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中学生
住在现代都市的人也许早已习惯在十一点之后入睡了,甚至在很多年轻有资本的人眼中,凌晨才是夜生活的开始——其实很多人熬夜,并非真的是不在意身体,只是这是他们一天中仅有的,自由的、可以不被任何人打搅的时光。
不过在这时代,除却仅有的几个极尽繁华的都城,大多数人都睡的比较早,渔民收了船,乡镇的灯火逐渐熄灭。
大海开始涨潮了,荡起的浪花拍打着棕色的沙滩,偶尔有月亮贝或小螃蟹被浪花冲到岸上,它们努力朝沙子下蠕动,等待着下一次的涨海,这么看来它们倒也像星星,地面上的星星,背壳反耀出莹莹的光。
在白吟的指引下,朱秀荣很容易就找到了埋在沙中的贝壳或小螃蟹,她也不嫌脏,直接用娇嫩的手指刨开湿润的沙土,整只手探进去胡乱寻找,找到小螃蟹就双眼放光,好一阵开心……连满是沙泥的双手都不顾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公主殿下并没有吃掉猎物的习惯,往往是玩了一会儿后就把它们轻轻扔到了海里;更值得庆幸的是,白吟也没有客串安屠生的习惯,所以他并没有在朱秀荣放生前为她科普海鲜的一百种吃法……
值得一提,朱秀荣的绣鞋并不适合在沙滩上行走,刚走了一两百米后,干沙就到了她的鞋子里……女孩的脚丫往往娇嫩,足不出户的公主殿下更是如此,于是白吟就劝她把鞋子脱掉——有他在,朱秀荣并不用担心会踩到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脚心。
前者以为公主殿下会拒绝,他清楚这年代女孩都偏向保守,连被看到脖颈都能划分到非礼这词儿上,更别说是脚……想必都是群看见沙滩上的比基尼都会骂一声不知羞耻的纯洁姑娘;至于天体沙滩,在她们眼中估计可以称礼乐崩坏了……
白吟本还想多劝几句,结果是小公主左看看右看看,确定了周围没人后,脸颊红彤彤地把绣鞋递到了白吟的手里……
白吟:……?
我白吟虽然被用很多方式骂过不当人……但这么清新脱俗的还是第一次。
当然,这话他没说……
好吧,白吟推理了下,估计公主殿下潜意识中依旧将他当成是朱佑樘,所以就没什么戒心……
想想也是,再糟粕的封建规矩也不至于限制姑娘家在亲爹面前脱鞋,或者说,能因为亲闺女脱鞋出现什么奇怪反应的亲爹,已经不是规矩可以限制的了……得用法律才成。
照这个逻辑,昨晚的拥抱应当也是如此……这也能解释为何昨天一晚上公主殿下都没敢和他说话,想来是抱完之后才发现面前的不是父亲而是个陌生……好吧,不陌生、但也不该那么亲密的男人,所以脸皮薄想装鸵鸟把这事儿混过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成熟的男人,要给天真的小姑娘装鸵鸟的权力。
哼哼,不愧是我……
雪离的那什么“阿白你在任何事上都是很聪明的,唯独有些事,蠢得让我想打人”,果然是胡扯。
我白吟天纵奇才,当男人经验二十一载,早已摸透了靠谱成熟男性的处事方式;她就是个小妖精,还是个雌性小妖精,懂个锤子的男人……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小妖精的温柔与贤惠。
但凡雪离在白吟面前时性格能稍微硬那么一点,她早就把这厮冻成冰箱挂房梁上了……一天不懂老娘的心意,你就一天别想下来。
对了,很值得说明的是,以白吟的目光看(他倒不是刻意去看,但他得处理沙滩上的尖锐物体),公主殿下的赤足是很漂亮的,圆润的趾,柔美的线条,淡淡粉红的指甲……是的,她并没有缠足。
缠足这种东西虽是北宋年间出现的,明时之风亦盛,甚至成为了社会地位、贵贱等级的标志……然真·真龙天子朱佑樘可不管这些文化糟粕,你敢让我几千年就这么一个的闺女受这么大的痛苦缠足,朕就用同一条布把你全家吊死在房梁上。
◇
这里是阿尔卑斯山脉附近的海,这天是六月七日,昨天白吟带朱秀荣看了最雄伟的山,今天带她看了最美的海,而按照正史,明天也就是六月八日,朱佑樘就会病逝于乾清宫。
这也代表着白吟这次任务的结束。
我们不止一次说过,白吟是个任何时候都准备充分的男人,所以,当朱秀荣的小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他默默从背后拉出了一个大柴锅……
……这一刻,别说朱秀荣,连龙螭都惊了。
