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尔卓德的孤狼 第102章

作者:薄荷小匠

任何法师若是看到斯维因现在的样子都会震惊于这非人的力量。

别说人类,就算是天生亲近魔法的瓦斯塔亚人也不可能在身体里储存如此庞大的魔力。

此刻的斯维因搅动了天地之间的魔法流动,这样剧烈的波动一般只会在地震、风暴、火山爆发等自然灾害时才会出现。

整个帝都,所有的法师都感到自己的胸口被重重轰了一拳,狂暴的魔法灾害扰乱了法师们的力量。

此刻的斯维因,就是天灾。

……

他凝望着远方的不朽堡垒,它的上空已经被群鸦彻底遮蔽,隐隐有深红色闪电落下,但看不到鸦群里有什么。

他紧握着手里的刀锋,大滴大滴的汗水低落,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别看那里,泰隆。”

泰隆急忙低下头,确实没有那么难受了:“将军……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救驾”

“不该问的事别问。”男人打断了泰隆的话,“你是一把刀,刀不应该说太多话。”

“是……”泰隆不敢忤逆男人,只是他身上的每一把刀锋都在震颤,让他心里越发不安。

“泰隆。”男人说。

“是……将军。”

“你教的那个孩子刃武,他学得怎么样?”

泰隆一愣,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关头将军要问这样的问题:“是,谨遵将军的命令,他学的不错,勉强可以算得上入门了。”

“谨遵我的命令”男人轻笑一声。

泰隆不解男人为何要这么说,但他没有出口开问。

一把刀是不需要长嘴的。

……

伊莉丝遥望着远方的群鸦风暴,美丽的脸上寒若冰霜。

“那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会这样!”伊莉丝烦躁地咬住指甲,“偏偏落霎今天去见达克威尔了!”

伊莉丝完美的容颜此刻却显得有些扭曲,她知道,有人想要篡位了。

诺克萨斯皇帝的位置属于谁,伊莉丝并不在乎,反正不管是谁,都不可能逃得出黑色玫瑰的掌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苍白女士有多可怕。

但这股突如其来的宛如天灾降临的群鸦风暴让伊莉丝久违地,体会到了自己数百年都没再体验过的情绪——战栗。

“该死!”伊莉丝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绝美的躯体,很快,外形狰狞的漆黑几丁质甲壳从她的肌肤下浮现。

她一跃跳上房顶,踩着房屋间链接的蛛丝以飞禽都无法媲美的速度冲向不朽堡垒。

伊莉丝不知道那个召唤了群鸦的家伙是谁,她只知道那个人非常危险,换作平时,伊莉丝并不想与之无缘无故地起冲突。

但伊莉丝还是动了。

她不能失去那个男孩。

……

“弗……弗拉基米尔大人……”克劳拉跪在弗拉基米尔的座位旁,与她一同跪下的还有许许多多猩红秘社的同僚。

弗拉基米尔静静地坐着,脸上却没了平日悠然的笑容。

“克劳拉啊……”弗拉基米尔轻轻扶起克劳拉的下巴,白发女孩颤抖地抬眼看着自己的主人。

“是……弗拉基米尔大人……”

“你觉得……那些吵闹的乌鸦从何而来?”

“我……我不知道……”

“是啊……”弗拉基米尔沉吟着,“谁会知道呢?”

克劳拉咬破舌尖,吞下自己的鲜血,血的味道能让她冷静一点:“弗拉基米尔大人,那个落霎今天早上去了不朽堡垒里面,现在出了这个情况,我们要不要……”

弗拉基米尔淡淡一笑,温柔地摸摸克劳拉的头,像一个父亲,又像一个哥哥,让克劳拉的脸上浮现出狂热的痴迷:“别太担心,亲爱的,那个堡垒里,可是有苍白女士在。”

弗拉基米尔拿起高脚杯,克劳拉立刻站起身,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倒进杯中,勾兑出别样的艳红。

弗拉基米尔浅酌一口,然后摇晃着酒杯,看着里面的液体缓缓旋转:“没人能赢得过她。”

