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道安
甚至拿钱不办事的也是一坨一坨。
在压榨钱财这方面，霍腾也是资本家挂路灯，见得多了。
特别针对那些家里有几百亩熟田，但资金门路匮乏的家庭，霍腾有自己的办法。他希望这些人能放弃家里的领地，全都搬到卡塞尔伯国，所以和这些家族立下契约，数年之后若开拓成功，则搬家到卡塞尔，把熟田上交；若是不成，则需要补上一半的契约费，回收他们开拓的领土，并给予一定补偿。
其实无意之间，霍腾在使用未来的操作时，误打误撞的摸透了一个道理。领地是不会穷的，问题只在于领主如何去使用各种手段去攫取财富，用高情商的说法，这叫提高对国家的掌控力。
对国家掌控的提高，本质就在于政府能够摸透生产资料，掌握到田地的多少、财富的运转，并能够从中不断抽取金钱，这就是中央集权。所以古代历史，也可以是中央集权的进化史。英格兰争夺霸权的路上国民困苦如狗，苦到逃到殖民地拓荒，也不妨碍英格兰走上霸权之巅。
像霍腾这样用金钱去试探引导的，属于天才级别。
分期付款的采邑，同时也是提高领地凝聚力，为下层人群提供上升渠道的好方式。
可能有人会指责霍腾卖官鬻爵。但那得先考虑到国家治理需要文官政府去管理。然而在中世纪，职业文官还根本没有出现，既没有系统性的官僚教育学习，也没有系统性的选拔考试，所有村落都在骑士大老粗的管理下半生半死。
像这样的地方，你卖不卖又有什么差别呢？
在霍腾之前，不存在故意分期从属下那里套取财富的商业图利行为。
在霍腾之后，每个领主都开始学习他用尽手段，对属下展开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行径。某些无节操的，更是差点把庞氏骗局都给玩出来。
……
在想通了这一切，并成功击穿自己的道德下限以后，霍腾毫无负担的带着劳拉，把家里的女人都召集起来。
娇俏可人，在城堡里很受欢迎的歌蒂斯迪乌先蹦蹦跳跳的跑进来，在丈夫面前还像个小女孩；姿容高雅，颇有心计的康诺莎换了一身漂亮长裙，和琼丝手挽着手，后面跟着心神不宁的阿梅利亚。
首先，霍腾将自己道德沦丧的计划解释出来。他解释的很清楚，甚至连其中的症结，如何分配，如何炒作，如何让骑士家庭付出巨款来购买采邑，都一一阐释。
卡塞尔伯国有三万到五万左右的民众，这其中九成五以上是农民。霍腾自然不可能全都划分为采邑，他准备自留两万，将这其中的一万拿出来分配。
但一万也不全是分配给哥廷根人，还有卡塞尔本土的难民贵族需要安抚呢。
这两拨贵族对半开，一方给五千。
别看给的少，霍腾这没啥道德节操的，甚至还准备用这一万分出去的民众，来稳定住那两万民众，等于自己一毛钱不出，白赚一大笔钱，让大量骑士背负上巨额债务，还能让领地总体稳定下来。
理是这个理，但霍腾不可能蹦出来告诉富裕家庭，来找我买领地吧，采邑要多少有多少。那属于纯粹的傻。
这世界啥贵啊，限量呗！
“我准备用一百个大采邑的名额，分配给能缴纳这笔巨款的骑士。”
霍腾握着拳头，信誓旦旦的说。
既然是要卖的村落，那卖相不能差，至少是个能住十几、二十户人家，几十口人的大村子。
“可是领地上哪有那么多村落啊。况且哥廷根的骑士家庭真有这么多钱吗？”老婆们纷纷露出迟疑的神色，害怕霍腾太过用力去赚钱，别把领地都给搞的天怒人怨。
这年头的贵族都注重聚敛，像土地主似的把钱埋藏起来。
