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连她也觉得这样的命运就应该是她该走着的,因为那听着并不意外。
至于那更加遥远的,归终所提及到的她是否能劝回踏上命运正途的祸斗,她占卜不到。
“那你看~命运不是也不能够左右莫娜你的脚步、不也是不能够确定在更遥远的未来里,你能够把它影响到什么地步的么?它不是和人一样也是要走一步看一步,也是被无形的力量牵着走的么?”
归终的话语,让莫娜淡青色的眼眸底蓦地浮现了好看的色彩。
“如若说真的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那是否世间所有雀鸟都落得不饮不食时……天就算无可算了呢?”
“我更相信天上的星星是因地上的生灵抬头观望才终于变得璀璨,也更相信世间所有的命数都是因不可预测才终于色彩纷呈……否则,命运又该如何解释它需要强硬去命着哪个生灵去遂它所愿?”
“它并不如你,莫娜……至少它不能把你的行动忽视不见。”
她微微摇了摇头,笑得如此淡然。
在归终葬身于归离原的时候,她也大抵知道自己即便穷尽命数所有也并不能与钟离走到一块。
但是六千年的执念延续了这份坚定,如今的她也终于让命运低头遂了她所愿。
“放心吧莫娜,如果是斗儿的话……他是不会走到你所占卜到的那一步的,因为有太多太多爱着他的人会不顾一切地展开双臂挡在他面前,包括我、也包括他所爱的人。”
“所以他绝对会回头,我甚至可以和命运打赌……他会让命运也因他低头。”
最后的那句话语,她一字一句如此笃定。
“哇~归终姐姐和莫娜你们居然躲在这里~!!~你们在聊什么呢~我也想知道~!”
香菱穿着一身全新的雪白毛茸茸大衣一路兴奋不已地跑到了两人身旁,挥舞起小手呼喊着。
她欣喜得笑得小脸蛋酒窝都泛起,要知道现在被她穿在身上的可是超级珍贵的布利啾外套诶~!
这可是她可怜兮兮地瞅巴了布利啾好久,对方才一边哼地扭头一边从毛茸茸的羽毛里翻出来送给她的~!
“哇哇哇!!菱儿菱儿你穿得好可爱,快过来给姐姐抱抱~!!”
归终亦是满脸惊喜地一把将香菱薅到了怀里可劲揉搓,但下一刻又脑袋瓜一嗡地满脸发懵。
“等等~!菱儿你该不会是把那只深渊法师给扒拉了吧?!!姐姐不是和你说过它是不能吃的么?!!”
她紧张不已地逮住了香菱的肩膀上下不住打量,用一种满怀希冀的眼神望着对方的眼睛。
见状,香菱的脑袋当即转得和拨浪鼓一般又不满地鼓起了嘴。
“怎么可能~?!布利啾超好的,和锅巴一样可爱~它怕我在雪山上穿得那么清凉会被冻着,所以就把这一件毛茸茸大衣给我啦~还告诉我说这可是它手头上最大最暖的一件呢~!!”
“对了对了,它还特别托付我把这个宝贝送给归终姐姐你呢~!说是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她从那毛茸茸大衣的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做工十分精致可爱的祸斗牌毛茸茸小布偶揣到了归终手底,满眼期待。
“这是……”
归终微愣着一连揣着那照伇着祸斗外观精心缝制的小布偶,没由来地忽然感觉自己的五官清晰明锐了很多。
就连思绪似乎也变得清明,动作也变得愈发灵巧有力。
也是在这一刻的瞬间落差,才让她明白了过来自己的状态相比正常时究竟要下滑到了多么可怖的地步。
“布利啾说这个只能暂时对归终姐姐你起作用,一直到回到璃月前都能有效~还说轻策庄那边有一个四面环水的地方能够找到治好姐姐病的灵药,被一只可以用水幻化出各种动物的仙灵守护着。”
香菱在看到归终那眼睛里的光泽变得水灵的那一刻,就知道一定是布利啾给的这个小布偶起了效果。
她兴奋地把布利啾和她提到过的最简便办法告诉了对方,似乎恨不得现在就启程去帮对方隔绝后患。
“而且布利啾真的好厉害,我才和她提到过两三次斗哥哥的模样,它就能够那么熟练地做出这个小布偶~这样的手艺即便是放在璃月港也真的没有人比得上诶~回头我一定要它也帮忙做一个锅巴小布偶~”
沉默了片刻后,归终这才微笑着将这精致的小布偶揣放到了腰间。
归终只是反应了过来,自己能够重归于世似乎多少也是因了布利啾的几分帮助。
眼下的这个小布偶大概可以算作是某种试探,大抵一方面是对方心底对来自璃月的她们有所提防,另一方面则是它也拉不下面子直接告诉她们它认识祸斗,生怕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吧。
毕竟无论是深渊教团亦或是魔物这样的身份,在各种意义上似乎都不太见得光。
