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亮
“可是它真的抖得好厉害。”
陈涯看了她一眼:“现在正在跑道上滑行,滚轮跟地面摩擦有震动,当然会引起抖动。”
江心海完全没听到他在讲什么:“如果出了意外,我生命中最后一个人就是你了,然而我们在一个月前还相互不认识,你想想,是不是很奇妙?”
“并不会出意外,而且,你手把我的手攥太紧了。”
江心海低头,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抓着陈涯放在扶手上的手,赶紧松开。
她把手在陈涯的袖子上手心手背反复擦了擦,然后说:
“不好意思,没注意。”
说没注意是假的,手的末梢神经那么丰富,抓住陈涯的大手搓揉那么半天,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是故意抓他手,想看看他反应罢了。
江心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主动,就是脑子一抽就这么做了。
脑抽的原因有很多种,大部分是因为将要出远门的兴奋,加上通宵脑子不清醒,再加上陈涯穿上了昨天她给他买的一件清爽卫衣,服装跟上了时代潮流,现在看上去帅得像电视里的明星。
结果陈涯淡定到出乎她的预料,让她大失所望。
飞机强烈地震动一下,随后机头抬升,直冲云霄。
江心海脑子里还在想如果飞机掉下去的事情。
如果飞机掉下去,在人生最后时刻,出于弥补遗憾考虑,她会不会把初吻给他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乱七八糟的想法,可能是昨天睡太晚,现在脑子彻底不好使了。
江心海转过脸,盯着陈涯瘦削凌厉的侧脸,陷入了沉思。
似乎是感觉到江心海在看自己,陈涯转过脸,一脸认真地说:
“芜湖,起飞。”
“……”
看江心海不理他,他又盯着她加了一句:
“从现在起,我要起飞。你懂吗?”
江心海更不想理他了。
……
这并不是江心海第一次坐飞机。
作为一位知名童星,她坐飞机的次数和一般人坐火车的次数差不多。
所以在得知这是陈涯第一次坐飞机之后,她有些歉意——自己剥夺了陈涯第一次的靠窗体验。
可是道歉的话说不出口,又不好意思换位子,只好一不做二不休拉下舷窗的窗帘,假装睡觉。
眯着眼装了十分钟,她开始真的犯困了。
偷偷睁开眼,看了一下陈涯的侧脸。看到他也在闭目养神。
忽然她冒出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她瞬间清醒。她闭着眼睛假装熟睡,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子微微向陈涯方向倾斜15度,摇摇欲坠向他靠去。
她想在无意中靠在陈涯肩膀上,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但装了半天,她最终都没倒下去——是她自己内心最后一丝理智阻止了她。
“咚。”
江心海吓得几乎跳了起来,一颗大脑袋,突然倒在了她肩膀上。
陈涯靠在了她肩上。
身体僵直,脑门冒汗,江心海万万没想到,陈涯居然在睡梦中靠在了自己肩头。
她伸出手,想把他脑袋拨走,但最终又放了下来。
算了,不管了,由他去吧。
……
飞机滑行下落的时候,机身震动了一下,把两个人都震醒了。
陈涯和江心海两人睡眼惺忪地坐直身体,两颗头迅速分开,都下意识忽略了刚才靠在一起睡得挺香的事实。
等到江心海回过味来时,已经错失了拿这事质问陈涯看他反应的最佳时机。
“到演唱会开始,还有5个小时,”陈涯看了看腕表,“我们……”
“去逛街吗?”
江心海听说香都的免税店很赞,基本买不到假货。
“当然不是,我们得去看看罗令,”陈涯说,“还不知道他心态如何,得跟他打气。”
“哦。”
江心海略微有点失望。
他们乘“的士”一路到酒店放了行李,又跟罗令打了电话,三人约在罗令的酒店见面了。
和上次见面相比,罗令的穿着要稍微好了一点,虽然还是那个鸭舌帽和文化衫,可看上去清爽了不少。
就是脸色有点疲惫。
“这次一共要开4个小时,不要紧张,放平心态,”陈涯说,“尽量少说话,把嗓子养好。”
刀狼不停点头,回头去桌上拿了一张节目单过来,递给陈涯:
“一共30首。”
歌单上第一首就是最近传唱度最高的《冲动的惩罚》,之后还有《西海情歌》《披着羊皮的狼》等等知名歌曲。
《2012年的第一场雪》放在最后一首压轴。
这是这首歌第一次面世,同名专辑准备在演唱会后发售,有了演唱会加持,再加上歌的质量本身不错,这张专辑肯定会卖爆。
只要演唱会成功,再加上专辑销量,陈涯的资金就能回笼,也不怕《遇见》做不出来了。
“别紧张,”陈涯看向罗令,“这是你第一场演唱会,以后你还有很多场,不要怕,只顾向前。”
罗令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罗令的手机响了。
他接通了电话:“喂,妈?怎么了?不是说了这两天不要给我打电话……”
一个方言浓重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令娃,你老汉被人打了,头都破了,血直流啊……”
罗令身子“霍”地站了起来:“被谁打了?在哪里被打的?报警没?”