霍腾确信，在对哥廷根的贵族敲骨吸髓之后，挖出三千金应该不是啥问题。只不过这代价，正常来说就是霍腾日后几年很可能无法征召到有战斗力的骑士，进而导致战争失利，权力颠覆等等。
不正常的是，霍腾不一定需要采邑骑士来当中坚力量，他最依靠的还是自己亲自招募的军队。所以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策略是可行的。
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商讨起来。
聪慧过人的歌蒂斯迪乌，精明善谋的康诺莎是主要的决策者。两个互相看不惯对方的女人在仔细检验了霍腾的搞钱计划之后，尽管心里觉得还是太离谱，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很有可行性的好方案。
“我们的预期，就是收到三千金币！每个采邑平均索求到30金。我觉得这个要求很低，可能还不到这块领地三年的纯收入。剩下那些愿意缴纳熟田，想分期的，都是日后的长线运营收入。再赚他三千修道院铸造的金币。”
霍腾继续伸出三根手指，表示他索求的不多。
如今的领地价格不便宜，一个伯国能卖到数万枚金币，甚至还要求是成色足，质量好的罗马金。霍腾之所以只以三到五年的净收入，主要是害怕榨不出太多钱，先把封建贵族们搞垮了。
另一方面，自然是要给这些家族留余力，去那边征缴野兽人，这笔雇佣收入也是额外收入的一部分。
再次确认这个方案可靠后，霍腾拍手鼓励家人们：“那就行动起来，用你们的小脑瓜散播一些小道消息，记住，这件事暂时不方便摆在明面上，就当是我和贵族们的私下交易。”
“我们不会被上帝惩罚吧？”小歌蒂斯迪乌捏着发白的手，一时竟感到愧疚。
霍腾立即把她抱起来，亲了一口安抚道：“想什么呢。上帝早已决定了你的命运去往何方，这艘小船永远不会偏航。”
霍腾又拿出他那套命运先定论来骗人。
但歌蒂斯迪乌破涕为笑，她还真信了。
……
最后，关于领地如何划分的事，霍腾又去咨询了莫里斯修士。
“你要卖掉一部分卡斯尔的领土？”
“是啊。今年眼看又是一个大乱之年，国王甚至不能稳固他自己控制的公国，我也得未雨绸缪，提前准备一批资金。顺带的，把我们领地上的一些贵族赶到新邦国，方便控制也能让我们多容纳一些新近的移民。”
霍腾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着今年的计划。
莫里斯坐下来，用木棍在沙盘里写写划划之后，不无鄙夷的夸赞霍腾：“你是个好数学家的苗子，只是太斤斤计较，仿佛一个犹太人。”
这绝对是在骂人。
霍腾笑容可掬：“今年宫相的资金是500金。”
莫里斯一揪胡子，想起自己的修道院，一拍大腿：“好，这事我办。”
第二百一十二章 赚疯了
这时，领地的交易还不算特别频繁。
贵族的土地易手，主要源自于政治斗争。每一代皇帝登基都要安插自己的亲信到地方，去替代之前皇帝留下的走狗。德意志的强权曾经一统于奥托大帝手中，但两代儿子到处安插亲信，再加上尾大不掉的前代权贵反抗，在客观上是自己挖自己的根基，最后挖空地基，家族崩塌。
所以霍腾绝不会像奥托家族那样，到处给自己挖坟。
用不太合理的比喻，奥托家族就像是日本安土桃山时期的织田信长，分封大臣起来十分豪爽，死的也非常爽快。吃了他的亏之后，德川老乌龟那叫一个吝啬。
霍腾从中学到的人生道理就是，宁可学老乌龟被人骂抠门，也别被烧死在本能寺。
当然，现在的霍腾哪算是德川老乌龟，怕是连被吊打的萨摩家都不如。
