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法诸天 第498章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石材，而是这个世界的特产，一种被命名为“祝福”的珍贵石头。

据说这种石头拥有难以置信的能量亲和力，可以容纳并存储各种各样的能力，当年神明们就喜欢用这种材料来搭建自己在凡间的圣所。

不过遗憾的是，在达伦特人到来之后，“祝福”石材最终被掠夺性的开采了数百年，眼下已经消耗殆尽，即使是巴掌大小的一块，都会引起施法者们的争抢。

“没错！在战争开始的时候，我和我的同类就是在这里被投放下来，混入人群之中制造恐慌和骚乱。然后，那可怕的自然魔法就降临了。数以万计的植物在魔法的催动下被激活，痛苦、绝望和死亡将整座城市笼罩起来。我们在主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甚至他们都不把我们当成是生命来对待。”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傀儡语气中透露出强烈的恨意。

毫无疑问，这是它还没有觉醒自我意识所存储下来的最后记忆，同时也是达伦特人征服这个世界发动的第一场战争。

被抛弃的怨念？

还是被无视的痛恨？

卢克显然并不太清楚对方此时此刻的心情，说不定连傀儡自己也不太清楚。

站在生命的角度，它仅仅想要补全自己，然后尽可能的活下去，以完整的生命形态活下去。

不得不说，这个渴望与要求实在是低到不能再低，但遗憾的是，它只要还活着，就会一刻不停的去杀戮、去掠夺，获取自己存活所必须的养料，就如同这个世界的土著居民需要食物来填饱肚子。

这与正义或者邪恶都没什么关系，是傀儡与生俱来的生命形态决定的。

维持傀儡生存的东西，只有通过杀死智慧生命，吞噬其鲜血、内脏和灵魂才能获得，不然的话就只能找一名擅长控制能量的施法者，源源不断供给给它能量。

但要是这样，即使有施法者愿意，相信它也不会愿意。

因为这意味着把自己的生命权，完完全全交付给了另外一个人，对方只要有一丁点不怀好意的念头看，它下一秒就倒在地上连动也不能动。

“你痛恨把你创造出来，然后又抛弃的达伦特人吗？”卢克随手捡起一块饱受风雨摧残，已经碎裂的白色石块问。

“当然痛恨！他们创造了我，但却没有给我一个完整的灵魂，最后还像垃圾一样抛弃了我。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傀儡抬起头咬牙切齿的咆哮道。

卢克笑着摇了摇头：“不，你不明白。

你和你的同类，从诞生之初，就不是作为一个完整生命设计的。

站在达伦特人的角度，你们只是一群工具，就好像武器、盔甲之类的死物。

想象一下，你会把能够大批量生产、消耗的东西视作珍宝吗？

所以你和你的同类被抛弃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至于你后来获得了自我意识，仅仅只是一个巧合，或者说是一种幸运。

据我所知，当年达伦特人为了征服这个世界，派遣了成千上万像你一样的仿生炼金傀儡，可只有你碰巧落在了那株有趣的植物附近，在庞大生命力的滋养下缓慢成长。

好了，无聊的闲谈到此为止，接下来该谈谈关于我们之前达成的交换条件。”

“你打算履行自己的承诺？”傀儡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到的喜悦。

“不，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既然你是在这里诞生的，那么必然与那株植物拥有某种程度的联系。也许……你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媒介，帮助我汲取它根部残存的能量……”

第1339章 汲取

“不！！！！！！你休想！”

傀儡仿佛受到了刺激一样，瞬间挑起六米多高，稳稳落在一棵树的枝杈上面，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警惕。

尽管它的心智还处在一个相对比较低级的水平，可也不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确切的说，凡是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东西，它的敏感程度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看着对方那副又惊又怒的反应，卢克不以为意的笑着反问道：“你觉得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连你的生命现在都是由我来维持，所以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只有服从的义务。别担心，即使为了最大程度获取那株植物残留的生命能量，我也会小心翼翼保护你不会死掉。现在立刻从树上下来，不然我会切断对你的能量供给，让你是去行动能力自己摔下来。”

“卑鄙！无耻！”

虽然傀儡竭尽所能搜刮着记忆中为数不多的词汇不停咒骂，可最终还是老老实实从树枝上跳了下来。

正如之前说的那样，它已经没有了选择而余地。

如果老老实实配合，尚且有一丝活下来的机会，可要是反抗瞬间便会进入濒死状态。

体会过一次那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无助、无力、绝望，它绝不会想要再体会第二次。