小艾的物品栏是个相当方便的东西,如果不是怕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高科技物品可能会让济缘镜出现什么bug,白吟甚至能掏出一个傻瓜式多功能外用厨具。
这玩意儿是他从对策局搞来的高级货,它的外表是一块巴掌大的立方体,而只需要按几个按键,它就可以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把自己组装成微波炉、烤箱、电磁炉等等厨用设备,甚至还都是全自动的,内置人工智能,就算智商低得像苗巫巫,只要听得懂人话,就能精准操作;另外还有黑科技能源装置,放太阳底下晒五分钟,全功率工作俩小时……
这已经不叫高科技了,这叫赛博朋克。
根据白吟的亲身体验,这玩意儿除了贵(如果用金钱购买,一台顶他半年工资),基本没什么缺点。
不出意外,这个还是那位叫道君的大佬研究的……跟白吟之前带雪离出游时那辆摩托属于一个系列的产品,薛生甚至专门给这系列产品写了个词条,内容是“那些你明知道是上面用来回收你的任务积分,但仍然无法拒绝剁手的产品”。
……各种意义上,白吟都明白了,为什么对策局这么不缺经费;以及,为什么道君在对策局的保护优先级这么高了。
他要是对策局长,家里有这么个科学家,他都恨不得供起来,三牲六畜香火不断那种。
且不提这些闲话。
在公主殿下闪闪发亮,以及妖皇大人难以言明的眼神中,白吟a梦快速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铁锅,一台炉灶,一壶清水,一兜切好的豆腐,数种不知名的香料,以及,一根钓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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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继续沉迷“老婆请安分”,今天一更……嗯,马上就看完了。
讲道理,作为一个纯爱作者,能齁到我的小说真的不多了……
与心爱的你行至世界尽头(下) : NO.45 蚀之狐(4)告白
(四千字)
约莫过了五分钟后,白吟将钓上来的鱼按在了案板上。
他丝毫没有什么钓鱼佬的尊严,所以他钓鱼的方式既不光明,也没有灵魂——简单来说,白吟通过某种方式,将鱼群吸引到了海岸,然后将能量附着在鱼线上,将之“捆”了上来。
这其实是薛生之前锻炼他的一种方式……
薛生是个好老师,好老师往往都懂得因材施教,比如他收了个生性腼腆的学生,这学生怎么都好,就是不擅长应付漂亮姑娘,那么,薛生会先带他逛遍全国知名的夜总会,让胸怀宽广的大姐姐为他处理掉精满自溢的问题。
然后,他会想办法找个跟小伙子年龄差不多,性格应该也合得来的丫头,给他们安排点儿同生共死的任务(他甚至会看情况给任务加点难度……)——基本上这么一两次下来,薛生就能收到他们的结婚申请了。
至于之后,之后还用说吗……
这位姑娘,收起你那无用的媚态吧!且不提随便一家夜总会的大姐姐都比你专业……在下可是有家室的成年男性!我还等着押你回去赚奶粉钱呢!
……由此可见,男人的成长可以是很快的,或许是几个瞬间,或许是几次……
白吟倒没有上述缺点,当进入任务状态后,他就是冰冷无情与丧心病狂的叠加态,任务里当着目标的面烤了他的肌腱,回来后就能拉着刘哥去自助烤肉店……且胃口大开。
类似这种徒弟,薛生的教学风格也很朴实,比如锻炼耐力,他会先问白吟会不会游泳,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就拉着白吟瞬移到距岸有段距离的海上,把后者往里面扑通一扔。
好,自个儿找方向游回去吧……
——不说明方向,是锻炼空间感;扔海里,是因为大型凶猛鱼类能保证白吟不被饿死渴死;和它们搏斗的过程,可以磨砺水性和凶性;对他薛生的报复心,能保证他不会放弃;至于游泳本身附带的锻炼全身肌肉的效果,可以算是添头……
从上述情况,我们可以知道,为什么白吟要往薛生的马桶里藏冰锥……他没给并附加上旋转突刺特效,已经是很好的脾气了,真的。
“在我的印象中……”白吟的耳畔,突然传来了龙螭的声音“钓鱼这个活动,应该没那么轻松吧……”
“额,原来你能说话啊?”
