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咸鱼飞行家
似乎是因为这一局中,外来者们居然都抽到了21点,白白浪费了一局的时间,他话语中比刚才带有了更多的恶意。
公馆主人的态度直接影响环境, 原本就昏暗的房间变得更加压抑, 墙壁的煤气灯的火光在摇曳中变得黯淡,大片大片的阴影从那些密密麻麻的人俑上向着中央的长桌投射,漆黑纹路则从老人的椅子下面,沿着地面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我们的罪孽还没有清算完, 你不能对我们动手!”
贝恩哈特先生急忙提醒道,同时用眼神“示意”修女说些什么, 但修女身上已经出现了火焰的余辉,做好了战斗准备。
“放心,我是按照规矩办事的。”
因为光线昏暗,老人的身体几乎完全没入了阴影中。语气中不带有情绪,但冰冷的感觉,却能够让人明白他恶劣的心情:
“不够,远远不够。也许从下一局开始,你们就要多压些底注了,是的,远远不够。”
“是的~”
一声叹息仿佛从遥远的时光之外传来,暧昧的粉色的光芒,从趴伏着的夏德身上传来。随后,那粉色的光芒转化为了血色和赤色火光,对不死鸟火焰的渴求、欲望的烙印、还有不死鸟之火的力量,足以让夏德喊出那句话:
“——远远,不够啊!”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叮当~”一声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能够震颤一切凡物的灵魂。
血雾席卷,血光横扫而来,漆黑的桌布瞬间便被染成了红黑相间。在其他人做出反应之前,阿尔芒·贝恩哈特首先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因为,他感受到了来自更高位的血的力量。
嘭~的一声响,夏德的左手拍在了桌面上。随着,他缓慢的坐直身体,奇异的火光从身躯内显现,在汽笛与钟声里,进入了背后那硕大的命环之中。
亵渎的银色灵光随着那命环疯狂的旋转, 在命环表面富集。放开手中握着的神像和圣徽,耳边在夏德清醒后的第一时间,给出了关于全新罪孽的提示。
【你接触到了旧神“沉眠之父”的力量。】
【沉溺于享乐,沉溺于忘却,沉溺于懒惰的罪孽。当一切走向终结,在旧日的光景中,放弃所有就是拥有所有。沉眠吧、忘却吧、陷入那永恒停滞的思绪,只愿于此刻享乐。并非逃避,只为珍惜此时此刻。】
【你聆听了旧神“沉眠之父”的故事,你获知了旧神“沉眠之父”的亵渎。】
【外乡人,你铭刻了银色亵渎灵符文-懒惰。】
银色的灵光随着血雾的蔓延横扫而来,不同寻常的灵符文铭刻方式,让修女都转头看来。
灼热的蒸汽雾中,命环逐渐降速。三环第三枚灵符文的出现,让那硕大的命环上的灵符文灵光变得更加强盛。
懒惰、贪婪、暴食,三种罪孽交相呼应。但最终,【懒惰】与【贪婪】的灵光逐渐的黯淡,而【暴食】的亵渎银白色灵光,最终完全浸染了黄铜轮环。
【罪公馆】的特殊环境本就让与罪孽有关的力量能够变得更强,【欲望】的烙印增大了所有欲念,再加上不死鸟给予的力量、那让人胃疼的饥饿感,以及此刻长桌的场地——
仪式确立,钟声敲响,血雾弥漫,宴席开始。
【血宴之主】的力量,再次在夏德的身上苏醒了。
第七百一十章 欲望的礼物
暴食的罪孽在此刻展现无遗,以不死鸟之火为根源,血与火蔓延向整个大厅。血液从夏德手底下渗出,黑色的桌布逐渐被染成血色。
穿着血衣旳夏德端坐在空荡荡的长桌一端,随着他由趴伏的起身,金银餐具一个个自高空坠落,火光里,那些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由虚幻变得真实。闪亮的餐盘,反射着不死鸟之火点燃的金色烛台的火光。高空并未落雪,相反,罪孽的力量勾连其了夏德曾吞噬的更多污秽的力量。
如同神之酒会那样,一串串的尖牙在血光中垂下,浓重的血腥气味,甚至让藏匿于阴影中的那些面露惊恐神色的雕像都染上了血色。
血光与火光交相辉映,让此刻阴暗的宴会厅变得越发迷离。【鱼骨海盗船】中的夏德,以【卖火柴的小女孩】为基础展现【血宴之主】的力量。而此刻,凭借着对那暴食力量的越发熟练的应用,他仅仅靠着不死鸟之火,便重现了那诡异的血色宴席。
“不死鸟苏醒了?”