“是在家里坐着吃饭啊,有人朝我家扔砖头啊,那砖头把窗户砸破,把你老汉头砸了呀。”
罗令压低声音道:“为什么往我家扔砖头?”
“令娃啊,”对面传来罗令母亲有些疲惫的声音,“妈本不想跟你讲,这一个月,家里隔几天就被扔砖头,都是什么天王、天后的粉丝,说你侮辱音乐啊……”
第139章 将天后头衔夺过来
罗令挂了电话,表情变得很可怕。
陈涯和江心海对视一眼。
他们都意识到,情况变得十分不妙了。
“老罗,别被影响。”陈涯拍了拍他的肩,“现在演唱会是第一位,等演唱会后,再处理这件事,我一定会和你一起讨回公道。”
江心海皱眉道:“这肯定是英子的粉丝,他们现在欺负你,就是欺负你粉丝少,如果你能成功,绝对不会再受这种欺负。”
“我知道,我知道。”罗令坐在酒店雪白的床上,有些颓然。
“听我的,好好休息,把手机关掉,演唱会时,全力以赴。”陈涯低头看着他的眼,“答应我好吗?”
“嗯。”罗令简单说。
两人知道再留下去也没用,于是告辞了罗令,离开了酒店。
出门后走了很远,江心海才说:“这个关头出现这种事情,很难说不是英子他们有意指使的。”
“就算我们知道,也只能说是猜测,”陈涯说,“没有证据。”
“好气啊。”江心海捏紧拳头,“以前还觉得她是名人,挺仰望她来的,现在看来,她就是个败类!”
陈涯摇了摇头,不想评价。
在两人走后,罗令一个人坐在孤独的房间里,垂着头,沉默了很久。
……
入夜。红馆。
人潮喧嚷。
红磡体育馆,俗称红馆,实际上并不是红色的。
但来到这里的人,一定很红。
这里是无数歌手心中的圣地。
陈涯和江心海随着人潮而来,江心海戴了一顶棒球帽,在夜幕遮挡下,身份暴露的可能性不大。
“刀狼的粉丝,年龄都偏大哦。”江心海在观察了周围的人后,跟陈涯小声说。
“不是粉丝,”陈涯回答,“是歌迷。”
因为人很多,江心海一直紧紧抓着陈涯的衣服,两人找到前排座位坐下,虽然是别人的演唱会,江心海却心脏激动得“怦怦”跳起来。
“不知道罗令好点没。”江心海凑到陈涯耳边说。
“希望他没事。”陈涯面无表情。
但江心海看到,他悄悄捏紧了拳头。
他已经将全部身家all.in了,如果罗令的演唱会失败,专辑跳水,他和江心海的事业,都会一蹶不振。
没有等多久,罗令就上台了——他还是标志性的鸭舌帽和衬衫,看上去和平时生活中竟没什么两样。
其他明星在这种场合,在穿着打扮上肯定会斟酌很久,可刀狼不一样,他永远都是鸭舌帽+衬衫。
现场观众掌声和尖叫一起响起,他们并没有介意身穿如此普通衣服的刀狼。
刀狼是个纯粹的歌手,他们也是纯粹的歌迷。
他穿什么,并不重要。
江心海小声说:“他好像情绪有点不对。”
陈涯皱眉点了点头。
台上的罗令,看上去有点……悲伤。
等到欢呼声间歇,刀狼才开口说话了:“今天,我很荣幸能来到这里。”
“以前我还在歌舞厅唱歌的时候,就无数次梦想,我能够站在这里。”
“因为对于我来说,只有站在这里唱歌,才算是真正成为歌手。”
“那么,请大家听我的第一首歌《冲动的惩罚》。”
吉他和欢呼声一起响起,现场的气氛马上就起来了。
江心海兴奋地掩嘴说:“感觉,比想象中刺激诶。”
“确实刺激,”陈涯说,“直接关系到咱们的《遇见》是顺产还是难产。”
在台上,刀狼已经开始了。
“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
胡乱地说话。
只顾着自己心中压抑的想法,
狂乱地表达……”
江心海呆呆地听着。
歌词很土,她听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