只影向谁？ : NO.5 我们的雪离

　　日子一天天过下来，很是闲适，窗外又下了雪，便如玉龙归去，万花摇落，诗意的天气，做什么都有诗意的味道。

　　同一屋檐下的人，不管主动还是被动，总会产生互相了解的机会，从白吟的视角看，那个初见时便拍碎了两座石狮子的凶残身影已经缓缓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婉又活泼的小姑娘——虽说对方的年龄很可能比白吟大上百来岁。

　　最后这句是白吟的猜测，雪离没有说，白吟自然也不敢问，原因卫宫巨侠说过的，人被杀就会死。

　　雪离喜欢看书，绝大部分时间便泡在书房，端坐在桌子那里，腰身挺得笔直，安静得像是枝丫上的细雪。

　　她看书是不挑的，或者说是随性得过了头，随手从书架上抽出来一本，倒也不看名字，翻上一会儿，然后再放回去——偶尔有翻得超过半小时的，那便是对内容生出了兴趣，细细地看，若是喜欢的过了头，还会再翻一遍，回顾一下。

　　很巧的是，白吟也喜欢看书，这一点从他满房的古籍就能看出来。

　　有巧合的地方，当然也会有不巧的地方，那就是书房里只有一张桌子。

　　这很正常，书房并不大，摆上几个书架后，空余的地方就没多少了，这之中再摆上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连落脚的位置都很少。

　　书桌不大，大抵就是学生的标准样式，以往白吟一个人时自然够用，可现在桌小人多，即便将桌面上的杂物挪开，也如同多个如狼似虎的大汉却只点了一位姑娘……即便主观上能接受，客观上也受不了啊。

　　借用著名法学家迪奥·布兰度的一句话：人类是有极限的……

　　好在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家里空间很多，拿着书，在哪里看都无所谓，白吟只是习惯了在书房而已……

　　依旧拿上面那个例子说明，这种心态，就像一个人在娱乐场所习惯了点某个姑娘，偶尔哪天，那姑娘已经接了客，对前者来说倒也没什么大不了……换换口味罢了。

　　不过，白吟拿了书，走到门前，却是被雪离叫住了：“去哪儿？”

　　“我去沙发上看。”

　　“哪有主随客便的道理啦？”雪离笑着起了身，“你来这里吧，我趴在床上看。”

　　说着，她已然让了位置，脱了鞋子，坐在床沿上，稍稍滚了半圈，做出趴俯的姿势。

　　“额……也行。”

　　白吟没有拒绝。

　　终究只是小事儿，没必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