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可城墙封闭,祂们想离开也无处可逃,唯一的期盼就是霸下赢下之后,不要掠夺祂们的生命,不要屠城,或者允许士兵劫掠。
不屈者还在挣扎,军人还在恪守。
城内一角,不算安全绝对隐蔽的屋子里,纳兰清淑坐在主座上,看着前方乱作一团的人群,她内心其实并没有太大波动,关于战争,关于打仗,这些事,她不懂,不懂也凑不了热闹,也没办法指挥。
可她很聪明,意识到着复国的火焰也要熄灭了。
原本,就是一场梦吧。
结果皇庭还是作壁上观,完全没有意图动弹,事前送去的密信全部石沉大海,这第三皇女要么是太稳重,不肯出皇庭;要么就是太狠毒,宁可看着毕方国民死绝,等着断壁残垣,再自己出手收拢残局,可她也真是自信,觉得自己能单枪匹马应付的了霸下?
这时候出手,霸州起码要丢了一半,但也意味着和诸侯撕破脸皮,好坏都有。
纳兰清淑托着下巴,觉得不论是在场的谁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和理所当然了。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也是亡国者的可悲之处……那不然呢?如果自己靠得住,就不会灭国了。
她其实不是懂,而是有些不想管,她是个象征,坐在这里就行了,何必去劳心劳力想着复国大业的大事。
她真是恨不得直接把毕方国待价而沽的卖出去,反正这群人想要一个国,无非是不肯寄人篱下,但当屋子真的造了起来,他们还真的舍得把权利递交到自己手里?
现在她是个吉祥物,以后难道就能成了一言而决的诸侯?
她知道,所以不用说,安安静静的等待结果就好。
本这么想着,却见到一群文臣武将走了出去,屋子里陡然变得冷清起来。
有名头发半百的老者低下头弯下腰,送上来一个木匣。
神游千里的纳兰清淑方才迟缓的回过神,问道:“这是什么?”
被父亲说是忠心耿耿死谥号文正的老臣跪下了:“请殿下自启。”
纳兰清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打开了匣子,匣子里放着一把短剑,首山之铜、昆仑之玉、东海寒铁,多种材料打造了这把兵器,她看到这把短剑的同时便不寒而栗,上面刻着字名为‘龙雀杀’。
“你想让我上战场?”纳兰清淑皱眉:“那至少给我准备甲胄。”
“臣请殿下……”他抬起眼睛:“做好城破殉国的准备。”
……
青阳城门,燃烧着青色的火雨。
一阵风吹过,从城门吹到宫门。
人影停在了坍塌的宫城前方,衣袖飘摇。
他步步抬高,凝视着天上的毕方幽魂,它也注意到了他。
黄金的光泽点亮,毕方幽魂如梦初醒,振翅长鸣,满城亡魂尽数跪拜,化作漫天火光,飘摇上天穹。
酆都洞开,亡魂十万涌向人间。
第五百四十九章 舟中敌国
室内,烛火摇曳。
纳兰清淑凝视着孙姓的老臣,重复着问了一句。
“你是要我死在这儿?”
她很不理解,也很不明白,更是疑惑。
老人说:“若是城破了,殿下的下场不会太好,老臣这是以防万一,倘若能自尽还是好事,可若是落在霸下手里,只怕是……”
纳兰清淑摇头:“你不妨把话说的直白点。”
她娘不笨,她也不笨,只是没将事情想到这一步罢了。
“殿下的父亲已经走了。”
“嗯,被刺杀的。”
“殿下的母妃也死了。”
“嗯,被累死的。”
“殿下,吾等当死则死,不该留着这条命和残躯苟延残喘,就当是为了您的父母。”
“为什么?”纳兰清淑不理解的问:“为什么我的父亲母亲都死了,所以我也要一起去死?”
老臣叹道:“这是必要的牺牲,也是成全大义。”
“大义?”纳兰清淑凝视着这把短剑:“可我还是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父亲被刺杀后,母亲活活累死,为的就是复国,可是……你们做了这么多,却还是失败了,失败也就罢了,这份罪名和责任还需要我来负担么?我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什么,只是一个工具?或者替罪羊?”
老臣脸色巨变,松开手,将木匣摔在地上。
“臣也宁愿赴死!”
“我绝不做什么苟且偷生之辈!”
