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做梦发大财
他确认自己刚刚没有发现这个人身上有任何崩坏能的征兆,而站位和架势也不像是练过功夫的样子,内功更是一点没有。
除了气质出尘以外,就是个要啥啥没有的普通人。
可刚刚那道紫色的真气自己看的真真切切,就是这个罗刹人出的手,才让自己的攻击偏了方向。
“喂!问你话呢!”李素裳怒视着男子。
【你们约架不要紧,可不要破坏了马车,我们还要赶路。】
黎开提醒道。
他这么一说,马非马反而收起了剑,骑在马上大喊。
“嘿,小姑娘!你是凌霜的徒弟吗?”
“......我不告诉你!”李素裳气的两眼瞪似铜铃,“现在是我在询问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正宗的太虚剑气!”
“小姑娘,我这剑的路数,这身份,都快明摆着告诉你了,凌霜收的徒弟不会是个笨蛋吧!”马非马大笑着。
闻言,李素裳嘴角一扯。
心中的猜想变成了现实,眼前这个男子是和师父一个级别的,赤鸢仙人的亲传弟子,太虚七剑中唯一的男徒——【百里逐驹】马非马。
“行了,不打了不打了!”马非马一反常态的摆了摆手,快马走在前头,“既然都是要去你师父那,我们一起?”
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显然马非马不打算等两人回应,于是自顾自得到走在前面。
见此情景,黎开反而狐疑起来。
马非马好像不是这个性格啊,自己明显隐藏实力了,居然能忍住不找自己单挑?
似乎是注意到了黎开的目光,马非马侧过脸,胡茬抖动,笑了一下,好像在说——小子,等到地方了咱们再好好掰扯掰扯。
看起来马非马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疯。
黎开这么判断着。
虽然自己不似神州人的面容看起来颇具警惕性,但一来气质上没有奥托那种冰山一般的孤僻,二来崩坏能全部藏匿于异时空,没有半点走火入魔的征兆。
也许就是这两点,让马非马的情绪远没有原时空那样的极端。
他是一团燃烧着的烈火,焚烧着自己,焚烧着他人,伤人伤己,在原时空却遇到了如顽固不化冰山一般的奥托。
两人的性格是必然会引起冲突的,特别是马非马痴迷于自毁一样酷烈的战斗,颇有些寻死的味道。
再加上奥托那时的身体状况确实有些差劲,被马非马判断为不久将走火入魔,眨眼间就起了冲突。
而自己不同,避开了这两点后,马非马还是能沟通的样子。
第十一章 看来你并非真的无情啊
迷迷糊糊间,李素裳将眼睛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木屋顶棚,熟悉的床和桌子,摆上些许饮具,一切从简,毫无半点奢华。
但就是这样的屋子,却让她生出阵阵暖意。
这下山历练的几日,明明没过多长时间,明明师父的嘱托就在记忆中,可偏偏就好似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一般。
她记起来这是哪儿了,这是自己的第二个【家】,师父居住的地方,无上自在门的所在地。
说起无上自在门...这不过是程凌霜与李素裳两人组成的门派罢了,除了名号以外,不具任何实际意义。
师父不需名利,是浑然天成之人,一生除了剑以外别无他物,甚至连情感都被认为是身外之物,无需深钻。
当然,这是外人的感觉,对于李素裳这等与师父生活了这么多年,关系极深的人来讲,师父在冷淡的背后还有着不一样的一面。
毒舌,言语犀利,总会在不经意间打击人的自信心,但不管怎么说,师父并非外界传闻的那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她很关心自己。
这么想着,李素裳从床上坐起来,揉着脑袋,记忆随之涌现。
昨天他们与马非马一起回来,由于马非马跑得贼快,导致李素裳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专心牵引马车跟上脚步。
等到了师父所在得到木屋,李素裳已经累惨了,匆匆打了声招呼以外倒头就睡,直到现在起身醒来。
“师父...黎开?”
她下意识的喊着自己最熟悉和相对熟悉的两个人,唯独忽略了她的某个师叔。
“师父?”
“师父?!!!”
李素裳的声音越来越大,忽然砰的一声,木门被打开了,一个头发雪白,面无表情的女子走了进来。
“吵什么吵?都在呢。”
“我要不这么大喊,估计师父你也不会来吧。”李素裳嘟囔着说,“指不定做自己的事情入了神,把我忘了。”
“说吧,叫我什么事?”程凌霜。
“师叔和黎开呢?”李素裳仰头问道,“就是跟我一起回来的那个罗刹人。”
“他们在比武呢。”程凌霜看向了窗外。
李素裳有模有样的直起身子,趴在窗户上,小脑袋往外面探头。
院子里,马非马手腕颤抖的扶着赤绝影,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平静,甚至连汗都没流一滴的黎开。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马非马心中颤栗的想着,他用出了自己所有能用的剑招,使出了自己的每一分真气,然而就连眼前这男人的毛发都未曾摸到。
一切的攻击在黎开周围数米空间之中就好像顺着莫名的口袋倒进了另一个世界,而黎开就是那个掌握着口袋的人。
这到底是是什么法门?
【......马非马,算了吧,你在一个小时里对我出了数百招,皆是无功而返,这已经很能说明情况了。】
【你所擅长的,无非是已经练至化境的剑形和剑意,最基础的剑心仍然只停留在第一境,无法突破空间意义上的封锁。】
......
看着自家陌生的师叔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李素裳也露出了差不多的表情。
要知道,这可是仙人的徒弟,是整个武林的顶点,各大宗门掌门级别的存在,这样的人全力施为居然摸都摸不到黎开一下?
