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只要对方还接近它,就相当于更多了太多太多可能面临危险,面临荧带来伤害的危机。
比起危险的外界,璃月港才是他的归宿。
而它出现在对方的世界,本就是错误。
……
直到那天,祸斗遍体鳞伤地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毛茸茸大衣回到了璃月港。
那时他那钴蓝色的眼眸里就仿佛失去一切色彩,怀里只是抱着那散落的羽毛。
在胡家大院前,他不声不响也不哭不闹,颤巍巍地面朝着前毫不挣扎地倒了下去,如同于怀里飞出的某片天蓝色的羽毛那般显得残破。
而无论钟离胡老等人如何过问,他都不作任何解释,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如果,如果那天,璃月港内的人们能不去计较祸斗的说法,只是听信他口中的话那该多好。
……
那天璃月境外围剿魔物的行动十分顺利,惊声四起收获颇丰,四境内又是一片海晏河清。
而也是那天之后,祸斗都再没能在那片山谷里再次找到布利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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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烧了,现在状态可能有点差
又码哭了,抱歉
第一百五十九章:夫人,你认识一个叫获斗的孩子么?
假若欢声笑语仍是涟涟,那么你是否便不会消失,心头有恨所以有我,那么你的成因呢?
内心的角落里,本就漆黑到了再不见光泽。
短发孩子只是静静地环顾着这周围从未被真正打破的黑暗,在那不远处的位置还有一颗黯淡的光球,其实两人也许都明白些什么。
只是彼此都不希望,也已经不想看见那些仅剩的微弱星星,就这么熄灭了……
“我如今仍是觉得,你真的挺傻的,你看明明现在,我们过得比曾经任何时候都要光鲜亮丽,不用再被驱逐在暴雨里了。”
“也已经不用再去捡剩饭果腹,不用再为了保护那小木屋和赤团而强笑着自愿去忍受那些拳打脚踢……”
“你说最极端的那些困苦反而打不倒你,如今为何安逸就可以让你毁掉呢?”
他呢喃着,捧着狐狸面具,用一块小方巾轻轻擦拭着,不时将其执起端凝翻看。
“但其实,我比起你并不能在这片安逸场显得释然多少,我记得往后有多少苦难。”
那钴蓝色的眼眸于不经意的时候,看向了身旁蜷缩成一团不时颤抖的幼小身影。
彼此粉黛眼影都是被那些荒唐的闹剧染红的,那也许并不是不能恢复原状,只是在每次似乎就要愈合的时候,总会有滚烫的痕迹会再度将其炮烙。
他抚摸着眼角那颗自己兴许恨透了的泪痣,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和对方这样吵架。
除非自己死去,否则对方根本没有活路。
“……你是我见过,最温柔的心魔了,你知道吗,其实比起太多人来说,我已经足够幸运,你看我至少内心一直曾有你。”
“之所以我会变成今天这样,不是因为我有多么强大,仅仅只是因为……”
他伸出手轻轻揉着那倚靠在自己怀里的获斗,揉着他那还留着蓝紫色长发的小脑袋瓜,替他把挂着恐慌的睡颜上那泪水擦拭去。
“我不再挣扎而已。”
那唇上捻动的口吻如此轻微,如此平淡。
“睡吧,趁夜还长,你有机会明白更多。”
短发孩子就这么对着已经睡着的获斗呢喃自语着,缓缓闭上了那仿佛被枷锁笼罩的眼眸。
“我会点起灯火,为你守夜的。”
“所以你要记得,告诉赤团我们今天过得比昨天更好,不要输给这个强大世界的荒唐……”
“最后不要成为我,至于原因。”
“因为我最后的下场……就是对着她念念不忘而已,你是知道的。”
那最后的一句话,似乎声音都沙哑干涩。
