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法诸天 第517章

哪怕白痴都明白，一旦它动起来，周围数十公里的隧道都会变成不折不扣的危险地带。

任何一个聪明的施法者，都不会在有这样威胁的情况下全力出手，而是会保留足够的余力，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

所以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时间内，再也没有人释放太过强大的法术，反倒是在不断使用一些针对性强，但又十分不好防御的法术，以此来试探对方的反应、习惯和思维方式。

“这就是达伦特文明最强大施法者团体——议会的实力？”

男孩熟练操控着无数由能量构成的箭矢，一边对数倍于自己的对手发起进攻，一边抿起嘴角冷嘲热讽。

他能感觉到，这些家伙似乎十分忌惮黏土生命的破坏力，谁也不愿意冒险，更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对方明明有着压倒性的数量，可是却迟迟无法转化成为优势。

相比之下，两个男孩的表现则刚好相反，一个专心致志负责防御和反制，另外一个尽情所欲发挥着自己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将一个个魔改过的法术模型释放出来。

尽管在原理上，这些魔改的法术与原本并没有太大不同。

不过防御起来却格外麻烦，有极个别甚至能让经验丰富的议员们都狼狈不堪的。

“我承认，你们俩的成长速度的确令所有人大吃一惊。但是别得意，按照现在的法术对抗强度，你们俩压根撑不了多久。”议长脸色阴沉的回应道。

毫无疑问，从那双迸射出怒火的眼睛不难判断出，他对于议员们止步不前的态度和表现相当不满。

但可惜的是，议员们严格依一行来说并不是他的下属，双方在职能和社会地位上是平等的，所以他没有权利去命令对方做什么。

“哈哈哈哈！真是没想到！向来傲慢自大的你们，居然会可笑到在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选择消耗战和拖延战术？你们真的是那个征服了无数世界，自诩为高等文明的达伦特人吗？还是说长时间身处高位，让你们忘记了什么是勇气？”男孩大笑着继续嘲讽。

不用问也知道，他在试图激怒对手。

确切地说，是激怒其中一部分人，使其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做出愚蠢的判断。

只有这样，他才有把握让黏土生命发起致命一击，率先解决掉部分敌人。

“闭嘴！我们怎么做还用不着你这个外来者说三道四。”一名议员明显被激怒了，忍不住大声做出反驳。

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享受了多年征服红利的文明，每一个达伦特人心底多多少少都会产生某种强烈的优越感和自豪感。

当有谁站出来侮辱或者蔑视整个文明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怒火中烧，会想要让对方闭上嘴巴。

“外人？不，不，不，我可不是外人。别忘了，我有议会授予的公民身份，曾经为母星贡献过智慧和力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就是你们中的一员。只不过，我比你们站的跟高、看的更远，同时还拆穿了你们虚伪面具下的真实想法。达伦特从不是一个包容文明，无论你们吸纳了多少强大的血脉，接纳了多少魔法种族，最终都是为了从他们身上夺取力量。你们是小偷，是骗子，是冷血无情的掠夺者。”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男孩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家伙不是别人，正曾经教导过他无数知识和技巧的导师，刚刚晋升为议员的奥伦。

后者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微微叹了口气，用极为复杂的口吻说道：“你说的没错！从一开始，我们就在观察你，利用你，试图搞清楚你那无与伦比的天赋和智慧究竟源自何处。有时候我真的希望，如果你能变得稍微愚蠢一点该有多好。这样，我们就能将那种亲密和谐关系保持下去。”

“亲密和谐？亲爱的导师，你知道我忍耐了多久么？知道我为了不表露出厌恶或是恶心的表情，强行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有多辛苦么？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从三岁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是议会派来监视我的棋子。”男孩裂开嘴露出玩味的笑容。

“三岁？！”奥伦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硕大的瞳孔内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恐惧。“如此说来……你这些年来都是在演戏？”

