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幸福中沉沦 第91章

随后，他又看向那个告状的军官，用强硬的语气说：

“动了我的女人，没切断他们的手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你就为一个斯里兰卡族的亡国奴害我们好几个战士终身残疾？”那位军官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然而话音刚落，李二狗便赏了他一个耳光，那一耳光差一点把他扇晕过去。

“如果你再说艾西瓦娜一个不字，我也不介意让你也成为终身残疾。”

被杀气吓到的军官先是一脸错愕，但随即，他立即皱起眉头。

自己身为堂堂上尉，竟会被一个小小的侍从扇耳光？就算自己是平民出身也不能受此大辱。

“莲清中尉，你的侍从太无礼了！”

如今艾薇大小姐早已理清了来龙去脉，很显然是他们队伍中的士兵轻薄艾西瓦娜在先，于是大小姐扫了一眼李二狗刚才用来扇耳光的手说：

“李，还没吃饭呢吧，吃饭前记得洗手。”

第143章 垂死的路易十三

听闻德.高乐在北线取得一场大胜的消息之后，本已病入膏肓的路易十三顿时感觉自己年轻了二十多岁，疼痛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也变得如同羽毛一般轻盈，宛如少年般阳光的笑脸浮现在国王的脸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比盛璐尔王国的健儿们战胜敌人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本来医生已经明令禁止国王禁酒，但是今夜路易十三国王还是与大臣们喝得酩酊大醉，没办法，今夜实在是太高兴了。

“为盛璐尔王国干杯！朋友们，我们赢了！直到最后，我们终将战胜一切对我们抱有敌意的强权，无论是议会国还是蔚蓝帝国，就算是遥远的东洲帝国，在我们盛璐尔王国的团结一心下，也将成为我们的手下败将，我们的民族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我们的士兵是世界上最勇猛称职的士兵，我路易十三为他们感到骄傲，我为你们每一个人感到骄傲，作为你们的国王，我此刻由衷感到幸福！”

路易十三一饮而尽杯中的美酒，苍老的眼睛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光。

这一场久违的胜利让国王仿佛回到了曾经，在他二十多岁时，曾经历过反盛璐尔王国的战役，当时身为王子的他跟随父王南征北战，积累了大批人望，后来父王去世了，接替父王王位的路易十三在最艰难的时刻挺身而出，最终在首都远郊的丛林里战胜了敌人的联军，俘虏了十万余人。

经此一役，国王成为了全王国最受敬仰的人，人民爱戴他，贵族尊重他，战争胜利的那一天，几乎每一个盛璐尔人都喊着“路易十三万岁”。

之后的几十年间，他又先后与议会国展开海军决战奠定了西洲海军的霸主地位，之后又与双头鹰旗帜下的蔚蓝帝国角逐西洲第一陆军，在双方大军陷入焦灼之时，正是路易十三亲自率领轻骑兵和魔法师团包抄了他们的后路取得了战争的胜利。

只可惜，横刀立马的峥嵘岁月在身体衰老后，便一去不复返了……

路易十三失声痛哭，随后又放声大笑，王都枫露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以为国王因为病魔缠身，情绪有些不太稳定，只有少数曾与国王南征北战的将军们看懂了国王内心的痛苦，豪华的王宫对于路易十三只是一座精致的鸟笼，唯有战死沙场才是路易十三所期盼的归宿。

不过他已经太老了，估计今夜的庆功会已经耗费了国王全部的心力，那个曾率部突围，始终冲锋陷阵在最前线的国王此刻只能依靠药物维持生命，甚至那倒入杯中的陈年佳酿都有可能成为压倒国王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死去哪管洪水滔天。

可是，深爱国家的路易十三真的是那样想的吗？如果他真的不管自己死后的事，那么他恐怕也不会再死撑着最后一口气了……

至少要活到最后一刻，哪怕毫无作用，也要像吉祥物一样在王宫坐镇，国王知道自己的死亡将会为盛璐尔王国的军队带来怎样的影响，也知道在王宫之中存在着许许多多觊觎着王位的野心家，所以他想活下去，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想要活下去。

只要坚持到战争胜利的那一刻，就可以摘下沉重的王冠，埋葬在枫露城的荣军院了。

“咳咳咳。”

激烈的咳嗽声暂时打断了奏乐，大臣们放下酒杯和刀叉关切的望着国王，庆功宴因为国王的咳嗽声便悄然停止了。

“无碍，接着奏乐接着舞。”

路易十三露出了慈祥的微笑，站起身望着热闹的王宫大厅，仿佛看到了自己死去之后，路易十四的愚蠢让这个国家走向分崩离析的情景，当几百年后人们提起厄尔巴家族时，会面露鄙夷，曾经家族出现过的伟人都会因为那个小兔崽子而被人们选择性遗忘。

攥紧拳头，路易十三的内心当中只剩悲凉，但为了国家，他只能强颜欢笑。

晚上十一点，宴会总算是结束了，贵族大臣们在为国王献上了无关痛痒的祝福后便轻飘飘的离去，热闹的王宫大厅再度变得空旷起来。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路易十三命不久矣，虽说今晚他看似红光满面，但那与其说是得知大胜后身体有所好转，倒不如说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回到卧室，坐在椅子上，路易十三有气无力的问道。

