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垃圾的现实我才不要待了 第225章

“我猜猜，那位浑身缠绕着剑气的武士，莫非是津田小十郎景龙。”

安倍有行双手撑住石凳，晃着两条小短腿，笑嘻嘻的说道。

“有行大人，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少年点点头，语气轻快：“大名鼎鼎的津田小十郎景龙嘛，根据各地的探子，他前段时间出现在武藏国隔壁，你去了一趟武藏国，带回来的人拥有如此美丽的剑气，只能是津田小十郎景龙了。”

“心结心结，几天前有一位御门院的阴阳师死了，死因是诅咒。”

健壮的中年男人语气沉重，目光充满了压迫感。

“吉平大人，难道舍得让我去死吗？相比较起没有继承到晴明先祖血统和才能的家伙，我才是您的家人。”

心结心结笑眼弯弯，安倍吉平无声的叹息，心结心结说对了，他不会为了外籍的阴阳师责难自己的直系子孙。

安倍吉平的目光落在小次郎的身上，比狐妖还要俊美的面孔，因为受到控制显得非常木讷，安倍吉平能看见植入灵魂的傀儡线，小次郎已经成为了心结心结的提线木偶，虽然不知道心结心结是怎么捡了这个便宜，但即便成为他人手中的傀儡，小次郎身上的剑气也让人感到敬畏。

“他是花开院秀元的朋友，你把他带回族地，迟早会被花开院一族发现，你有想过以后吗？津田小十郎景龙的力量，在这乱世即将结束的时期，你要用在什么地方？”

“完全没有想过哦。”

“就算花开院家没有找过来，像这样的人，迟早会反噬主人，你也没有想过吗？”

“不如让他去消灭花开院一族？少了一个花开院，羽衣狐大人的封印也能解开了，到时候没有人能成为先祖复活的威胁。”

“没有必要，区区花开院。”

“麻烦是高天原，天照在看着德川家康，据说他的神名也定下了。”

“消灭饱受贵族欢迎的花开院，之后发生的事情会很棘手。”

安倍有行和安倍雄吕血也加入了讨论，一番讨论之后，众阴阳师突然发现，心结心结得到了小次郎这个傀儡，却没有用武之地。

小次郎很强，安倍家的阴阳师同样很强，从平安京时代存活下来的安倍吉平，本领不会弱于当时任何阴阳师，为德川家康效力的天海僧正，也有相当大的名望。

安倍一族什么都不缺，财富，力量，寿命，他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小次郎的强大，放在安倍家没有用武之地。

“散了吧，心结心结，你自己小心，不要给津田小十郎景龙反噬你的机会。”

安倍吉平这个大家长向心结心结叮嘱了一句，低着头继续喝茶，安倍有行打了个哈欠，翻过一页安倍晴明的阴阳术注解，安倍雄吕血百无聊赖的数着樱花的花瓣，美丽的庭院被无聊和懈怠充满。

这里的阴阳师年龄加起来有一千多岁，他们什么都不缺，什么都经历过，已经进入了养老阶段。

而漫长的寿命，让他们不怎么在意外面的事情，什么事能拖就拖，拖个几十年，对于他们的寿命而言，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当初羽衣狐准备重新生下安倍晴明，安倍家没一个人出面，全靠妖怪保护，就是因为对时间太迟钝了。

现如今，也就只有心结心结这种才一百多岁的小年轻，还会跑到外面活动一下。

“真是的，这种氛围，让在下都要变懒了。”

突然间，面孔木讷的小次郎开口了，他的表情变得灵动，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糟糕！”

心结心结脸色大变，她不假思索的操控小次郎自尽，傀儡线却节节寸断，清澈的剑气从小次郎的毛孔放射而出，沿着傀儡线搅碎了心结心结的双手。

“雷来！”

安倍吉平沉声喝道，青白色的雷光划破苍穹，落到小次郎的头顶。

小次郎挥手一拍，一记手刀将雷击劈散。

“竟然……我把刀丢了……无用功吗？”

心结心结手腕滴血，面色扭曲，她把小次郎的剑全部丢掉，就是因为忌惮小次郎的剑术，谁知道一直被当成提线人偶的小次郎，不仅没有被控制，剑的有无也对他没有影响。

“如果是剑圣的话，不用什么刀也能斩断次元，在下的刀虽然距离师父还差了太远，以身体作为寻常刀剑也没什么要紧。”

