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万里风
毕竟，那是她的半身，某种意义上是共享躯体，相同灵魂的不同部分。
空之律者一直都对这一观念嗤之以鼻，认为自己是注定取代琪亚娜的更高等级的存在。
但感情共通这点，空之律者是知道的并认可的。
只是琪亚娜一直傻乎乎的，连她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点罢了，爱莉希雅这手相当于是明牌了，明着将琪亚娜推向早已被她自己挖好的深坑。
是我的！
陆鸣是我的！
你这个愚蠢的草履虫，根本没有资格与我共享！
不准你喜欢陆鸣！
诸如此类的情绪在空之律者心中层层累积，汇聚成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但用一个词可以高度概括，那就是【吃瘪】。
空之律者，今日大瘪特瘪！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做出突破。
而当她准备动身侵占这具身躯的时候，空之律者愕然发现，意识的延伸被某种力量阻断了。
她被困在了狭小的瞳孔之中。
“识之律者！”
食堂里，司掌意识与精神的神明甚至没有打喷嚏，她睁开眼睛，赤红的瞳孔中斗志昂扬，完全没有出了阴招的自觉。
你骂识之律者，和我符华有什么关系？
我可是符华。
全世界最好的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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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绝妙的并不是让空之律者吃瘪了，而是等到吃瘪之后，琪亚娜主动上门咨询烦恼，而自己能透过那不断眨动的金色瞳孔，看到诸多外溢的情绪。
恨，不甘，仇怨。
真是瘪气十足。
“我听了你的故事，然后做了怪梦，到底是为什么呢？”
少女的瞳孔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她感觉自己像是碰到了爱情，但少女的心摇摆不定，甚至连她自己都稀里糊涂的，显然还需要临门一脚。
“美少女琪亚娜，你的情况有些复杂呢。”
爱莉希雅叹了口气：“虽然我是最擅长恋爱的，但并不是每个少女都了如指掌，我并不知道你的心中有什么，只能猜个大概。”
“毕竟，你没有告诉我梦境的具体内容。”
关键时刻，爱莉希雅沉默了，停顿下来看向雷电芽衣，这二人在此刻竟然配合的如此默契。
爱莉希雅刚刚沉默，那边的雷电芽衣便开口了。
“琪亚娜也开始长大了呀。”
长大了。
明明我并没有说和梦境有关的内容，芽衣却在感叹自己长大了，难道就像以往一样，自己的想法都被芽衣看透了。
“芽衣……”
“我说琪亚娜你长大了，正是因为猜不透你了。”
芽衣平静地叹了口气：“往常，你的行为模式非常简单，你来到厨房我就知道你想偷今天的猜，偷偷溜走就知道你想回去打游戏，不想上课就是不想上课，但现在，我猜不透你了。”
芽衣露出像母亲一样的微笑。
“所以我说你成长了，但琪亚娜，你一定要记住，不论你做出什么决定，都是出于你自己的想法，并不是我们建议你怎样做，你才去做的。”
这个女人……
爱莉希雅微笑，心中又在心中给雷电芽衣的画像添了一笔。
这个人喜欢在进行事无巨细的引导，在目标完全依照她的指示行动的情况下，反复强调这是目标自己的想法。
这是个非常关键的特征，相当于罪犯的习惯性动作。
爱莉希雅觉得自己必须记住。
但不能牢记在心头，这可能是她的某种刻意强调，让像爱莉希雅这种高级玩家陷入思维定势，然后将她托入雷电芽衣的节奏之中。
呵呵，和雷电芽衣为敌，必须步步小心才行。
既然琪亚娜羞于说出这里每个人都知道的梦境内容，那爱莉希雅当然也要表现得善解人意一些。
她们像小学生说悄悄话一样，相互交代。
“爱莉希雅小姐，你的耳朵……”
“嗯，呼气的时候会动哦，这是我无法遏制的本能反应，舰长最喜欢我这点了，他经常在说悄悄话的时候故意朝我耳朵吹气呢，真可爱。”
爱莉希雅炫耀似的说道，又压低了声音。
“你的梦境，我全部都知道了，这就是爱哦，没有什么比【爱】更适合形容你现在的情况了。”
“嘘~”
爱莉希雅平静地压低了声音：“我完全没有生气哦，美少女的情感就应该如此热烈，从你的身上，我只能感觉到那如花朵般绽放的美好。”
“要不然……你去表白吧？”
爱莉希雅眨眼，坏笑。
第117章：空之律者的绝境
琪亚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芽衣，发现连芽衣也在微笑，她点了点头，眉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神情。
连芽衣也同意啊。