“陛下，您的身体真的糟糕透了，长期的疲惫与气火攻心，再加上体内的寒毒，恐怕……”医生犹豫了一下，不敢继续说下去。

“无妨，说吧。医生，如果您尊重我，那就告诉我实话，这样我也有时间准备死后的事情。”

“唉。”医生轻叹一口气，“陛下，就算您现在死去我也毫不奇怪，您的身体能继续支撑您活下去，依靠的全部是您那坚强的意志力。”

“我能活到战争胜利吗？”路易十三抬起手臂，感觉手臂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恐怕不行。”

“那如果依靠药物，活过一周呢？”

医生陷入了沉默，其实今天国王的身体忽然有所好转，甚至能够在不用搀扶的前提下亲自参加庆功宴，已经是心脏即将停止工作的信号了。

“拜托想想办法吧，医生，我想再多活几天，您在宫里这么久，我一直把您亲人一样，只要再活几天，您无论提什么要求我都愿意接受……”

陈欧良久，最终医生还是张开口：

“以目前最顶尖的药物来维持的话，已经是极限了。如果想继续活下去只能以毒攻毒，我先说明，这个药方对您身体有害无益，但却可以让您勉强撑过一周，这种配方是由南方大陆的杀人蜂和响尾蝎所排出的神经毒素制作而成，除此之外还混有东洲好几种足以致人于死地的植物，在这些毒物的共同作用下，您将会疼到无法瞑目，如同万蚁噬身，但疼痛却可以刺激您的心脏让它继续跳动，哪怕将受到不可想象的痛苦，您也愿意继续活下去吗，陛下？”

路易十三毫不犹豫的回答：

“我愿意。”

第144章 不受待见的天才

就在路易十三刚答应完医生用毒药延续生命的方案时，门外忽然传来刺耳的嘲笑声。

“还苟延残喘干嘛啊，你这个老东西，要我说你还是早点去死比较好，多活那么几天除了让你显得更加可悲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放眼整个盛璐尔王国上下，敢用如此语气对路易十三说话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路易十三的亲生儿子。

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路易十三本就虚弱的身体随即更加恶化。

多么悲哀，亲生儿子竟然如此期盼自己死去。

“咳咳咳——”

路易十三费力的咳嗽着，殷红的血渍染红了洁白的床单，他此刻感觉头晕目眩，好像大脑里有无数只苍蝇嗡嗡直叫。

“陛下，没事吧？”

“我没事，已经习惯了……”路易十三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然后凄凉而无奈的笑了笑，“说起来我也快死了，再见见那个不成器的家伙最后一面吧。等死了之后就再也不用见到这小畜生了，而我也终于可以回到先祖身边了，这样看来死也未必是坏事。”

满是褶皱的手指向大门：

“让王子进来吧。”

“是，陛下。”侍从打开了大门。

站在门外的王子拥有着一头宛如阳光般耀眼的金发，只可惜性格却烂到了骨子里，看到他的脸，路易十三就像是神经反射似的产生一种反胃感，令他想要呕吐。

他本以为路易王子在见到自己即将死去时，或许会流露出一丝丝的关切与悲伤，但很遗憾他根本没有身为“人”的表情，在王子湛蓝色的瞳孔中所反射的感情，只有无与伦比的恶意与嘲笑，甚至他的唇角在微微上扬，就像是观赏滑稽的马戏团表演一样。

“嘿，我说老东西，之前拿鞭子抽我的时候不是很有精神吗？怎么这几天突然就不行了？要不给你找个男科大夫看看？”

“滚……”

“你说话能不能大点声，你该不会是娘炮吧？”

气血上涌，国王感觉再继续说下去，自己的血管就会炸裂开来。

这个小畜生原来不是来见自己最后一面的，这小畜生……是来催命的。

有那么一瞬间，国王想要用尽最后的力气斩杀王子，但一想到曾爱的女人，他终究狠狠扭过头闭上眼睛，不去看王子一眼。

与此同时，包括医生、侍从在内的十余人纷纷站起身，做出了就算使用暴力也要将王子撵走的姿态。

“就算您是王子陛下，我们也不允许您继续跟国王这样说话。”

然而路易王子却更加得寸进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平时国王最喜欢的摇椅上坐下，高高翘起腿，那副模样与市井无赖无异。

“现在应该离开的人是你们才对！下一任国王是我，对我说话放尊重点，我恕你们无罪。现在快滚！”

然而医生，侍从，以及打理王宫上下的管家没有一个人离去，他们瞪着路易王子，那眼神就像是在警告路易王子如果再多说一个字，他们就会像是丢垃圾一样将王子丢出王宫。

就在这时，一名精灵族男人走入寝室，身穿军大衣的精灵族男人看起来仅有二十五岁左右，但实际上却已经有四十多岁，所来之人正是三大元帅之一的维塔罗.西尔芙.莲清元帅。

刚一进门他就对侍从们礼貌的说道：

“抱歉没有事先通知你们，但现在我和王子有不得不私下觐见陛下的理由，所以能劳烦你们出去一下吗？”

