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妖怪女友们 第173章

　　统领就被这朴素无比的答案震惊到了，他傻里傻气地朝苗巫巫眨巴了两下眼，苗巫巫也礼仪性质地朝他眨了两下眼，当前者回过神时，才发现这种对视的局面像极了白痴间的默契。

　　他忍不住道：“如果你愿意为我做事，我可以让你这辈子都不用吃自助餐。”

　　然后他就发现对面这个猫族的白痴用一种“你是不是白痴”的目光看了过来。

　　“你是不是傻？”她说，“就算你再有钱，有钱到能把整个东京买下来，吃自助餐依旧是赚的，更何况是免费的自助餐，不论多有钱的人，遇见赚钱的机会，也不会放弃的。”

　　统领的目光逐渐迷茫，他和很多人说过话，也用言语击穿过他们的防线，谎言是他的喉舌，诡辩是他的唇齿。

　　可他委实没遇见过这种类型的，就像一般人问：最近是不是感情上受到了挫折呀？那人只要脑回路正常，再怎么说也会透点信息。那苗巫巫会怎么回呢？她回的是“是啊，我老婆被狗作者写死了”。

　　感觉就像独孤求败三十岁破尽天下群豪，孤独寂寞到只能隐居深山玩鸟，忽然有一天听闻有西域来客到中原武林，招式诡异莫测，群雄莫之能守，欣喜出山，待见了正主，却见那厮白衣白袍，手执食指粗细的短棍，见有人提剑杀来，棍尖对着这边，遥遥就是一句——

　　“阿瓦达啃大瓜！”

　　……这就玩不了了。

　　当然，正如凛所想，统领狡诈之极，苗巫巫不配合，他便也不再玩循序渐进的把戏，而是开门见山。

　　“我了解你的主人。”他道，“他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的重要性，试图借此算计，但我是知道的……你身上的风衣，除却保护你外，肯定还有定位的效果。”

　　说着，他挥挥手，灰色雾气升腾，一副画面卷出。

　　却正是山道上的两个男人。

　　与此同时，某种暗色，从统领眼底流淌而过。

　　果不其然，统领的视界中，代表着紧张的情绪色调，瞬间从苗巫巫身上蒸腾而起。

　　如同沸腾的开水。

　　“但他其实遗漏了一点。”统领微笑，“我虽然动不了你，却可以改变你的位置……他试图用你来定位我的位置，但，挪动你的，未必就必须是我。”

　　他看起来丝毫不着急，其嗓音醇厚，处之淡然，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还有很多。

　　他甚至有闲心为苗巫巫解释。

　　“是，他确实杀尽了隐秘巫女，这也确实是我的失策……济缘镜中，我知晓他成了人神，但我没想到，他的进步速度会这样快……如此看来，我确实低估了算仙的强度，我本以为，自封的算仙会限制他自己，可现在看来，封锁的算仙，反倒更加强大。”

　　“我以为隐秘巫女倾巢而出，至少可以等到我解决源竹醉的问题，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得这样果断，那样快……”

　　说到这里，阴阳统领扶住额头，叹了口气。

　　不，现在该叫他如狐了。

　　“按理说，从他到樱岛开始，我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他也不该知道，我顶替了阴阳统领的位置……这是连后山的那位前统领都没有发现的事，在这种敌友未明的情况下，他就没想过是这一场误会的可能性么？他是有余裕不杀人的，这本来就是我设计的情况，最多耗费他一些时间……”

　　“结果他非但杀了，甚至还挑选着杀，挑最强的杀，巫女们的尸体，现在还铺在秋叶原的街上……看来，算仙情绪的一面，只针对某些特定的人，除此之外，都是灰尘般的东西。”

　　“——也正因如此，他才敢放心将你送过来。”

　　他看向苗巫巫，摇摇头。

　　“让我猜猜他的想法吧……你身上这身风衣，被道法设定了某种规则，我不是很清楚它的运作方式，也没兴趣研究，毕竟以算仙的学习能力，他会任何东西都不需要惊讶……”

