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机械灰太狼
是氛围。
尽管故事方面一眼难尽,文戏晦涩得只有专攻文哲类专业的观众才看得懂,但电影的色调、演员的眉眼与动作互动、还有故事所传递的氛围,都抓住了对上电波观众的心。
宽敞的试映厅之中,悄无声息,每个人都选择性地看着电影,将这部影片解体得支离破碎,选择了自己所喜好的部分,再塑成了脑海中所喜欢的样子。
滴答,滴答。
他敏锐地听到了液体落下的声音,余光看了过去。
荧屏微微放映出来的光照在了露娜那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脸上,她的表情专注得如同朝圣的僧人,有种彷如神性的氛围,但那行不断流淌出的眼泪,却让人摸到了人性的脆弱。
藤丸立香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递纸巾都没有做。
他感觉自己做任何的事情,都是在破坏这个女孩难得的体验,于是也继续看着电影。
他试图去体会、去触摸露娜之所以感动的原由,但很遗憾,他完全没有感觉到现在的一幕有任何感动的要素。
那是两个配角,在各自的立场上在争斗而已。
然后,他感到了肩膀一重,是露娜将头靠在他身上。
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他只是稍微僵硬了一会儿,然后放松了身体让她继续靠着。
没有问什么,两人只是默默地看着故事继续进行。
这时,露娜低声地,仿佛怕惊扰到电影里人物行动一样说:“很悲哀不是。扮演着各自的角色,戴着面具,屈服于社会、家庭、组织,彼此争斗。而为的还不是关于自己的利益,多么可悲,多么可怜啊。”
藤丸立香没有接话。
他想,也许她说是对的,某个角度来看是对的,自由从来是被束缚下的自由,就连追求心的自由,不也是由外界所灌输的理念嘛?
但藤丸立香不认同她,起码,现在不能认同她。
故事继续进行着,突兀,而充满了转折,如同神经病一般的情节变化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的反转。
最后,他们两个坐在电影院的人,看着里面的角色死去,然后坐在化身为电影院的死后世界里回顾人生,从被塑造的一生之中解脱为塑造者。
然后落幕。
藤丸立香吐出了一声闷气,随后也同步听到了露娜的叹息。
他感觉到了肩膀一轻,露娜离开了他。
她摸着红肿的眼眶,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失态了。刚刚哭得没力气坐好,但又想看下去。你的衣服都被我弄湿了。”
你这家伙呀,把我一半衣服都打湿了耶。
藤丸立香本想这么说的。
但是他顿住了,刚刚所看到那古怪的、神经质的、却又充满着奇特氛围的电影也一样影响了他,让他无法从容地对着眼前抹着眼泪的女孩说出白烂话。
他只是摆了摆手,缓解着自己的震撼:“好了,别哭了。我这里有纸巾,来。”
“嗯!”
他拉起了露娜,任由她擦着泪花,絮絮叨叨地说:“好好整理一下吧。话说回来,电影里女主人公名字也叫露娜,真的有意思。好了,跟我到前台去把衣服拿走,然后我们去吃顿好的吧。”
“走了,露娜。”
“嗯,该走了。”
手掌中的温暖,消失了。
一五七、梅林必须死fofo!
藤丸立香停住了脚步,回头看过去。
此时在前面的人已经走完了,放映厅空空荡荡,通往门外的过道之中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转过了身子,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只看到了地上剩余的一套衣服。
白色的上衣,黑色的短裙,还有立起来的长筒靴以及挂在上面的丝袜。
啊,怎么像是科幻恐怖片里的场景一样,人一下子化作飞灰或者量子态,就剩下仍有余温的衣服了。
藤丸立香伤感地捡起了衣服,只有淡淡的不知名幽香,提醒藤丸立香,这里的确曾经存在过一个女孩。
她曾经笑过、哭过、像是一只憨憨的大金毛,又随心所欲地有如猫崽。
他不紧不慢地把衣物叠起,拿在手中,才直起身子冷然说道:“话说回来,该有人出场了吧。”
“啪啪啪。”不紧不慢地拍掌声响起,从过道的暗处有一个男人缓慢地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并不是十分高大,身高目测170左右,但在霓虹倒是中上个子了。然而他出场的气场却支配了这片过道,就连藤丸立香也被他所无形气场所摄服。
啊,主要是因为服装的时髦度。
他穿着剪裁妥当、禁欲风的灰白色系衣裤,上衣却故意没有覆盖小腹,露出发达的六块腹肌以及肚脐,腰间更是有种系这黄色扣带头的纯黑皮带,外加一抹鲜艳的紫色。嗯,怎么看都是内裤边。
他发色深绿近黑,后梳着背头,还用锯齿状的绿色发带固定着头发,双耳都带着骚气十足的耳环。
想象一下,你迎面走来了位个子比你矮,却是一身奇装异服的骚气男人,怎么可能不会被震到呢?