所以霍腾选择的办法，一方面是让野兽人捕猎队在城堡和城市之间出现，展现他痛打野兽人的决心，而另一边，则是和属下的贵族们见面闲聊，在田间地头感慨虽然想让卡塞尔恢复生机，却苦于兜里没钱，身边没人。
这样稍微炒作了几天，哥廷根果然燃起了讨论开拓卡塞尔伯国的声音。连战连胜，两年来追随霍腾到处征战，腰包里很是攒了一笔钱的骑士们，除了储蓄之外，也自信的开始追求更多的封地。然而哥廷根的土地都被霍腾分割过了，至少五到六成都是直属村庄，骑士们被分割在支离破碎的不同地方，只能谋求向外去开拓。卡塞尔就背负着这样的任务。
按照股市的说法，这就是作股票的开始。
阿德莱布背负着炒热话题的任务，到乡里和骑士、乡绅们商讨起来。
“唉，盾牌小子，你和我们的大人商讨如何？有没有探听到什么风声？”一个单羽轻骑兵的乡绅，戴着软帽，披着不属于这个阶级该有的斗篷，热情的呼喊着阿德莱布。
这些人都是博文登村附近的乡党，和霍腾家族有长期的来往，有些甚至是从爷爷辈就交往亲密的老朋友，主要是请老施耐德缝制衣服。组成单羽轻骑兵的他们，也是属于既富裕，又缺乏名分的一群人。
阿德莱布由于训练长矛兵有功，常常被人喊做盾牌小子。
按照中世纪的常用规则，阿德莱布的姓氏基本可以确定为‘谢德’，也就是德语盾牌的意思。
被呼来喊去，作为小辈的阿德莱布也是扭扭捏捏，不想透露真实情况。
这下却被年老于心，善于揣摩的大人们看在心里。他们都发现了，这孙子兜里藏着东西，不愿意拿出来呢。
“快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能不结婚呢？我家有个女儿温柔贤淑，再等几年就能嫁给你。”这人拉着阿德莱布就往自家走。
其他人不乐意了，有人就批判：“你家那闺女才10岁，你好意思说再等几年？”
“我家闺女14岁，正好嫁给盾牌小子！”
“唉，到底是点将，还是点婚啊？”
这些人嘴上说的一个个头头是道，却纷纷往屋里挤，簇拥着阿德莱布一起到房间里。谁都想占上便宜，却因为动静太大，没一会就把围绕鸭池河而连接在一起的的11个村落中，头面人物全都号召了过来。
几十个乡绅把阿德莱布围的严严实实，许诺的老婆都已经快要排出后宫三十六妃了。
小年轻这回终于万众瞩目了。
“那个……各位叔叔哈，这个事情是这样的。伯爵大人的确有意册封一些旧人去卡塞尔伯国恢复采邑，驱逐野兽人，也为此雇佣了一批野兽人捕猎队。但是啊……”阿德莱布的话音还没说完，老乡绅们就不高兴了。
“怎么能是旧人呢？啊，我们这些亲戚乡党就不算了？”
“就是啊。什么旧人啊，不就是过去效忠博文登家的骑士吗？你们这么搞，我们怎么办？”
“要我说，就该给我们一份子，不能什么都不给吧？”
乡绅们焦急起来。
他们生怕这次的册封，和过去一样都变成贵族群体的盘中餐。给个上升的渠道啊，哪怕是漏条缝呢？
不能你们吃肉，让我们连喝汤都不行，只能闻味，这根本不公平。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以为他们会觉得太残酷，其实他们甚至更希望这种残酷多来一点。不就是花钱、交出土地吗？给就是了。
身负巨债也就半辈子的事，家门抬高，成为采邑贵族那才是几代人的伟业。
“大家别着急！我听说，伯爵家里钱囊羞涩，给两位未婚妻置办裙子，给儿子置办衣服都有点紧张，最近又新养了一匹稀世罕见的半人马，所以……”阿德莱布的话总是说到一半就被大人们打断。
谁让他说话不够言简意赅，却有能让别人猜到后半部分呢？