吸血种阿尔芒·贝恩哈特先生并未惊讶夏德展现的力量,而是将其归因于了山顶的古老者。而银色眼罩反射着血光的黛芙琳修女,则微微转头看向夏德,似乎是遇到了难以理解的问题。
“血宴......”
公馆的主人,那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第一次表现出了讶异的神情。他扶着桌子想要站起身,但却失败了,只能两眼瞪大看向长桌另一边身着血衣的年轻人:
“你想要做什么?”
虽然有些惊慌,但仍然不失体面。
“只需要回答我的一个问题就可以。”
即使有不死鸟火焰的支撑,夏德体内的灵依然在飞速流淌。借由神性中沉淀着的关于“暴食”的力量,他才能一次次的重现这一幕,但这种场面的消耗可是比迷锁还要大:
“刚才和我们玩牌的时候,你作弊了吗?”
血衣的夏德沉声问道。
老人像是尸体一样发青发白的嘴唇蠕动了一下:
“你们离开吧,这场赌局,算是我输了。”
“你承认自己的罪孽?”
“是的,我作弊了,这是谎言和欺骗的罪孽,我不会否认。”
“把我要的珍珠耳环、修女要的罪业之火以及这位先生要的血杯交出来。”
“可以给你,但你也要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他双手按在桌面上向前纵身,与此同时,周遭所有人俑全部转向了夏德,眼睛对夏德怒目而视。弥散着的血雾像是被看不见的风冲击了一下,从天花板悬挂下拉的尖牙摇晃着相互碰撞。
代表着罪业之力的纯黑纹路,正在侵袭血宴。红与黑的力量在看不见的扭曲虚空中碰撞,那血与罪孽,火与恶念的猛烈交锋,让周遭的玻璃尽皆碎裂。
贝恩哈特先生急忙捂着头躲闪,修女双手叠放在一起放在腿上,火光与血色倒映在无暇的眼罩上,她依然在“凝视”着夏德。
很显然,虽然夏德占了上风,但公馆主人并非没有任何还手的力量:
“你这是借助了别人的力量,才能暂时压制【罪公馆】,但这力量并不属于你。”
他用压抑的声音,说出了夏德此刻状态,双手按在桌面,代表着大罪力量的黑色纹路,在抵抗血色的蔓延:
“暴食、贪婪、懒惰,你现在已经拥有了三种原罪的力量,但我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你最深的罪业。告诉我——
外来者啊,你的大罪,到底是什么?我承认我犯下了欺骗和谎言之罪。那么你呢,外来者,你是否承认自己的罪业?”
“我的罪业吗?”
夏德皱眉:
“神爱世人,我......”
被这一幕震惊的贝恩哈特先生看着夏德,黛芙琳修女则低头,在那些闪烁着光芒的金银餐具中整理面前的纸牌,她似乎完全弄明白了此刻发生的事情。
“......我......”
【神爱世人,你爱她们?】
“她”忽然在夏德耳边呢喃道,差点让夏德严肃的表情崩溃。
“神爱世人,我不是神,但我向往这种境界。”
也许在黛芙琳修女和贝恩哈特先生听起来,夏德这是指他意图向神一样对所有人抱有善意,但这其实是指夏德意图成神。
“不,这不是你的大罪。”
公馆的主人低声说道:
“你连直面内心的勇气都没有吗,外来者,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力量前行,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罪吗?”