“那回头我也要去和布利啾道声谢了,只不过它似乎对于璃月有着很深的戒备……菱儿你能获取到它的信任真的很了不起,而且这样一来我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至于这个小布偶,嗯……姐姐虽然很喜欢,但是等到回到璃月的时候还是把它送给七七吧~能做出这样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不应该再去麻烦人家布利啾费那么多心思了。”
归终亦是暗自松了口气,眸光柔和地轻轻揉着香菱的脑袋瓜。
“毕竟比起桃儿那般每天笑逐颜开,七七一直又乖又安静地坐在不卜庐阶前盼着斗儿和小团雀们来找她的样子真的很可怜……有这样的礼物送给她,她应该也会高兴很久吧。”
她看着一旁不时瞥过眼睛打量她腰间祸斗小布偶却又装作满不在乎的莫娜,不知在想些什么。
蓦地,这营地的周遭地面宛若地震一般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莫娜顺着声响拨开了水占盘,两眼睁大着看着那上边昭示着的祸斗所在位置与她们不断接近。
以及其骇人的速度,甚至可以说如雪崩一般难以理解的速度。
她看着那夜幕里不知何时已然完全像是见了天敌那般逃窜得不见了踪影的那些虚幻狼兽,心底开始发凉。
要让那些几乎只有本能,没有任何灵智的狼兽退却的可能只有一种……
“归终小姐——!!现在马上让营地里的所有人们向着那些狼兽逃跑的地方撤离,快——!!”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两轮如血月般可怖的眸子已然在层层迷雾中变得若隐若现。
如山崩海啸般的接连震颤中,如哭泣一般的可怖龙吼声让整个愚人众的营地都如沸腾般颠簸。
第三百六十四章:无法相见的恋人
主营内,方才合眼打起瞌睡的鲍里斯三人愣是给震得摔倒在地。
以至于三人黑着脸爬起来的时候脑壳都似乎被摔得有些发懵,他们三人为了蹲点那隔三差五往他们营地里偷萤术士的某骑兵队长而愣是苦苦守到了半夜,这才好不容易打会盹就给愣生生从美梦中给掀了出来。
“什么哔动静啊?!!挨个偷人偷完了现在连劳资的营地都要拆了是吧?!”
鲍里斯愤懑不已地嚷嚷着一把将那帐篷帘掀开了,眯起了挂着黑眼圈的眼睛。
他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喘不过气来般的压迫,熟悉得让他顷刻间冷汗浃背。
“外边怎么了鲍里斯?!你的脸怎么忽然白成这样?!”
还未等约翰和鲍勃两人走近,又是一声可怖的震动让三人的身影随即踉跄。
这一刻营地内所有燃起的篝火都齐齐摇晃得明灭不定,唯有两轮分明高悬挂在天上的血月渐变明亮。
“鲍勃!!吹号!!!用归终大人给咱的那个!!”
鲍里斯面色铁青地低吼着,就蓦地一把从那门旁抄起了自己的大锤子狂奔了出去。
他迅速无比地向着身后二人比划起的手势无比果决,手掌心向下,五指分开着迅速向后移动了足足三下又用力攥紧得几近颤抖,这是最高级别的紧急撤退信号。
是绝对已然连解释的时间都必须腾出来用以争取生还概率的关头。
亦是已经得出了根本毫无反手胜算的判断,是到了甚至如若能保持队伍半数人员生还就已经是庆幸的血训。
鲍勃与约翰两人同时间变得神色难看到了极点,毫不犹豫地整装紧随在他的身后。
那被鲍勃从那腰间取出的一个号角泛着淡淡金光,铆足了力气向着后营方向全力吹响。
这一瞬间所有那还处于失措惊疑状态的愚人众战士们皆是神色一凝,无一例外地在那震天响的山崩地鸣响声里听见了那几乎是响在耳畔的的紧急号角声,那出色的军事素养让他们迅速地做出了最高效的应对。
侧营帐篷里的布利啾浑身炸毛地奔跑出了帐篷,还未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已然被冲到它身前的鲍里斯一把薅到了肩膀上硬生生抗着飞跑了出去,它甚至在如此近的距离都难以听到鲍里斯在和它说什么。
因为那震响的声音实在过分可怖,让它都觉得自己的脏腑受到了些许震伤。
“啾啾——!!!告诉我你本能觉得应该跑的方向!!快——!!!!”
鲍里斯咆哮着,两眼发红地向着那肩膀上的布利啾本能发问。
在这一刻他甚至无法在这四面八方都被浓郁黑雾遮掩的帐营外寻到一条生路,但是他就是相信自己肩膀上这好似无所不能的布利啾能够找到,这既是他的直觉亦是他的信任。
“那边!!就是雾气最浓的那个位置!!本大爷绝对不会弄错!!!”