“很好！我喜欢乖孩子。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看看那些能量究竟促使你产生了怎样惊人的变化。”

说着，卢克灵巧操纵着十根手指，借助魔法的力量，轻而易举拆开傀儡身躯上复杂的外壳，瞬间到了令他震惊的景象。

只见原本刻满了魔法符文和神经传与能量传到系统的躯干内部，密密麻麻长满了一根根宛如血管一样的红色丝线。

这些丝线内部，宛如血液一样的液体正在不断流淌，源源不断涌向位于胸口位置的“茧”，再从这个“茧”流出来，形成稳定的生命循环。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茧”就是半生物化诞生的心脏，而那些网状的红色丝线则相当于血管，用来输送能量。

而那些之前从身体里喷涌而出的暗红色粘稠物质，实际上就是生命体多多少少都会储存的脂肪之类的东西，以便在无法及时获得食物时可以维持生存所必须的消耗。

但是很可惜，傀儡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能量，都被刚才那根红色的藤蔓吸干了，整个身体看上去空荡荡的。

“呵呵，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你就是那株植物创造出来的生命，虽然它并不是有意识这样做的，但不可否认，它就是你的父亲和母亲，甚至你可以称呼它为造物主。”卢克一边轻轻触碰着那看似脆弱无比的“茧”，一边微笑着发出赞叹。

一个连自我意识都没有的植物成为造物主？

而且还创造出了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生命？

听起来或许有点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傀儡语气中流露出强烈的愤怒。

“很简单！我需要借你的心脏用一下。它是连接你与植物之间的桥梁，同样也是你们之间唯一还具有共鸣的东西……”

话音刚落！

卢克趁对方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直接伸出手捏住了那个脆弱的“茧”，二话不说将其从复杂的丝线中拽了下来。

“不！！！！！！！！！！！！！”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傀儡的眼睛顿时变得黯淡无光，所有的手和脚也仿佛失去了力量，缓缓垂落到地上，就好像死了一样。

但卢克对此视而不见，小心翼翼举着脆弱无比的“茧”来到这株怪异植物的面前，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那么接下来，就是让这个小东西产生共鸣，慢慢吸引根部存储的庞大生命力。我必须控制住汲取的速度，不然身体会被活生生撑爆。”

变强！

是任何生物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渴望与本能。

因为只有变得更加强大，才能确保自己和自己的族群可以在残酷的竞争中存活下来，让血脉的传承得以延续。

唯一的区别在于，有的生命选择了以个体强大作为进化方向，而有的则选择了以数量和繁衍速度作为进化方向。

但不管怎么进化，都有一种可以用来衡量某个生物强弱的标准，那就是身体内所蕴含生命能量的数量与质量。

如果能成功汲取眼前这株红色植物的能量，那么卢克就能获得悠久的寿命，甚至身体会因此而停止生长、衰老、死亡，维持长达数万年之久。

除此之外，他还能通过汲取的过程，窥探到当初达伦特人所施展的强大自然魔法，开拓自己的眼界。

在两种动力的驱使下，他终于下定决心，将一丝能量注入“茧”中。

瞬间！

包裹在表面那些细小的红色丝线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缠绕到两根红色的藤蔓上。

它们就像一根根触手，刚接触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汲取能量。

才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跳动越来越微弱的茧便开始膨胀起来，同时跳动也便的越来越强有力。

毋庸置疑，失去主观意识约束的它，根本不明白大量汲取能量意味着自己最终会超越极限，当场炸裂开。

当“茧”膨胀到几乎看得见内部澎湃的生命能量时，卢克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源源不断开始从“茧”的内部抽取能量。

这一吸一抽，迅速形成了一种稳定的循环。

大概三五分钟左右，男孩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全部闭合，包括头发、眉毛统统掉落，最外层的表皮大片枯萎、死亡，紧跟着脱落。

想要完成生命本质的蜕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极度危险的，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但卢克无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根本不在意那些脱落的毛发，以及体表的死皮，反倒是全神贯注引导生命能量进入血管、内脏、乃至灵魂最深处，让那些最重要的地方率先获得足够的能量……

第1340章 执着

枯萎！

凋零！

死亡！

伴随着维持这座活化森林的生命能量被夺取，所有的植物都迎来了最终的结局。

只见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缠绕在枝干上的藤蔓，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毫无生气的土地，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腐朽味道。

尤其是那些曾经死在这座城市居民的痛苦与怨恨，迅速从被镇压的状态重获自由，尽情释放着压抑了上千年的怒火。

数以万计散发着绿色荧光的幽灵，一眼望不到尽头由白色骸骨构成的亡灵大军。

恐怕不是亲眼见到，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一座充斥着绿色生命的森林会在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

