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熊猫的武林 第197章

乔纳森也笑了起来。

“或许你跟人无关，但你终究还是文明的一部分……起码相较于那些垃圾来说，你更像是一个文明人。”

三百一十一章 送别

乔纳森一共在这里待了三天，直到第三天中午，熊猫和乔纳森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交流。

“什么？你问我是怎么练到这种地步的？”

面对着熊猫最后抛出来的问题，乔纳森一阵挠头。

“这种事怎么说呢……我虽然不是像你这样走战士路线的，但是我的求知欲比起你来也并不算少。并且你还要考虑到一个问题，就是我很有钱，很闲，并且我还有接触到那些知识的渠道。”

“……那确实。”

熊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化成一生无奈的叹息——这种事就是人比人气死人了，像这种开场就拿到了满级门票并且还愿意沉下心思琢磨打法的选手，取得成功几乎是一种必然。毕竟学不会这种事情很多时候未必是不努力，更大可能是大部分心思和精力都被生活中的其他琐事给消耗掉了。

就像那个死在缅北的朱怀忠一样。

在这几天的交流之中，熊猫有些时候也会想，如果那老毕登还活着的话，他们双方之间是不是也能像这样好好说话——没必要非得分个生死，也不需要一定比个高低，大家就好好把自己对于武艺的理解，对于攻防的理解，乃至于对心境的理解都摊开说说，这样大家都能有进步，也不用非得死一个。

只可惜，这种机会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我要走了，要到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去。”

在用过了第三天的午饭之后，乔纳森背起了他那个老旧的行囊。

“这几天的交流，我的收获也很大，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见面我们再聊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收获……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大胡子的脑袋能给我吗？我看他不爽已经很久了。”

“这种事……也不好说。”

说起这个不打不相识的缘故，熊猫也开始挠头了。

聊了几天之后，他倒是也能明白一些对方的想法了——无非就是看这些搬弄是非的人不顺眼，想要斩草除根罢了。事实上熊猫对这种满嘴胡说的鞋教头子也挺反感的，只是他没有乔纳森这么重的杀心，把那大胡子扔进牢里对熊猫来说差不多就到头了。

不过明白归明白，像这种直截了当索要人头的事情……

“就，面子上不太挂得住，你懂我的意思吧？”

耸了耸肩，熊猫两手一摊。

“你就是为了杀他过来的，就是因为这个咱俩才打起来，我总不能真就让你把他脑袋拿走了吧，那我不是白打了？”

“也是。”

乔纳森想了想，居然也跟着点点头。

“那就算了，反正他这种人的行为方式也就这样了，就算今天他能活下来，迟早也会自己把自己送上死路……那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嗯，一路顺风。”

熊猫挥了挥熊掌，目送着乔纳森那显眼的身影一路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强壮的背影。

虽然他们是因为一场争斗才结识，之后的交流中也仅仅只是在探讨武技方面的知识，但即使只有短短三天，熊猫也看得出，他们之间的交情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级别了。

那不仅仅只是朋友间的志趣相投，更像是同类间的互相吸引。

狮子只会和狮子一起玩耍，更何况他们两个的战力都早已能够轻松击毙一整个狮群。

“可惜啊……”

想到这里，熊猫不禁摇头叹息。

可惜只有短短的三天时间，他们双方都不足以让对方明白彼此的真正构想。他这边没来得及说出自己关于一拳打出海啸那种借力打力的构想，而关于操控身体方面，乔纳森显然也有太多的东西没有说完。

只是这一声叹息，在一旁的印度大胡子听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哎！这有什么可惜的！”

一旁的拉吉普特吓得差点蹦起来，要知道他刚刚可是在一旁旁观了整个送别的过程——一人一熊猫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讨论要不要摘了他的脑袋，整个过程就好像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随便，刚刚他在一边吓得尿都快出来了，好说歹说才算运气好捡了条命，现在居然还来一句可惜……

不是，为什么他就非得要被送去阴间？

“那个，我这几天要出一趟远门。”

看了眼熊猫那匕首一般尖锐的爪子，拉吉普特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赶快跑路比较干脆。

北部邦的杀手确实危险，但那也不会马上就要了他的命，反而是身边这头熊猫……他不好说。

如果早知道豁出性命去搏一条生路的结果是捡回来这么一个大爹，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去郊外装神弄鬼。

“有一个会需要开，我需要去北边一趟……您就在这里就好，路上的安全我可以自己搞定。”

“……北边？”

回过神来的熊猫转头看了拉吉普特一眼。

“去哪？你不是说北部邦要派杀手来宰你吗？”

“他们在乡下才会敢这么干，毕竟一个人失踪之后很难被找到……不过我去的可是大城市。”