　　“这种道法，除了保护你本身外，还可以将实力到达一定程度的人或妖隔开，防止你被我之外的人带离……他主动给了我一个把柄，对他而言致命的把柄，那就是你本身；但与此同时，他也掌握了我的把柄，那就是我的位置。”

　　“他很清楚，我不会放弃他的弱点，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也正因如此，他也可以一直掌握我的位置。”

　　“为了这种局面不被别的方式打破，一小时前，他甚至特意先从感官中更强的隐秘巫女杀起，探微本就是算仙的基础能力，辨认出谁的能量强度更高，轻而易举……他推测，不论我是为了拖延，还是为了杀他，我都必定会让整个神社倾巢而出，也正因如此，只要他杀死那些巫女，神社中，除我以外，不会有能挪开你的人。”

　　“他的推测是正确的。”如狐道，“如果我身边没有凛的话。”

　　他突然笑了，笑得狡诈无比，即便整个神社的隐秘巫女几近被白吟屠光，他也丝毫没将之放在心上。

　　他叫：“凛。”

　　凛当然不是妖皇，但她体内有着妖皇的血，当她使用这些血的时候，她的尾巴会变成八条。

　　这也是为什么如狐会强行将之留在身边，因为他想吃掉对方。

　　字面意思上的，吃掉。

　　凛平静道：“你知道，这件事，我绝然不会帮你。”

　　如狐笑道：“那你也应该知道，从我们认识开始，我想要你做的事，你做不做，一般不是由你想不想决定的。”

　　凛道：“那是因为，你总能找到威胁我的理由，而能威胁到我的理由，有且只有一个。”

　　她“呵”了一声，“可现在，你能威胁我的那个理由，正和一位人神待在一起，他们的关系还那么好，你还怎么威胁我？”

　　如狐表情好像很意外：“什么时候，你这么信任源竹醉之外的人类了？”

　　凛道：“我不信任他，但我相信你，能让你这么忌惮的人，值得我的信任。”

　　说这话时，她死死盯着如狐，目光中像是藏着刀刃。

　　后者哀叹一口气：“真让人伤心，我们分明是同族，明明都有尾巴，你却非要偏向没尾巴的家伙。”

　　他拍拍额头，似是不想再看凛的脸，但“啪”的声音响起时，炽白色的闪电割裂天空，凛只觉得电光把思维一起劈开，脑海里一片空白。

　　灰色的，浓郁的情绪，如冰冷的蛇，从她的心底钻出，游向四肢百骸。

　　她分明可以立刻亮出爪牙，可她的身体好像冻结了，连动一动手指都不可能。

　　这是如狐的能力！只要有足够的情绪波动，他就能操控某个对象的灵魂！

　　这不可能！凛惊愕地望着如狐，她知道如狐的能力，也正因如此，她才压抑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变成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可她现在明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却还是被操控了。

　　“以前的你，可不是这幅拒人千里的模样啊！”如狐笑容含蓄，“就像一颗种子，当它被埋进大地的时候，它就有了生长的资格，长成枝繁叶茂的模样。”

　　白吟可以瞬间开启算仙，挣断如狐的情绪之线，凛没有算仙，但也也有自己的办法。

　　几乎是下意识，她就要燃起身体内妖皇的血，那是无上尊贵的血脉，也是如狐一直忌惮而贪婪的东西，它的燃烧，伴随着凛的死去，但当它燃烧的瞬间，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如狐依旧不慌不忙，他微笑着说：“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我是你，我会把这次机会留在他们到来时……不然，连死去都无法和那个人说上话，不是太可怜了吗？”

　　伴随着这话落下，妖皇之血果真沉寂了下来，凛死死地盯着如狐，直到眸光消散。

　　如狐大笑起来，“对！就是这样！听话是女孩子的美德。”

　　他拍拍手，指向苗巫巫：“现在，把她带走吧，趁他们还没到来之前。”

　　灰雾显现的画面中，两个男人依旧在阶梯上行走，至少还差七百多层阶梯，距离神社大门，显然还有一段距离。

　　他们甚至还有闲心拌嘴，对此处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至于我。”如狐走到门前，推开食堂的门，“该去迎接神社的客人了。”