但奇妙的是,即便是他如此风骚的搭配,却就像某位内裤外穿的前辈一样堂堂正正,毫不猥琐。反而是乱想的人在他面前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虽然这不包括藤丸立香。
他冷笑了一声:“哟,这不是花之大哥哥吗?几年不见,怎么骚了啊?”
男人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那如同顶级男模走T台的气场瞬间被击破完全。
他看了一眼脚下,深感懊恼——该死的梅林,果然脚下还是有那么细微的花瓣涌出来...
头一次,他发自内心地暗恨那位喜欢出场特效拉满的骚男人。
如果不是那家伙,自己趁着这个时机点突然袭击,又隐瞒了身份,就算是一手培育了常胜之王的导师心中的那位救世英雄,也会惊慌失措了吧。
失策了!我本以为自己能够完全控制住梅林的这一份力量的,早知道用广播就好了。
再一次,男人因为心中的自满小吃了一亏...不,是大亏。
因为他看到了藤丸立香用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唔姆唔姆。看来我已经完全弄清楚情况了...”
畜生,你懂什么了!
男人好险控制住自己的下颚做自由落体运动,才保持住自己的仪态,挑起了眉毛:“哦豁,你又知道什么了?”
藤丸立香背过了身子,过道的黑暗没过了他的全身,他猛地转头:
“西北老汉哟,你一直在看着我吧!”
“你别给我玩荒木飞彦那混蛋的梗啊!”
岸边露伴先生,终于忍不住破功了。他装神秘凹的造型,以及把持秘密的优越感,已经被眼前这位家伙的两次奇兵突起给撕碎了大半,索性也不搞那副行头了。
用手指了指外面,岸边露伴啧了一声:“怎么样,是出去谈,还是你要拎着这套女装一直站在过道中,知道下一批观众进来围观我们吗?”
“我无所谓!”
“我有所谓啊...麻溜点,你不想知道了吗?”岸边露伴翻了翻白眼,两人终于走了出去。
虽然是藤丸立香对岸边露伴言听计从,但是岸边他倒是明白了——这么早使用了一下底牌的他,反倒在这次战斗中落入了下风。
哼,有趣的家伙,但是我可是岸边露伴啊!我可不会输...等等,我好像过来不是为了分个胜负来着。
岸边露伴思索了起来,自然也看到了藤丸立香一脸大无畏地来到了柜子前,把女装放入袋子的过程。
当然,还有身边的一堆议论:
“哇哦,真会玩。两个男人,一套女装,能有多少花样呀诶嘿嘿。”
“世风日下啊...居然不穿出来!可恶!”
“两个都挺帅的,我的灵感来了!”
“就是那边那位怎么有点像某个知名的漫画家岸边来着?”
“哪呢哪呢?”
议论越发不妙起来,但岸边露伴早有应对之策。
只是打了个响指,有种类似迷雾的东西稍纵即逝,却在周围的吃瓜群众心智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玻璃。他们开始对某些事实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哦,倒是对某个黑发俊朗男子从容地叠放女装进外标女孩服饰店logo袋子这个事实看得十分清楚。
但藤丸立香是何许人也,他一向无所谓的。
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了袋子,拎起几个袋子走到了岸边露伴身边,他才淡定地示意:“去哪里?”
岸边露伴举手阻止他:“等一会儿!”
说完,他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素描本以媲美白金之星的手速在记录着刚刚的场面。
“啧,不愧是追求真实素材到近乎偏执的岸边露伴老师呢。”藤丸立香意有所指。
“别把荒木飞彦那个混球笔下的我当作是本人。”岸边露伴闷头作画,却还能分心吐槽了一下自己的朋友。
嗯,这个世界熟悉漫画的人都看过荒木老妖的访谈,他毫无压力地表示自己漫画里的大量人物参考了身边好友,甚至名字都不带换的。然后他手起刀落,给挂着好友名字的角色发便当果断得一批。
无怪乎岸边露伴对自己好友荒木飞彦怨念深重——最重要的是他们这群人因为被荒木飞彦灌醉过,被签下了不平等条约,连肖像权都莫得呀!甚至那老妖怪还怂恿岸边露伴去拍真人电视。
[社王町粗口]!