闻言,布利啾毫不犹豫地揣起法杖向着它凭着魔物求生本能而感知到的方向用力指着。
那一刻它同样已然看到了那紧随在不远处一边呼喊一边召集着所有愚人众成员紧随在他们身后的鲍勃与约翰,也同样意识到了现在事态的严重性,因而冷静沉着得根本不似平常斤斤计较的模样。
凭着法杖指着的方向,鲍里斯甚至能一眼望见那浓雾里扎堆的狰狞狼兽。
他咬着牙几近没有任何犹豫,就一把挥手着拼尽了全力向着那帐营地外的方向带路狂奔。
在这一瞬间营地里的火把已然全部熄灭,他只能亮起手底的重锤将其当做光源引着身后的队伍。
那凄厉恐怖到了极端的咆哮声响响彻了漫山遍野,让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阵青白。
鲍里斯停下了脚步,他蓦地浑身颤抖着喘着粗气缓缓抬起头感知着什么。
“……啾啾,我是说如果,如果要是你能活着回来,咱那队伍里能救多少人……”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里根本克制不住生理本能的发颤。
“看在我们一起走过那么多路的情面上,你可一定得帮忙啊……”
他似乎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得姿态如此低微,这让布利啾那面具下的脸色蓦地一怔。
布利啾反应了过来想要佗说些什么,但是在下一刻鲍里斯就已然用尽了全部力气将它那毛茸茸软绵绵的身形向着那浓雾外的方向用力地抛了出去,在那黑夜里划出来一条抛物线。
它睁大着面具下的小眼睛下意识地向着鲍里斯的位置伸出了手,却也几乎在这一刻在半空中央望见了似乎从来没有靠得如此近过的一轮血月,四面八方响起的凄厉的咆哮声在这一刻让它的意识都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但是它知道,那如同山岳般砸落的可怖利爪已然掀起了狂风将它的身影吹飞得更加遥远。
那利爪再度抬起几乎已经是瞬息间,又是另一只山岳般的后足踏落在了不远处震得它朦胧了意识。
以至于它也没有看见在最起初的那关头,夜幕里似乎有一道金光转瞬即逝。
一声闷响,布利啾的身影一连在那远处的雪地上翻滚出了好一段距离才堪堪停住。
它颤抖地缓缓撑起身子,面具下的小眼睛懵懵地远望着那化作了深坑消失在它视野里的营地位置。
四周还未散去的鸣颤声响让它也感受到自己的内脏受到了震伤,也已经短暂地失去了听觉。
但就是这一刻,鲍里斯那最后显得低声下气的请求都好像还在它的耳畔回响。
“……咕。”
布利啾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小爪子把法杖攥得那般紧。
它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脏腑像是那时被鲍里斯一锤头砸中了那般作痛,但它忽然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对方。
并不讨厌那对它没有任何偏见的三个至冬国傻汉子,也不讨厌那暗地里偷偷学它跳舞的这个愚人众队伍。
“所以说嘛……”
它晃悠着肥胖的身子一步步向着那陷入了彻底静谧的深坑走去,尖锐的声音有些沙哑落寞。
“我才真的讨厌你们人类……”
步伐一软,布利啾晃悠着躺倒在了地上听着耳畔的凄厉吼声渐变清晰。
它轻轻咳嗽着点点鲜血,又紧紧地盯住了那消失在了浓浓夜幕里的那两轮血月。
似乎是因为杜林的可怖身影远去,那周遭无数从黑雾里缓缓浮现身影的虚幻狼兽又将它团团围住。
这也让布利啾意识到了,自己很可能并没有被深渊教团列入这一次任务的保护范畴。
至少那些黑雾里的狼兽根本是不认得它,是会同样将它给杀死的。
也许在那位公主的眼底,自己的作用仅仅只是去激活那颗都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杜林心脏吧。
只是什么时候开始,它也已经习惯以魔物这一身份自居了呢。
是因为信仰,还是因为忠诚呢?
至少现在意识模糊的布利啾已经回想不起来了。
“公主殿下……曾经从不会抛下我们的您……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布利啾声音沙哑地呢喃发问着,毛茸茸的胸膛一起一伏着有些发抖。
“……明明,您是我们誓死都愿意追随的……光明啊。”
它攥紧着法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狰狞的狼兽目露凶光地点点向它靠近,也只是悄然揣护好了身上的祸斗牌小布偶,不同于送给归终的那一个,这个可是用那孩子拥抱过它的那些羽毛做出来的最重要的一个。
是它这些年来都保护得好好的,没有被任何风雨淋到过的思念。
模模糊糊的,它好像回到了那倒霉的一天,在路上又碰见到了那个不太聪明的精致孩子。
可以的话,这一次它还是一直把对方留在身边养得白胖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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