小次郎的手掌垂向地面，一只满是茧子的肉掌，在阴阳师们的眼中比十拳剑还要恐怖。

“诸位是晴明公的直系后代，企图复活晴明公无可厚非，可惜，在下不是晴明公的后代，那种需要吃人妖怪诞下的孩子，还是不要出现比较好。”

小次郎凝视安倍吉平的双眼，平静的说道。

他有些无奈。

当初心结心结用傀儡线将重伤的他控制，他虽然有能力反抗，却因为想要知道心结心结的来头，将其一网打尽，便伪装成了心结心结手中的提线木偶。

他跟着心结心结走了三天三夜，从阴阳师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他们的来历和意图，本以为能攻破什么阴谋诡计，结果一群表面年轻的老头子，聊了半天什么都不准备干，这些长生者的拖延症让小次郎非常无语，他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然而，挣脱了傀儡术之后，小次郎又面对新的难题。

该不该动手？要不要消灭安倍家？

小次郎感到纠结。

心结心结控制了他，他用剑气搅碎双手作为反击，除此之外，这些阴阳师一辈子和魑魅魍魉打交道，很难说他们伤害过什么人类，相反，他们救的人更多。

虽然有复活先祖的宏愿，但是长生者的拖延症让这一宏愿永远都在未来，为此奋力的只有羽衣狐，吃人心肝也和他们没有关系。

“阁下管得太宽了。”

安倍吉平冷着脸，下一刻，天空变得昏沉，乌压压的云层将安倍族地笼罩，八个巨大的蛇头在乌云中起伏，散发出磅礴而又恐怖的妖力，犹如远古时期的八岐大蛇重现人间。

小次郎挥出右手，一抹明亮的刀光划破黑暗，八个头颅从天空中砸落，巨蟒的身躯推平了安倍家的庭院和房屋，头部和身子之间的切口平整的就像是八条巨蟒的头身本就不是一体。

“我的式神！”

安倍雄吕血惨叫了起来，培养了上百年的式神一个眨眼就没了，她几乎要疯了。

“都住手！我答应了！从今以后，安倍一族不会参与到复活先祖的事情里面。”

安倍吉平非常果断的投降，三秒钟之前，他还指责小次郎管得太宽，三秒钟之后，安倍吉平妥协的速度比安倍雄吕血召唤式神还快。

“吉平大人！”

院落的三名阴阳师震惊的看向安倍吉平，他们不敢相信，会从安倍吉平口中听见这样的一句话。

“安倍家不能断绝在今天。”

安倍吉平闭上眼睛，语气沉重。

一刀切开雷电，二刀切开八头式神，第三刀呢？第四刀呢？

他们赢不了小次郎，那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怪物，就算他们已经活够了，安倍家上上下下几百人，不能因为他们几个丢掉性命。

“阁下想通了就好，在下也不想杀人。”小次郎把手放下，剑气内敛，他平淡的说道，“已死之人就该待在死亡的世界，何必非要出来打扰活人的生活。”

谁也无法反驳，小次郎看似手无寸铁，但是敢反驳的话，他们马上就能看见小次郎的手掌变得比刀剑还要锋利。

你拳头大，你说的就对。

羽衣狐惨遭封印，安倍家立下约束，安倍晴明相关的两方人马都无法继续活动。重回人世，清扫人类、创建只有妖怪的世界，安倍晴明只能永远待在地狱做这个美梦了。

小次郎当天下午就离开了安倍家，联系上了花开院阴阳师之后，披星戴月的赶往武藏国。

武藏国还是一片焚化之后的地狱之景，造成地狱的怪兽已经遭到了封印，小次郎的佩刀和地藏石像分别作为恋鬼和恩马戈的封印物，将两头怪兽的尸体封印在相隔百里的两座深山。

封印是花开院秀元亲自着手，小次郎检查了一遍，确认封印的水平之后，也放下心来。紧张的心情消失，小次郎的心思重新回到了鬼十郎幻州身上。

“是他干的吗？”

小次郎拿着寻人法器，目光幽深。

一切尘埃落定，他才有余力去思考。

法器指到宿那山，宿那山有宿那鬼，法器指到武藏国，恋鬼不合理的诞生了，只要是鬼十郎幻州去过的地方，全部会发生灾难。

再一想当初的九尾妖狐，小次郎很难不认为这一切是鬼十郎幻州主导。

小次郎加快了速度，日夜兼程，追逐逃亡的鬼十郎幻州。

终于，在一座位于山脚的村落，小次郎打听到了鬼十郎幻州的踪影。

“怪人？是有，昨天看见的。那是个奇怪的小孩，穿着大人的衣服，把衣角都拖到地上，感觉还不到10岁吧，表情很恐怖的样子，头上还包着布带。”