“对！就如同你在掩饰自己的身份一样，我也在隐藏真实的自己。我知道，每隔一段时间，你都会偷偷用魔法道具来测试我体内的能量值，然后以此作为判断的依据。可你不知道的是，这些年来每当你带着那个魔法道具出现的时候，我都会将自己体内的能量灌输进暗地里准备好的容器中。也就是说，你得到的数据只有我真实水平的十分之一……”

第1388章 阴谋

“该死！都小心！他……”

奥伦明显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大声提醒那些比较靠前的同伴。

可遗憾的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男孩脸上便浮现出残忍的冷笑，将一枚事先准备好的神秘符号打进黏土傀儡的身体。

下一秒……

轰！

这个静止了足有半个多小时，即使遭受到攻击也不会有一丁点反应的庞然大物，突然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从昏暗的隧道深处冲了出来。

在那雷霆万钧的恐怖撞击力面前，大部分防护魔法都如同笑话一样，瞬间被撞了个粉碎。

还有些议员试图将自己灵体化，避开这种纯粹的物理攻击。

可当撞击的刹那，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直接强行从灵体状态解除，脆弱的肉体瞬间被碾成肉泥，四散飞溅涂抹在周围的墙壁和头顶。

当然，这种程度的攻击还远远不足以杀死一群拥有各种各样保命手段的强大施法者。

才一眨眼的功夫，那些“死掉”的家伙便又重新“复活”。

但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都保留着临死前遗留下来的惊骇。

“哈哈哈哈！死亡濒临死亡的滋味如何？”男孩肆无忌惮的大笑，从他的笑声中可以清晰感受到疯狂与暴虐。

与此同时，已经启动的黏土生命更是不断朝敌人发动冲击，方圆数十公里由于它的肆虐，已经变成了恐怖的震源中心。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大响声，头顶的泥土与石头宛如雨点般落下，除了两个男孩之外，根本没有谁能保证自己是安全的。

一时之间，半数以上的议会成员都选择了暂时撤退，而不是在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前提下贸然亮出自己的底牌。

唯有议长，似乎从这个庞然大物的身体里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东西，瞪大眼睛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咆哮道：“创世之柱上的神文？！你……你怎么敢！”

“哦？你居然认得这些有趣的符号！”男孩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敢！难道你没有读过历史？不知道这些符号代表了什么吗？”议长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

愤怒！

慌乱！

还有那么一点点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恐惧！

选择留下来的议员们，纷纷用惊讶的目光盯着这位整个文明名义上的最高领袖。

他们从未见过议长如此的失态，甚至放弃了平日里用大量时间精力树立起来的稳重形象。

除此之外，还有些人则试图搞清楚，刚才凭空出现的神秘符号究竟是什么，创世之柱又是什么。

男孩似乎很高兴看到对手惊慌失措的样子，故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回应道：“啊！我当然知道它代表的东西，以及那个足以让你们发自灵魂战栗和害怕的对象。但这又怎样！你们畏惧的东西，并不意味着我也会畏惧。直面恐惧，这才是一名强者该做的事情。逃避，只能将麻烦变得更麻烦。”

“蠢货！你在玩火！这团火焰不光会吞噬掉我们，还有你。”

议长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看向黏土生命的眼神也充满了警惕，仿佛这个没有任何智力的庞然大物，随时会变成另外一幅样子。

“不！你错了！这团火焰不仅不会吞噬我，反而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而你们，则会成为养料。再见了，亲爱的议长，还有奥伦导师，从你们身上我学习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接下来，我会对远征军营地发动总攻，希望你们能及时赶回去。不然的话……”

说到这，男孩故意拖了长音，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还没等对方来得及做出反应，他便控制着巨大的黏土生命，一头扎进刚才安放力场抑制装置的地方。

凭借那张巨大无比的嘴巴，黏土傀儡一口便将这个小玩意吞下肚子，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挖出一条隧道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它一起消失的，自然还有两个男孩。