　　大门推开的瞬间，如狐的微笑僵硬在了脸上。

　　门外，白吟身着白衬衫，踩着月光，笑容亲切得像是过年送饺子的邻家大哥哥。

　　“惊喜吗？”

　　他抖动小臂，赤金色的锁链当啷作响。

缘来是你，原来是你（下） : NO.8 弑君（1）燃尽山屋之焰

　　白吟望着如狐僵硬的唇角与错愕的眸光，脸上挂起满足的笑容。

　　“惊喜吗？”

　　而就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巨大的轰鸣响彻了神社，像是开幕时盛大的烟火！

　　这是白吟和其一合作准备的爆炸物，其中还掺杂了源竹醉的炼金术，这三人一个是算仙兼执行员，一个是资深科学家，最后那个隐秘巫女中的扛把子，三者若是同心协力做炸山放火的勾当，保证在全世界的通缉榜上都能名列前茅。

　　他们制作的爆炸物不像普通的炸弹，会掀起冲天的火风，它的火焰像是蔓延的潮，又带有极强的腐蚀性，爆炸时的焰晕只有几米高，却飞速朝周围侵染，从上空看去，庞大的神社中央绽开了一颗火种，那种子扎根大敌飞速增殖，眨眼间就舒展出了庞大的花瓣，遥遥望去，像是庞大的昙花，每个窗口都喷出熊熊烈焰，爆炸声此起彼伏。

　　昙花的绽放总是短暂，所以烟火也转瞬即逝，仅过了三分钟，整个神社都烧成了白地，就只有巍峨的大殿熊熊燃烧。

　　这是源竹醉做的保险装置，水火无情，如果任由其一这个小疯子和白吟这个大变态胡搞，两个人弄出来的大火说不定会烧掉整个东京。

　　白吟屹立在火光中，热浪掀起他白色的衣领，肆虐的大火丝毫没能伤害到他，甚至连灰烬都没能逼近他的周围，赤炎将青砖烧成了黑色，但在他脚下，原色的地砖围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不过是道法·诛邪不近的微操罢了，对人神后的算仙而言，操控能量如呼吸般自然。

　　他紧紧盯着面前三步的如狐，如他所料，肆虐的火焰也未给如狐带来任何颓势，他身着黑与白交织的阴阳长袍，像是站在昼夜的夹缝中。

　　他甚至已然从初见的震惊中挣脱出来，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望向白吟。

　　“真是盛大的火焰啊！”如狐由衷赞叹，“原来如此，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山路上的身影，只是你藏牌的手法，你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摧毁我的主场。”

　　一个成熟的狩猎者应当擅长布置陷阱，而到如狐这种境界，所谓的“陷阱”其实就是“篆纹”，换西域那边的说法，也可以说是“法师塔”。

　　“只是，我有一个问题。”如狐摆出一副谦虚好学的表情，“既然你知道，这座神社是我的主场，那么，依照正常逻辑，我是绝然不会离开此处的才对……为何你还要用她来定位？”

　　他说着，望向已然躲在白吟身后的苗巫巫。

　　白吟微微侧身，挡住对方的视线。

　　而后，笑道：

　　“不这么做的话，你会让那只狐狸送他离开吗？”

　　微顿，“而如果你不送的话，你会撕破脸，直接启用凛的‘情绪之线’么？”

　　如狐感叹：“看来算仙真的很可怕，可怕到连这种情报都知道。”

　　“不，我只是了解你，如果你把凛放在身边这么久，却还做不到操控她，你也不是如狐了。”

　　如狐微笑着点头：“你特地逼我动用凛体内的情绪之线，然后呢？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白吟道：“为了让你把她派到源竹醉那里。”

　　如狐惊奇：“你连这个都知道？”

　　白吟道：“竹醉和他家的狐狸分别已经两年了，我先假设你和凛已经认识了两年时间，这期间，不论你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但你明明可以直接操控她，却放任她到现在，只能有两种可能。