抵抗着来自于神明的血宴的力量,他整个躯体都在变形。那垂死的老人形象只是表象,那个在古老纪元挖掘罪孽之力而被吞噬的真正公馆主人,早就变成怪物了。
夏德回忆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近四个月以来的众多往事:
“神爱世人,我爱自己。”
伴随着耳边的轻笑声,长桌对面的老人也疯狂的大笑了起来,夏德甚至以为他会因此而笑死: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居然还有你这样的疯子。走吧,都走吧,你这种疯子存在于世界上,绝对比留在这里要更有趣。大罪!欲望!很好,很好,你将会是我的同行者,你比我还要疯狂。”
火光阴影中的人俑,分别将一对珍珠耳环、一只古朴的血色金属酒杯,送到了夏德和贝恩哈特手中。夏德看着那对明显是遗物的耳环,很清楚这就是导致目前状况的元凶。而贝恩哈特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这位异国的贵族此刻完全控制不住情绪了。
随后,仿佛自深渊采集而来的污秽的火苗,被老人丢给了黛芙琳修女。她立刻被黑火焚身,就连桌子对面的贝恩哈特都能感觉到那火焰的可怕。但那火苗,却又被另一种火焰覆盖,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渴求罪业之火,只会引火焚身。修女,我不知你信仰哪一位神明,但你的结局,神绝对早已猜到。因为莪,就是因为在地底发掘出了罪业之火,才会变成这样......离去吧,都离去吧。”
夏德站起身,手一挥,属于自己的罗德牌便分别从黛芙琳修女和贝恩哈特先生手中离去。而随着他的起身,血宴将代表着罪业的力量,从周遭吸取到了夏德的体内,但暂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黛芙琳修女和贝恩哈特先生也站起身,而老人还在疯狂的发笑。血色逐渐的褪去,盛放着丰盛食材的器皿也一一消失。
夏德走在前面,修女和贝恩哈特先生紧随其后,他们随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提着煤油灯的老人,离开了宴会厅。而那嘲笑的狂笑声,却依然缭绕在耳边。
“我真的很傻吗?”
夏德在心中问道,并立刻得到了答案。她轻声的给予了回答,古老的语言用呢喃的声响诉说、仿佛有微风拂过耳边,那声音在耳边、在心中,她永远是这样:
【并不需要妄自菲薄。】
“为什么?”
【因为......】
一行人穿过走廊,被黛芙琳修女的火焰破坏的走廊,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成了原状。走在后面的吸血种还在着迷的看着手中的血杯,而修女的眼罩则对准夏德的后背。
【......我就是你啊。】
他再次想起了在那扇死亡之门前,被散发着银光的光洁手臂环绕脖子的记忆。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是的。】
她在轻笑:
【我亲爱的,外乡人。】
远离了三楼,饥饿感依然缠绕着夏德。但因为是公馆的主人亲口承诺放所有人离开,所以一行人就这样安全的从三楼来到了一楼。当来到那硕大的门厅时,夏德犹豫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你们先离开吧,我答应了别人,要将这个送回去。”
夏德晃了一下手中那对珍珠耳坠,被【欲望】索要的饰品当然不是凡物,这是低语要素相当显著的遗物。现在离开的路就在前方,夏德其实没必要再返回酒窖,毕竟他已经不需要通过酒窖离开了。但仔细考虑,夏德还是不想欺骗一个0级遗物。
夏德甚至能够想象到如果自己就此离开,说不定回家以后,就能从煤气灯全灭的圣德兰广场六号盥洗室的浴缸内,看到那颗女人的头颅冒出来。
“我和你一起去。”
修女轻声说道。
贝恩哈特先生犹豫了一下,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咬咬牙也说道:
“那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
他这是为了感谢夏德的帮助。
“不必了,只是走一趟而已,而且地下室的危险......其实比罪公馆本身还要大。”
他也不知道修女和吸血种是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转身就沿着走廊向着左侧走去:
“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身后,阿尔芒·贝恩哈特迟疑的看了一眼修女:
“请问,您是灵修教团的那位领袖吗?其实,我有些事情想要找您帮忙,当然,是有偿的。”
“我们可以出去谈。”
修女说道,而在他们的身侧,提着油灯的老人已经费力的推开了公馆的大门:
“你手中的油灯卖吗?”
修女轻声问道。
(小米娅奔跑中......)
公馆内已经没有任何人会阻拦夏德了,因此在和同伴们暂时告别后,他顺利的回到了地下酒窖。
从升降梯来到酒窖底层以后,咕咕作响的池水中的光芒,也将粼粼波光映在了夏德的脸上。
“速度很快,而且,你身上多了火焰的味道,是地下的那个不死鸟?”
【欲望】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似乎来到了罪公馆以后,所有人都知道西卡尔山有一只不死鸟。
“是的。”
他将手摊开,里面是那对金色珍珠耳坠。咒术【移动物体】的作用下,它们缓慢的飘向了水池。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走过来呢。”
水池边缘露出的女人脑袋笑着说道,而夏德则感觉那对珍珠耳坠而飘飞一段距离后,自己便失去了对它们的掌控。耳坠分开,一左一右的飞向那颗漂亮的女人头颅的耳朵,并固定在了那里:
“我好看吗?”
头发湿漉漉的“女人”,在池边羞涩的问向夏德。但这一幕非但没有让夏德感觉旖旎,反而让他有些惊恐。对方仅仅是一个笑容,就有魅惑心智的力量,它真的是欲望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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