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灵梦儿
久远寺有珠看着对方越来越远的背影,抬起手看着自己手中的魔术刻印,无奈的垂下了眼眸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小洋馆那里发生的波动让她有些想要快点回去,于是,她回想了一下利姆露口中关于间桐雁夜的描述,从只言片语之间关于对方的行为逻辑中,她很快轻轻开口道:“那么,不愿意继承刻印的你,是想让你怀中的那名孩子替你背负吗?”
这话一出,间桐雁夜正在离去的身形微微一僵,瞳孔紧缩的回头道:“什么?!”
久远寺有珠努力回想着利姆露说话的方式,然后用自己的思考去组织语言道:“圣杯战争既然暴露在了魔术协会眼里,那么魔术协会里的某些存在就不会放弃这个东西,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愿意以魔术刻印交换你手中的席位。”
“所以即时你拒绝,他们应该也不会愿意让间桐家消失的吧?”久远寺有珠学着利姆露的样子歪了歪脑袋,秋水无波的眸子充斥着怜悯:“如果懦弱的你连这都逃避的话,那么能够继承魔术刻印的存在就只剩下你怀里的孩子了。”
“他没有魔术资质!”间桐雁夜不可思议的开口,却被久远寺有珠径直打断:“那可以改造。”
“改造……”间桐雁夜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两下,他又回想起那令人恶心的虫子了,他错愕的看着怀里的孩子,不敢置信的看向久远寺有珠,那紧缩而惊恐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恶魔:“你们……怎么可以……”
其实在这里,久远寺有珠是小小的骗了对方一下的,因为魔术师的改造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将一个没有魔术资质的孩子,给改造成适应性很高,能够继承魔术刻印的程度的。
利姆露之所以明知道久远寺有珠从来不喜欢用过多的语言去说服别人,却还是放心的将这个任务交给她,正是因为利姆露很清楚,有珠她只是不喜欢,并不是做不到。
“间桐雁夜,你仍旧背负着间桐这个姓氏。”久远寺有珠平静的开口道:“逃避无法解决问题,不如也背负起间桐的责任。”
恐吓完了,当然就是给一碗心灵鸡汤。
这种方式,她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看过猪跑,是利姆露玩烂了的手段。
“若是你厌恶间桐家的魔术体系,那么继承了刻印的你,正是改变它的好机会。”久远寺有珠说完,缓缓越过间桐雁夜的身边,把魔术刻印轻轻的当着他的面,放到了沉睡中的孩童身上,浓雾渐起之间渐渐包裹了久远寺有珠的身影:“继承魔术刻印的方式,你可以去请求冬木市的管理者,也就是你那位……同学的帮助。”
呵……
浓雾之中,魔女的身影逐渐消失,间桐雁夜缓缓从沉睡的间桐慎二身上拿起那个魔术刻印,另一只手紧紧攥了起来……
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
而另一侧,利姆露正在跟金发碧眸的saber大眼瞪小眼:“master,我听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咳咳,意思就是……我想研究一下英灵的鲜血,你可不是让我去点血?”
不知为何,利姆露总感觉有些心虚,说话都弱了几分。
这让saber微微皱起了眉头:“master,恕我直言,在战争期间沉迷于研究并非好事,尤其是在这种还不明确敌人在何处的时候。”
“昂……”
就在这时,小洋馆的们嘎吱一声被一只玉手缓缓推开——
saber反射般的直接将利姆露护在身后,嗖的一声,她双手抬起剑刃竖在面前,微微一转——无形的风王结界顿时呼啸而起,将她的金发吹拂而起,下一刻,久远寺有珠淡淡的走了进来,平静而沉默的看着两人。
“呃,你回来啦!”利姆露尴尬的把saber推到一旁,招了招手。
“嗯。”久远寺有珠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看这周围,或者说利姆露为她布置的洋馆一片狼藉,罕见的露出了一丝不满:“她是谁。”
“呃,英灵啦!她是我召唤的从者——”感受到若有若无的一丝压力,利姆露敏锐的求生欲瞬间让他连忙解释道:“saber,来认识一下,这是我……嗯……最亲密最信赖的同伴久远寺有珠。”
“有珠,这是saber,剑之从者。”
“……”久远寺有珠无言,一直紧盯着对方倒是让已经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人的saber有了几分不自在,她迟疑了一下放下手中无形的剑刃,颇为不自在的严肃道:“我是从者sa……”
“亚瑟王。”谁知,这时候久远寺有珠却是忽然开口道:“原来是女性吗。”
“能力与性别无关,女士!”闻言,saber顿时反驳道,她倒是不奇怪对方为什么能一口叫破她的身份,毕竟这人似乎跟她的master关系不浅。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震惊于事实与传说的不符而已。”久远寺有珠平静的摇摇头,转而将目光看向利姆露:“这么说来,你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这也意味着,利姆露需要回时钟塔了。
利姆露点了点头后,她才继续问道:“那么她呢?”