等强烈的震动彻底消失后，奥伦这才回过神来，脸色苍白的大声呼喊：“他……他带走了力场抑制装置！我们现在没办法施展传送魔法了！”

“什么？！”议长瞬间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迅速冲到那个刚刚挖出的通道旁边，果然发现抑制装置不见了。“不好！这是一个阴谋！他是故意暴露行踪，好引诱我们离开营地。”

另外一名议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他耍了我们！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来？”

“怎么，你怀疑……”

又一位议员眯起眼睛，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有人背叛了我们！背叛了议会！背叛了整个达伦特文明！”议长直截了当先开了谜底。

“那你认为这个人是谁？背叛自己的种族，又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奥伦眉头紧锁询问道。

“这还用问吗？看看那个巨大怪物所造成的破坏力，还有赋予它生命的神文，除了影子卫队，还有谁掌握着这种禁忌的知识。”议长转过身，通孔内闪烁着刺骨的寒意。

“你的意思是……影子卫队策划了这一切？为什么？”一名议员紧张的握紧了手中法杖形状的武器。

“当然是为了权利！难道你忘记，最近那些家伙一直试图在远征军中扩张自己的影响力么？试想一下，如果在男孩突袭远征军营地的战斗中，他们突然跳出来力挽狂来，不了解真相的普通公民会怎么想？”议长不假思索的给出答案。

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明白，影子卫队为何一直热衷于提升自己的形象，原来一切都是在为这一步打基础。

可遗憾的是，他们现在没办法立刻返回营地，更没办法拆穿这个阴险的计划。

……

与此同时，远征军营地内，影子卫队正齐聚一堂，首领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熊熊燃烧的野心和欲望，咧开嘴笑着问：“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你们准备好拥抱更加美好的未来了吗？”

第1389章 表面的敌人

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个庞然大物从经过魔法加固过的地面破土而出，在所有人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映之前，迅速横扫了周围数千米之内的一切。

不管是用石块和魔法黏土搭建起来的临时建筑，还是那些在重重防护法术笼罩下的特殊建筑，都无一例外变成了一堆瓦砾。

在这个充斥着强大力场的地下世界，没有东西能够与重力对抗。

无论是自然存在的力量，还是超自然的力量。

凭借前不久才掌握的控制身体周围的重力，黏土生命轻而易举便毁掉了遍布在远征军营地附近的抑制装置。

当被压制的力场瞬间释放后，达伦特人以魔法为基础建立起来的一切，都在短短十几分钟左右彻底崩塌。

还有些倒霉蛋甚至触发了恐怖的反噬，惨叫着整个身体化作一团火焰，冰霜、闪电、亦或是别的什么形态，最终痛苦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欣赏眼前充斥着混乱、恐慌和绝望的一幕，卢克抿起嘴角用略带讽刺的语气说道：“看到了吗，亲爱的兄弟，这就是达伦特人。一个建立在绝对力量、丰富知识和傲慢性格之上的文明。也许他们平日里表现得不可一世，可以一旦早遇到比自己更强大的敌人，表现其实跟其他文明并没有什么两样。”

“区别？你想要有什么样的区别？别忘了，远征军虽然也算是达伦特人中的精锐力量，可他们当中绝大部分都是位于金字塔的下层。无论在何种社会制度中，位于底层的民众永远是最愚蠢，最容易被动摇和控制的群体。在我看来，文明真正的载体其实只是位于金字塔顶端那一小撮精英。唯有他们的行为、思想与觉悟，才能决定一个文明的上限和下限。”男孩转过头，眼睛里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毫无疑问，即使是源自于同一个精神与意识的兄弟，两人也因为从小生长的环境产生了认知，以及价值观的分歧。

