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与提督与见闻 第438章

“我的猜想可能是由于生命形式的不同才造成了这样的原因，怎么说呢。”老总督不介意和自己这个最小的徒弟说这些东西。

既然他刚刚答应来深海战区，那就代表最晚在她身体撑不住之前，要接手鱼燕深海战区负责人的位置。

与此同时还有总督的重任。

这个时间不会很长，短则三年五载，长的话，最多也就再加个一两年。

她的生命就会走向尽头。

也就是所谓的大限将至。

老总督为了舰娘，为了这片蔚蓝的大海忙碌一辈子，也是时候该卸下重担，好好的闭眼休息一下了。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巩固白千剑在深海战区的地位，顺便帮着未来的新总督扫清一些不安分的障碍。

这是必要的。

她的老师当年是帮她这样做的，现在轮到她来帮助自己这个小徒弟了。

也许在未来的三四十年以后，白总督也会大概率有同样的做法，再帮着自己的小徒弟成为新的总督。

说自私也好，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也行，现在的老总督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错了。

传承的东西，不仅是轻飘飘的师徒关系，还有足够厚重的责任和担子。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他没有去催老总督说接下里的话题，留给她自己思考的时间。

又过去了好一会，电话那头才传来略微透着虚弱的声音：“咱们讲到哪里了？”

老总督摇了摇头，拒绝了密苏里想要拿走自己电话的举动，她当然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来说，不足以支撑这么长时间的电话交流。

这也是为什么不见外客的原因。

现在老总督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在消耗她所剩不多的生命。

“讲到不能钻建造机械。”白提督稍稍沉默了一会，虽然在打电话之前，他就已经知道师父的身体已经不太行了。可是从不间断的咳嗽声当中才知道，对方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虚弱。

甚至都给了他一种风中残烛的感觉。

就像老总督自嘲的那样，就算采用全世界最好的医疗设备，她估计也延寿不了几年。

寻找继任者的任务远比活下去要重要得多。

这也是为什么密苏里只要和白提督打电话，都会暗示或者明讲让他来深海战区发展。

密苏里尊重自己提督的意志，那远比她自己想法还要重要。

“哦……”老总督那头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休息，补充自己刚刚因为讲了一大段话而损失的精力。

“首先你得知道，哪怕你往建造机械中注入了四项资源，那也只不过是生成舰装的‘原料’，作为核心的舰娘不会从建造机械中产出。”

“她们是‘无中生有’的，物质意义上的理解是这样。”老总督慢慢悠悠的说，而白提督也认认真真的听。

他不说话，身边的北宅也不敢跑去客厅的另一边玩游戏。

依靠在客厅墙边的威尔士面色冷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如果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理解，如果被建造出的舰娘真的属于无中生有，那为什么每一个都会不尽相同，又如此的贴合心意呢。”

“老婆一键制造机……你们年轻人，是这么称呼建造机械的吧。”

“啊哈哈，是这样的没错。”白提督其实是没想到自己师父这么大的年纪，居然也这么的与时俱进，所以他笑了两声。

“你别笑，这是很严肃的话题。”在研究的层面，哪怕是面对自己最疼爱的小徒弟，老总督也不会那么客气。

这根本就不是能笑着谈论的话题，对于生命，她永远都是敬畏的。

而关于这一点，其实从提督学院一年级的时候就开始教了。

“好吧…我错了。”白提督唯唯诺诺的小声道歉，在老总督也是师父面前，他一点都硬气不起来，依旧是那个当年懵懂无知的实习准提督。

“老婆制造机，贴合心意，被建造出的舰娘会在一定程度反映出提督的喜好，包括但不限于性格身材，还有其他方方面面的影响，与最初苏醒的模板化流浪舰娘一点不同。”

“当然了，流浪舰娘的性格也会随着经历的不同呈现出独特的状态，这是生命的奇妙，但不在我们这次的讨论范围里。”

“你应该好好想想，为什么被建造的舰娘，和流浪舰娘有那么大的不同。而不是在那边笑哈哈的，说什么老婆制造机，还说什么捞流浪舰娘省资源。”

“否则这样子的你，和一般提督又有什么不同？”说到这里，老总督又是一阵的咳嗽。她将小小白当做真正能够继承衣钵的后辈来看，所以要求当然也就一点都不同。

她甚至花费本就不多的精力专程来讲这些。

他没有说话，目光看了看身边的提尔皮茨，又看看了依靠在墙边的大哥，沉默了好一阵。

才最终开口：“……因为她们是从主观世界中诞生的？”

