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废梦
第四十九章 恭送大帝
当山之翁将迪卢木多斩于剑下之时，前方两军交错之地的战况也变得愈发地激烈和残酷起来。
克尔苏加德站在雪峰上俯视着整个战场，骷髅头内的魂火摇摆不定，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伊斯坎达尔凭借着自身卓越的军事才能勉强抵挡住了天灾军团如泰山压顶般沉重的攻势，但战线已经被从雪原反推回到了沙漠之中。
源源不断的各色亡灵从冰谷山口汹涌而出，接连不断地补充到了先锋大军的后部，令来自马其顿的勇士们不论杀掉多少亡灵都不见敌人的数量有所减少。
这正是天灾军团最著名的战术之一，令敌人陷入亡灵战争的汪洋大海，从而利用亡灵不知疲倦的优势将对方硬生生地磨到死。
虽说添油战术乃是兵家大忌，但那也要看看自己手里到底有多少油的储备量才对。
反正不管是巫妖王阿尔萨斯，还是作为指挥官的克尔苏加德其实都不知道在这永冻冰川之下，究竟沉睡着多少被遗忘的亡魂。
厮杀仍旧在继续，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伊斯坎达尔王之军势的规模已经被消减了将近一半。
而由于伊斯坎达尔固有结界的魔力是由军队全员共同承担的，其具现化的心象世界也被同为固有结界的‘亡灵天灾’侵蚀吞没了大半。
原本被烈日毒晒的沙漠平原覆盖上了冰霜冻土，厚厚的乌云遮蔽了天空和太阳，寒冷的暴风雪席卷而至。
光明正一寸又一寸地被黑暗渐渐吞噬殆尽，预示着走向末路的英雄们那不可避免的败北。
面对着越杀越多的天灾军团，即便个个都是从者之身的马其顿勇士其心中也或多或少得有些畏惧了。
如果他们是以带着各自相应宝具的从者之身降临的话，那这场战争的胜利或许还能有些不确定的因素。
当然，也幸亏他们都是从者之身。
要不然，曾经并肩战斗的伙伴死后化为亡灵反身对自己挥刀相向，那绝对是有可能会造成军心崩溃的恐怖事情。
“勇士们！挺起胸膛来！！”
伊斯坎达尔高声鼓舞着身边仅还残余的一万多名的将士，即便面对此等危难之境，征服王却依旧没有半点惊慌和动摇。
“我们曾面对过波斯帝国大流士三世数倍于己方的庞大军团，我们亦曾亲身经历过无数次以弱胜强、反败为胜的奇迹！”
在征服王的呼喝下，有所颓然的士兵们其斗志再次激昂了起来，纷纷抬头望向了自己所献上忠诚的王。
“本王的军队是天下无双的军队！效忠于本王的勇士是举世无双的勇士！而现在，则正是展现我等身为勇士气节的时刻了。”
端坐于战马之上的伊斯坎达尔位于大军之前，高举着自己攥紧的拳头，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豪爽笑容。
“蹂躏吧！！这将是我等此次征途的最后一次冲锋！纵使是战死沙场，亦毫无遗憾啊！！！”
克尔苏加德凝望着伊斯坎达尔，终于有些理解了巫妖王之前所说的话，这的确是一个值得尊敬且一战的对手。
不论是作为军团统帅，还是作为王者而言。
如此英雄人杰，即便在克尔苏加德那漫长的记忆中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相匹敌的伟岸人物，稍差一些得倒是有着不少。
将心态摆正后，克尔苏加德在应对伊斯坎达尔率军最后的奔袭上用出了足够重视对方的手段。
他，出动了冰霜巨龙。
陆地单位在面对空中单位的时候，从天然上就处于弱势，即便有着精密的对空和防空措施也同样大意不得。
所以，当一排排冰蓝色的龙息从天而降砸在了王之军势的头顶上时，就只有果断放弃骑乘战马，改乘坐自己战车的伊斯坎达尔逃过了一劫。
伊斯坎达尔的固有结界彻底宣告破碎，最后一寸的沙漠也被染上了洁白的雪色，凌冽的寒风刮在人的脸上如若刀割。
伊斯坎达尔回到了韦伯和肯尼斯三人身边，用大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耸肩流露出了些许无奈。
“啊，看来本王的策略是错误的，真没想到山之翁最后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
韦伯闻言头上冒出了几根黑线，因为在战斗开始之前，就连他这个做御主地也同样不知道伊斯坎达尔同样在藏着掖着一个高达EX等级的超规格宝具。
山之翁迈步朝伊斯坎达尔所在的方向走去，沿途所有的亡灵都自发地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不敢对王有半点忤逆。
“克尔苏加德，收兵吧。后面的事情，由吾自行解决。”
位于冰封王座御前的克尔苏加德接到了山之翁的命令，以意念向所有的巫妖宣布了王的指令。
亡灵生物们井然有序地退回了冰谷山口之中，重新回归各自之前的位置再次沉睡了起来，静静等待着王的下一次召集。
伴随着‘亡灵天灾’的解除，空间风景变换，众人再次回到了先前那冬木市偏僻的公路上。
伊斯坎达尔望着迈步走来的山之翁，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了自己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命运。
