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可这些我什么都没有。”
祸斗回过神，钴蓝色的眼眸有些空洞，脸色十分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完不完美。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帮助，我大概在上一次的痛苦中，就已经彻底彻底疯掉，或者已经连醒来都做不到了，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明明什么都报答不了你……”
【解答：系统所收到的最高指令，是协助宿主成为一位崇高的正派角色，尽量避免宿主“祸斗”成为原本路线中无恶不作的反派人物“国崩”】
“……我听不明白，角色、路线、反派人物，这些我都听不懂，但我会听从你的命令，因为你能帮我达成目的。”
祸斗愣了愣，继而有些疑惑地开口。
“国崩……是谁？”
他是脑海中下意识回想起那前阵子在脑海中，好像为自己留下了很多残缺记忆的少年，继而身子又开始发颤。
【解答：那不是你。】
祸斗晃了晃柔顺的头发，水珠顺着眼睫淌过他像是被精雕细琢过的面容，那双钴蓝色宝石般的双眸里只有凉薄。
“我知道，我不喜欢他，我不是他。”
他望向了身旁木阶上的热牛奶，露出了有些渴望的表情，像是如获新生。
继而，当他换上新衣回到甲板上时，顷刻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让此刻还在喝着热牛奶的他也不由得愣了愣。
“很好喝……真的。”
祸斗吸溜掉了最后一口热牛奶，颇有些迟疑地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我很喜欢……”
他的声音很小。
“……头儿，我开始怀疑稻妻那帮犊子们是嫉妒这孩子长得俊，就想趁着他个子还不高给做掉了。”
鲍里斯拍了拍脸，调笑着转过头。
却看见，查耶维奇脸上反而露出了一副凝重无比的神态，像是在祸斗身上看见了什么似的。
继而查耶维奇缓缓走到了祸斗身前，弯下了腰，揉着他柔顺的小脑袋瓜。
“小崽子，你这身叔送给你了，但可不可以答应叔，这几天先不要穿着这件？”
查耶维奇的目光停驻在了此刻像是艺术品一般的祸斗身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有些复杂。
“等船靠了岸，叔还可以再给你好几件，现在先听话，好么？”
闻言，祸斗听话点了点头，向着船舱的方向走去，他其实也并不在意自己的外观到底会是怎样。
而查耶维奇一直看着祸斗的身影一路消失在了拐角，才面色严肃地站起身，将船上忙活的大伙叫到了身旁。
“头儿？这是怎么了，你这看着……”
几个水手欲言又止，查耶维奇此刻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允许他们不郑重以待。
“咱们再走一段路，沿途有个岛，你们得将船上大概三分之二的物资全扔上去，然后我们换个方向离开。”
他摆了摆手，继续开口。
“……大概再过一天左右，上次那拨穷追不舍的海寇就会把咱追上，避不开的，这种事先前也有过，懂的你们都懂，不会出人命，但免不了破财消灾了。”
闻言，一众水手们都怔了很久，神色有些落寞，这一路上确实可以算是把能遇上的倒霉事全碰了一遭了。
“呼……劳资赔穿了，但咱们还不至于蹲大街，这点还是可以放心的，我也不想当海上航商了，以后打算改行走陆商了。”
查耶维奇有些郁闷，他本性贪财不错，但还是看得开的，该砸就得砸。
“踏奶奶的，实在真不行，我就去蒙德那块人傻钱多的地儿混了，准是遇上什么事时，雇个看着就憨憨的人最多也就1600摩拉打发了。”
他笑骂着，让大伙各自回去做自己的事。
“这种破事就别给那倒霉孩子知道了，他看着就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就那小脸蛋给老天爷宠了可不止一丁半点。”
“要是以后个子能高些就更好了，准是提亲的人都能踏破门槛来。”
查耶维奇少有地露出温和的表情。
水手们轻叹了口气，亦是释怀地嬉笑着，钱没了在他们看来可以再挣，但这要提起养崽子，他们这帮连个异性手都没碰过的大老粗们可就不困了昂，船新体验来着。
更何况还是这么乖巧俊俏的小崽子哩。
“害，蒙德那边不算最富的，头儿你应该带着小斗子到璃月那傍傍富婆，这辈子都不用努力了，多嗨森。”
鲍里斯和几个水手勾搭着，开始吹了起来，他们虽说不咋地吧，但祸斗长得有多水灵他们现在可清楚了，就一个字，富婆看见了都要抱起来百米冲刺。
查耶维奇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把那几碎嘴的水手拍了个趔趄，笑骂不已。
“你可滚你个糙地吧，就这点追求说出来不害臊，有我带着，小斗子说什么都能靠自己打一片天出来，”
商船上笑语连连，像焕发了生机。
祸斗藏在甲板死角，静静地听着。
脸上的表情很困惑，也很茫然。
他很喜欢，他想留在这里，因为这里的人好像对他都很好，很好。
他很不喜欢，他想毁了这里，因为这里的人太好，他会忘了复仇，他会忘了稻妻，而他不想忘了复仇。
“我……该离开了。”
他捂着跳动的心脏，如此开口。
第九章:被卖出的玩物
