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唔……阿桃，我不是前几天才和你商量过要吻我之前提前说一声吗……”
祸斗红着小脸，悄悄翻找出纸巾揣进自己那已经开始流鼻血的鼻孔。
他看着那一旁已经捂住了双眼却还透过指缝巴望着他俩互动的香菱，还有已经扭捏过身的云堇，还有已经冲晕过去的重云还有那扒拉着他四处呼救的行秋。
他看着那缓缓消失在这片梦境中的他们，只是微微笑着只是红着脸向着怀里的女孩埋怨，轻轻揉着她那杏色的及腰长发温声细语。
“不听嘛~本堂主今晚要吃水煮鱼丸哦，要很甜很甜那种~”
而胡桃却只是吸着泛红的小鼻子，紧紧抱着那揣在怀里的面具碎片还有那藏得更深的一纸终于停止蔓延裂纹的婚红，像是有些小脾气般嘟囔着。
“我要小斗抱我回家~！要抱得很紧很紧那种~”
她那欣喜的泪水掩不住任性话语的哽咽，她知道对方会永远宠着她。
乖巧得像只奶猫一般点了点头，偷偷笑着任由着对方将她拦腰轻轻抱了起来，就这么走着那已经被晚霞照得像是红毯一样的廊坊街一路走着。
她想悄悄伸出小手向着香菱几人挥手道别，却微愣着再望不见他们几人的身影。
下意识地，她把那攥着对方衣领的小手攥得更紧了些。
只是吃吃笑着，红着脸贪恋着他身上的味道。
……
胡家府邸，厨房内的小家政夫攥着小勺子搅着锅里的热汤。
循着窗外，系着围裙的祸斗缓缓抬起澄澈的钴蓝眼眸。
那一片红霞似乎从不会褪去，那一定是她心底梦里最美好的时间。
他的眼底浮现出些许黯然，又摇了摇头舀起锅里的鲜汤轻轻吹了口气又试了试味道，在觉得十分合自家小娇妻的口味时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笨蛋小斗~本堂主饿啦~！！再不快点的话都要饿趴下啦~！！”
外头餐桌的方向，胡桃带着些许小脾气的呼喊让他回过了神。
闻言，他也只得微微笑着轻叹口气，声音很轻很好听地向着外头嘱咐着。
“还要再等一小会就好啦，阿桃，只是今晚不要吃得太撑啦……咱们一会儿还要出门去过海灯节呢。”
祸斗微微笑着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却忽然感觉身后像是有着一只偷偷踱步而来的小奶猫伸出魔爪逮住了他那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肉脸，轻轻戳着。
而胡桃此刻那双梅红色的眼眸底只有着他那头已经及肩的蓝紫色长发，她翻找出了一根有些年头的小红绳，动作很熟练很轻柔地为他系着马尾辫。
“小斗，以后你的头发可以不要再裁掉了吗，虽然你短发的时候也很好看嘛……但我就是觉得好不习惯，感觉只有长头发的小斗才有小斗的样子。”
“那以后就不裁了哦，听阿桃的。”
闻言祸斗背对着她温声回应着，声音中也只有宠溺。
带到胡桃泛红着脸嘀咕着把那马尾辫系好，叉着腰十分神气地哼唧哼唧出声。
但不知为什么的，她那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变得有些牵强。
只是把那双手伸出紧紧抱着身前分明是值得一误终生的少年，把整个娇柔的身体都依偎了上去，直到对方也缓缓停下手头上的动作回过眼眸。
那双钴蓝色眼眸底的宠溺与温柔似乎就从来都没有变过，她好喜欢。
“笨蛋小斗……我们会结婚吗？会在同一道阳光里醒来吗？你会让我枕着你肩膀睡觉吗？你会一直把我搂在怀里吗？你会一直爱我吗……”
此刻胡桃分明已经知道了什么那般，一连问出了好多好多问题，却唯独没有问他什么时候打算离开，唯独没有问这是不是只是她的一场美梦。
她害怕那是她猝不及防醒来的时候，所以都不敢问。
那一刻，祸斗分明因为心疼而怔然了很久很久。
他微笑着牵起了胡桃的小手挽成了十指相扣的模样，轻轻靠到了自己的唇瓣前吻了一口，只是无比宠溺无比温柔地轻轻把对方揽入了怀抱。