路易十三看了看莲清元帅，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微微叹一口气，对侍从们道：

“你们都先出去吧。”

侍从们随后纷纷离开寝室，在他们将门关上之后，莲清元帅用隔音魔法隔绝了寝室与外界的声音。

“能在临死前再见你一面真不错，维塔罗。在这个时间，你和这小畜生来见我，应该是为我死后的事而来的吧？”

路易十三虽然重疾在身，但却并不糊涂，甚至比以往更加清醒。

他看得出王子和元帅应该是结成了某种同盟关系，这样看来，或许这小畜生并不是纯粹的废物，不然维塔罗也不会和王子走到一起。

莲清元帅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面容悲伤的走到路易十三身旁，表情没有半点虚假。

“陛下……”

元帅轻轻握住了国王枯槁的手掌，轻声说：

“岁月不饶人啊，没想到曾经的您也变成了如今这样。”

“谁都会有这样一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曾经，莲清元帅曾担任过路易十三的副官，随着路易十三南征北战，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役后，这才成为独当一面的元帅，一直以来，元帅都尊敬着国王，毕竟带领将士们冲锋的王在历史上并不多见。

“能告诉我，你为何会与这个小畜生走到一起，你们究竟都隐藏了什么秘密？”路易十三用带有希冀的目光看向莲清元帅以及王子，“难道我的儿子并非废柴？告诉我吧，这样我也可以瞑目。”

王子优哉游哉的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莲清元帅先是看了一眼王子，与他的目光交汇后，对国王说：

“是的，陛下。您的儿子虽然在人格上有很严重的缺陷，但在其他方面他毫无疑问是一个天才。”

“他是个天才？”路易十三艰难的转过头看向王子，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天才，可忽然回想起王子一直以来的表现，除了酒吧夙夜买醉，和脱衣女郎打成一片外，他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崭露头角的事，这样的他又怎能是天才呢？

忽然，路易十三眉头一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或许，这是莲清元帅在自己临死之前特意编造的善意谎言，让自己误以为自己的儿子可以带领盛璐尔王国走向辉煌，好让自己死的时候能够安心上路。

而此刻，自己却识破了这易于拆穿的谎言。

“他究竟有多天才？”国王问。

“恐怕他是厄尔巴家族中有史以来最天才的国王。”

“我不信。”

——啪！

路易王子踢到了桌子，咬牙切齿的说：

“老东西，谁管你信不信？我今天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和你玩浪费时间的亲情游戏的，看着你临死前的狗样我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我所有的眼泪都在母亲死去时流光了！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的无能，我的母亲也不可能死……”

第145章 你将成为路易十四

王子的话深深刺痛了国王的心，记忆中，王后死于食物中毒，在她死去的那一刻，国王的心也被剥去了一半，那一天王后死得并不安详，记得她是睁着眼睛离开人世的。

“我曾对上天发誓要守护她，但我却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而现在我也快走了。”

“行了，别在这自我可怜了，光看着就恶心。”

路易王子一脸鄙夷，国王则喃喃道：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她是自然死亡。原来如此，原来你是因为母亲的死才恨我的，这没有关系，我曾以为你天生性情薄凉，但老实说当我知道你为母亲的死而怨恨我，我反倒感觉舒服了不少。”

“你这个蠢东西，竟然还说母亲是自然死亡，简直无可救药，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狗屎吗？这是一场政变啊！推翻厄尔巴家族的政变，你竟然还蒙在鼓里？”

路易王子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回想起那一天的蛛丝马迹。

那一天，王室就像是被当猴子耍了一样，路易王子将那一天视作自己人生中最耻辱的一天，而今天，他再度因自己父亲的无知与自以为是感到愤怒。

“政变？不可能，这么多年以来，大臣们尊重我，爱戴我，今天还开了一场庆功宴，你搞错了吧？”

“愚蠢，愚不可及，告诉你吧，是马基雅维利下了毒，我的母亲就是死在了马基雅维利手中，而你直到临死之前还在自我满足，简直太好笑了。我不妨告诉你，那个刚才提议用毒药为你续命的医生，管家，以及刚才站在你左侧的三个佣人，都是马基雅维利安插在我们身边的间谍！”

国王一脸不可置信，当初在王后死后，与厄尔巴家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马基雅维利公爵一直嘘寒问暖，对待自己宛如同胞兄弟。

“你有证据吗？”

“证据是吗？”路易王子冷笑着，嘀咕道，“时间也差不多了。”

过了两分钟左右，外面传来敲门声，莲清元帅暂时停止了隔音魔法。

“带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是两名身穿银色铠甲的骑士，他们一同架着一个明显刚刚经历过严刑拷打的女佣走入房间，流淌的鲜血彻底染红了地毯，而那名女佣此刻也陷入了深度昏迷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