小次郎感到困扰，不到10岁的小孩，头部疑似受伤，那真的是鬼十郎幻州吗？

“那他去哪里了？”

小次郎追问，手中的法器慢慢旋转，鬼十郎幻州就在10公里之内，否则法器不会是这种反应。

村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么，这里有什么怪地方吗？”

小次郎又问，以鬼十郎幻州的性格，不会跑到普通的地方。

“那边有片森林，听说里面有白色的妖狐出没，我们都管那里叫做白狐之森。最近白狐之森出现了可怕的恶鬼，他专门吃武士，已经有不少讨伐恶鬼的武士死在了那里，听说恶鬼吃掉有名气的武士会变得更强，所以已经没人敢去那座山了。”

村民为小次郎指明方向，有些畏惧的说道。

“我知道了。”

小次郎精神一振，向村民道谢之后立刻出发，恶鬼和鬼十郎幻州，在他这里没有区别，鬼十郎幻州要杀，恶鬼同样也要杀。

和大山相连的丘陵地，茂密的森林从山上延伸到了这里。

此时正是逢魔之时，山林被微暖的风包裹，茂密的大树仿佛是呼应那风，摩擦树叶，嘲笑着独自行走在山林中的武士。

(主即将到来。)

(那个武士的生命所剩不多了。)

(主怎么还不来？)

(吸收那个武士的腐肉，我们的叶子在入秋的时候会被染成更美的朱红吧。)

小次郎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树木之间发出的声音，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森林，这座森林有魔性，树木没有变成妖怪，但也有了意识。

这会儿，树木们都在等待恶鬼的到来，小次郎也在等，既然是喜欢吃武士的恶鬼，他大摇大摆的走在森林中，被盯上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

突然间，风停了，树木也不再对话，一切都在一瞬间消散，寂静造访白狐之森。

“恶鬼，现出身姿吧。”

小次郎拔出了刀，冷静的说道。他隐隐有种预感，白狐之森的恶鬼，是不亚于宿那鬼的怪物。

“哼哼哼哼……好像对自己的本领颇为自信呢。”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哼笑声，声音的主人逐渐现出真姿。

实在是纤细的体型，五官端正，披肩长发白得透明。

完全可以说是一位美少年，让人怎么也无法将其视为吃人的恶鬼。

但是，在那不知怎么有些空洞的瞳孔深处隐藏的癫狂，小次郎是绝对不会看漏的。

紧张感在小次郎的身体里奔走。

这家伙，很强！

至今为止，小次郎已经和很多恐怖的恶鬼战斗过，那一个个经验所磨练出的敏锐直觉，向小次郎传达了少有的紧张感。

狐鬼、宿那鬼、恋鬼，通通不如眼前的恶鬼，能与之相比的，也只剩下恩马戈了。

第十八章梦中的对话

“武士啊，你为何想要砍我呢？”

似乎瞧出了小次郎的紧张，美少年露出大胆的笑容。

“因为你吃人！”

“可笑，那你们又如何？”

恶鬼大笑。

“人连日相砍，互相厮杀，暴虐，杀生不计其数，这不是在进行着比我们鬼怪还要残酷的行为吗？”

小次郎无言以对。

恶鬼以可悲的目光看着小次郎：“我们为了吃人而袭击人，不吃人的话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死路一条，不会持续着过度的杀业，我们鬼怪之中可没有像你们人类那么可悲的东西哦。”

小次郎将恶鬼的话当做耳旁风，已从浑身缠满的紧张感解放了出来。

这鬼怪真会狡辩，跟人一样了。从前遇到的鬼怪，没一个有这种水平。

然而，就算是把自己的行为正当化，也改变不了小次郎的内心。

在他眼里，面前的鬼怪和从前消灭的那些鬼怪没什么区别。

小次郎微微一笑：“已经拜听您的高论了，不过，在下讨伐恶鬼的原因并不是你讲解的那般。”

恶鬼的表情变得危险：“哦？那又是为什么？”

小次郎做出了无法反驳的回应：“在下砍鬼是因为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