583. 一脉相承梅提督

其实话说到这里，白提督已经能明白过来，目前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情况，并不是深海化。

刚刚老总督已经解释的相当清楚，提督不具备被深海物质场转化的资格。

除非跟进生命形式，否则人类连被“感染”的资格都没有。

不仅是他，就连坐在他身边的北宅都松了一口气，脸颊上也流露出轻松笑意。

对于舰娘和深海这些生命形式的研究，不仅是鱼燕，其他海域的总港区也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研究。

既然最接近真实的老总督都这么说，那应该就是没什么问题了。

虽然在这之后又仍然出现了新的疑虑，但只要自家提督身体健健康康的，不出现什么意外，对于提尔皮茨来讲这就是最好的。

其他问题嘛，能解决的就解决，不能解决的就放着，以后再解决。

突出一个拖就完事了。

相较于松了一口气的粉发姑娘，倒是依靠在墙边的大哥面色沉静，看似好像什么都懂了，但实际上却陷入我是谁我在忙提督在说些什么东西的船生迷茫。

她是跑来兴师问罪没错，但也总不能打扰他的正事吧。所以这一席话听下来，七拐八绕的就把大哥给整晕了。

可目前的对话仍然在继续，白提督现在的打算就是等谈论完结以后，再谈谈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奇怪问题。

比如记忆方面好像出了问题，总有一种哪里被篡改或者被模糊化的感觉。

“……从主观世界中诞生啊。”老总督咀嚼了一下小徒弟的结论，开口继续说道：“不算完全对吧，却也不算错。”

白提督这头没有说话，他在等师父接着往下讲，自己的臆测肯定不如老总督来的精确。

“更准确的说法是，建造机械能够放大建造者的主观意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似乎是在休息，而后才继续开口：“这里的主观意识，你知道是代表了什么吗？”

循循善诱，老总督作为良师，为小徒弟展现出一个关于舰娘的全新世界。

“不应该是佛教哲学中的六识中的识，应该是更加偏向心理学当中的六识，又和寻常的潜意识不同……”白提督想了一会，才不是很确定的开口：“是指作为人的主观思想吗，无法对客观物质进行改变的那种？”

“心想存在于主观，而事成则又由客观条件决定，更具体的东西这里就不赘述了，不适于咱们现如今讨论的内容。”

“好。”他点点头应了一声，继续听着老总督往下说。

“基于建造机械至多只能填入舰装原料的原因，那么作为核心的，也就是舰娘的生命，究竟从何而来呢。”

“答案就是你的主观意识，建造机械只不过充当了信号放大器的原件，本质是由你自己建造出来的。”

“只是人的主观意识是驳杂的，不可能做到绝对的纯粹……就好像你决心要做一件事情，可是下意识的会考虑失败了怎么办，有什么什么补救措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还附带着干呕的声音。

“师父，还是等休息一下再说，过两天我再打电话过来。”白提督于心不忍，老总督一边咳嗽，一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给他讲解。

“密苏里，接下来的你来说……我先稍稍休息一下。”老总督并未理会小徒弟的劝解，在将手机交给自己的秘书舰以后，躺回轮椅上闭起眼。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主观意识的驳杂啊……我不太喜欢讲这些高深理论的，自己也不算太懂。”密苏里叹了口气，明明自己单纯就是个单纯会打架和听命令的舰娘而已。

不喜欢这些学术方面的东西才正常，可与此同时，她又知道自己的提督是个非常执拗的人，在当总督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

如果如果她不帮着讲完，提督也肯定会强撑着身体进行科普的。

“算了，我还是用例子给你讲吧，这样我也轻松，你听的也简单。”举完火影忍者的例子，密苏里想了想，准备再用一部其他作品来解释一下主观意识是否纯粹的问题。

她本人是不看什么动漫或者游戏剧情的，可又得以与老总督港区其他的舰娘的缘故，耳濡目染的就对于这些作品都比较熟悉。

天下北宅是一家。

“啊……有了。”很快，她就想到了一部流传甚广的作品，很多人就算是没看过，也肯定都听过。

“小小白你看过EVA吗。”

“……看过一点，咋了。”密苏里小姐左一个火影忍者，右一个新世界福音战士，活脱脱的一副二次元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总督的秘书舰是个宅女呢。