身为接受达伦特高等教育的男孩，明显更认同上层精英才是一个文明真正的本质。

至于那些生活在底层的普通民众，充其量知识供精英们使用消耗的炮灰或工具，不管死伤多少，只要精英们还在，整个文明很快便能重新恢复如初，甚至是变得更强大。

反过来，要是一个文明的精英阶层统统死光，那么整个文明也就距离消失不远了。

无论还剩下多么庞大的人口规模都不会有任何意义！

因为整个文明最终会因为缺乏精英们的远见、管理与规划，最终一点点陷入混乱、崩溃、乃至彻底灭亡。

“不！我的看法刚好跟你相反。文明是一种抽象的概念，一种融合了知识、技术、文化、思想和复杂情感的统称。很多时候，被你视作毫无意义的底层民众，恰恰是后半部分最重要的载体。如果上层与下层割裂的太过厉害，那么这个文明就会变得极度脆弱。即使现在掌握着无可匹敌的力量，也经受不住任何一次失败。真正成熟优秀的文明，应该是可以在多次灾难性失败后浴火重生。”卢克毫不示弱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不得不说，他们俩站在一片废墟中央，听着周围不断传来的惨叫与哀嚎，然后还一本正经的讨论各自对文明这个空泛词汇的本质，实在是充满了讽刺。

但更有趣的是，影子卫队的成员明明就在附近，可是却任由巨大的黏土生命肆无忌惮破坏、杀戮、毁灭营地内的一切。

这种状况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当规模庞大的远征军死伤过半，无数人绝望的等待高层站出来对抗这个强大的怪物时，影子卫队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下登场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们一出场就凭借对创世之柱神文的熟悉，轻而易举将黏土傀儡死死限制在一个特定的区域内动弹不得。

紧跟着，首领大摇大摆走到两个男孩的面前，用愤怒的语气咆哮道：“是谁给了你们胆子！敢在这里撒野？”

“哈哈！怎么，那些自诩守护者的议员们都躲起来了吗？居然让几个被历史遗忘的老家伙出来丢人现眼。”男孩故意装作不认识对方，冷笑着讽刺道。

“守护达伦特文明并不仅仅是议会的责任！而是我们每一个达伦特人的责任。更何况，你以为我们就只有议会一个强大的施法者团体吗？不！影子卫队才是成千上万年以来，躲在阴影中默默付出一切的最终守护者。”

说着，首领整个身体释放出一团黑色、宛如墨汁一样的浓稠物质。

眨眼功夫，便将周围数百米之内笼罩起来。

当整个巨大的球体完全闭合后，他才褪去伪装的表情，微笑着说道：“啊！你们终于来了！知道吗？我这些天一直都在等待，等待我们计划成功的这一天。”

“能够与您这样野心勃勃的强者合作，是我们的荣幸。”男孩也一改刚才讽刺的语气，弯下腰略微欠了欠身。

恐怕外面的远征军永远不会知道，刚才还针锋相对的敌人，实际上是一伙的。

“那么……你们做好准备了么？”首领毫不废话的直奔主题。

男孩与卢克对视了一眼，马上轻轻摇了摇头：“不，不是我们，而是我。我的兄弟不会跟你回去，他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更重要的事情？这可跟我们之前谈好的不一样！”影子卫队的首领下意识皱起眉头。

作为一个借助某种力量存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他最讨厌的东西就是不受控制的突然变化。

要知道将两个男孩全部带回去，跟只带一个回去，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功绩。

“抱歉，这关系到我们俩的未来，没办法仔细说明。但是请放心，你可以把所有的损失和死亡都算在我的头上。相信有了我这个罪魁祸首，议会无论找什么借口，都必须赋予你一定的权利，不然他们根本没办法对外面那些死伤惨重的远征军交代……”

第1390章 演员

影子卫队的首领盯着男孩那双黑色的眼睛，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开口试探道：“为什么是一个？这颗跟我们事先说好的不一样！”

“因为每个人都是在为自己活着，被那些永不满足的野心和欲望驱使。尽管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之间有着共同的目标和利益，但却并不是全部。”

尽管男孩从始至终都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可从嘴巴里说出来的内容却一点也无法让人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