“给钱！我们又不是没钱，凑一凑，一块采邑十年的收入也能挤出来。”有人豪气的喊出了声。
“俺家也能借一些。”
“我们可以合作，三家一起开发一块采邑。”
大家的心都火热起来。
又不是真没钱，只是暂时凑不到而已。卡塞尔伯国的熟田可不能荒废了，今年补种上，放养些牲畜，没两年就又赚回来。
阿德莱布眼看自己的任务有偏离话题的趋势，急忙补充道：“知道大家有困难，伯爵也有想法，他觉得可以用耕地做置换，或者是分期付账，每年付一点都可。只是这样阻力也很大，两位未婚妻，还有莫里斯宫相……”
轰隆！
这里的人全都挤出房门，跑回家拿钱或者准备教堂捐赠，直接把阿德莱布扔在了背后。
年轻人看着突然之间只剩自己一人的房间，不禁欲哭无泪。
“说好的嫁女儿呢？”
……
接下来，在霍腾欲擒故纵的操作下，哥廷根领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可怕的腐败案件。
得知消息的各地乡绅闻风而动，三四百户都簇拥在一起，排着队去给大老婆、小老婆送钱。
康诺莎收到的财富堆积了半个房间，歌蒂斯迪乌住在修道院里，排队送钱的乡绅甚至把后门都给挤爆了。
康诺莎望着堆积起来的财富，对小丈夫霍腾的聚敛能力彻底佩服，当天晚上就让霍腾爽的下不了床。
而歌蒂斯迪乌收到这么多钱，先是挑选一些精美的，作为礼物送回萨克森公国，给自己的父亲和兄弟赠礼的同时，也告知他们，她目前在哥廷根过得很好，不用太担心。然后她将所有的钱都储存起来，准备明天给霍腾带过去。
琼丝与阿梅利亚也因此沾光，收了不少礼品。
于是，在老婆和亲人的枕边风吹拂下，霍腾勉为其难的张口。
总额五十个，分给乡绅20个名额。
这下，骑士贵族们不乐意了。
虽然乡绅们闹得欢，但这些贵族也乐见其成，说服霍腾多开一些名额，好让他们把儿子分过去开拓新事业嘛。
现在说服是到位了，但怎么能给泥腿子那么多份额呢？我们的脸面往哪搁？
于是贵族们盯上了莫里斯。
他们准备了大笔教堂赞助费，和莫里斯彻夜详谈，轮番轰炸，终于‘迫使’莫里斯去求见霍腾，把名额提高到了一百名，其中分给乡绅四成。
这样闹腾了足足一个多月，霍腾总算搞定了自己囊中羞涩的金库。
骑士们争取到了六十个名额，大部分都缴纳了一笔不菲的封赠费，这种税款算是古代的继承税，儿子继承父亲领地的时候，往往要给领主缴纳一笔不菲的钱，才能子承父业，否则就可能被收回采邑。
而四十个乡绅名额，分配到了一百多家中。大多数乡绅家庭支撑不住这么高的竞价，所以选择了联合开发，三四个乡绅一起去做事。
但这仍然显得不够，霍腾私下里又通过老婆私自发出了四十个名额，将一些不太有钱的乡绅又压榨一遍，然后把他们分到了较偏远地区，才算是满足了这一轮高涨的领地需求。
事后盘点这笔收入，足足达到了四千三百余金。
还有分期付款与雇佣野兽人捕猎队的长期收入。
霍腾表示痛并快乐着。
“得找莫里斯商量一下，别把这段记载下来啊。涉嫌伤害我英明神武的形象。”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卧龙对凤雏
以狠招搜刮了一大笔领地财富之后，霍腾和莫里斯再次亲赴富尔达-明登，和声名越发狼藉的奥斯特子爵商量了援军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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