可白提督却知道纯粹就是因为她受提尔皮茨的影响太深，要么会画本子，要么会打机，喜欢看漫画也不在少数，北宅们的喜好都差不多。

这都已经成思维定式了。

白提督是知道的，老总督的秘书舰是秘书舰，一队的旗舰是提尔皮茨，这两个舰娘他前两三年在深海战区的时候还见过。

所以密苏里举出这样的例子来，他也不觉的奇怪。

倒是他身边的粉发姑娘，露出颇为兴奋的神情，颇有一副“你和我聊EVA我就不困了啊”的模样。

主观意识的驳杂与纯粹，如果用EVA的设定解释……北宅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明白过来了。

一边的大哥依旧持续掉线中，如此的理论知识谈话，又涉及舰娘的本源……她就算想开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比较好。

难不成兴师问罪或者说中午吃了吗？

这不是来搞笑的嘛，可是不说话默默离开又会有一种输给提尔皮茨的感觉。

就有些尴尬。

只能以一副帅气的姿势依靠在墙边，假装自己已经完全听懂。

而电话那头，密苏里也开口说道：“在EVA的世界观定义里，有一种被称为AT力场，也就是绝对领域的存在。”

一边的北宅在白提督边上猛点头，露出笑容的模样可爱的就好像小狗狗一般，她刚刚就在自家提督的大腿上画过A和T两个字母了。

“其特性的表现就是人的意志越坚定，AT力场呈现出生物力场就越强。”

“换算成提督主观意识以及对于建造机械的理解，就是身为提督的意识越纯粹，那么就越有可能获得舰娘。”

“当然，这只是便于理解以及最贴近现实的假象解释，被建造的舰娘从何而来，并没有一个实际意义上的正解。”

一堆复杂的理论就这么被密苏里给轻飘飘的绕了过去。

反正她自己就是这么理解的，老总督也从来不反对这种说法，毕竟在有确切的正解之前，无论是哪种假说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

“好的，我完全懂了.jpg。”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相对更合理的解释，比起这种依靠贴近臆想世界观而进行假证的说法。”休息了一阵以后，老总督又伸手从自家秘书舰手里拿过了电话。

也是为了防止密苏里将小徒弟给越带越乱。

“您说。”

“总有人讲，舰娘携带着人类希冀的美好品质苏醒，或忠贞善良，或乐观友爱。没有负面情绪，不会背叛。”

“大抵上说的都对，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舰娘从某种意义是属于唯心生物，你可以将她们看做相比较于人类的新物种，也可以理解从希望中诞生的幻想。”没有给小徒弟回答问题的时间，老总督就继续开口：“当然没有负面情绪这个就是扯淡了，她们同样也会因为不公正的待遇哭泣，最初模板化的性格也会因为经历而改变，但本质上不会脱离善良这个宏观定义。”

“舰娘究竟是什么，而人类呢，又是什么？”解释完刚才的问题，她又重新抛出新的问题：“那么问题又重新回到原点，舰娘究竟从何而来。”

“……我觉得再说下去，今天一天都得重新绕进去。”白提督小小吐槽了一句。

“是这样没错，因为对于舰娘，目前并没有一个准确且宏观的定义，而理论的支持者们一般都分为两类，其一认为舰娘是超脱于人类的新物种，因为存在生殖隔离的定义。”

“其二就是认为舰娘是诞生于主观臆想，或者说幻想的唯心生物，因为只要不被物理意义上杀死，她们理论寿命就是无限。”

“至少从历史上第一个舰娘的出现再到目前，还没有因为自然衰老而死去的舰娘，她们的容颜永驻，永远年轻，性格永远都鲜明，不是像人类一般，越老就会对事物失去兴致，成为行将就木的朽树。”

“人类做不到的，她们都做到了，代价就是没有后代。”一长串的篇幅说到这里，老总督也叹了口气，没有再接着往下讲。

并非说舰娘真的不会有子嗣，只是凭借人类的生命形式无法让她们怀孕，除非人类同样能找到进化己身的办法。

无论是因为物种隔离，还是因为舰娘是唯心生物。只要当了提督就不会有后代，这基本都成了提督圈子里默认的现状。

有些提督迫于原生家庭的压力，草草与人类女性结婚，留下延续香火的希望。

但绝大部分都还是选择与舰娘在一起。

这个问题在圈内都是被刻意忽视的，所以作为外行的普通人更是知之甚少。现在被老总督提起，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下来。

白提督和列克星敦缔结契约，交换戒指都已经过了快十年，每天的同房都不在少数，再加上第二个婚舰萨拉托加。

最近他都开始保温杯泡枸杞了，姐妹俩的肚子不也是一点动静都没吗。

这真不是他不努力，而是实在怀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