那自己这无法用语言行动的感情，应该就是爱意了，有了爱意就要去表白，这是十分自然的道理，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困了要睡觉一样。
同样的，爱了就要表白，这就是琪亚娜的生活方式，简单而又强大。
在大家的鼓动之下，琪亚娜离开了食堂。
她前进的方向，正是舰长室。
少女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来回震响，并没有太多愁苦的气息，反而轻快而又明艳，和以往去食堂吃饭，回宿舍睡觉没有什么区别。
嗡嗡嗡~
钢铁的宿舍大门在身侧打开，布洛妮娅走了出来，点点头和琪亚娜打招呼。
她的眼睛！
布洛妮娅注意到了奇怪的地方，但崩坏能预警装置并没有报警，琪亚娜还是个乖乖站在地上走路的人类，并没有转向律者。
她的心脏漏拍了一秒，随后立即平静。
“琪亚娜同学，你要去什么地方？”
“舰长室啊。”
琪亚娜奇怪地说：“经过提醒，我好像有点喜欢舰长，所以我去找他表白。”
啊？
什么情况？
布洛妮娅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在做梦。
但这并不是做梦，人在睡梦中，主管语言的中枢也是沉睡的，如果她在做梦，看任何文字都是模糊的一团，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清晰。
布洛妮娅用严谨的逻辑论证了自己正醒着，铁灰色的瞳孔微微眨动。
她正打算将目光投向琪亚娜，后者已经走远了。
不止是消极避战，这简直是在前往boss房的路上，不清小怪不开传送点，甚至都不存档，就这么直接朝着最终boss的房间前进。
游戏不是像你这样玩的啊，琪亚娜！
布洛妮娅向前走，正打算说出些什么，叫住琪亚娜这个大笨蛋，一只手落到了她的肩上。
重装小兔没有动起来，似乎是将手的主人识别为友方单位。
布洛妮娅猛然回头。
“芽衣姐姐？”
“先不要露出敌意啊。”芽衣温和地笑着，“琪亚娜这个样子，不是挺好的吗？就像前几天的布洛妮娅一样，大胆地追逐刚刚萌芽的爱情。”
她的微笑带着一丝慈母般的感觉，令布洛妮娅有些惭愧。
对呀。
这不是和自己一样吗？
“……”
不对！
差点被绕进去了，布洛妮娅反应过来了。这根本不是一不一样的问题。
倒不如说，正因为一样，那才叫出大问题！
那不就是情敌吗？
布洛妮娅想向前走，但一股电流突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击中了她的身躯，让她动弹不得，芽衣的声音在她身旁轻轻响起，带着她特有的情绪。
“别这样，布洛妮娅。”
芽衣的声音极为平静：“自私可不是好孩子的行为哦。”
怎么回事。
在那一瞬间，布洛妮娅从温柔似水的芽衣姐姐身上，感受到了浓的难以划开的女王之气，她的内心甚至产生了一道声音，让她听从芽衣姐姐的命令。
啊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洛妮娅越来越看不懂当前的战况了，只觉得休伯利安上似乎没有一块净土，到处都在打仗。
还是当好专属游戏陪玩吧。
在雷电女王的威仪之下，布洛妮娅弱弱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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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
你被当枪使了知道吗？
空之律者十分抓狂，金色的瞳孔拼命眨动，但始终是无济于事。
在目前的情况之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琪亚娜走向舰长室，表白即将完成，就像是一枚硬币被抛上天空，不论如何挣扎，落下的事实不会改变。
怎么可以这样？
这像是一个选择题。
有两种方法能够冲破这道由识之律者设下的樊笼。
要么，她可以用自己的爱意冲破这一切，在唯心主义的光芒下，任何樊笼都不会是她的一合之敌，否则就是她的爱意还不够深沉。
这一听就充满了扯淡气息，所以是一道几乎不会被考虑的分支。
除去这扯淡的选项，摆在空之律者面前的是两条路。
分享，或是承认自己和琪亚娜本就是一体。
要么平静地接受事实，接受琪亚娜向陆鸣表白的事实，和她认为最卑贱的人分享空之律者最爱的，属于她的舰长。
要么承认她和琪亚娜本就是一体，这样以来，属于琪亚娜的，当然也属于她，也就不存在什么共享问题了。
但这对一个精神体来说，太过侮辱了。
打死空之律者，也不想和那个愚蠢的人格融合到一起。
“会……之上会变低的啊！”
空之律者在意识的空间中大喊，琪亚娜那只金色的瞳孔中，甚至闪过了淡淡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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