翌日的清晨，一座无名的小岛上。
祸斗像精致的人偶一样安静地坐在货物堆上，藏在了浓浓的森林里。
他钴蓝色眼眸中倒映着的，是查耶维奇船队那毫不迟疑加紧折转方向离开的影子。
“那个……系统姐姐，他们明明有武器，为什么不去抵抗那些海盗呢？”
他的眼神里有着残缺一般的困惑，盯着身旁的铁剑，这是查耶维奇临行前留给他护身用的。
此刻他的任务就是看护好这些物资，一直等到船队回来接应他。
……
【名称：暗铁剑（系统已优化）】
【装备类别：单手剑】
【星级评价：★★★（非常稀有，百万旅行者都几乎没有的村好剑）】
【注释：其实就是稍微有些黑的铁剑】
【词条：“过载”——触发元素超载、超导、感电或雷元素扩散反应后的十二秒内，所造成的所有伤害提高25%】
【系统认证：该装备可放入背包】
……
祸斗试着将其拾起，像是感到有些新奇般看着这把暗铁剑在自己的手里骤然消失。
心念一动后又再次出现唤回到他的手底，声音微弱地继续询问。
“还有，那个背包是什么？我有些看不懂……”
他微微颤动着眼睫毛，把自己当做人偶般倚靠着货物箱一动不动。
【解答：因为查耶维奇商队无法抵抗海寇的掠夺，企图破财消灾】
【背包可帮助宿主携带少部分小道具，不可存放活物与未被系统认证的物品】
“我想离开这里，他们会回来接我的，对么？”
他试着微笑，眼睛却盯住了不远处海面上浮现的小点，向着这里逼近。
那高高撑起在桅杆上的海盗旗，刺得他的眼角不知为何落下了泪。
祸斗那过于敏感的内心，似乎知道了，自己应该是被，被抛下来当诱饵了？
“……他们啊，来接我了。”
他笑得很病态，眯着眼睛好像不会再伤心。
继而他伸手攥住了那一边，他们说十分好看的衣裳，将其穿到了身上。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引开他们的……或者。”
继而，祸斗看向了被他放在一旁的暗铁剑，像是想到了另一种回答。
他聪明点，做得更好，就会是好孩子了，对么？
「我能做到的……」
他心里如此想着。
……
另一边，查耶维奇商队们停在海面上已经过了很久。
面色阴沉的水手们焦头烂额地来回踱步，查耶维奇则高高站在甲板上，咬着嘴里的烟斗，面色无比难看地左思右想，似乎也拿不定主意。
“鲍勃，你不是预估着那些海盗们离我们也就几天的行程么？这不对劲了。”
他看着沉默不语的鲍勃，感到有些焦躁，心里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郁。
“我们拉锯了这几天路，实际上也该在今天中午就被追上了才对……踏马的，该不会吧。”
查耶维奇深吸了口气，此刻每位船员们内心挥之不去的阴霾其实都面朝着某个不愿意去想的可能，那就是此刻追着他们的那帮海寇们其实早就知道了他们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于是就这么地，远远盯着他们一直到他们将货物放好，只当他们是断尾逃生。
“头儿……拿我们是不是把小斗子……”
鲍里斯的声音无比落寞，攥紧着拳头浑身发抖。
一众船员们此刻都静静地坐着，内心已经不得不承认只能是这种结果。
他们捂着脸，沉默地像是内心煎熬到无法言语。
“……咱们回头，能有几分胜算？”
查耶维奇站起身，猛地将手里的烟斗扔进了大海，声音冷冽。
“咱们现在回去把那兔崽子接回来，能不能成？！”
他的声音也不确定，但其实内心很清楚这个答案。
闻言，鲍里斯等人浑身一颤，抬起的头似乎维持了一霎，又无力垂落。
“……没用的，头儿，咱们为了减轻负重尽可能拉远距离，连武器和一直保存完好的火药也都放那了。”
“小斗子被盯上了，咱们要不回来的话，还可能要了他的命，海盗不讲理的……”
鲍勃此刻已经是带着哭腔了。
“我看着那艘船的规模就知道了，那里面的人少说是咱们的三倍，我们拿什么去讨回小斗子？！那面海盗的旗是两面的，黑色和红色都有……”
“头儿，你知道的，那是不配合就杀的意思……”
一众船员们蓦地就这么一个个都抿起了嘴，眼里打转着泪花。
他们不怕挨刀子，也不会那么容易落泪，但现在他们背叛了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子。
“……咱们从至冬国长大的，话都记得吧，至冬国没有软蛋！！！”
查耶维奇红着眼，用脚用力踏了踏甲板，似乎在掂着什么。
“咱们还有武器，还有这艘船！！！我们跟他撞！！”
“……冷静点吧头儿，我这把老骨头跟你送命了不要紧，但你那样只会害死小斗子的。”
老针拍了拍查耶维奇的肩膀，嗫嚅着唇像是苍老了好几岁。
“海盗们会卖了他，不至于杀了他，我们回头，就是最对不起他的做法了。”
他抬起头，却看见查耶维奇的泪水从眼眶里一点点滴落在甲板上。
他们照顾着这一开始就被他们亏欠的孩子，一连就是好几个星期啊，这孩子才醒来没个三天两头，过上像人的日子还没几天，就又落入贼手了？！
“我他吗的……他吗的当初为什么要仍那破酒杯子，我他吗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决定。”
众人围着他，噎着泪水沉默着听着查耶维奇哭丧着脸埋怨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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