“……会哦，我们结婚的时候整个璃月港的人都得羡慕极了，你想在哪儿盖房子我就陪着你住到同一个房间等那束阳光，让你赖在我的怀里多久都可以……我……”
最后要说出的话，被胡桃轻轻抬起的食指按住了唇瓣没有说出来。
但是此刻她那双梅花瓣似的眼眸里带着的色彩真的好动人好满足，直直地照到了他的灵魂里，无论过了多久他都觉得那真的很好看他很喜欢。
“我听见了哦！！你说过你会娶我的，这是证据哦~！！”
胡桃嘻嘻笑着，从那怀里翻着什么却又缓缓愣住。
那不知为何已经密布斑斑裂纹的这一纸婚红在取出的时候，就碎成了一片片碎屑，洒落着一点点随着灯光像蝴蝶一样翩跹落在了地上。
缓缓从少女眼角滑落的泪水剔透晶莹，她笑眯着眼却连小鼻子都微微发红。
“这是证据……是证据哦，要记得遵守的哦。”
她重复呢喃着弯下身将那些碎屑拢在了掌心缓缓站起身出示着，却没有发现其中的一小段碎片飘落在了祸斗那身上蓝衫的口袋中，她只是缓缓颤抖着肩膀。
她再竖起耳朵等回复了哦，已经要磨起小虎牙了哦。
那小粉拳已经攥紧了，再不答应的话一定会挨揍的哦。
这一刻，祸斗的眼眸泛红着缓缓睁大着感受着心底的刺痛。
他笑着渐渐眸光都变得那般温柔，把眼前娇柔的少女紧紧搂在了怀抱里，轻嗅着她那身上独有的梅花般的香气，蓝紫色与杏色的发丝交织着续起美梦。
那双钴蓝色眼眸底真的有着源自灵魂的满足，这一世他真的很幸运很幸运。
“嗯，那是证据哦，我看见……我会准守，我会回来的……”
祸斗轻轻用手指剐蹭着眼前女孩发红的鼻尖，又将那丰盛菜肴一份份放在产盘里就这么牵着她的手缓缓走回到了餐桌上，迎着最温暖明亮的灯光。
这一晚他们没有去到繁华的街上，只是在胡家借着那烛火的微光一起一点点将那些婚书的碎片放进了那涂上了梅红的小香囊里，两人的动作都很轻微很仔细。
而胡桃却悄悄地把其中写着祸斗名字的一小片藏进了对方的口袋里。
两人都生怕把这小香囊晃坏了一般一点点放着。
哪怕这交织的梦境已经在渐渐破碎。
最后睡在祸斗的怀抱里时，胡桃都仍是满怀期待地笑着闭上双眸的。
最后的那夜灯那么明亮，这一场美梦一定会成真的。
一定一定一定，会成真的。
因为小斗那么宠她，一定一定会成真的。
……
深夜醒来，泪水成灾。
胡桃恍惚着睁开了双眼看着只有毛茸茸睡衣的怀抱，呜咽着悲伤地闭上了眼睛。
“呜呜……呜呜呜……呜呜……”
那晶莹的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了床上。
这可怜的女孩已经泣不成声，几乎就要被失落压得喘不过气。
终于她的眼底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微光，在透过被窝看着那微光柔和的夜灯时，她分明看见了那就放在夜灯下面的那个小香囊。
她哭着笑着伸手将那小香囊攥到掌心悄悄打开，看着那里面婚书的碎片傻傻地看了很久很久，又把它们小心地倒在了床上一片片数着。
那少了的其中一片，是写着祸斗名字的最重要的一片。
“笨蛋小斗……”
胡桃吸着发红的小鼻子，梅红色的眼底渐渐浮现出好看光点地把那些碎片重新放回到小香囊里，缓缓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循着这一路亮堂走着。
那餐桌上都是她梦里挑的最爱的菜，很丰盛还冒着热气。
她的步伐渐渐加快，向着那长廊里边祸斗的小房间快步奔跑着。
最后停在了房间门前，噙着泪水满怀期待地微笑着缓缓将其打开。
那一瞬间她那梅红似花瓣的眼底都是好看的亮光。
……
房间里，祸斗微微笑着看着那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四周。
那细致无比写得厚厚的菜谱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都是胡桃爱吃的菜。
他把那件最重要的青衫上完好的布料拆下来做了个好看的小布袋，布袋里头有被他重新修复得晶莹剔透的那颗小琥珀。