甚至连天空中直射下来的炙热阳光，都不能驱散森林上空那浓郁到极点的黑色雾气。

但就在这死亡浓雾越扩散越大，几乎将原本森林覆盖的范围全部笼罩时，却始终无法靠近森林中心位置的那株红色的双螺旋藤蔓。

不过这种微秒的平衡并未保持太久，当位于藤蔓最顶端第一片叶子开始枯黄，并缓缓掉落下来的刹那，一股澎湃的能量猛然间从根部喷涌而出，席卷了方圆数十公里范围内的一切。

不管是来自亡者的怨气，还是那连炙热阳光也驱散不了的浓郁负能量，最终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且能量释放过程中，带走了地面上大量的泥土和砂石，以至于脚下那些曾经被掩埋了上千年的建筑、古迹，无一例外都显露出来。

尤其是精美绝伦的大图书馆，非但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反倒是主体石材吸收了一部分能量，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流光溢彩。

当然，这些周围景色与环境的剧烈变化，都远远不必上男孩身上发生生命层次上的蜕变。

……

日出、日落，伴随着白天黑夜的不断交替，十几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等到卢克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红色双螺旋形状的藤蔓已经变成了某种半透明的结晶体，轻轻一碰便化作漫天尘埃随风飘散。

“这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他嘴角微微扬起，流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没办法不喜悦！

因为此时此刻，在他眼中的世界已经跟之前截然不同，甚至就连土地和空气中残留的生命痕迹，都能无一例外分辨的清清楚楚。

至于手上那颗“茧”，表面已经没有了无数红色丝线的缠绕，变成一颗光滑的椭圆形宝石。

但它显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宝石，而是存储了大量没能彻底吸收掉，蕴含各种各样杂质的生命能量。

尽管对于卢克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但对于那些还在为了生存不断挣扎的凡人而言，仍旧是一个足以改变自身命运的宝物。

当然，最重要的是它的内部还存储着一个残缺的，拥有自我意识的灵魂，一旦随意丢弃不管，用不了多久便会再次复活。

盯着手上宛如星辰般璀璨夺目的结晶体，卢克不由得笑着喃喃自语道：“我应该怎么处理你呢？”

毫无疑问，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履行“承诺”，更不在乎违背誓言可能会引发的“诅咒”或者“报应”。

毕竟这些东西仅仅是弱者用来自我安慰的精神麻醉剂，是懦弱无能的绝望嘶吼，是歇斯底里的情绪发泄，除此之外不存在任何意义。

“生命，多么有趣而又复杂的东西。它既脆弱又坚强，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也许……我应该给你一个机会，看看那份强烈的执着最终能过结出什么样的果实。”

说着，卢克从地上捡起那具破破烂烂，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样子的仿生傀儡，将赤红色的结晶体塞了进去。

下一秒……

枯萎死亡的红色丝线，还不到一秒钟就重新恢复如初，如饥似渴从结晶体中汲取能量。

还不到一分钟，破旧不堪的傀儡便跌跌撞撞重新站起来，眼睛散发着死而复生后的喜悦。

感受着生命核心所提供的充沛能量，它抬起头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把一些自己不需要的东西都留给了你而已。现在，你自由了，可以去做一切想做的事情。”卢克一边回答，一边朝大图书馆已经裸露出来的正门走去。

托特殊石材的福，这栋古老建筑并未受到太多的损伤，甚至一部分防护法术还在能量冲击下被激活了。

“我的灵魂呢？你答应过会帮我补全残缺的灵魂！”傀儡猛的跳起来挡在了大图书馆唯一的入口前边。

“呵呵，你确定要我帮你补全残缺的灵魂？你知道对灵魂的修补意味着什么吗？”卢克停下脚步抛出两个极其严肃的问题。

傀儡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想一个完整的灵魂，成为一个真正的生命。这是你的承诺，现在到了该履行的时候。”

“愚蠢！灵魂的补全意味着你从诞生自我意识到现在，所有的记忆、情绪、人格都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补全灵魂就等同于杀死你，再重新创造一个更加完美的你。告诉我，即使这样你也要选择补全残缺的灵魂吗？”卢克冷笑着大声质问。

这可不是他在吓唬对方，而是目前所掌握的知识，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至于更加复杂，更加深奥的灵魂秘密，他暂时还没有接触到。

“不！！！你在骗我！杀了你！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