“吰——！”
晚钟之声如时来临，昭然揭示天命已至。
“Rider……”
韦伯身体颤抖地抬头望着征服王，说话的语气里已然带上了一声哭腔。
“说起来，我有一件事情一定要问。”
伊斯坎达尔偏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侧的韦伯，坦然的神色中带着不怒自威的严肃。
“韦伯·维尔维特，你愿意成为本王的臣子吗？”
韦伯闻言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本就难以止住的泪水彻底盈眶而出，回想起了短短几天与伊斯坎达尔相处的种种，情绪十分复杂。
“当然。您，您正是一直以来在不断引导着我前进的王啊！”
伊斯坎达尔点了点头，昂首挺胸地看向了前方，拔出宝剑再次蹬上了战车。
“韦伯啊，作为臣子就见证王走到最后一刻的身影吧！然后去向世人诉说王的梦想，去向世人展现我伊斯坎达尔的风采！”
伊斯坎达尔呐喊着慷慨激昂的话语，驱使着战车向山之翁迎面发动了自己最后的冲锋，站在原地等死可一点都不符合他征服王的性格。
“彼方始有荣光在，正是因为遥不可及才需要人去挑战！歌颂霸道，展现霸道！这，正是，我伊斯坎达尔光辉而传奇的一生啊！！”
韦伯擦干了眼泪注视着义无反顾地奔向末路终途的王者，那稳重的背影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和退缩，即便明知前方是不可战胜的强敌也不会就此畏惧。
“吰——！吰——！吰——！”
伴随着伊斯坎达尔的奔袭，晚钟之声愈发地紧促和洪亮，闪烁奔腾的雷电噼里啪啦地作响，两头神牛顶着犄角向山之翁冲撞了过去。
“听清楚了，晚钟已揭示汝之名讳。”
幽蓝色的冥火翻滚席卷，下一刻，山之翁的身影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风驰电射的战车之上。
“告死之羽，斩下首级——”
伊斯坎达尔瞳孔骤缩，刚想提起手中的宝剑挥砍过去就见那漆黑色的大剑在半空中划出了速度极快的一闪，令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做出任何反应。
“死告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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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刚刚刷微博看到的消息，愿天堂生活永远安好，三少节哀。毕竟，废梦我当年看得第一本网文就是三少写的《天珠变》呢。
第五十章 终幕的前夜
冬木市不知名的公路上，伴随着晚钟的余音，唯美的雪白色羽毛洋洋洒飘散在深邃的夜空当中。
山之翁那几近融入夜色的身影拄剑屹立于大道中央，蓝黑色的滚滚冥火在他的脚边燃烧着，宛如莅临限界的幽冥死神。
而刚刚还与山之翁对阵冲锋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此时此刻却早已没了踪影。
“不错，今夜所收获的首级，吾甚为满意。”
山之翁的心情似乎很是愉悦，他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韦伯和肯尼斯三人，没听到晚钟之声。
随后，他黑色的斗篷一展，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原地。
一直屏着呼吸的韦伯等到山之翁离开后才彻底放松了下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坐在了地上。
刚刚在山之翁看过来的时候，韦伯真得是被吓坏了，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到现在都还没有慢下来。
而看上去很是坦然自若的肯尼斯其衣衫也早就被冷汗浸透了，即便是作为时钟塔君主之一的他也没有办法去与从者正面对抗。
或许，换了其余平行世界那个十八岁的他过来，还能有些可能。
但由于是在自己学生的面前，所以不管如何作为老师的肯尼斯都必须保持住自己应有的人设。
“韦伯，记住你现在是时钟塔的学生，快点整理好你的仪表。”
肯尼斯装模作样地呵斥了有些失态的韦伯一声，接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三张事先买好的机票拿在手里晃了晃。
“走吧，还有一个小时的飞机。既然已经从圣杯战争中退场了，那就赶快离开远东这乡下的鬼地方吧。”
冬木森林，爱因兹贝伦城堡。
正站在窗边望着月亮的爱丽丝菲尔忽然身体一软向侧面倒了下去，眼疾手快的阿尔托莉雅几步上前搀扶住了对方。
骑士少女看着日渐娇弱的爱丽丝菲尔，其清冷俏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
