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过个好年
可是这种蚕丝极其罕见,只有蜀国大雪山中才能生长,一年产的丝紧紧只够织一匹丝绸。
所以一向只有顶级权贵才能穿。
在逃跑的人中,也只有曹宁和文载道两人穿着。
所以龙骑军一眼就能看出来。
但是曹宁也是果断的很,正好前方见到一个烂泥坑,顿时眼前一亮大喊道:
“所有人下马,在泥地里打个滚!”
然后率先跳入烂泥坑中。
泥坑中一滚,金线丝衣顿时看不出痕迹。
另一边的文载道见此,眉头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
他一向喜净,穿的白衣服只要有一点污秽,就会扔掉。哪怕是白天,也会重新换一件。
让他在泥地里打个滚,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
但是!
想到不久前吵架时满城的哀嚎,想到一个个簪缨世家被李怀安毫不留情的打击报复。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决心!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不能被抓!”
“我要拨乱反正,这是苍天赐给我文载道的使命!”
带着这样的决心,他一头跳进了泥坑里。
污秽、腐臭的气息,瞬间钻进了他的鼻孔,让他整个人一下子吐了出来。
但是此时的他却不能停下,必须要继续跑。
这就导致吐出来的污秽,一半粘在了他的衣服上。
烂泥的腐臭加上呕吐物的酸爽,一下子就让他这个百载名流变成了活乞丐。
付出了这样大的牺牲,他终于甩脱了龙骑军的追杀。
等到彻底看不见龙骑军的身影后,他恍然回过神来,看着遍体狼藉的自己,忽然泪流满面。
一路狂奔,再加上满身腥臭,以及精神上的打击,让文载道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另一边,
曹宁同样靠着趟污泥的手段逃脱了龙骑军的追杀。
他下意识的沿着国都往南的官道一路向前,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听到路人谈论起‘镇南王’三个字。
镇南王,顾名思义,镇守南方的王。
而大周的南方,正是三大王朝之一的南荒。
南荒号称霸主,国土辽阔,实力在诸国之中一直属于顶尖。
再加上国中蛮兵悍不畏死,哪怕是同为三大王朝的大秦也为之头疼。
镇南王敢承担此王号,可见其实力之强。
不然的话,以南荒霸主的性格,早就把这个镇南王给灭了!
一想到镇南王率领麾下大军前来勤王,暴打李怀安的模样。
本来有些浑浑噩噩的曹宁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向路人问道:
“是不是镇南王的大军已经赶来了!”
路人并不知道眼前这个脏兮兮臭烘烘的老头子就是大周世家领袖文载道,所以直接捂着鼻子走了。
遭到如此待遇的曹宁,顿时愣住了。
从来只有他这个大周丞相嫌弃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嫌弃他了!
但是他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怨毒的看了一眼国都的方向。
接下来,他不再询问路人,只是一个劲的闷头往南走。
清醒过来的他很清楚,大军行动,必定是要沿着有水源的道路前进。
而大周往南,只有管道符合这样的条件。
既然这样,只要镇南王真的出兵了,那他顺着管道迟早能见到。
带着这样的决心,走了半天之后,他终于见到了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镇南王大军军营!
“世家有救了!大周有救了!女帝有救了!”
曹宁老夫聊发少年狂,激动的在镇南王军营门口大喊道。
但是当他到达军营门口,准备进去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意外。
破破烂烂又臭烘烘的他,被守门的小卒当作找饭吃的难民,根本不给他进军营的机会。
曹宁顿时怒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大周丞相曹宁!”
“你敢拦我,不让我进去!”
守门小卒听到曹宁这话,瞥了破破烂烂的曹宁一眼,冷笑道:
“你是大周丞相曹宁?”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曹宁愣住了,仔细打量了一下守门小卒,以为他有什么来历。
“你是谁?”
结果守门小卒戏谑道:
“我是你爹,乖儿子!”
曹宁气得手脚直发哆嗦,但是却不敢直接发飙。
万一眼前这个小卒把他当难民给活活打死了,那可就太冤枉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的想着自己还有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忽然,他眼睛一亮,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递给守门小卒。
“此乃温阳宝玉,触之如羊脂,四季恒温,乃是天下第一等的宝物。”
“你拿这个去见你的上官,让他转交给镇南王!”