面对依然平静的黎开,马非马的心中产生了一种久违的无力感,那个感觉和面对赤鸢仙人时一模一样。
超然、隔绝、独立......且不可战胜,仅仅是试图让其改变下神色或者退让半步,若能成功便已经是奇迹。
“算了,不打了不打了。”
马非马说出了和在大漠时相同的话,可惜时过境迁,再次说出这句话是他的心境已经有了难以言喻的变化。
————
“师父不去比一比吗?”李素裳总算是知道了黎开的战斗力,这让他说认识仙人之类的话语可信度又增强了几分。
“没有必要,他强管我什么事。”
程凌霜平淡着脸颊,转身走了出去,不再关注这两人的比试。
约莫半个小时后,程凌霜走到了无人的偏屋,准备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你好。】
程凌霜的手一顿,不由得抬起头。
“有什么事吗?”
【想请教几个问题。】
“说吧。”
若是旁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程凌霜理都不带理的,然而这是黎开,就在半小时前,他才展现出了远超老六的实力。
他已经得到了自己的认可,所以程凌霜不介意听下去。
【是有关于赤鸢仙人的事。】
程凌霜的眼神一凝。
“那你就别问了。”
【......】
【都说太虚第五徒性情淡漠,极少有感情流动,几乎不在意任何世间之物...现在看起来,这评价多少有些不准,或者说,过时了?】
【我无意去评价你们和华之间的事情,那是她要做出的决定,我只是想让自己心中的疑问得到回应——程凌霜,你是为何要做出杀死赤鸢仙人的决定的呢?】
华......这便是师父的名字吗?
程凌霜沉默着。
看起来,自己的猜测没错,有这等实力以及气质,再加上他时刻表现出对苍玄之书的关注...他是和师父一个时代和层次的人。
【是因为...太上忘情吗?】
程凌霜久久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转头看向黎开。
【当年事情的起因是老四江婉如走火入魔,老三江婉兮是为了保护老四,苏湄的动机显而易见,她主持了这件事,马彦卿追随苏湄,秦素衣被裹挟,林朝雨在师父与师弟师妹的感情中挣扎,最终还是选择了你们。】
【每个人的动机和行动逻辑都很明确,可唯独你,程凌霜,你本是无情之人,专注于剑心,为何会应了苏湄的要求,刺出那至关重要的一剑?】
程凌霜面无表情,只是隐藏在袖口中的手指捏的发白,远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我猜,当年的你应该的确是无情者,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答应了苏湄的要求,随后才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现在的你,可远远称不上无情。】
第十二章 太上忘情者,剑心永固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问我什么?”程凌霜平静的说。
【我只是猜测,需要证实,而且...我的确不知道苏湄究竟付出了什么,才让你答应了那件事。】
闻言,程凌霜叹了口气。
“她没付出什么,只是把事实摆在眼前罢了。”
“太上忘情......一切皆起因于此。”
【从无情变为了有情甚至是至情......当年的你锐利,一往无前,不曾遇到任何挫折,常人遇见的修行瓶颈在你这喝个茶的功夫便可突破,浑然天成人,天然就是为剑而生,便舍弃了情感,成了无情之道,人说你是“小赤鸢”,可见一斑。】
【但今日的你显然不是这样,同样对世界无任何索求,可那时候的你是“空”,抛却了情感,而现在的你是“满”,经历了太多。】
“知情,拥情,不拒绝却不困于情,不留恋情,经历得多了,也就淡然了,不为所动...此谓之太上忘情。”
“太上忘情之人,会认真的珍惜对待任何感情,分外的投入,但在离别之时却不悲伤,不留恋,依然怀着期待向前。”
“宿命论、离别苦、爱恨纠葛,太上忘情之人会将这些一一经历,却从不困于伤感和痛苦,想拿起就能拿起,想放下就能放下,心是自由的,情感是自由的,人,也就自由了。”
【这是至情之道的终点,并非无情道。】黎开感叹着。
“无情之道算什么...不过是给自己的心灵筑起了一道高墙,不让爱恨进来罢了。”程凌霜平静的说着,“久守必失,无情之人迟早会被情轻易的攻破,困入其中。”
“唯有入世后再出世,能将情之一物拿得起放得下,才称得上太上忘情,心是满的,不空虚,方能不被情绪左右。”
说着,程凌霜看向黎开。
“你既然认识师父,那也应当知道剑心的弊端,修炼剑心者不可任由情绪翻涌,需保持心境无尘如镜,宛如太虚,无情之人就算再怎么厉害,一旦被情针对,便无可遁形,情绪大起大落之极点时,剑心便碎了。”
“可太上忘情不同,达到此境界者拿得起放得下,不会被情绪左右,便是遇到再大的打击也不会困于情感,情绪不受控制从理论上就不可能存在......这样一来,便能始终保持心境平和,永远不可能碎。”
“太上忘情者,剑心永固。”
【所以,你便是为了这个才刺了赤鸢一剑?】
“这是苏湄告诉我的,太上忘情需入世再出世,而入世后,这天下九成九的人便出不来了,在师父的眼中,倘若我真的入世,那剑心必碎。”
“一人的无情,怎能挡住这天下有情人?”
“苏湄将我们七人比喻为仙人屋内的笼中鸟,仙人在世一日,我们就永不可能挣脱束缚。”程凌霜面无表情的说,“说不定时时刻刻都要接受判定,若是入了魔,便先死一个,直到我们所有人寿终,或者全部死在师父手下,又或者与妖兽入魔者争斗中死去。”
“对于我来说,入世的路已然被师父封死,剩下的,要么一生毫无寸进的在师父手下寿终正寝,要么横生意外,为情所困,剑心碎,走火入魔。”
“仙人成就了我,但也堵死了我创造奇迹,再进一步的可能......那时的我性情凉薄,纵然是师父在我眼中也与陌生人无异,所以我同意了苏湄的想法。”
【你恨师父?】
“不恨。”
【那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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