她问的是关于saber的去留以及身份问题,她其实并不在乎saber的存在,她担心的是saber的身份如果出现问题,将会影响到在时钟塔的利姆露前途问题。
这的确是个问题,因为如果对方跟随利姆露回归时钟塔的话,她的从者身份可能可以瞒过大多数魔术师,但却绝对瞒不过精通降灵术的存在,灵子构成的从者,其特征和气息是很明显的,而不依靠任何奇迹就想召唤从者,更是痴人说梦,哪怕是如今降灵术的巅峰,也不过是依靠灵媒,也就是容器来让从者凭依,比如后来的司马懿和莱妮丝,诸葛孔明和王妃等等。
所以,如果利姆露想要把saber光明正大的带回时钟塔的话,最好是给她安排一个容器或者说人类躯体的义骸,比如……苍崎橙子的人偶!
当然,或者说隐匿身形,一直保持灵子状态伴随利姆露左右,因为从者一旦化为灵子状态,除非专门的检测仪器和其他从者,否则是很难被发现的,但这种方式也就代表着saber不能在公众面前现身不说,还是会有被发现的几率,虽然很低。
“我可不想去拜托橙子那个家伙。”利姆露想起在飞机上的谈话,忽然有些无奈道:“现在说这些也太晚了,实际上……我还没确定saber会不会留下来呢。”
“嗯?”久远寺有珠微微一愣,轻声道:“你没告诉她,她也没发觉吗?”
“什么?”saber渐渐的也回过味来感觉不对劲了,她对两人的谈话感到有些发懵:什么返回时钟塔,什么身份问题,什么她没发觉?
难道她不是来参加圣杯战争的吗?!
话说为什么这两人身上完全没有参与圣杯战争的紧张感啊?!
这时,saber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碧绿的眸子露出疑惑,狐疑的看向了利姆露。
而后者,斜着眼干咳了两声后,忽然道:“saber,要不咱再来谈谈血液的问题?”
saber:“……”
“master,我希望你能给我解释清楚——”saber严肃的转过身道:“您似乎并没有参加圣杯战争的打算?”
由于从者被召唤会被灌入现代的知识,saber对于时钟塔是什么玩意,还是多少有些大致的了解的——
“不是我没有参加圣杯战争的打算……”看到saber严肃的表情,一副你不说我就不配合的样子,利姆露也无奈的一摊手,表示我摊牌了,我不装了:“而是圣杯战争还没开始,我去哪里参加啊。”
“还没……开始?”saber迷茫的眨了眨眼,有些发懵。
“你知道提前召唤吧?”利姆露本想解释一下,然后想了想似乎太麻烦,就直接道:“总之因为某些原因,我提前启动了圣杯的召唤仪式。”
“那么……距离圣杯战争开始还有多久……”saber其实并不知道提前召唤是什么鬼,但考虑到对方体内那可怕的诅咒,似乎这个说法也不是不能接受,于是她皱着眉头,紧声问道。
“呃……”听到这个致命问题,利姆露求助般的看了眼久远寺有珠,后者却只是淡淡的召唤出几个使魔开始打扫房间不说,自己也平静的转过身子,走上了通往二楼房间的楼梯,丝毫没有理会利姆露的打算。
“好吧!”利姆露破罐子破摔道:“七年!”
“七年啊……那……”saber刚刚开口,整个人却忽然怔在了那里……“七……七年?!!!”
紧接着,一股怒气就从她心底升起,让她情不自禁的攥紧了自己手中的胜利誓约之剑:“master,您这知道您这是在做什么吗?”
无形的暴风以她为中心猛烈爆发,充斥着的魔力的气息再一次告诉了利姆露她此时有多么生气。
“您在玩弄一名英灵的执念——”她气的闭上了眼睛,猛的看向了利姆露睁开,碧眸中充满了怒意道:“你愚弄了契约!!”
第088章,最初的约定,互不干涉原则。
“saber,契约并没有规定必须在圣杯战争前夕才可以召唤你们。”利姆露闻言,对上她的碧眸道:“我只是有限的利用了契约中的漏洞罢了,并不算违背。”
“你这是强词夺理!”