……

卡特琳娜被剧烈的腹痛从昏迷中硬生生地给惊醒。

她捂住肚子,从腰包里取出一小瓶药剂,灌进肚子里。

“呼……呼……”卡特琳娜擦了擦嘴,恶狠狠地道,“别以为事事都会如你们所愿,落霎,斯维因。”

卡特琳娜腹中的疼痛慢慢消散,她事先服了一剂毒药,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

“斯维因说父亲没有参与他的计划,这不可能。”卡特琳娜丢掉药瓶,看向远方的群鸦,“刃武是父亲毕生的心血,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地就传授给落霎。斯维因果然没有杀了我,一定是因为父亲的原因。”

卡特琳娜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要参与这个谋反的计划,但她相信父亲。

忠于诺克萨斯,这是父亲对她从小的教诲,父亲这么做一定是为了诺克萨斯好。

既然父亲觉得那个皇帝该死,那他就该死。

让卡特琳娜无法接受的是,父亲居然不让她直接参与这个计划,若非遇到了落霎,自己到现在可能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

“您等着吧,父亲。”卡特琳娜跳下房顶,朝着不朽堡垒处赶去,“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就让我证明给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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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全都是乌鸦!天上是乌鸦!地上是乌鸦!全都是乌鸦!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在看着我们!

——某诺克萨斯帝都政变之日目击者的呓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麻烦的女法师

达克威尔领着洛萨来到了地底深处的一间密厅。

“这里是孤的议事厅……咳咳……”达克威尔在侍从的帮扶下走下轮椅,坐到了厅内的主座之上,“这里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虽然达克威尔如是说,但那来历不明的雷鸣声还是没有停下,达克威尔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到底发生了什么!”达克威尔愠怒道,“为何还没有人来禀报!卫兵队的人都死完了吗!”

“还真有可能都死完了。”洛萨心道,同时也有些好奇斯维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洛萨沉默地等待着,达克威尔的脸色越来越差。

他们等了很久,终于有一个令兵急匆匆地跑进密厅,跪在达克威尔身前:“禀陛下!外面有贼人造反!不朽堡垒上层已经被攻陷!”

达克威尔吓得整个人差点没从座椅上跌下来,他捡起手边的香炉扔到令兵身上:“胡说!孤的不朽堡垒固若金汤!怎么可能会被攻破!”

“禀陛下!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大量的食腐渡鸦,城墙上的防御攻势和卫兵队全部瘫痪!没法歼灭贼人的军队!”

达克威尔的脸惨白一片。

“看来苍白女士没挡住斯维因……”洛萨心道,他的手心,冰晶飞刀缓缓成型。

达克威尔死死抓住扶手,抓得指尖都渗出血来:“不可能的……苍白女士……”

达克威尔一咬牙,大声喝道:“快!让内阁法师全员来这里护驾!还有黑色玫瑰!让所有人都过来!”

“属……属下没有召集黑色玫瑰大人们的权限……”

“跟他们说是孤的命令!”

“可……现在已经出不了不朽堡垒了……”

“废物!”达克威尔再也压抑不住,抽出身旁卫士的剑,朝令兵头上砍下去。

但达克威尔力气不够,虽然准确地砍进了令兵的脖子,刀刃却卡在了里面,鲜血飚溅到达克威尔脸上,他还在暴跳如雷地想砍得更深一些。

“真是有够狼狈的。”洛萨也不再犹豫了,达克威尔败相已露,趁现在他身边还没有任何法师赶来护卫,洛萨决定现在出手。

手中的冰飞刀薄得几乎透明,锋利地划过空气,没入达克威尔的脖子。

达克威尔双眼一凸,手中扬起的剑硬生生地停住了,鲜血从他喉中咳出。

“成功了。”洛萨不再看达克威尔,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这些护卫皇帝的卫兵们。

但这些卫兵毫无动静,他们的皇帝在眼前被洛萨杀掉,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抽出武器。

“怎么回事”洛萨的寒毛开始竖起。

密厅里的卫兵们不言不语,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他们齐齐转头朝向洛萨,整齐得仿佛他们的动作是由一个人所操控的。