“所以哪怕到死,我也不会把国崩的那些记忆全部给你,不可以,也不要成为我。”
这些呢喃自语着回荡在这空旷而又漆黑的角落里,于身下不起波纹的海面荡起层层涟漪。
而海面下那些无数次崩溃后死去的尸体,也早已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祸斗的性格里的一部分,在还未分割善恶的那时。
就已经毁灭得再找不到丝毫踪迹了。
……
稻妻境内,影向山鸣神大社。
缭绕的檀香中,最后一根银针被谁有条不紊地拔下,细致而又妥善地处理过后放回药包。
老针坐在神社鸟居前的木台阶上,那起了许多老茧的手只是轻柔地抚摸着蜷缩在他大腿上那皮毛颜色粉黛的小狐狸,自顾自唠叨着。
“唉……你这小家伙到底是怎么上山上来的呢,我刚到这儿的时候,你都饿得剩把骨头了,还被欺负得遍体鳞伤了都不懂得避人。”
他伸出手轻柔地揉了揉那小狐狸的脑袋瓜,似乎是回想起了自己刚捡到这只小狐狸时,它那皮毛毫无光泽显得奄奄一息的样子。
而如今经他悉心为其调养数年下来,这小狐狸身上的皮毛已经变得柔顺而又富有光泽,身上的那些个暗病也已经疗养康复。
眼下老针已经习惯了和它唠叨那些琐事过往,就只当养了个小宠物作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排解那些积郁心底的思乡苦闷。
“话说回来,稻妻这边狐狸的品种也真奇怪,皮毛颜色那么奇怪也就算了,这都养了四年过去了也不见你长个儿,也还餐餐只喜欢吃油豆腐……”
他说着说着,望向了那白狐之野方向的海面,至少从这里,他似乎可以隐隐看见相隔千里处那孤云阁的轮廓,哪怕那是如此遥远。
他煽动了两下嘴唇,似乎是想呢喃些什么,但随即又低垂下那浑浊的老眼,神色落寞。
继而他将那躺在他大腿上懒洋洋晒太阳的粉色狐狸又抱回到了身旁的木台阶上,长叹了口气。
“不过啊,这么些年过来,也只有你这小家伙愿意一直听我这个老头子叨叨了,回头若是我能回到璃月,也就顺便把你带回去好了。”
老针伸出手十分怜惜地揉着那粉色小狐狸的脑袋瓜,看着它那皮毛下已经祛得差不多的疤痕。
“轻策庄里的街坊们肯定也会很喜欢你这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的,那儿不会有坏心眼的人会伤害到你,环境甚至要比这儿好太多了。”
“老头子我啊,虽然没有什么殷厚的家底,但养养你这嘴馋的小家伙还是可以的,只是最好不要那么挑食了,多吃两个萝卜都好。”
“实在等老头子我老得差不多了,就把你送到小斗子那边,他也算是我的半个养孙了,那孩子善良又有爱心,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说到这里,老针的神色显得十分骄傲得意,脸上也露出了乐呵呵的笑容,
闻言,那小狐狸只是动了动耳朵,发出了啾啾地响声当做回应,又把小脑袋瓜缩到一旁,眯起小眼睛只是晒着温暖的太阳,听老针唠叨。
“唉……如今这都四年过去了,那社奉行的人也不嫌累,还是三天两头不惜爬上这高山说要给我追一个神医的分……整些有的没的。”
“真的想要民众的支持,那就应该把心思都放在怎么改善民生的点子上才对,日子到底过得好不好,百姓心底有数,骗不了人的……”
“说到底啊,我也不过是个使了大半辈子银针,熬了大半辈子草药,专攻了大半辈子伤寒和风湿骨病的老中医罢了,在哪儿留不留名并不重要,我倒还真恨不得这世上没有病人。”
“不过说来也怪,这稻妻即便是靠海……也不至于人均风湿骨病严重吧,这城里人啊,就爱忽悠我一个老头子,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地方能连着下那么久的雨……”
老针回想起这四年来,几乎是每个苦于病痛的稻妻城人们都受了他的恩惠。
令他感到惊疑的是,这稻妻人身上的湿气一个两个都重到快要落下病根的程度。
而他亦是不收任何药材钱。