拉吉普特咧嘴笑了，示意熊猫安心。

“我要去德里那边，那边的法律执行还是很到位的，他们就算想刺杀我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毕竟不是哪里都能随便让他们在汽车上装炸弹……”

“等等，你说什么？”

熊猫的眼睛眯了起来。

“德里？”

“对啊，德里。”

拉吉普特连连点头，他的脑海里甚至已经计划好脱离这熊猫之后要怎么跑路了，要知道自从熊猫来到这里之后，他几乎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简直像是在坐牢。

但或许是脱离牢笼的感觉太过喜悦，以至于拉吉普特甚至没看到熊猫突然变化的脸色。

“我觉得你还不够安全！”

没等拉吉普特回过神来，厚实的熊掌便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起去吧！我正好也可以保护你！”

“哎，这，不是……”

拉吉普特刚要开口反驳些什么，一块烤牛肉便已经堵上了他的嘴。

“快点，先吃先吃。”

瞥了眼左臂衣袖下面隐藏臂环的位置，熊猫一把将拉吉普特摁回了餐桌前。

“赶快吃饭，吃饱了我们好赶紧上路。”

三百一十二章 时无英雄

或许是因为厄运终于耗尽了的缘故，去往德里的路上倒是没有再出现什么波折。

杀手倒是来了两批，又或者三批，但这对于熊猫来说已经连送菜都算不上了。半截竹笋，又或者两张纸牌，他只要把这些日常可见的东西随手丢出车窗，就能将骑着摩托车冲过来的杀手当场爆头。这种等级的战斗熊猫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致了，他看向那些杀手的时候更像是在观察顽童。

倒是有一路杀手算有点意思，带头的是一个使用印度本土武器“软剑”的武者，三米多长的铁片子像是卷尺一样哗啦啦作响，但这玩意甩起来却偏偏能造成一点切割伤害——由于兵刃过于新奇，心情很好的熊猫便放了那杀手一条生路，只把那三米多长的铁皮软剑当个新鲜玩意留了下来，动不动就用这玩意给自己量身高。

“已经两米出头了啊……”

在旅店歇息的时候，双脚着地人立而起，熊猫用印度软剑比划着自己的高度。很显然，经过一段时间的打架锻炼还有胡吃海塞，他的体型又变大了——虽然两米的直立身高对于熊科来说还不算特大号，但对于大部分熊猫来说却已经能算是大体型了。

可即便如此，熊猫仍旧觉得自己的个头还有再蹿一蹿的可能，毕竟严格来说他到现在都没进入成年期。

“不愧是湿婆的化身！您是如此的威武雄壮！”

住在同一个房间的拉吉普特连忙奉上自己的赞美，他生怕那熊猫拿软剑的手一哆嗦把他的脑袋给切了，要知道三米多长的剑刃甩起来都能覆盖整个房间了，他想躲都没地方给他躲。

不过这种生活上的琐事对于拉吉普特来说，也算是痛并快乐着了。

虽然他一路上都想要离这头熊猫远点，但事实却证明他将这熊猫带在身边还真不是一件坏事——尤其是在熊猫杀退了几批杀手之后，那随意却又神鬼莫测的手段不止震慑住了那些暗中想要来找茬的杀手，同样也震慑住了他那些各式各样的敌人。

要知道干这种靠说话得罪人来增加影响力的活计，想要不结仇根本不可能。从南边的孟买到北边的新德里，整个印度不知多少人想要趁机痛打落水狗，给他来点“真实的”看看。但当散落在公路边的尸骨摆在这些人眼前的时候，被这种凶厉手段所震慑的他们也只得偃旗息鼓，硬生生吞下这口闷气。

“拉吉普特那小子走了狗运，居然请到了真神！”

这是一个老婆罗门在临死前说的话，老祭司说完这句话就气得自杀了，连拉吉普特这种垃圾都能请到真神了，简直是在打他们的脸。

而拉吉普特这一路过来，就是为了打他们的脸而来的。

因为熊猫的身份不好买车票，再加上他这边需要借助熊猫的武力来展现力量，哪怕心里清楚一路上要坐大牢，拉吉普特也狠心选择和熊猫同乘一辆车——事实证明他下狠心的时候往往都能获得不错的回报，这一路走来他明面上的名声虽然没增加多少，但暗地里的威望却又上升了一个级别。

“人不狠，站不稳！”

看了眼还在把玩着软剑的熊猫，拉吉普特莫名地想起了这具汉话谚语，暗自咬牙。

他知道熊猫瞧不起自己，之前那个叫乔纳森的杀手，还有后来那些老婆罗门，他们都瞧不起自己，可那又如何呢？

他的确没有好名声，但他却为自己赚到了足够的声望和财产，并且事实也证明了，正是因为他足够不要脸，所以他才能笑到最后。

也会一直笑到最后。

“大会明天开始，我要早点休息了。”