　　要么，你享受这种当黄毛的快感，放着人间操纵之类的技能不用，非要玩些类似‘边繁衍边给对方爱人打电话’之类的操作，具体剧情，人类的很多作品都有，不再赘述……”

　　他顿了顿，“可据我所知，你本身对性别都不甚在意，一个不雌不雄的生物，显然不可能有这类兴趣。”

　　如狐赞叹：“看来我必须是第二种可能了。”

　　白吟道：“第二种可能就是，你确实可以操控她，但她也有挣脱的方式，那种方式，要么会对你造成威胁，使你投鼠忌器；要么本身是你渴求的东西，它被使用后，你就再也得不到了……当然，这两种可能并不冲突，据我估计，共存的可能性很大。”

　　他冷笑一声，“但现在，你已经没有选择了……我们都是人神，并没有本质的差距，至少没有我和我的老师的差距那么大。

　　这种局面下，如果你还将凛留在旁边，那么凛极可能会关键时候挣脱你的控制，这对你而言，无疑是极其致命的……

　　所以，惜命如你，必然会选择一个绝对能拖住凛的地方，那就是竹醉所在之处。”

　　如狐鼓起了掌：“你们人类说，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这句话说得真对，我没有朋友这种东西，但我想，即便是有，也不会比你更了解我了。”

　　白吟表情淡然：“这很正常，如果我要铲走一坨巨屎，那么动手前，肯定也会了解清楚这坨屎的相关信息。”

　　如狐倒也不生气，他问：“所以，你真的不考虑做我的队友吗？待遇好商量哦？”

　　“然后被你种下情绪之线？”

　　“哈哈，当然不会，别忘了，你可是算仙，没有情绪的你，怎么可能被情绪之线操控？”如狐大笑，“你看，我甚至很有诚意地陪你聊了三四分钟，等你给你的宠物再上一遍加护。”

　　白吟的手法其实非常隐秘，能力者成为人神后，很重要的一种技巧是“入微”，因为人神的能力者，其能量，不论质还是量，都远超以往的自己，能不能利用好这如山海般庞大的能量，是战斗的重要决定项。

　　但算仙不同，对这个能力来说，所谓能量，根本不存在“操作难度”这种东西，能量是十的时候，算仙的极限发挥就是十二；能量是二十的时候，算仙的极限发挥就是一百二十……

　　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和算仙比微操，仁王都不行。

　　可白吟的手法没有波动，不代表苗巫巫的情绪没有波动，她本身就是那种很元气很活跃的丫头，在如狐的视界中，她的情绪波动简直明如灯火……稍稍推测下，就能猜出白吟为什么有闲心在这里和他聊天。

　　算仙可不是打之前还要聊聊天的日漫男主，他在这里废话，只是为了给苗巫巫上加护，密密麻麻的加护。

　　人和妖本身共有着默契，但现在，这种默契被打破了。

　　空气突然寂静，天空再度下起了雨，倾盆的大雨，雨滴被热浪吞没，蒸腾成淼淼的雾气，人和妖的身影逐渐淹没在浓雾中，像是被手腕擦去的沙画，直到浓雾遮住了他们彼此的眼睛。

　　下一瞬，粘稠的白雾散尽，指爪与链拳轰然碰撞，像是陨石和大地的拥吻，溅射出数万吨的山石！

缘来是你，原来是你（下） : NO.9 妻狐（1）方希头疼之事

　　剧烈的爆炸声遥遥而起，源竹醉停下脚步，眺望过去，火龙拔地而起，翻滚着掀开热浪。

　　“呜哇。”“白吟”的手搭在额上，出声惊叹，“好大的烟花。”

　　源竹醉嘴角微微抽搐，没有说话。

　　白吟的相貌本身就属于帅到雌雄难辨的类型，若不是他只留短发，肌肉轮廓完美到能让异性流口水，说不定也是个女装的好材料……

　　可现在，他身旁的白吟是其一变装而成，许是知晓山上已经开打，她没必要再强装成男人，这丫头便顶着白吟的容貌，做些小女儿态的神态和言语……看的源竹醉委实是无力吐槽。

　　这种心情，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