那小布袋下还压着一封信纸，
在似乎觉得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他缓缓地回过头把那房间门轻轻推开。
那一瞬间他那钴蓝色宝石般的眼底都是由衷的温柔。
……
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胡桃却笑眯起朦胧泪眼走了进去。
她满眼都是那桌上的小布袋还有那本小菜谱，她走上前把那小布袋挪开后小心地将封书信打开，里面满满的嘱咐都是些生活里的细枝末节面面俱到。
还有写着说他把自己的零花钱都存进了北国银行里，那银行卡在小布袋中密码是她的生日，卡里边有着大概能把往生堂都上下养上十年都不愁花的摩拉。
写着说那颗小琥珀其实是摔不坏的，但是容易磨花需要精心呵护。
写着说那菜谱里的菜往生堂都能买到，全都把步骤简化成了最简单易懂又不会让味道出岔子的方法，还怪她今天都没吃饭记得把外边餐桌上的饭菜吃完。
最后千言万语却都汇成一句话，胡桃几乎都能听见其中的宠溺。
「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哦~」
——属于阿桃的获斗
继而胡桃甜甜笑着用力点了点头，走到了外边餐桌旁满足无比地吃着那些她最爱最爱吃的菜，那泪水就着未竟的美梦就这么满怀期许。
她把目光远眺向那空荡荡大院，眼底倒映着天边迷离的星河。
其中一定有一颗最温柔的，是只属于她的。
……
大院内，胡家祠堂门前。
那钴蓝色的眼眸从夜空中收回，又望向了空无一人的长街。
祸斗缓缓回头又望了一眼桌上胡老的遗像，那相片里的老人笑得是那么慈祥，眼底仿佛都是写满了对他的骄傲，自始至终都不曾动摇过。
继而他抿着唇笑眯起眼，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那还不算长的马尾辫上系着的红绳，终于是转身向着那璃月港外的方向走着。
现在繁华已经落幕，璃月港内仍旧是灯火通明得可映星海。
那街坊邻居们都在云来海码头处放远宵灯，这长街也就空荡了。
一眼望遍的，是那仍是熟悉的灯火通明温暖。
廊坊街好像从未那么长过，祸斗把那步伐也渐渐放慢。
直到停下时，他看着眼前的钟离与归终只是沉默。
而归终则是微笑着走上前把他轻轻搂到怀里，把一个茶壶揣进了他的怀里。
“斗儿乖，这是姐姐做的尘歌壶哦，姐姐花了好多时间才做成了胡家府邸的样子的，里边永远不会下雨……会一直都是阳光明媚……”
她说着说着肩膀却依旧在微微发颤，声音也渐渐变得哽咽支吾。
“斗儿，可不可以喊我一声妈妈吗，至此一次也可以……可不可以？”
闻言，祸斗只是看着归终朦胧泪眼里的期许微微愣了愣。
继而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释然地闭上了眼睛。
“……妈妈，谢谢你。”
仅是这一声分明微小的回应，就足以让归终哭成泪人。
钟离轻轻把归终揽入怀抱轻拍着她的背，又翻手攥出一颗像是棋子般的剔透晶体，满怀期许地放到了祸斗的手掌中。
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一番对视就已经把该说的皆尽付诸。
他看着怀里因这些天的积郁的疲惫而终于喜极泪下昏睡去的归终，让开了道路让祸斗并无负担地就这么一步步走向了远方的茫茫长夜。
那目光一直都停在那少年单薄的背影上，直至灯火悠远。
“在你归来璃月之时，满街灯火都会如此刻一般向你敞开。”
因为温柔本身就是一种崇高，对方一直都不负他的期望。
……
与此同时，那夜空中的烟火与爆竹也缓缓响彻。
循着声响，祸斗像是想起了那戏本里的唱词良久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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