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与提督与见闻 第70章

人与人之间相处模式是不同的。

像大凤，在赤城面前就是乖巧需要照顾的妹妹，在白言蹊面前就是温柔贤淑的小女友。

而白老爷……，在大凤面前扮演的是体贴入微的恋人，在她面前就变成了弟弟。

可能是赤城的性格原因，温柔似水，家务万能，让人与之相处时就不自觉的将她当成姐姐一类的角色。

面对长姐，白言蹊总是会显得更顽皮些，不自觉占占她的便宜，想要看看她是否会有困扰的温柔表情。

当然也付出了被敲头和拎耳朵的代价，就像现在这样。

毕竟是妹妹的恋人，舍不得用力气，而且收银台还有飞鹰看着呢，所以长姐只是拎了一下他的耳朵，将他带进饭馆，就松了手。

“给你备了一身衣服，先去换吧。”赤城开口。她的饭馆虽然不大，如果真的只面对宪兵队姑娘倒也两说了，但偶尔也还会有一些恰好走进来的客人。既然开门迎客，做到服装工整就是必须：“飞鹰，你带白君去换吧，也正好休息会，收银台这里我来看着。”

“知道啦，大姐头。”听到自己能够摸鱼，妹妹头舰娘很开心。虽然坐在这边也清闲的没什么事，但休息室果然还是更舒服些。

“衣帽间在二楼，从一楼的角落这里上去就行了，二楼还有休息室。”妹妹头姑娘性格蛮开朗的，相当健谈，带着白言蹊一边走，一边和他介绍。

“我们这里平时是没什么客人的啦，所以很清闲，最忙碌的一般就是中午时候，得帮扶桑姐姐把做好的饭给送到宪兵队去。”

“宪兵队没有食堂吗？”他问。

“有的呀，只是这边人少嘛，扶桑姐姐又经常做很多出来，我们吃不完的，就会送回给宪兵队的大家，还有还有……”飞鹰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对他小声说道：“我们的衣服都是自己备的，只有白提督的是大姐头专门跑了一趟从外面买回来的，还不让告诉你，不过我觉得，这事应该说一下。”

“……”

“那就这样，飞鹰先去玩啦。”妹妹头姑娘最多不过碧玉年华，却一点也不怕生，笑嘻嘻的和白言蹊打了声招呼，一头扎进休息室，手里还拿着手机：“等大姐头走了，我们来一起打游戏呀。”

“行。”

二楼并不对外开放，走上来以后除了几个储放食材的冰柜，就剩下门上挂着牌子的俩房间了，一个挂着休息室，一个挂着衣帽间。

白言蹊走进隔壁，发现内里空间也不大，除了一个临时放置衣服的分隔式衣柜之外，还有几个能上锁的小柜子。

上面分别贴了妹妹头姑娘的名字，还有她嘴里的扶桑和大姐头，以及另外几个他不认识的舰娘，想来应该也是宪兵队的。

在一排铁柜子的最后，还有个贴了他名字的，上面插了一把钥匙。

打开以后，发现里面用挂了一件白衬衣和黑西装裤，摸上去感觉相当好，衬衣的领口板型也很工整，其他部分也是拿熨斗烫过的样子。

衣服的吊牌已经被除下，不过看做工和用料，便宜不到哪去。

他很快就换好了这身衣服，然后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照了照，感觉还可以。

按照飞鹰的说法，这是大姐头自掏腰包为他买的。等以后有机会，肯定也要送些东西给赤城当回礼。……不过，还是以后再考虑吧。

另外一边，坐在收银台里的赤城，正用手机和自己的妹妹发消息：“今年十五准备怎么过呢？”

消息发出去不久，大凤的回音就来了：“一如既往吧。”

作为日系舰娘，两人都不过中秋，前几年就都是赏赏月，多吃些，没什么团圆心思。

两人是舰娘，是姐妹也是战友，一路走来互相扶持，真要说团圆，和谁团圆？

企业在总港区，几年不曾联系过，列克星敦带着自己的妹妹出走云游，更是不知去了哪里。

但今时……又不同往日，赤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大凤解释白老爷当时的操作。

我妈想和你说说话。

白妈和赤城之间的对话到底说了什么，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只告诉白言蹊在这边好好照顾他，顺便过一个还不错的中秋节。