白吟以庖丁解牛的利落手法,迅速给黑鱼去鳞、剖腹、取胆,一边心道,“话说……你还钓过鱼?”
他这话应该这么解释:你还用钓鱼?龙为海之精、云之主,你要是雄性,别说普通的鱼类……蚌女那种东方特色的美人鱼也是一两句话的事儿吧?
所谓蚌女,在民间传说中往往是绿罗裙或白烟裙的、楚楚可怜的妙龄少女,她们常将自己第一次产出的,最璀璨的珍珠挂在胸前,若是心仪某个男子,就会将那颗珍珠赠出……意义和处女献出初夜差不太多。
据薛生说,那群姑娘各个都是富婆,想要什么类型的珍珠,往嘴里放颗小石子,含上四五小时,几百万就到手了,要多圆有多圆,要多大有多大,要什么颜色有什么颜色,装饰用、药物用、施法用、除了贵,没有任何缺点……
白吟当时就吐槽了一句:“你是在鼓励我骗个蚌女来对策局咯?”
从这个“骗”字,我们可以看出他那清晰的自我定位……
薛生调笑:“别人且不提,你可用不着骗……就目前的定价看,雪女的眼泪比蚌女的珍珠贵两位数以上,有价无市。”
白吟平静回了一句:“谁让她产出贵两位数的眼泪,我就把那家伙切成等量的块状物。”
后来薛生把这段录音发给了小妖精……
从这方面看,这位老师还是蛮称职的。
“没。”龙螭道,“但我听几个鱼类灵精讲过他们以前逗鱼钩的经历……听说那个钓鱼的人类被逼得抽干了整池的水。”
白吟:“……”
钓鱼佬血压的上升幅度绝对有你们妖族的贡献。
至于龙螭为什么不管钓鱼……你见过有因为老虎杀猴子而出手干涉的人类吗?
白吟挥动方头刀,“刷刷”几下,也没见怎么动作,案板边便多了一小堆细密的鱼刺。
“事情是这样的。”他一边剔骨,一边道,“大概一年前吧……那狗贼将我扔进了一个基本全是淡水的异空间内,然后……给了我一根竹竿,一个毛线团,一套我怎么拆都拆不开的野外烹饪器材,并表示……一个星期后,他会来测试我的能量掌控。”
白吟用一种“都过去了”的口吻,平静道:“那之后……我就能用任何鱼竿,钓上绝大多数的鱼类了。”
龙螭:“……”
她突然觉得……她爸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闲聊结束,白吟将去了腥的鱼放进了早已煮沸的锅中,放好香料,合上盖子,在心中掐好时间,然后……背着手,走到了专注地盯着鱼漂的公主殿下身边。
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有过这么一种经历——某天,我们从某个视频上看到了一个冷门的游戏角色的剪辑,确定自己拥有这名角色后,我们登上了游戏,充满信心地点开了匹配……而在兴致勃勃地挨了一下午的毒打后,为之贴上了“再碰我就是傻(哔——)”的词条。
这,就是朱秀荣端起了鱼竿的原因。
而直到鱼汤炖好,公主殿下都没能上钩哪怕一条鱼……
白吟掀开锅盖,温暖的雾气如白龙升腾,浓白的水面浮现诱人的涟漪,他拿出木碗,分别给自己和朱秀荣盛了一碗,笑着道,“尝尝味道如何,我对我的厨艺还是很有自信的。”
白吟当然有自信,算仙精妙入微的控制力甚至可以让他用米粒雕个小汽车出来,他要是去专职当厨子,说不定能把自己的照片印在厨师学院的教材上。
朱秀荣双手捧住木碗,双颊被燃烧的柴火照得红润。
“明天就结束了呢。”她低声说。
“准确来说,是今天晚上。”白吟挠挠头,“我只知道你父亲是六月八日驾崩的,可委实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合上的眼睛……你也说过,你所掌握的济缘镜的权限只是很小一部分,原因我也能猜到,毕竟你没有与这种等级的神器匹配的能量……这个幻境,绝大多数内容还是由济缘镜本身生成的。”
他摊摊手:“因为没人操控,所以我估计设定会很死板,正史上你父亲什么时候去世,我估计也就什么时候去世……”白吟笑了一声,“你总不希望我带你旅游的时候‘pia’的死给你看吧?”