藤丸立香倒是也知道这篇趣闻,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不禁感叹:荒木老师你...做得好呀!
这家伙,一天天的,跟梅林似的,就喜欢搞事,搞事,再搞事。
他这样大摇大摆完全不遮掩地收拾女装,并不是脸皮厚到想要当社死勇士。
不是怕,而是没必要。
况且现在才2017年上半年,连tiktok都还没开始在日本流行起来,最多也就上一下匿名版,对网络时代那么out的霓虹人,不会让自己火出圈的!所以怕什么呢?
大概。
但他就是要放慢了速度,甚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让大家留意到这位国民度也蛮高的岸边露伴老师。
为的是什么?当然是试探和确认了。当然,藤丸立香也知道岸边露伴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不过两个人都不在乎。
又或者说,两人都在完成第二层博弈:我知道你想知道,你也知道我知道你想知道。所以我让你知道了,那你应该知道另一个事实了吧——我是友方!大概吧...
耐心地等他完成了素材收集,藤丸立香卖了个好,两人兜兜转转绕开了后面围观的吃瓜群众,总算找到了一间在晚上10点多了还在正常营业的咖啡厅。
“坐吧,喝点什么。我推荐...”岸边露伴不顾那边准备开口招呼的老板,大咧咧地说,“老板的混合咖啡。他对混合咖啡还蛮有自信的。”
有着浓密黑发的八字胡眯眯眼老板就像是吃了虫子一样,一口气憋得不上不下,才无奈地说:“确实,岸边老师说得对。”
“哦,那就给我来一杯。”
“我要惯例,爱尔兰威士忌加咖啡。”
“您还是那么喜欢大晚上喝这种东西,咖啡因配烈酒,也太刺激了,这对你健康不好啊。”老板一边叹着气,却很老实地去准备饮品。
“啰嗦!”岸边露伴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肆无忌惮地和老板开着玩笑。
充满了主场优势的他简直是high到最高点了口牙!
不好不好,怎么认真了起来。对着个00后的毛头小子这么施压,有损立牌成年人的尊严,但是莫得法子,我身体就这样动起来了,我的才能,就连我自己也要畏惧啊。
岸边露伴挑着眉头看向了藤丸立香,稍稍得意:呀,虽然看起来表面还是冷静得很,不过是沉默了而已,但是相比感受到了来自我的威压吧!
咖啡没多久就端了上来,老板欲言又止地想要惯例解说一下,被岸边露伴挥退。他正得意地拿起了[爱尔兰咖啡],享受着威士忌特有的烈酒香混合着咖啡的醇厚,在热烈与苦涩之间又有鲜奶油中和,变得尤为香浓。
嗯,胜利过后的咖啡真好...
“岸边先生,我们还是来谈谈你偷窥我的方法吧...莉莎莉莎前辈可是很喜欢收集这些特别的术式的哦。”藤丸立香用双手垫在下巴处,昏暗照明给下半张脸蒙上了厚厚的阴影。
这家伙是故意的,就是挑这个时候!
一口咖啡噎在喉咙处了,岸边露伴镇定地压下了听到名字后临时造反的器官,把液体咽了下去。
搭嘎口多哇路(但我拒绝)!
他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哎呀,莉莎莉莎大姐头近来可好呀,有没有好吃好喝好睡呀~”该从心,还是得从心啊,孝敬长辈的事,不寒碜。
怎么说呢...他岸边露伴,最亲近的是某位矮个挚友,最感激的是邻居姐姐,最讨厌但也最承认的是某位牛粪头,最想谋杀的是某个混球...但莉莎莉莎姐,是让他感到无法与之为敌的长辈了。
倒不如说,比起牛粪头那个将无敌写在脸上的海洋学家侄子,莉莎莉莎才是荒木混球好友圈中压倒性的食物链顶端。所有人都暗自猜测,之所以莉莎莉莎在荒木笔下显得那么弱,完全是因为荒木将对她的恐惧和敬畏转移到了那群究极生物身上去了。
恍惚之间,他能够体会到了梅林对于某人...或者某些人的复杂感受了。不对,就是梅林,我岸边露伴哪有那么怂,是梅林让我有这种感觉的。
道心再立,岸边露伴又觉得他行了。
“挺好的,毕竟当老板嘛,经费给足,研究样本管够,莉莎姐自然就开心了。”藤丸立香抿了口咖啡,嗯,研磨的东西心理上确实被即溶的好喝一些。
岸边露伴气势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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