“你不该动手的。”所有卫兵异口同声地道,“洛萨。”

“苍白女士!”洛萨急忙看向达克威尔,那个本应该死去的皇帝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穿着白袍罩帽的女法师。

女法师身上浑身都是血迹,血是从她自己的,鲜血在白袍上浸出,将袍子染得越来越红。

“斯维因伤到她了!”洛萨丝毫不敢大意,一边与女法师拉开距离,一边让寒冰魔法在身上疯狂涌动。

女法师举起法杖,在地上轻轻一敲。

涌出洛萨身体的魔力被这一声不起眼的敲击给完全打散,别说冰晶了,连冰渣子都没能召唤出来。

“该死!”洛萨没有办法,他咬破指尖,鲜血从指尖溢出,在手中凝聚成了几把血结晶飞刀。

洛萨练习血魔法的时间太短,远远做不到像寒冰魔法那样的熟练,凝聚出来的血飞刀粗糙简陋,有一把甚至连刀刃都是卷的。

但洛萨没有功夫去挑剔了,他朝女法师掷出飞刀,然后看也不看地逃出密厅。

洛萨完全没有和女法师交手的意图,她的实力深不可测,就算被斯维因所伤,洛萨也不觉得自己能打得过。

他全力奔跑在石桥之上,地底的巨大熔浆池将洛萨的视线染得通红一片。

“呼……魔法好像稳定了……”洛萨试了试调动寒冰元素,一点冰霜从他脚下凝聚。

一个冰晶阶梯平地而起,洛萨飞速地攀爬,直接从一个石桥抵达另一个石桥,以最快的速度朝地上跑去。

既然已经对达克威尔出手,洛萨仅剩的选择就只有站队斯维因。

只要能跑到地上,斯维因应该就能庇护住他。

现在洛萨最担心的,是达克威尔到底有没有死。

或者说,刚刚被洛萨用冰晶飞刀刺入脖子的,真的是达克威尔吗?

洛萨突然心中一惊,下意识地解除魔法,脚下的冰阶梯消失,他开始向下坠落。

一道闪烁着魔法光晕的锁链从洛萨的视野盲区钻出,如果洛萨还在冰阶梯上,一定就会被它所击中。

“真险。”由衷地感激了一下自己的直觉,洛萨看向魔法锁链飞来的方向。

是女法师,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上了洛萨,正站在洛萨下方的石桥上。

“真难缠。”洛萨身下出现一个冰坡,连接上下方的另一座石桥,洛萨从冰坡上滑下,朝从石桥的另一段奔跑。

洛萨刚刚跑到石桥的尽头,又是一道魔法锁链朝着他的脸飞来。

洛萨不敢碰到那锁链,天知道上面附带了怎样诡异的魔法。

他一个转身,堪堪躲开锁链,一头钻进塔道中,沿着旋转楼梯向地上冲刺。

女法师穷追不舍,魔法锁链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抓住洛萨,但都被洛萨勉勉强强地躲开。

“是受伤的原因吗?她的魔法也受到影响了?”洛萨不知道为什么女法师一直失误,但这样更好。

一路上,洛萨都没有遇到一个不朽堡垒的卫兵,应该都已经被调到地上参战去了。

“呼……终于到地上了。”洛萨冲出地底大门,连原本驻扎在这里的看守重兵此时也完全不见了踪影。

“斯维因在哪?”洛萨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铺天盖地的乌鸦着实让他吓了一跳,“那老头子,果然很厉害。”

洛萨有些说不出话,上次看到这样让他震撼的景象还是……在弗雷尔卓德看到那些神明的时候。

但与面对神明时的感觉又不尽相同,在神明面前,只有无尽的渺小感,仿佛蚂蚁仰视着大树。

但这群鸦风暴,给洛萨的感觉更像是……

在德玛西亚的福斯拜罗,与金发女孩一同面对的那两个……恶魔

“错觉而已吧……”洛萨又躲开一道从天花板钻出来的魔法锁链,余光瞟到了一只站在阶梯扶手上的乌鸦。

乌鸦看向洛萨嘎嘎叫了两声,然后向上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