思前想后，她还是对着大凤提醒：“今年还多了白君呢。”

“那就再多买些吃的好啦，反正白君也吃不了多少，最后都还是我们两个的。”

“……”你说得好有道理。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赤城也仅有大凤一个妹妹而已，天天见天天见，中秋团圆好像又变得没有意义了，还不如多买些吃的。

“对了。”大凤给她扣字：“昨天说白君的头发有些长了，赤城城帮个忙吧。”

“好。”收起手机，赤城走上二楼，既然被妹妹拜托，本身她也不抗拒给白君理发这事，现在就顺手做一做吧。

站在衣帽间门口，赤城轻轻敲门，问道：“白君，好了吗？”

“好了好了。”这个时候白言蹊刚好将自己原先的衣服塞回衣柜，赤城就正好过来敲门。

“穿起来还不错的样子。”赤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嘴角有一抹柔和的笑意。

能够驾驭的住白衬衫的男人不多，要么过瘦穿的松松垮垮，要么因为壮实给勒的紧绷，观感都不好。

白衬衫又是过于凸显气质的款式，赤城给他买的时候也已经想过这样的问题。可不知怎的，她又突然很想看一看。

如果真不好看，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白言蹊不壮实，也不过分消瘦，穿上去还行，再加上读书人气质，像是八十年代的教书老师。

只是长相普通了些。

“坐下来吧，给你头发修一修，正好工具都在这里。”长姐将他重新按回了椅子上，又打开自己衣柜：“昨天大凤刚刚说的，你不会忘了吧。”

“忘倒是没忘，下面没人看着可以吗？”

“我可是舰娘诶，只要有人进来这响动我听的很清楚的，隔壁的飞鹰也能听得到。”赤城从自己柜子的最下面拿出一套专门用来理发的工具，继续说：“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在你说完之后就逮到你的。”

“……”

129.传道难与世人言

飞鹰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她本意是出来找些喝的，结果下到一楼厨房，往外看的时候发现收银台里没人，这种玩忽职守的事情或者其他舰娘会干。

但绝对不会出现在宪兵队大姐头身上。

整座饭馆又不大，一楼除了招待不多客人的大厅之外，还有个宽敞厨房，有没有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既然一楼没有，就去二楼看看。

带着这样的想法，喝完水的飞鹰又重新溜了回去，悄悄站在没有关上的衣帽间门口，往里瞄了一眼。

衣帽间里是有一面落地镜的，主要方便她们这些爱美的姑娘换完衣服，再来照一照。

现在她看见什么了呢。

白提督坐在落地镜前的椅子上，围了一面理发围布，而宪兵队家的大姐头，则面露柔和神色，帮他修理掉一些多余的头发。

嘴角带笑，不可方物。

这种事情闻所未闻，温柔的赤城从未帮人理过头发。虽然她会，但平日里最多就是给关系极好的宪兵队姑娘修一修。

就像飞鹰她自己，也是从原先倾向假小子的发型，变成现在的妹妹头。虽然只是改动了很小一点，但看起来真的柔美了很多。

其实文学少女也给赤城城修过不少次长发，只是她并不知道大姐头还有一个深居简出的妹妹而已。

“你看现在怎么样？”大致修剪的差不多，赤城又像个小媳妇一般帮他刮了些多余的汗毛，才细声细气问道。

白老爷理发的时候喜欢闭着眼，所以也一直没有管赤城给他理成了什么样，直到她说好，他才睁开了眼睛。

大凤的品味，信得过的。

比原先的头发稍长时显的精神许多，再好的地方他也说不上来了，反正比理发店几十块一次的洗剪吹要好很多。

另外，说起洗剪吹，他想起一些不太妙的东西。

“很好看，不过……这里有可以洗头的地方吗？”

“……”