朱秀荣被他这颇有恶搞性质的话语逗笑了,噗嗤一声,公主的矜持让她下意识想掩唇,但她两只手都端着木碗……白吟为她盛了满满一碗鱼汤,单手绝对拿不住的那种。
于是她只能借着喝汤的动作掩盖——然后被烫到了……
呜哇的惊呼,木碗脱手,哗哗啦啦,奶白的汤汁渗入沙地,兔子似的跳起,手忙脚乱……
半分钟后,公主殿下泪汪汪地捂住被敲的额头,看着男人重新为她盛了一碗鱼汤,像条被猎夹夹住小腿的白色小狐狸。
这次连龙螭都没有为她抱不平了,因为公主殿下刚才失手把滚烫的汤汁泼在了白吟脸上……如果这不是幻境而是现实,后者那系统认定的帅脸说不定已经毁容了。
白吟将木碗放在朱秀荣身前,很想撇过去一句训斥的话,但此时公主殿下一只手捂住额头,一只手拿着木碗,乌黑的眼睛委委屈屈的眨,仿佛被做了错事的不是她而是白吟……
朱秀荣终究也是知道错的,她把木碗放在灶台上,小跑到白吟身边,讨好地为他捏着肩,声音软软的:“对不起啦对不起啦……”
她这副模样,白吟再暴躁的情绪也该消了,没好气道了一句:“慢慢喝,没人跟你抢。”
点头,点头。
……只能说撒娇和装可怜这些行为果然都是刻在女孩子的血脉里的,几天前朱秀荣还是患得患失的乖巧模样,白吟和她交流时甚至得注意自己的声音不要太重,以免让这位过于敏感的小姑娘觉得自己错了什么……而几天后我们的公主殿下虽然依旧乖巧依旧纯净,但已经无师自通了萌混过关的技巧,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当真白瞎了那长公主的尊贵身份。
白吟拍拍女孩为自己捏着肩的手,示意让她坐回自己的位置。
盛了鱼汤后,白吟重新将锅盖盖上,木柴仍在燃烧着,偶尔有噼啪的脆响。
热浪自火焰中卷起,然后被咸腥的海风吹散。
“……结束之后,就很难见到了呢。”
端着碗筷,朱秀荣的情绪有些低落。
“也不用太难过……”白吟啜了口鱼汤,“我已经问过螭了,之后,如果你想,随时都能来见我……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他摸了摸胡茬,“或者说,我还蛮希望你们来找我的……接待妖皇怎么说也是个高难任务,不仅公款吃喝,还有山有水有美少女,结束后甚至还有钱拿……让我实在很难拒绝。”
【我怎么不知道你说过?】龙螭幽幽道。
“现在你知道了……那你同意么?”
【……如果你能活下来,我就同意。】
“呵……说定了。”
...
白吟见朱秀荣似乎还有些失落,便问,“你参加过宴席么?”
朱秀荣点点头,她曾在龙螭进行过镜浴之礼后参加过朱佑樘的宴礼,人群熙攘,热火朝天。
“每一场宴席都是这样的,一些人因为某些原因约在梨花树下,纵酒高歌,或许会有志气相投的男儿相识,舞剑弄枪,或许会有一见钟情的才子佳人,情投意合……但这世上是没有不散的宴席的,志气相投的男儿抱拳长笑,情投意合的男女依依惜别,翌年春,那棵梨花树的梨花再次盛开,漫天的花瓣洁白如雪,又会有新的年轻人相约树下,对酒长歌。”
白吟停顿一下,“那么,散掉的就真的这么散掉了吗?”
他看着朱秀荣,目光平静,笑容温和。
“并不会啊,相识的兄弟分别后热血未冷,初遇的男女离去后卿心依旧,人类的内心就像是闷烧的火,那是大地上燃烧的煤矿,只要它没有熄灭,那么总有一天会灼穿一切阻拦,哪怕那之中隔着一百万座大海和山川……”
“总会再相见的。”
像是安慰,像是誓言。
白吟挠挠头,“说起来,我们那年代有首歌呢……歌词就是写这个的。”
朱秀荣轻声问:“白哥哥还会唱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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