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对此,公主殿下自然心痛得紧,连已经变得很开朗的性格都有点焉了的意思。
可她的观念依然停留在“内宫不可干政”这上面,哪怕没人要求这么多,观念却不是那么容易扭转的,所以每天除了做贼似的偷偷摸进政务厅,蹑手蹑脚把做的饭菜端过去外,就只会眼巴巴望着时间。
望到太阳东升西落,听钟表滴答滴答,心想白哥哥还没回来呢,会不会太辛苦了呢,要不要去政务厅看看呢,可我去政务厅会不会不太好……患得患失的,憋了一肚子话,想对他说,又说不出口。
终于等到门扉打开,望着他难掩的一丝疲惫,张张口,然后变成温婉的微笑,未道话语如春风消散,稍稍聊上几句,等他睡了,轻轻捧着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胸前的柔软上,然后,听着呼吸声,心情就会平静下来,像是跌入带着春暖的湖泊。
该说真可惜朱秀荣是明时的公主,而不是汉唐,不然的话,她绝对不会纠结“内宫干政”这种幺蛾子事,毕竟汉唐时不时皇帝就会暴毙,然后来一次太后干政什么,吕后啊,窦太后啊,更不用提武则天这种。
这种情况,别说太后自己,连文臣都习惯了,不就是太后干政吗,又不是没经历过,真是的,大惊小怪……
不过朱秀荣观念虽然挺糟粕,心思却很活泛,自己不能去,姐姐可以去啊,皇帝去政务厅,天经地义,该说不去才不正常,既然这样,姐姐帮我看看白哥哥的状态好不好,我都不要求你帮忙了,帮我看着他就够了,提醒他按时吃饭,要记得休息……
龙螭觉得自己有被侮辱到,神特么不要求我帮忙了,话说大家不是一体同生吗,凭什么你居然都会点政务啊,这不科学啊!
不管怎么想,还是答应了……该说朱秀荣任何要求,只要不太过分,哪怕有点过分,龙螭都会答应的,更别说这事也不难。
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大概接近年节时,妖都迎来了一位客人……一个和妖皇相交莫逆的客人。
名字叫,雪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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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四千字……还有一更。
妖都之师 : NO.74 白吟,停止了思考
雪离是知道白吟的近况的,或者说,她几乎知道白吟的一切。
不论是苗巫巫还是朱秀荣,她们让白吟这个个体产生异样的情绪时,算仙都有这样那样的解放,不论是喂猫,还是给小女孩圆梦,终归是白吟有那么些人性时才会做的事。
而雪离不同,她面对的,是当年完全封锁的算仙,是冰封的海,是冻结的山,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带着刺骨寒意的心性。
但坚冰最终还是融化了,被另一块坚冰。
所以不论白吟怎样说,不论过多久,雪离对他而言都是不一样的,当然朱秀荣和苗巫巫对白吟也是不一样的,但雪离比那份不一样还要更不一样。
像是刺破云层的第一缕光,像是初春的第一抹草芽,像是婴孩的第一声啼哭,像是作者的第一篇文字,像是曾在维也纳大厅演奏过的,色彩灼目的钢琴家,初次接触钢琴时,第一下敲击。
所以雪离知道很多,知道白吟靠谱的一面,孩子气的一面,记仇的一面,以及,当突然被朱秀荣倾吐心意时,纠结的一面。
对,白吟当时是相当纠结的。
是,龙螭说,妖哪有在意伴侣数量的;方希说,很多现实的规则,对能力者是没用的;朱秀荣说,在她那个年代,厉害的男人不三妻四妾是很不正常的,甚至是被嘲笑的,被史书当成奇人异事记下来的。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但他是白吟,独一无二的白吟,难道就因为“别人都这样了”这种可笑的理由,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理所当然地也做一样的事?
众人皆称是,所以便是?
开什么玩笑,他从不是顺流而下的鱼虾,而是横立河间的巨石,只有别人会因为他被迫改变,哪有他随波逐流的道理。
但他最终还是被说服了,说服他的妖只有一个,只能有一个,那就是雪离。
雪离当然也是正常的妖类思维,她开玩笑地道,在我看来,我和这漫山遍野的雪,是没有区别的,总不能因为你躺在雪里睡了一觉,就认为你是出轨吧?