“镇南王一见,自然知道我的身份!”
守门小卒接过温阳宝玉,发现果然是恒温,顿时明白曹宁身份不凡。
连忙拿着宝玉去见上官,然后上官再送到镇南王面前。
不多时,镇南王的太傅杜涵匆匆赶来,见到曹宁之后仔细打量一番,然后惊道:
“曹丞相,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曹宁苦笑一声,他和杜涵也算是熟人,但眼下的他却没有叙旧的心思。
“杜太傅不必多言,赶快带我去见镇南王!”
“李怀安在国都倒行逆施,正需镇南王这样的贤臣解民倒悬。”
第七十一章 腐儒当灭,十万大军集结,可敢压我
王太傅杜涵看着急切的曹宁,微笑道:
“丞相果然胸怀天下,以天下事为己任。”
“不过在面见王上之前,丞相是否要更衣一番?”
曹宁身体往前,只要杜涵一答应就要往前冲,忽然听到这话,顿时老脸一红。
又尴尬又羞怒!
这已经是隐隐在指责他,不知礼数了!
但是如今的他,有求于镇南王,而且本身镇南王还执掌军权,根本不虚他这个丞相。
所以曹宁只能红着脸皮拱手道歉,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
“是我冒昧了,这般衣衫褴褛,确实不是面见镇南王的样子。”
“还请王太傅帮忙准备沐浴更衣之地!”
杜涵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吩咐一个军头将曹宁带下去。
等到曹宁离开后,他立马换了一副脸色,急匆匆的赶回镇南王的行军大帐。
他掀开满是四爪蛟龙的帐门,面色从容的对着镇南王赵普一拜。
镇南王赵普名字里虽然有个普字,但看起来一点不普通。
头戴紫金冠,腰间一条青玉带,面如满月,眼如明珠,站在自然就有一股贵气。
此时的他,一身宽袍长袖,不紧不慢的在行军大帐的军案上联系着书法。
见到杜涵归来,搁笔笑问道:
“怎么样,是曹丞相吗?”
杜涵知道恭敬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道:
“确实是曹丞相,不过他可狼狈的很,满身泥泞还沾了些呕吐物。”
“臣让他先去沐浴了一下,待会儿更衣后会来参见王上。”
杜涵虽然只是简单的陈述了一下曹宁的状态,但是镇南王却听出了很多言外之意。
“曹丞相世家出生,一向最是注重风仪,现在却这般狼狈,看来李怀安本事不小,把国都折腾的不轻啊!”
镇南王轻笑着,但是眼中却有一丝忧愁。
正好这个时候,沐浴更衣完毕的曹宁被军头带着进入行军大帐,他瞬间将表情恢复正常。
曹宁进入镇南王行军大帐之后,面容急切道:
“还请镇南王出兵国都!”
镇南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之色,一旁的杜涵立马化作老学究,一本正经道:
“丞相,按大周礼法,面见诸王需要脱履趋行,赞名而拜。”
“你这是无礼啊!”
脱履,就是脱掉鞋子;趋行,就是急走;赞名而拜则是喊着自己名字下拜。
都是用来彰显诸王尊贵的礼节。
而礼法,一向为世家所看重,毕竟他们的身价富贵全靠礼法来保证,来彰显。
任何情况下,失礼都是最大的罪过。
曹宁心中知道,杜涵这是故意打乱自己的节奏,但却也只能憋屈的道歉。
然后走出大帐之外,按照脱履趋行,赞名而拜的规矩,重新来了一遍。
等这一套礼法规矩完成之后,之前他急匆匆催促镇南王出兵的气氛,已经烟消云散了。
而这个时候,镇南王已经整理好思绪,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曹丞相,不是我不想出兵,实在是国都敌情未明。”
“这种情况下出兵,乃是兵家大忌啊!”
曹宁此时已经明白,镇南王并不愿意立刻出兵,但却不愿意放弃,所以严肃道:
“镇南王何出此言!”
“国都乃是大周的国都,又飞敌境,何来敌情未明?”
“再输了,眼下陛下还在国都之中。镇南王身为臣子,不思解救,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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