“哦，那你先睡吧，我等会再说。”

熊猫还在把软件当卷尺玩，这玩意在之前那个印度武者手里只能靠运气来打出点切割伤害，但到了熊猫手中却完全能发挥那足够三米多长的距离优势。

把玩的过程中，熊猫有些时候也会随意地看拉吉普特几眼，这可以算是某种人类观察，熊猫也确实对这大胡子印度人有点好奇心——他看得出来，这大胡子实际上并不缺能力，对方就组织能力和经营能力上都是一把好手，真遇到事也不是不敢豁出命去，强悍的心理素质再加上过硬的个人能力，干什么都能有不错的前途，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却偏偏要去搞鞋教这么没有前途的职业，熊猫对这一点很是疑惑。

人各有志？也不像啊，起码熊猫看得出来，这大胡子压根就不相信他自己编出来的那套教义，手下的组织对他来说不过是盈利的工具而已。

想了几分钟，熊猫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无聊的问题，琢磨这种事情很没意思，还不如想想软剑的四种用法。

只是这份视线对于躺在床上的拉吉普特来说，却如同刀子一般让他难受。

背对着熊猫，拉吉普特将自己的表情藏进了阴影里，他能感受到背后那份带着审视的视线，那会让他感觉自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正因为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他才会如此的咬牙切齿，攥紧的拳头已经渗出了血，那是指甲刺进了掌心，同样也是他仅存的尊严。

从一开始他便知道，他走的这条路是愚蠢且无可救药的，就像那些信仰他的教派成员们一样。跟乔纳森又或者熊猫这种能够凭借一身本事横行天下的狠角色比起来，他不过只是个端茶送水惹人发笑的小丑。

可是那又如何呢？

“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想起熊猫第一次见到自己时那饿了好几天的样子，想起乔纳森背着破背包到处乱跑的样子，想起那些口口声声说要给他好看的人们，想起那个被他气死的老婆罗门，拉吉普特心底便忍不住一阵发笑。

能打啊，很了不起啊，再能打又怎么样呢，还想要当英雄？

“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想起明天的会议，拉吉普特在黑暗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现在可是我们的时代。”

三百一十三章 竖子成名

第二天的会议，熊猫也跟着拉吉普特一块去了。

刚到德里的熊猫没什么事干，拉吉普特也正好需要一个保镖来保证安全，于是在短暂的商量之后，熊猫便又换上了宽大的套头衫和牛仔裤，大靴子大手套，脸上再来个面具，常人见了也只会觉得这是一个身材比例有点奇怪的大胖子而已，再加上熊猫本身对于气息隐匿的精通，哪怕他的身形再怎么显眼，也很容易被人就这么忽略过去。

更何况走在他前面的拉吉普特，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自从来到德里之后，拉吉普特仿佛是突然变了个人一般，脸不红气不喘了，说话之间也开始有力道了——虽然在面对熊猫的时候还是保持着该有的谦卑，但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却明显有底气了许多，那昂首挺胸的样子太过显眼，简直像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鸡。

这是金钱带来的力量，同样也是身份带来的力量。

上午的时候，拉吉普特先是接见了他的那些教派成员们，这些年轻人对于拉吉普特的到来很是兴奋，他们簇拥着拉吉普特，聆听着他的话语，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什么古代的圣贤，如此的场面，让拉吉普特忍不住放声高呼。

“那些残害小动物的人有难了！我们绝不让他们将那些狗端上餐桌！”

“对！太对了！”

“说得好！”

“我和我的狗都觉得很对！”

回答拉吉普特是年轻人们坚定的话语，狂热的场面让在一旁看着的熊猫大皱眉头，不过这终究只是一些印度人，他也不是太在意什么。

但熊猫没有想到的是，眼下他看到的这些，甚至连个开始都算不上。

用过了午饭之后，拉吉普特要去见一见他的那些同行们，熊猫依旧装成保镖跟在对方后面——可到了地方之后他就觉得有点离谱了，眼前这简陋的营地里到处都是面黄肌瘦的人，明明一个个衣着光鲜，却仿佛几天没吃过饭一样虚弱，过度的反常甚至让熊猫开始感觉有些诡异了，他几乎要当场将这个印度大胡子拉走。

可拉吉普特却制止了熊猫的动作。

“他们就是我们同行的人，是‘止杀派’的成员。”

将熊猫拉到一边，拉吉普特小声为熊猫解释着。

“这个教派的成员都觉得每次食用肉类都代表着一个生灵的死亡，所以他们拒绝食用任何肉类乃至于动物制品，甚至连黄油都不吃……因为他们的教义与我们亚细亚小动物爱心保护协会没有冲突，所以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