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枫
那几名下人看见雪代遥走过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齐声道：“少爷好。”
雪代遥点了点头，看向不远处，藤原雪纯停住脚步，似乎在等他过来。
雪代遥也在等车里的人陆续下来，先是紫夫人，接着是藤原清姬，最后是桃沢爱。
他并不会招呼让藤原雪纯过来，而是自己带着家人走了过去。
天色完全暗淡了下来，附近的灯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一路上有不少下人正在清理地上的雪，这批休息轮换着下一批，已经露出结实的地面了。
雪代遥她们回到了屋内，客厅立着棵还算高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装扮，一连串的小型灯泡，闪着五彩缤纷的光芒。
前面的壁炉烧着火焰，把周遭映得亮堂堂的。藤原清姬拿起夹子，为炉中添了缕火，映得她侧颜无比动人，却很残忍的笑道：“听说圣诞老人是爬烟囱进来的。”
雪代遥一阵无言，说道：“圣诞老人看见烟囱有烟，就不会爬进来了。”
藤原清姬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有点可惜的样子。立刻有女仆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从二小姐手中夺过火夹子，生怕她一不小心就被烫伤了。
“吃苹果了。”村上铃音端着盘洗干净的苹果，从厨房走了出来。
藤原清姬对她感官不好，没有理会，直至看见随后而来，戴着圣诞帽的桃沢咲夜，这才露出笑容，跑过去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帽子，说道：“还有没有帽子，给我一顶戴戴。”
桃沢咲夜直接把自己的圣诞帽脱了下来，给藤原清姬戴上了，她立刻欢笑了起来。
桃沢爱端着叠切块切片的苹果，从厨房也走了出来。
藤原清姬立刻拿了份属于自己的苹果片，和桃沢咲夜一块分享。
唯独村上铃音孤零零的站在那，笑容有些勉强。
雪代遥立刻从她手中接过苹果，她低声说道：“谢谢少爷了。”
雪代遥点了点头，把苹果端到前面前面的桌子。
藤原雪纯坐在左手边的沙发，眼睛盯着液晶电视屏幕，上面是付费的纪录片，是讲南极的故事。
一只憨态可掬的小海豹，正趴在冰面上，时不时拍打自己的尾巴。
藤原雪纯眼睛盯着屏幕，少见的露出甜美的笑容。紫夫人坐在中间的沙发上，先是看了眼藤原雪纯，而后深深的看了眼电视屏幕中的海豹。
雪代遥生怕紫夫人做出把海豹带回藤原家的举动，立刻把苹果放在了桌上，喊道：“吃苹果了。”
藤原雪纯回过神来，她很直接，并不像藤原清姬一样，喜欢吃切好的苹果，也用不着削皮，像松鼠一样小口小口咬着。
紫夫人从中挑了个最好的苹果，用水果刀切成两半，把其中一半分给坐在身边的雪代遥。
桃沢爱慢慢走了过来，见没有人再要苹果了，她也拿个苹果，用水果刀削了皮，安静的吃着。
一名女仆过来，示意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人来到隔壁的餐厅，坐在长桌边上。平安夜的晚餐比平时奢华不少。
香烤火鸡、新西兰炖鹿肉、新西兰鳌虾、银鱼柳配面包、烤乳猪、烟熏三文鱼等等菜肴摆满了整个长桌，还有放不下的在厨房。
大家都很开心的坐在一起，哪怕是藤原雪纯都一副拘束的小模样。众人并不在意桌上的美食，更多的是享受平安夜的氛围。
村上铃音用客厅的钢琴弹奏着圣诞歌曲，铃儿响叮当的悠扬歌声飘了过来，让大家口中跟着唱了几句。
藤原清姬蹦蹦跳跳的站了起来，来到了门口，站在了深棕色的门框旁边。桃沢爱也站了起来，让雪代遥微微有些错愕。
“每年平安夜的时候，我们都会量身高。”藤原雪纯低声说道，专门为雪代遥一个人解释，“不过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测身高了。”
雪代遥恍然大悟，随即有些好奇大家的身高。
桃沢爱从隔壁房间拿来了卷尺和铅笔，让藤原清姬脱了鞋子，踩住卷尺一头，量了身高，用铅笔在门框上的划了一痕，算是记下身高数字。
藤原清姬立刻问道：“爱姨，我多高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前夕
雪代遥也很在意藤原清姬的身高。
桃沢爱指甲捏住卷尺的刻度，说道：“正好是一米六整。”藤原清姬说道：“比我前一年高了六厘米。”