——我期望你过得开心,因为当你开心时,我也会开心。
就是这样的想法。
真挚的,朴实的,玉石般的,冰雪般的。
苗巫巫是很有趣的小孩子,雪离一直很喜欢找她闲聊,因为她总能提到一些过去那个桀骜冰冷的白吟的影子……而有关白吟的一切,雪离都会感兴趣。
雪离的情绪也不总是收敛得那样好的,比如,当她听苗巫巫叫她“未来铲屎官”时,她就会表现出明显的开心情绪,尤其是她明白这个称呼的含义时。
可惜的是,一直没能见面——苗巫巫很讨厌低温,她喜欢的是暖烘烘的阳光,暖烘烘的床铺还有暖烘烘的白吟,用她自己的话说,让她去雪山,回来要舔半天毛。
至于雪离……雪女自带冰雪的概念,虽然微弱,但每到一个城市,就会直接拉低当地平均气温,所以到人间界时,必须得白吟跟着……然后这情侣俩还特喜欢大冬天到世界各地去浪,能回一次家,那才是见了鬼了。
总之,各种原因之下,没能见面就是了……
如果说苗巫巫只是没能见面,那朱秀荣就是交流也无。
来让我们捋捋,首先,雪离没有没事去妖都的理由,她就住在雪山,就算串门,也是龙螭来她这边串,龙么,腾云驾雾什么的,轻轻松松……
然后,公主殿下并不喜欢用通讯设备——我们不止一次说过,她是很念旧的姑娘,房间是老样式,礼仪是老样式,连遵守的规矩都是老样式……
这样的姑娘,你让她接受漫画书这种东西都是极限了,别说手机什么的……她连老年机很少用,龙螭给她弄的智能机更是经常放到没电。
于是网聊这个路线也断了。
再然后,还有种可能,那就是白吟去雪山的时候说朱秀荣,说最近去了妖都,陪小姑娘看了看漫画,然后抱着睡了一晚,公主殿下的某个部位实在很软……
……他是脑袋被阿米驴来了套十二路谭腿加佛山无影脚才能干出这事吧?
被偏爱也不能有恃无恐好么?伊藤姓男子怎么死的还记不住吗?一刀捅死,老惨了。
嗯,其实雪离完全不介意的,该说雪女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剔透专一,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我爱你,与你无关”,倒不如说,她对这个话题是相当感兴趣的。
问题是每当她或间接或直接说起这个,白吟的反应都基本是“额,这个,嗯……诶,阿离,你有没有发现xxx——”
也不怪白吟,论谁被女朋友问起“你另一个女友是怎样的人”这种话题,谁都得麻,换你你也麻。
然后雪离就会觉得这样的阿白很有意思,于是就各种询问,未必是想问出答案,就是想逗逗他,看他慌得一比的表情,心中感觉有趣,于是继续问,恶性循环……
……无瑕的雪女小姐也是可以学坏的,白吟亲自证明了这点。
然后是前几天吧,临近年节,按以往的习惯,每到冬天,不论手头有怎样的大事,哪怕撬掉局长办公室的门,白吟都是会跑到雪山的。
方希知道原因,当然也不会没事找事,以往斗智斗勇还好,他要真敢专挑这时候给白吟下任务,白吟倒未必会报复,但完成任务的手法就不会太精细了……
问题是,今年他的活,显然不是能随随便便翘掉的,对策局的任务,再怎样,有方希兜底,出不了大事;
但妖都这边,就现在这情况,白吟这边走人,那边就得停摆……
然后仔细想想,我过不去,就让雪离过来吧,在人间界需要担心降温问题,妖都就不需要,龙螭自己就有云雾概念,这能降温才有鬼……
刚好我记得螭和雪离认识,我这边走不开,派她去请吧,给妖皇找点事也行,每天在政务厅吃零嘴儿像话吗。
然后是苗巫巫,让长歌一并抓过来,人多热闹……
……白吟仔仔细细地捋了一遍,大概两天前,自己的思考流程。
并得出答案——思维线程分得太多,果然会出事。
雪离是大概白天到的妖都,可能是看他太忙,没来打招呼。
苗巫巫则晚了一点,但也晚不了多久,她倒是没雪离那么懂事,不过想来是被螭直接抓走了,禁入政务厅。
而现在……他刚推开面前的门,就有三双眼睛,直直望了过来。
一双是雪女的。
一双是猫的。
一双是人类的。
现在,让我们回到约莫六千字前,回到那一幕。
【推开门的瞬间,白吟突然觉得自己有病,大病】
【能让算仙有这种自觉,一定是因为他做了蠢事,蠢得要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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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两千字……嗯,今天六千了,算三更(真)
妖都之师 : NO.75 公主之希冀,猫猫之悔恨
就像雪离知道朱秀荣那样,朱秀荣也知道雪离。
而她所知道的,比雪离知道的有关她的,要多一些。
不必多言,这自是龙螭所致——她和雪离是闺蜜,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雪女小姐的了解比白吟还要深,有机会的话,当然要给朱秀荣分享下。
当然,那是以前,至于现在,龙螭可能确实知道些连白吟都不知道的事,但白吟对雪离的了解,肯定比妖皇大人“深”就是了……
所以朱秀荣是知道很多的,她的相貌,她的性格,她是怎样的妖。
甚至于,从龙螭的只言片语中,朱秀荣还知道了一些,龙螭也不知道,或者说,未曾在意的东西……
譬如,对白吟而言,雪女小姐,一定是非常特殊且重要的存在……就像,白哥哥对她本人那样的,特殊。
再譬如,当时济缘镜那些日子,那段对朱秀荣而言无比重要的经历,对白吟而言,其实并不一定那么重要。
就像太阳,和仰望太阳的女孩。
对女孩来说,太阳就是太阳,是光,是亮,是温度,是食物,是色彩,是掀开黑暗的剑,是映照眼底的虹,是独一无二。
但对太阳来说,女孩就只是女孩,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仰望太阳的女孩子,在她们的眼中,太阳有着各种各样的意义,可这些对太阳并不重要。
她认为他给了她一切,可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的职责。
这才是朱秀荣自卑的真正原因,也是她不敢待在政务厅的原因。
陈旧的观念是可以改变的,学好需要三年,学坏只需三天,在公主殿下身边所有人都无视了那些规矩的环境下,那些来自过去的痕迹真的就那么顽固么?像是钉在水泥里的钢钉?
