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昏的神话
任凭千方百计。
【皈依我,我给你救赎的良机。】
无头的身影走出坍塌的砖墙。
缓缓将蝼蚁破碎的躯体抱起。
它没有头,亦没有脸。
但它庞大的躯体却化为最令人沉醉的温床,宽广,而又美丽。
就像最亲切之人臂膀的抚慰,
给予疲累的灵魂归巢的安逸。
【你.....】
迷茫的心灵生出惘然。
那本不是该属于祂们的柔意。
别无选择的可怜人伸出残臂。
他欲去看清,去触碰。
那隐隐现于人影之后迷蒙的往昔。
【睡吧,孩子。】
肥硕的躯体渐渐消匿。
取而代之的是曾珍惜过的音容。
那是梦?抑或俯瞰苍生之人一时的怜悯?
他无法去分析。
无法去判明。
他只记得那一刻起,他获得了祂的所爱。
于是他发誓,他会用这份力量,
去扭转本属于蝼蚁们无可阻逆的命运。
.....
“.....”
身躯已完全化为黑雾,所组合而成的,是那无头的莹白残影。
“黄衣王.....”
他以一名蝼蚁的身份,勇敢去对视那苍穹的威仪。
“准备还是不够充足么.....”
他暗暗皱眉,神情已变得比任何时刻都要沉寂。
虽然哪怕只是三分之一,但此份伟力,一样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不可抗拒....如果事态不会出现其它的转机。
——咚!
——嘶!
“....!”
那是传自远方的两声淋漓的沉鸣。
他猛然落目望去,所见的,是那两名旧神裔民的友人。
明知必败无疑,乃至一个不小心,甚至丧失属于自己的生命。
但她们依然选择了拼尽全力。
所为的,只是为自己争夺一秒一瞬的喘息。
“年,莫斯提马.....”
身躯已不再为凡体,尽数化为浓密的硝烟。
但他依然能将目光投去,所见的,是那两名重伤趴倒在地面的女子,依旧投来的笑意。
“.....谢谢你们。”
那是眼睛?还是嘴唇?
这两样东西,男人现在已不占据。
但他依然“笑了”,为自己的选择,感慨而欣慰的笑意。
是啊,短暂,而微渺。
但不过,对于这顷刻间星空破碎的抗争,已然足矣。
【.....颠错者?】
黑雾蔓延过黄光。
以狼餐虎噬之意将其遮蔽。
褴褛衣袍的虚幻之影立于天际。
其斗篷下匿隐的目中尽是不解,与犹疑。
【不....你的力量,不曾如此宏巨。】
群星的牧羊人表露惑相,
虽然祂与祂一样伟大,但是祂远不足以与祂相衡。
哪怕只是三分之一。
【匍匐的混沌....与你到底是何种干系?】
光与雾交织在一起。
所携卷的,是外人无法理解的低语。
但他却是听懂了。
可他依然没有选择回应。
“干系.....冕下,我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您口中听见这样的话语。”
男人所化身而成的黑雾弥漫于星空苍穹。
对着那心存疑惑的虚影,冷静而又默然地答复。
“这里没有什么匍匐的混沌....亦不曾涌现旧日的余影。此地不是您该莅临之地,您的信仰,注定在此地无法存续。”
【.....颠错,你还是一如既往。】
面对黑雾投来的只有两人能理解的话语,褴褛的影发出莫名的叹息。
【颠倒凡物的命运已无法满足于你....以致于你宁可将宠爱给予凡物欲颠错吾等?孤劝告于你,颠错....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毁了自身。】
“冕下,事态结果,还无人敢于相语。”
依旧是镇定,依旧是淡然。他与虚影平视,翕动着“唇”,道:
“万物的归一者尚未能看清此混沌,高维的俯瞰者亦蒙在祂的鼓声涌动里。渺小如我等凡物也,也有成‘神’的良机.....‘神性’,本就不该掌握在少数存在手里。”
【....那便多说无益。】
黄衣的虚影摇头叹息,印记的光芒比以往更加辉煌。他与祂都明白,层次与理解的不同,令二人注定对立。
【你还是没有看清真相....颠错....纵使有朝一日你能颠覆人与神的高位,但是,虚与实的境界依然令你,也会令吾等惘然。】
枯瘦不似人类的指尖渐渐抬起,兴许这躯壳并不完善,但祂依然,要将祂的仁慈撒向这片大地。
“事情结果如何,那便让我们等着看吧!”
不再犹豫,黑雾间走出那凝聚已久的巨躯——那是莹白如虚空相反的光洁,十二对洁白到没有污垢的翼翅在祂背后延展。
降世,如同圣典里所记载行走于黄昏的神明。
【颠错....孤早该料到的,昔日自诩全知全能的旧神为何在孤的压迫中忽然销声匿迹。】
叹息着,这是王者与牧人对于众生的哀悯。金黄的光芒迸发,黑星涌起,朝那与圣典中记载形象无异的形象砸去。
【但如今,你又能做到什么.....即使变成如此堕落的模样,也要与孤争锋到底,凡物的‘帝’。】
黑与白,在那璀璨的金黄之下。
抑或某一日,注定交织相涌在一起。
人子,与神。
神子,与人。
那是一场注定的交锋————
直至,将这世界,染成金黄,或黑白。
......
第一百四十话 浪涛纷涌,此处暂宁
第一百四十话
那是一种何等的盛况?
辉煌的金,交错黑白。
在世人所共处的此片苍穹之下无限交织。
那是一种何等的伟力?
渺小的蚁,搬食残屑。
在生命所自傲的此番大地之上蜷缩萎靡。
.....
维多利亚,伦蒂尼姆。
“外面发生了何事,怎会如此喧哗?”
宏大的宫殿内,本坐于那最华贵卧寝之中翻阅成捆文书与信纸的威武萨卡兹男性放下手里墨笔。望向火急火燎从房间外推门而入的萨卡兹信使,眉宇间涌现不悦。
“摄政王殿下.....大事不好了,预言,预言恐怕要成真了!”
“提前成真?....怎么可能!”
听毕下属此语,威武的萨卡兹男性面色一变。甚至来不及去扯拿衣架上的披肩,猛然起身,便向卧寝窗外的夜空望去。
不可能,明明他已亲手把她.....!
百思不得其解,是啊,百思不得其解。
这名被一族之人奉为领袖,严毅威重并存的萨卡兹男人,第一次,在他以他那卓绝的力量征服世界的道路上面色变得凝重不堪。
那方向.....怎么会.....?
难以置信,萨卡兹男人的面部神情浮现出一瞬的愕然,旋即,逐渐陷入沉默般的死寂。
他第一次感到了他的王位正遭受挑战。
那预言中,不可忤逆存在如碾压般令人喘不过气的挑战。
龙门.....吗。
.....
哥伦比亚,莱茵生命。
星象科,天文台前。
“星极小姐....”
身着莱茵生命科研人员制服,知性渊博的黎博利女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着那正瞭望天空,目光失神的另一名科研制服黎博利少女语态严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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