“只希望殿下不要沦为他人傀儡,您可知道,落入诸侯之手,您会遭遇怎么对待?”
纳兰清淑面无表情,然后歪了歪头:“会被怎样对待?”
“就是……”
“比死更可怕?”
“是!”老臣低沉的说:“会沦为傀儡,被操控,被支配,毫无自由,一举一动都得看他人脸色,或许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被利用完价值就会被彻底抛弃……”
“这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吗?”纳兰清淑静静的反问,她当着老臣的面前重复了一遍:“这不就是你们做的事?不正是你现在对我做的事?”
老人脸色涨红:“这岂能一样,我是为了毕方国!”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纳兰清淑视线落在沙盘上,又看向燃烧的烛火微光:“因为你们要做的事,和我想要做的事,并不一样,倘若复国成功也就罢了,既然它要失败,那我从今往后便是自由身。”
“殿下,万万不可!”老臣说。
“为什么不可?”纳兰清淑笑着说:“正要我下来等死陪葬你们才甘心?可我已经做到足够多了,母亲安排的事我都做完了,也收拢了士兵,配合你们做足了戏码,甚至劝说着那群士兵心安理得的去死,这些事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可我从来不欠你们什么。”
“你可是纳兰家的血脉,你是毕方!”
老臣厉声道:“你怎么能在这时候惜命!你不能走,你绝不能走!你走了,毕方复国失败也彻底成了一个笑话,你是要让你的父母这辈子都被定在耻辱柱上吗!”
他往前一步,握紧拳头,干枯身躯,用力的咆哮着,就像当初他在朝堂上怒斥执意要娶凡人女子为妻的诸侯,恶狠狠的怒声道:“这天下哪还有你的去处!难不成你要逃到别国去么!你纳兰清淑要死也只能死在这座凤羽城,而不能活着逃去国外苟延残喘,活成一个无家无国之辈!”
纳兰清淑反而奇怪的盯着出奇愤怒的老人,满脸不解。
“不逃出去,难道等死?”
老臣眼冒金星,他意识到有些道理根本是说不通的,他们这群人可以为了毕方国,头悬国门坦然赴死,但对一个小姑娘根本没用。
或者说,她并不是不懂,她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价值观已经彻底变了,根本没有半点赴死的念头。
在这之前绝非如此!
至少在上一次见面时,即便纳兰清淑什么事都没做,什么话都不说,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决意,一种赴死的决意,可现在这种决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朝气,新生的朝气,即便是抛下过往,抛下家国,也要奔赴新生的朝气,而这样的朝气对他们这群老家伙来说太过于刺眼。
老人说不通,内心生出一股暴戾之气,真是恨不得给这姑娘一巴掌将她打醒。
以他看着她长大的辈分,一巴掌也是有资格打的,可打完了,这点情分就彻底没了。
他只得艰难的说:“复国失败,我等当死则死,若是殿下慷慨赴死,至少剩下活着的那些人,还能得到善待,若是殿下被俘或者逃走,盛怒的诸侯会做出什么来,难以想象,或许是直接屠城,又或者……”
纳兰清淑摇头说:“你们想逃也好,想死也罢,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又有什么?”
“会寒了所有人的心,所有人……”
“如果我真的在乎的话,我会说好,我去死。”纳兰清淑凝视着他:“但现在,我真不在乎。”
她淡淡道:“我要走了。”
……如果城破的话,我至少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一切平息后再离开。
……虽然复国失败,但还有一些产业在各地,不算彻底完蛋。
“是谁?”老人厉声质问:“是那个朝露公主?还是那个姓白的青年?到底是祂们当中的谁给殿下灌输了错误的理念,我就知道,祂们根本不可信,根本……”
纳兰清淑脚步一顿:“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看开了。”
老人哀伤而愤怒道:“您不是看开了,你是堕落了,彻底抛弃了家国,彻底的……”
纳兰清淑听到这一声终于忍不住了。
她回头怒吼。
“我为什么要为你们的理想而活!!!”
“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而活着!”