紫夫人拿起红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说道：“遥，你也上去量一下。”
“好。”雪代遥挪开身后的椅子，走到门框那边。藤原清姬蹦跳着让开了位置，来到雪代遥身边，先用手比划了他和自己的身高，然后用笃定的声音说：“遥比我矮。不过也很正常，毕竟我是姐姐。”
藤原雪纯冷不丁的道：“我还以为遥比你大。”藤原清姬冷哼了声，手扬了扬自己的长发，像是模仿雪纯经常流露出的神情，仿佛在说：“懒得理你。”
雪代遥背贴着门框处，脚踩住卷尺一头，余光看着桃沢爱一点一点把卷尺拉上去，最终捏住某个数字，拿起铅笔在门框上划了一痕。
“遥多高？”藤原清姬迫不及待的问，比雪代遥自己还要关心。
桃沢爱平静的瞄了眼数字，说道：“二小姐，少爷比您高两厘米。”藤原清姬的脸冷了下来，用命令的口吻，对雪代遥说道：“矮回去。”
雪代遥啼笑皆非，视线移向了藤原雪纯，她显然也注意到了雪代遥的目光，犹豫了下，推开后背的椅子，缓步走了过来。
雪代遥立刻让开位置，藤原雪纯贴在了门框上面，踩住了卷尺一头，对桃沢爱说道：“快一点。”
桃沢爱立刻帮藤原雪纯量了身高，铅笔在门框某处划了一痕，比雪代遥的身高痕迹要高上不少。
“正好一米七。”桃沢爱说道。
藤原清姬的手抱在胸前，说道：“你现在也只有比我高这一个优点了。”藤原雪纯说道：“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我比你大。”说着，把自己的手摸向藤原清姬的脸。
也不知道怎地，屋内这么暖和，藤原雪纯的手还是那么冷冰冰的。
藤原清姬真的怀疑雪纯是不是雪女了，连忙把她的手拍掉，连退好几步，说道：“冷死了。”
雪代遥面向紫夫人，说道：“妈妈，你量不量？”紫夫人是大人，根本没有量身高的传统，却很宠雪代遥，直接走了过来。藤原雪纯和藤原清姬都不由为她让道。
紫夫人褪掉鞋子，踩在冰凉的地板，背贴在门框上，说道：“桃沢，帮我量一下吧。”桃沢爱很快就帮紫夫人量出结果，在藤原雪纯的痕迹上方划了一痕，说道：“夫人一米七二。”
紫夫人点了点头，穿上鞋子，说道：“我身高已经很久没有变过了。”
桃沢爱正准备收卷尺，却被雪代拿了去，他说道：“管家，我也帮你量一下。”桃沢爱没有多余的表情，直接站在了门框处。
雪代遥把卷尺拉得高高，把自己的手臂高抬了起来，望着卷尺上的数字有点惊讶，说道：“爱姨一米七七。”
居然比紫夫人还高出小半头。
雪代遥举着铅笔打算在门框上面为爱姨留下一道痕迹，却被桃沢爱温暖的手包住了，接过铅笔，说道：“少爷，我自己来吧。”她往棕色门框上轻轻一划，颜色很淡很淡，却是几道痕迹当中最高的。
……
……
一家人吃过晚餐，拥着雪代遥来到圣诞树前。他微微有些奇怪众女的态度，不过还是配合过来了。
“圣诞快乐！”藤原清姬喊得最大声。
雪代遥注意到了圣诞树底下不知何时，多了三个圣诞礼物包装的盒子，又惊又喜道：“这是……”
“明知故问，当然是圣诞礼物啊。”藤原清姬说道，“我们几个在商城特意买的。”
“你们什么时候……”雪代遥迷惑，明明大家都是一起逛的商城。
突然他记起来了，说道：“你们一起去洗手间的时候……”
紫夫人笑而不语。
藤原雪纯把视线别到一边，说道：“拆开吧。”
雪代遥“嗯”了一声，手却被藤原清姬挡住了，她笑吟吟的说道：“先猜猜这些礼物分别是谁送的。”
藤原雪纯蹙起眉头，正待训斥清姬这般举动，忽得想起了什么，脸微微红了，像是默认了这般行径，说道：“无聊。”紫夫人微笑着。
“这有点难度啊。”雪代遥看着树下的三个礼物盒子，都绑了同样颜色的绑带，根本没有署名，就连盒子的样式大小也一模一样，从外观上面根本分辨不出来。
“允许你摇一摇。”藤原清姬说道。
雪代遥拿起左手边第一个礼物，摇晃了下盒子，里面的东西有点份量，但却并不是很重。
他把盒子放下了，拿起第二个盒子。里面像是空无一物，要不是摇晃所发出的细微声响，恐怕会以为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第三个盒子最重，微微一摇晃，盒子都要从手上倾倒下来，像是装了哑铃铁片。
“可以猜了吗？”藤原清姬问道。
雪代遥小心放下第三个盒子，胸有成竹的说道：“左手边第一个盒子，是你送我的礼物吧？”
藤原清姬微微一怔，问道：“你……你怎么猜出来的。”
雪代遥笑了笑，继续说道：“第二个盒子是雪纯送我的礼物。”
藤原雪纯难以置信的瞧着他，“你作弊了……不，你不会做这种事……你怎么猜出来的？”