“不过,我也并非想要否认我的过错。”利姆露抬起手,露出其中残破的令咒道:“利用欺瞒你来获取的帮助,我愿意同样报答于你,saber,我可以坦诚的告诉你,我作为幻想种与人类的混血,在魔术师之中,我可以毫不犹豫的自称为……超一流。”
“作为魔术师中的王牌,我甚至可以毫不费力的一直维持你的存在,所以,若你愿意——你可以随我等待七年,七年后,我必将与你联合,将胜利赠送于你,作为报答。”
对于恶者大部分人都可以毫不留情的利用,但对于saber这种正直者,利姆露却希望可以尽量的保持尊重——哪怕知道两人相性绝对不符合,但既然需求对方的帮助,利姆露也不会去犯卫宫切嗣的错误,一直我行我素而不去理解对方,更不屑于让对方理解自己,那种相处方式,注定了悲剧的结局。
不过,即便是尊重,那也是在不影响自己计划的前提下,利姆露并没有直接告诉saber关于圣杯的一切。
因为,暂且不说这时候说破真相并不会让saber相信,还会造成他自己想要独吞圣杯的迹象,让两人产生隔阂——更重要的是,就算saber信了,对他而言也没什么好处。
不管圣杯的本质是什么,他是势在必得的,如果saber失去了获取圣杯的动力,那么对于他反而不是好事。
利姆露的话语说的很真诚,这让saber稍显怒意的神色稍微平缓了几分。
“当然,若你想要回英灵座沉睡,我也不会阻拦。”利姆露伸出手轻笑,掩饰住自己心中的心虚……如果saber真的执意要回英灵座……那就只能困住七天让大贤者趁机解析一下了。
至于为什么不彻底吞噬这股力量,说实话利姆露并不是舍不得这个曾经的纸片人老婆,而是单纯的惧怕阿赖耶识找上门……
开玩笑,维持英灵们存在,英灵们所行使的力量终究都是阿赖耶的,不管阿赖耶到底是一个只知道按照大意识运行的轨迹大道,还是一个已经诞生了自己意识,能够自由行动的老婆婆,在力量被窃取后,绝对都能意识到并且做出反应。
“呼。”看着如此坦诚的娇小少年,saber微微沉默了一下,目光透过他的身躯,紧盯着剑鞘。
对方是通过剑鞘对自己进行的指定召唤,而对方的诅咒已经基本得到了净化,很难保证对方愿意在圣杯战争真正开启的时候,还会继续下场,选择再一次召唤自己,而如果是别的魔术师,没有剑鞘……召唤自己的可能性也很低……
最重要的是……堪称奇迹的诅咒,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彻底清除的,基本已经彻底清除,但哪怕只剩下一丝丝,亿万分之一的气息,都有可能卷土重来,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的话……没有了自己魔力供给的阿瓦隆去保护这个少年……
终究,saber垂下了碧绿的眼眸,低下头后再一次抬起严肃的问道:“我可以留下来,master,作为魔力供给的馈还,我也会无时无刻的保护您的安全。”
“但我希望我们可以达成部分约定。”
“哦?你说。”利姆露立即表示,什么都可以商量昂。
“我希望得到绝对的自主权……”她的目光看向利姆露手背上的令咒,若有所指道:“请相信我身为骑士王的准则,我不会违背您的命令,但那是在不违背我原则的前提下。”
这个要求倒是在利姆露的预料之外,准确的说,他没想到saber会这么聪明,在她印象中,saber应该是一个绝对的铁憨憨才对……
“你似乎很断定我的行事风格?”
“并不能说是断定。”她深深的绿眸下,是绝对的不信任:“但您到目前为止的做派,很难让人放心。”
能做出欺骗英灵来达成自己目的之事,哪怕对方的承诺是真的,其行事作风也绝对不算正派。
saber并没有那种能看透人心的本事,更没有识人善用的才能,但她却能准确的断定一个人是否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骑士。
“可以。”闻言,利姆露反而笑道:“那么,同样,作为我的从者,我希望无论如何,就算你不同意我的行事,也不会干涉我的判断和行动。”
互不干涉原则,虽然表面上看似是如此,但显然情况是对利姆露绝对有利的,因为saber只要想要参与七年后的圣杯战争,至少会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也就是说,就算他一直做坏事,也会多了一张保命的底牌,除非他触及saber的底线——而在一些别的事情上,比如救人之类的,他也会多了一个免费的劳动力。
昂,也不能说是免费,毕竟花费了天价的魔力,但——主动权是在他这边的,作为英灵,获取的情报有限,也就给了利姆露很多操作的空间。
比如利姆露想要救一个坏人,他也完全可以隐瞒部分关于坏人的事实,只告诉saber,需要她去……救一个人。
当然,如果可以,利姆露希望这种事情尽量不要发生,毕竟……一旦东窗事发,那是真的会掉好感度的!!