顽固的到底是过去,还是自己的内心呢?
只是……自卑啊。
想做很多事,想去奉茶,去备好茶叶,去处理这些零碎的工作,想像螭一样,随意地坐在政务厅,看他繁忙到晚上,想去看看姐姐口中提起过的,他无奈,纠结,郁闷,欢喜的模样……不是想看笑话,只是想帮忙分担一些。
一点点也是好的。
哪怕什么都不做,坐在那里陪着,听他发发牢骚,也是好的。
朱秀荣早已习惯了孤独,她的经历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所以她的耐心也是他们无法想象的,她可以安安静静的盯着窗外的树叶,看上面阳光的轨迹,然后就这样度过一整天。
可唯独在这件事上,她怎样也耐心不下来。
——所以,她想见见雪离。
不是吃醋的心理,不是女孩子的嫉妒心,有人说,不吃醋的人类女孩,就像不花心的男孩,都是不存在的,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能让她吃醋的人,不是你。
可如果一个女孩能安安静静看一颗茧蜕化成蝴蝶,能忍受五百年的孤寂,她有这样的情绪,反倒才会奇怪。
朱秀荣只是想自己去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妖。
是怎样的雪,才会在太阳的陪伴下,依旧闪耀着那样的光。
......
......
如果给苗巫巫一个机会,让她回到两小时前。
那她哪怕被某妖皇揪住命运的后颈皮,也要爬到政务厅,哪怕是耍赖打滚,她也要选择蹲在自家铲屎官的肩上,干坐着等到晚上吃饭。
诸位,猫是种什么习性,大家都已经了解了,如果不了解,我们可以在这里说明一下苗巫巫的性格——她是舞蹈社的常客,是杂技社的王牌;
在学院里,不论必修还是选修,她都保持着全缺(是的,全缺)的记录,且这个记录依旧会保持下去;
大学三年,她共弄坏了学院内近三十条台古董吊钟,平均每年十台,为此,她已经永久挂上了校工部的黑名单。
同样把她拉入黑名单的还有图书馆,原因大概是某图书管理员在整理书架时,在某架历史悠久,传承长远,极有纪念意义,售价至少够白吟三年基础工资(对,只算基础工资)的书架上打盹儿——只因为那个书架上面采光很好。
天知道当某位对策局长看到这份报告时,他的心情是怎样的……其心路历程,完全可以总结成一本书——《如果打断她的腿》。
对策局拽是拽,但拽也是要看对象的,对外拽,那叫为国争光,但拽到百姓头上,那就叫欺男霸女。
猫只有在她认可的主人旁边才会安分下来,这是句实在话。
其实就算在白吟身边,苗巫巫也是安分的有限……比如在家里时,除了睡眠状态,她很难在同一个地方坐半小时,哪怕是打一局牌,都得在床铺上换上十来个姿势,其内容包括且不限于倒立,大字躺,平板支撑,乃至各种违背人体力学,但完全符合猫科动物流体力学的姿势……
这韧带存在感极低的身体会在以后给白吟带来什么福分,我们暂且不去讲,至少在这之前,白吟不止一次有把她扔到窗户外面的冲动。
嗯,等他这次回去后,从方希那里看到某份账单,那就不只是冲动了……
而就是这么只猫,此时,竟然愿意去白吟肩膀上一动不动蹲个几小时……
不是见了鬼,就是见到了比鬼还可怕的事。
——当苗巫巫被龙螭带着到这个房间时,苗巫巫完全没有察觉事情的严重性。
由此我们可以得知,就像不少家养猫甚至会被老鼠吓到一样,生活环境的优渥,确实会让猫科动物失去一些东西,比如……对危机的预知。
“那个那个,妖皇大人。”苗巫巫当时用着和白吟贼像的,毫无敬畏,只有戏谑的腔调,看着龙螭,“我今晚就住这里?”
“……你想的话,应该是可以的。”龙螭思考一下,“不过,要经过她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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