雪代遥暗自好笑，他每拿起一个盒子的时候，都用余光悄悄注视众女的神情。藤原清姬和藤原雪纯的神情，实在是太好猜出来了。唯有紫夫人的神情平静，让人难以琢磨。
“那剩下的一个盒子，肯定就是妈妈送我的礼物了。”
紫夫人点了点头，用赞许的语气，说道：“你猜得没错。把礼物拆开来吧。”
雪代遥自然不会第一个就把紫夫人送自己的礼物给拆了，免得让妈妈扫兴，自然得留到最后。
他看了眼迫不及待的藤原清姬，拿起左手边的第一个盒子，说道：“里面东西有点份量，让我打开来看看。”
第二百六十六章 美好
礼物的绑带是美观的活结。雪代遥轻轻一拉，绑带立刻就松开了。他打开盒子一瞧，顿时面色有点古怪了。
“龌龊。”藤原雪纯偷偷往里瞧了一眼，脸色一下子寒冷下来，说道：“你一个人去买礼物，就是买这种东西？”
紫夫人脸色也微微有异了，“清姬，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雪代遥望着盒中的三个不同样式的项圈，又看了看旁边胳膊长的黑色软鞭，脸色越发古怪了。
“这些都是给宠物用的。”藤原清姬冲雪代遥眨眨眼睛，大声喊道：“良秀过来。”
“喵！”
远远的，传来猫的嘶叫声。
藤原雪纯愣了愣，就看见一头橘黄色的小身影，从柜台那处利索的跳了下来，只不过走过来的时候，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良秀垫起小短腿，用肚皮蹦了过来。
“你怎么胖了这么多？”藤原清姬嫌弃的说道。
“喵。”良秀委屈的唤了一声，稳重的趴在了地上。
“还好我特意买了大号的项圈，否则你还真的戴不上了。”藤原清姬从盒子当中拿了个最普通的项圈，戴在了良秀的脖子上，对雪代遥说道：“良秀就由你来养了，如果它不听话的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盒子的软鞭，用力挥动了几下，饶有深意的对雪代遥说：“宠物不听话了，就要拿鞭子抽抽。”
雪代遥心跳有些微妙了，接过了藤原清姬手中的软鞭，轻轻掂了掂，像是提前适应它的手感，依稀能辨认出藤原清姬的口型：“小马儿。”
紫夫人听着藤原清姬的解释，脸色渐渐缓和了，多看了几眼趴在地上的良秀，迷惑道：“这只猫是什么时候养的，我怎么没有印象？”
“夫人您忘记了？”桃沢爱候在一边，低声提醒道：“几个月前从神宫回来，您允许二小姐养的。”
紫夫人这才微微有了点印象。
藤原雪纯望着趴在地上的良秀，一副想摸又不好意思摸的样子。
雪代遥微微一笑，展开怀抱，唤道：“良秀。”
这只胖橘猫认得雪代遥，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他怀中。
“该少喂它吃点东西了。”雪代遥抱着良秀，手臂微微下沉，说道：“雪纯，你帮我抱着。”
藤原雪纯一副“真拿你没有办法”的神情，紧紧抱住了良秀，不由得想好暖和。
雪代遥弯下腰拿起左手边第二个盒子，里面轻得像没有东西，好奇里面放了什么？
藤原清姬紧紧盯着渐渐被打开的盒子，看清里面的东西，不由得嘲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送给遥需要的东西’？”
藤原雪纯怀中的良秀，都能够察觉她身上散发着的寒意。她昂了昂脑袋，由于抱着橘猫，没法做出扬头发的动作，说道：“天气这么冷，他还经常裸露着双手，我送他手套也是应该的吧。”
“我看垃圾桶更需要这个东西。”藤原清姬鄙夷道。
雪代遥挤出笑容，两指捏着手套。在宽大的礼物盒中，只摆了副手套，确实寒酸了点。而且这个手套还有不少毛线头，颜色分配的就像幼儿园孩子的涂鸦。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个手套长得很有创意。
藤原雪纯抿了抿嘴唇，罕见的没有反驳。
藤原清姬说道：“我记得你不是去专卖店，买了副很好看的手套嘛？而且别人还帮你装好了，怎么变成这个了？”
藤原雪纯的脸顿时冷了下来，“你怎么知道的？”藤原清姬不在意的道：“我买完东西出来的时候，就看你在里面买东西。”
藤原雪纯冷哼了声，小声说道：“这个手套是我刚做的。只不过我刚学的织手套，有点不熟练而已。做得很丑，这点我承认。”
雪代遥脸色柔和下来，打算直接把手套戴上，但他笑容微微僵住，手指都伸不进去。
藤原雪纯脸渐渐红了，把声音微微提高了：“我还不熟练。”
雪代遥笑了笑，把手套给藤原雪纯怀中的良秀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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