她说完,神色疲惫,又重复了一遍:“我该走了,还有人在等我回去。”
她走向屋子外,推开门,吱呀一声。
“你不能走。”老臣抬起眼睛。
门外的侍卫们也举起兵器,将她拦截在了门口位置,见状,纳兰清淑呵斥好巽几声,可没人听她的。
身在这里,也是在牢笼之中,她本就是金丝雀,对于局势没有任何控制的能耐,只能做个傀儡。
没人听她的说话,没人护着她的安全,没人在意她怎么想,她身不由己,她进退维谷,她舟中敌国。
纳兰清淑无比的怀念那个小车厢,在那狭小的地方,她才是她自己。
“慕容女不会来的。”老臣低声的说:“她已经离开了,即便不想离开也得离开。”
“哈哈哈哈哈……”纳兰清淑大笑起来,单手捂着脸:“你们是多想让我孤家寡人?”
“这对殿下是必要的。”
“必要的控制,对吗?”纳兰清淑觉得可笑,她完全看清楚了这些人的嘴脸,这些年来一直都被他们绑架了啊:“果然对你们,多一分愧疚都是多余而可笑的,你们口口声声为了复国,复的只是你们的国!”
……而不是我的家。
“如果多被骂几句,老臣甘之若饴,但在城破之前,殿下哪里也不能去。”老臣放弃了言语说服,转而摆出了强硬的态度,他走上去,把门关上了。
“若是城破后呢?”纳兰清淑问,低头看向木匣,匣子里已经空了。
“殿下乐意体面最好,若是不乐意体面,老臣只能帮你体面了。”老人哀叹:“都是为了毕方国。”
纳兰清淑没什么力气的骂道:“你真是个疯子。”
“是啊,老臣早就疯了,我们都是一群疯子,不能复国,不能回去,如同孤魂野鬼游走在大地上。”老臣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流泪不止,表情狰狞如恶鬼:“我多希望自己也能死在那场青阳城的大火里!祂们都不在了,所有人都不在了,不能复国,那便去黄泉再聚首!所有人!一起!陪葬!”
他喃喃道:“该疯的,早该疯的,毕方已经亡国了,我们不过是等到了迟来的燃尽。”
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指着纳兰清淑,手指颤抖,声音也颤抖:“殿下,你为什么要清醒过来呢?你为什么要明白呢?糊涂啊,糊涂点好啊!在一群疯子里,你怎么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期盼能好好活着呢,如果不想死,你一开始就不要回来,也不该回来!!”
纳兰清淑看着泣不成声的老人,觉得疯狂的他可怜又可恨,是不是之前的自己就像他一样?
一片死寂的静谧中,忽然间,地动山摇,天地轰鸣。
屋子被撕裂了一角,头顶砖石裂开,门外传来侍卫慌乱的撞开门:“是霸下,霸下公进城了!”
第五百五十章 天将青
霸下公空降进城。
坐镇后方的诸侯直接走上战场的情况其实相当罕见。
打仗或许有的武将乐意身先士卒,但元帅是绝不可能亲临战场冲锋陷阵的。
每个人的职责不同。
士兵负责坚守阵地或者击杀敌人,而武将要为一场战役的胜负负责,而元帅负责的则是一场战争。
个人的武力再强也很难改变战场局势,所以绝大部分情况下,诸侯绝不会亲临战场,而它们一旦介入战场,就意味着这场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要么落下帷幕一锤定音,要么殊死一搏生死天定。
这种情况,显然是前者。
霸下公乘坐着战兽莅临第一线,他麾下带来了五百精锐,这也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精锐,而是军队里精挑细选的强者,最低的等级也在三十一级徘徊,这样的强者已经足以搅乱整个城市内部的防御工事,打乱它的内勤,就像是剧毒蔓延到人体的各个器官一样,根本无可救药。
进入之后,战争形式就发生了一次变化,从守城,从攻城,变成了屠杀。
精锐们冲进来,见到任何活着的会动弹的生命都视作敌人,即便不是敌人生力军也视作帮衬者,格杀勿论。
居民们都躲在屋子里,倒是可以避免这场无妄之灾,但是爆发的火焰,交战引发的余波仍然不可避免的摧毁着大量建筑物,有些居民躲避着火光来到街道上,背后中刀被斩杀。
广场为中心的附近数个街道,唯一的主旋律就是杀戮。
而霸下公也已经大步流星的朝着核心的指挥部走来,他知道对方藏在哪里。
在前往指挥部的路上,有数位武将联手拦截,但结果都是被霸下公轻易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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