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过个好年
姬如雪愣住了！
已经有很多年，她没有亲手触碰过别人的鲜血了。
她抬头，看着李怀安冷漠的脸，心中忽然一阵慌乱。
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从李怀安身上感觉到，名为畏惧、害怕的情绪。
以前，无论是听到、见到李怀安杀多少人，有着多么凶恶的名声，她都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现在，一切都变了！
噗通一声！
姬如雪手脚无力，瘫软在地，满脸惨白。
李怀安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个曾经的青梅竹马，现在的敌人。
数息后，他开口说道：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了青梅竹马的情分放过你了，姬如雪！”
“从现在开始，你我恩断义绝！”
瘫软在地的姬如雪听到‘青梅竹马’四个字，忽然眼前一亮。
她记得之前很多很多次，无论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惹了什么样的麻烦。
只要和李怀安说起这个，就一定能够得到原谅。
这一次，也一样。
她的脸上，再次露出自信的笑容，抬头看着李怀安，骄傲道：
“李怀安，别说蠢话！”
“你根本不可能忘记本宫，和本宫恩断义绝！”
“你离不开本宫！”
“看在你痴心一片的份上，本宫决定对你网开一面，不计较你忤逆叛国之罪！”
“回到本宫身边吧，本宫会像以前一样对你的！”
姬如雪自信的看着李怀安，身前高高在上，仿佛实在施舍，是在恩赐！
李怀安看着她这副模样，整个人都无语了，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以前的姬如雪，虽然自高自大，但好歹还有脑子。
但是现在，似乎当女帝当久了，连那点脑子都被世家忽悠没了。
又蠢又坏！
但是他的沉默，却助长了姬如雪的自信。
姬如雪笑了起来，用着故作威严的语气道：
“好了，不要闹了，李怀安。”
“本宫都原谅你了，你还不赶快谢恩！”
“国都这摊烂摊子，还等着你收拾好将功赎罪呢！”
李怀安只觉得姬如雪脑子彻底坏掉了，转身就想离开，免得被傻子传染。
但是刚刚追过来的纪无双，听到姬如雪这无耻的话，实在忍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委婉的话语说道：
“陛下，你这是打算装疯卖傻吗？”
“此次李将军进京，是非对错，天下皆有公论。”
“而且你布下天罗地网，就是想要李将军的性命。”
“现在怀安赢了，你又妄图靠三言两语挽回李将军。”
“你这是把李将军当傻子吗！”
“到此为止吧！陛下！”
纪无双苦口婆心，虽然她深恨姬如雪的狠毒，但对方毕竟是大周女帝。
作为大周子民，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规劝一下，免得让诸国嘲笑大周有个傻子女帝。
但是姬如雪此时迷之自信，觉得纪无双就是嫉妒自己，嫉妒自己被李怀安爱慕着。
所以根本不理会纪无双，只是死死的盯着李怀安，不断说着‘回来吧’‘我原谅你了。’之类的话。
纪无双被她的无耻和自恋给恶心坏了，忍了又忍，直到忍无可忍！
一步冲上前，拽起姬如雪的头发，怒不可遏道：
“够了，姬如雪！”
“你给我闭嘴！”
姬如雪顿时怒了，厉声斥道：
“纪无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犯上！”
“欺君犯上？”
“我今天就欺君犯上给你看看！”
纪无双一边拽着姬如雪的头发，一边狠狠的往姬如雪脸上扇了一巴掌！
“身为君主，善恶不分，姑息养恶，为了一己之私，放任世家祸害国家，是为无道！”
姬如雪直接被这一巴掌给打蒙了。
堂堂大周女帝，竟然被自己的臣子当众打脸了！
她顿时奋力挣扎起来，怒骂道：
“你疯了！纪无双！”
“我乃大周女帝，你敢打我的脸，你不怕死吗！”
纪无双此时愤怒之下，力气爆表，硬是按着姬如雪，无论姬如雪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逃脱。
“我疯了？不，我清醒的很！”
“赏罚不明，功过不分。李将军救你与生死危难，扶你登位，平息叛乱，征战蛮族，灭国大楚，对内改革。使诸国来朝，号称王国！”
“你却心胸狭隘，不能容他！”