听白言蹊这么说，赤城也愣了愣，她第一次帮男子理发，根本就没想起剪完之后还要再过一遍水，去掉碎发。

之前帮宪兵队的姑娘们基本都是修一下发梢部分，哪怕是大凤也是如此。

现在被他问起，赤城才想到，这里并没有能够让人洗头洗澡的设施。

小饭馆嘛，本身就是开着让姑娘们分散多余精力的，白天没什么人，晚上关门又早，真说起来，更像是玩乐之处。

除了一个常驻的主厨扶桑，店里每天仅有的一个服务员也是轮班制的，就像今天刚好是飞鹰。

“那回去洗个澡再回来？”白言蹊问了一句。

“行。”赤城点点头同意，她不经常来这边，现在也差不多快要到走的时候了，宪兵队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反正店这边也还有飞鹰在看着呢，也不怕出什么事情。

她看了看没关上的门边，正好看见妹妹头的姑娘举着手机，面向这边，也不知道是录像还是在拍照。

赤城：“……”

该说是修剪头发的时候太认真了吗，赤城并没有察觉到飞鹰静悄悄的摸到门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但看这副样子，想来也不短了。

“嘿嘿，大姐头，我看见了哦。”妹妹头姑娘笑的开心，之前赤城不承认，还辩解说是弟弟，就刚刚那副少见的温柔姿态。

情弟弟吧。

宪兵队大姐头也春心萌动了？

飞鹰觉得这喜事应该和大家分享一下，就拍下几张照片，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就被赤城给发现了。

不过她也完全不慌，大姐头温柔到甚至都没有大声和她说过话。

又是一个被宠坏的妹妹。

“那我就先走啦，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赤城：“……”

飞鹰走了以后，白言蹊见她还是一副略有沉默的样子，就问了一句：“照片被散播出去，没问题吗？”

“谣言止于智者。”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白老爷沉默了一会，说：“我装出一副早熟的样子，他们就说我早熟；我装作是懒汉，他们就谣传我是懒汉；我装作不会写小说，他们就谣传我不会写小说；我假装爱撒谎，他们就谣传我是说谎的人；我装作有钱的样子，他们就谣传我是富翁；我假装冷漠，他们就说我是冷漠的人。”

“重点不在你是什么样的人，而是她们看见了什么。”

“……”

“……谣言止于智者？”这下就连赤城也动摇起来。

“刚那段话是太宰治说的，取自他的《人间失格》，也是大凤非常喜欢的一个作家。”

“走一步看一步吧。”长姐叹了口气，这样说。现在飞鹰已经跑远，想要再抓住她已经很难了。那个年纪的小姑娘，本来就活泼乱动，古灵精怪。

“那我就先回去啦？”白言蹊问道。

“等会吧，我和你一起走，之前我把这里收拾一下。”赤城看了一眼地上的碎发，又说了一句：“楼下的厨房有扫帚和簸箕，你帮我拿过来一下。”

这还是长姐第一次吩咐他做些什么，白言蹊点头应道：“行。”

一楼的大厅空无一人，就连飞鹰都不见了。

想来应该是跑回宪兵队和大家分享喜悦去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桌椅板凳。

白言蹊拿了打扫工具正准备往二楼走，却发现门口那个几个新手提督还没走，正探头探脑的往里打量呢。

不知道是在找宪兵队大姐头，还是在找好奇市民白先生。

“还没走呢。”白老爷一乐，打招呼道：“要不要进来吃点？”

“不了不了，我们就是想……请教一些捞船技巧。”

他们是新手，又不是傻子。开始的时候楞了一下，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这白提督真的认识宪兵队大姐头。

进去一会，衣服换了，头发也修过了，发生什么一目了然。

看来捞赤城没戏了，莫名的感觉有些忧伤。

“捞船技巧？”

“行啊，我就给你们传授一些人生道理。”

“能学多少，皆是缘分。”

白老爷润润嗓子，然后就听见楼梯口的赤城城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沉默了一会，对门口几个兄弟说道：“传道难与世人言，各位珍重，江湖再见。”

130.可以再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