「你不会真的觉得,你能把saber好感度刷满吧?」
怎么?瞧不起谁呢?
「恕我直言,以你的行事方式,saber的好感度能不掉成负的就谢天谢地了好吗?」
嘶……不是,大贤者,我怎么觉得你跟原著中的夏尔不太一样呢,你是不是进化跑偏了?
「诶?有吗?」
“自然,契约成立。”saber微微考虑了一下,很快答应道,在她眼里,作为从者本就不应该干涉master的判断和行事,这时还没有经历卫宫切嗣的她,显然没有想过万一master的行动与她意见分歧太大的时候,不能干涉会给她造成多么大的痛苦。
“很好,那么时间也不早了,休息吧。”利姆露开心的笑了笑,走上楼梯准备去找有珠商量一下接下来得事情时,忽然回头道:“哦,对了,我们再来谈谈关于鲜血的事情?”
saber:“……”
……
此时,阴风呼号的康沃尔半岛战场之上,化为纳鲁巴列克正从一个不可置信的代行者身体中拔出匕首,随手甩干后,闭上眼睛感受到体内诅咒的减弱,轻笑了一声。
saber的担忧其实并没有错误,说到底,两个利姆露是属于整个个体的分裂,魔术师那边的诅咒清除的在干净,只要压制消失,自己这边的诅咒也会继续往那边流淌,因为两人在概念上就是一个整体,不过,只要大贤者解析到了saber的魔力后,他自己就能发动阿瓦隆了,有没有saber其实也无所谓了。
“不死性吗?”
利姆露伸出手握了握拳,轻声呢喃:“不死的方法那么多,何必需要一个诅咒……”
“嗯,自己这边倒是不着急彻底清除诅咒,魔术师那边也能放心的证明自己的清白了……那既然如此,我就在肆无忌惮一点吧。”
利姆露看向天空肆虐的奇美拉和各种变形成飞鸟,驱使合成兽追击一道黑影的大军,微微摇了摇头消失在阴影中。
相比起斐姆见势不对直接收手准备跑路不同,黑翼公显然要务实多了,是真的一直在尽心尽力帮助利姆露阻拦盖乌斯令统领的空中部队,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对方不喜欢打鸟……
嗯……似乎对面的魔术师也发现了这一点,变形成飞鸟的变形魔术师越来越多了……
“唔……说不定以后见到黑翼公的逃脱要素是第一时间变成飞鸟逃走会被写进死徒百科中?”
“白骑士殿下,所有……”
“你需要我提醒你几次,凯尔,不准称呼我为殿下。”耳旁,使魔的五感内传来一名手下的声音,利姆露眯起眼,再一次提醒道:“所有的死徒们都准备好了?”
“是,殿……大人,一共三万七千八百二十三名死徒,最初的追随者一千零三十七名,全部准备完毕,随时准备突围,但目前……公主殿下似乎还在上峰跟某个敌人纠缠,让公主殿下断后,是不是……”
“嗯……殿下还没有打算撤退吗?”利姆露无奈的叹了口气,操纵使魔吩咐道:“你们按照我的命令行动就行了,殿下那里交给我吧。”
“是!”内城之中,凯尔的血眸中闪过狂热的精光,连忙应是。
“昂,对了,凯尔。”眼看凯尔转过身型,准备发起最后的冲锋,利姆露忽然道:“保重吧,我希望你们能尽量的从这场战役中活下去,毕竟,跟白翼公立下契约后,你们是唯一的部下。”
“末将必然竭尽全力,殿下。”凯尔手中血液缓缓流淌,在阴影之中形成了一柄长枪,走向了门扉。
“……都说了不准叫殿下。”利姆露低笑着摇了摇头:“做什么不好,做一个枪兵……怎么可能活着啊。”
凯尔一行死徒,是最初被爱尔特璐琪征召的那一批进攻爱因兹贝伦城堡的倒霉蛋之中的幸存者。
也是追随利姆露第一批踏入康沃尔这片土地的死徒中,最优秀的一批堕落魔术师。
可能是因为利姆露跟爱尔特璐琪表现的太过于形影不离了一些,在有一次一名死徒因为紧张喊错了,喊成了白骑士殿下而未被爱尔特璐琪反对后,这群家伙就开始变本加厉起来,私底下称呼他为殿下了。
也是那时候,利姆露才发觉,原来死徒和不问世事的魔术师,有时候也能这么八卦……
“所以啊,白翼公……在驱使人去牺牲这一点上,我们所体会的痛苦是一样的,而区别在于……我明知道痛苦却仍然愿意去做,而你不愿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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