“爱丽丝菲尔，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的身体比前几天差了不少，是负担了魔力的缘故吗？”
喘着粗气的爱丽丝菲尔摆了摆自己的手，在阿尔托莉雅的帮助下坐到了房间内的双人床上。
银发赤瞳的人妻深呼吸了几下，从那突如其来的无力感中渐渐地缓和了过来。
“Saber，就在刚才，又有两个从者从圣杯战争中退场了。”
作为小圣杯的爱丽丝菲尔感受到了自己身体所承受的压力在短时间内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立刻就猜到了圣杯战争的状况终于出现了突破和变化。
“两位吗？会是谁？爱丽丝菲尔你还是先躺下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阿尔托莉雅将爱丽丝菲尔按倒在床上并替其盖上了被子，而心中则在思索着对方的话语。
“暂时还不清楚，但我们也要做好迎敌的准备才行，这个信号至少说明已经有哪一方势力开始沉不住气了。”
爱丽丝菲尔将阿尔托莉雅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脸上强撑着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你一定要陪伴我走到最后哦，我的骑士。”
不言苟笑的阿尔托莉雅满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圣青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爱丽丝菲尔没有一丝红润血色的面庞。
“那是当然，这是早就约定好的事情。”
两人对望了几秒钟，阿尔托莉雅将爱丽丝菲尔的手臂也放回到了被窝中，直起身说道：
“爱丽，你先等一会儿，我去帮你倒杯热水来。”
爱丽丝菲尔偏头望着阿尔托莉雅的背影消失在了房门处后，终于卸下了自己的伪装，有些不知所措地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以我的身体即便有着阿瓦隆的帮助也顶多还能再支撑一个，然后就会走向崩坏，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爱丽丝菲尔望着卧室的天花板，追忆着曾与卫宫切嗣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从没怎么跟人勾心斗角过的她真得无法适应圣杯战争中的尔虞我诈，也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空旷的房间内，回响着女人自言自语的喃喃声：“时间，真得不多了。”
远坂宅，还未在第一时间获得最新情报的远坂时臣依旧在自己的地下室中琢磨着接下来有可能会用得到的计划。
隐藏在暗中的百貌哈桑分布于宅邸的各处负责担任着警戒的任务，而闲来无事的吉尔伽美什却又一次来到了言峰绮礼那异常俭朴的卧室内。
言峰绮礼在从远坂时臣那里听说了卫宫切嗣已死的消息后就陷入了迷茫，感觉失去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最好机会。
天生就有着人格缺陷的言峰绮礼无法对常人所说的美丽事物感到美丽，却对很多人说丑陋的事物难以忘怀。
这便是自他年轻以来一直所在烦恼的问题，即便曾经竭力去矫正过了，可效果也微乎其微。
现年二十七岁的言峰绮礼曾拥有过一个名为克劳蒂亚·奥尔黛西亚的爱人，并与其孕育出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但他的妻子却在两年前于言峰绮礼的眼前自杀了，为得是想要证明言峰绮礼有着正常人类的感情，证明他是能够爱着别人的。
可言峰绮礼面对着倒在血泊中的妻子却并没有感到任何悲伤，反而在想：“既然要死，不如让自己来杀。”
总而言之，言峰绮礼这个性格怪异冷漠的神父从来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就算是被圣杯选中成为了御主也根本无法明确自己到底寄托着怎样的愿望。
“绮礼，还在沉溺于对自我的思考吗？看着你那呆板的样子，本王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从灵体化变为实体的吉尔伽美什侧躺在房间中的沙发上，望着自己面前这个从始至终都显得很无趣的神父。
“英雄王，你为何又来到了这里？”
从愣神中醒来的言峰绮礼注意到了房间中不请自来的吉尔伽美什，但依旧没弄懂这位近两天总喜欢找他交谈的从者到底有着何种目的。
吉尔伽美什没有回答言峰绮礼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来到办公桌前拿起了上面的资料瞥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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