“有你这样的君王，大周吃枣药丸，你还有什么资格，自称女帝！”
纪无双回忆起不久前李怀安无辜被罪，自己和支持李怀安的仁人志士，在各种各样的编织罪名之下，或贬或逐。
整个朝堂，都是溜须拍马，贪生怕死，贪鄙之辈！
一片末代王朝的昏暗之象！
让人只感觉天地一片昏暗，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眼不能见。
那种感觉，甚至比关押天牢，还要让纪无双绝望。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无所谓的野心和妄想！
一想到自己居然曾经为了这样的女人效力，伤心，纪无双只感觉一阵的耻辱！
啪！
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姬如雪的脸上。
这一次，姬如雪紧咬牙关，但却没有开口咒骂，但是脸上，却有着一丝不服气。
你一介女流懂什么，怎么明白我的宏图大计。
只要让我掌握大权，之前犯下的小小错误又算得了什么。
我定能够还大周十倍的强盛，十倍的繁荣，十倍的兴旺。
李怀安，还有那些追随李怀安的人，确实无辜。
当那不过是前进道路上的小小牺牲罢了！
纪无双乃是大周第一才女，最擅长洞察人心。
姬如雪的表情，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让她越发愤怒起来。
“你真是死不悔改！”
“你睁大眼睛看看，看看眼前的一切！”
她拽着姬如雪的头发，逼着她看向原来天牢的方向。
此刻在天人大战之下，已经彻底夷为平地。
往日繁华之地，尽数化作飞灰！
纪无双指着这一切，冷笑道：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奇谋妙计制造的后果！”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只能说你无能，说你好大喜功！”
“那么这些，就是你恶毒的证据！”
“李怀安明明受尽委屈，背负着叛国罪名，安安稳稳的离开大周。”
“但你忌惮他的名望，忌惮他的正确，所以以我为诱饵，布下所谓天罗地网！”
“不顾他的大恩，不顾他的大工，要杀了他！”
“现在，看到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你开心了吗！”
姬如雪被纪无双强迫着看向天牢的方向，虽然这里并不是国都繁华区域，但毕竟是天子脚下。
往日也是亭台楼阁，车水马龙。
但是现在，只剩一片断壁残恒。
不过——
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姬如雪心中浑不在意。
如果不是李怀安就在身前，她恐怕直接开口讥讽了。
纪无双看她这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又是狠狠一巴掌打下。
这一下，格外用力，直打得姬如雪眼冒金星。
自从**之后，连根手指都没破过的姬如雪，再也无法忍耐。
“够了，纪无双！”
“天子以四海为家，岂会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
“再说了，如果不是李怀安非要拼死反抗，有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损失！”
“就像以前一样，明明我才是大周女帝，我才是万民之主！”
“他却把所有事情都做了，而且还做的那么好！”
“所以，一切都是李怀安的错！”
“如果他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我早就成为万民敬仰的女帝！”
“那么，又怎么会有逼反他的事情，又怎么会有这场天牢大战！”
姬如雪用着无比强硬的语气，和诡异的逻辑，对着纪无双怒斥道。
饶是纪无双是天下第一才女，智慧无双，此时也不由的愣住了。
不是姬如雪的话无法反驳，而是姬如雪坚定的态度让人无法反驳。
就好像和一个从没有见过大海的人，你永远没办法和他描述大海的广阔和危险。
他永远会觉得自己是对的，无论你怎么说！
李怀安一直在旁边听着，他本来是打算借此机会让纪无双发泄一下在天牢之中积累的阴郁之气，为接下来的身体恢复工作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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