其一是他看来那些药材都是社奉行提供予他,其二则是到了他这种心境,那些身外之物已经不甚重要了。
他并没有见过那位特意将他从璃月接到稻妻来的那位宫司大人,倒像是只是来到这儿远门行医。
“唉……这一来二去,我也算是闹明白了,那位宫司大人让我大老远来一趟稻妻,无非就是这里的人们苦于病痛了,天天上山求神问病,需要点支持罢了。”
“可这病哪像他们嘴里说的那么邪乎,说是什么灾星带来的诅咒……那些懂得个一招半式的庸医也跟着瞎胡闹。”
“这些个病啊,在心里念念不忘的谁又能治,有些顽固的病患甚至还没你这么只小狐狸听话,神仙来了都没用。”
老针摇了摇头,唏嘘不已。
“只叹这世有愚者,读方三年,便谓天下无病可治,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无方可用……呵。”
“如此上梁不正,下梁不思……待到我有一日真的离开了这是非地后,只怕是稍有那么一两个例复发了,我便在他们嘴里又是外非人,社奉行也只会隔岸观火罢。”
他长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听了这话,毛发颜色粉黛的小狐狸只是抬起了头,目光里颜色十分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沉默的老者,又悄然地蜷缩起身子。
她无法否认老针的那些说法,她懂人心,也正是因为她太过懂得人心,所以才更能明白后者眼底的见解有多独到深沉。
三奉行此刻的幕后主使都已经是她,而之所以孜孜不倦般寻人来以名分财物来拜访这位老者,则除了是为回报对方的善意外亦是有着几分招揽的意味。
只是对方始终并不为所动,那双浑浊的老眼与她一样早已经领略通透的人心。
只是对方与她的看法完全不同的便是,她想要将那所谓的人心都掌控于手心化为己用,让其变成自己所愿看见的模样。
而老针的做法则是只想着引导,自始至终直到再无力去阻止,也不会特意去对谁指指点点甚至强加控制。
以他的说法,便是该后悔的那些人,总是骗不过自己的内心,未来总会苦于弥补,而执迷不悟的,任谁劝都是无用的。
她知晓对方根本就没有认出自己就是那位八重宫司大人,只是单纯地将她当作小宠物般无微不至地照顾,仅此而已。
却偏偏的,自己能在这个角度从对方的口中听到更多那些原先无论自己怎么猜忌都无法窥破的困惑,但也仍旧仅此而已。
处于这个位置,她眼底的世界本就必须与对方有所不同,无谓的怜悯与善良便是最深邃的染缸与火坑,无可避让。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善恶也同样难分谁好谁坏,于她而言只要那些善意对她有害而她无法掌控,她就会出手毁去。
只要那些恶意对她有利,而她又偏偏能将其翻覆手底,那么她就会无声纵容。
八重神子缓缓闭上眼睛假寐,那天生冰冷的心底唯一的温柔也早已留给了那已经回归到神位上的窈窕人影。
追究到她身上的黑白,只要仍是只追究于她,那么她也早已不甚在意。
这世间最可怕的,便是会如此不择手段地疯狂紧盯那些薄弱藏于暗处,又会悍不惧死地继续残忍到底的人。
“小家伙,我得下山到城里为那些个走不动路的病患们复诊了,你替我看好家门,有人来找我你就把这牌子给他看。”
老针慈祥笑着,把一块写着外出二字的小木牌放到了小狐狸的身旁,又轻轻揉了揉其的小脑袋瓜,继而背起腰包离去。
“也正赶好可以在摊贩收摊前给你买两份油豆腐,记得不要乱跑……”
他那老迈的背影向着山路走去,直到于拐角的位置渐渐失去了踪迹后。
八重神子才缓缓变回了那美艳无比的人形模样,素手捻起了那块小木牌,过了良久之后才向着身旁轻声命令。
“去告诉那老医生,他这一趟来稻妻的任务已经完成,就说我批准他回璃月,以后便再不去干涉他的生活吧。”
于她窈窕身影的侧边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那由雷霆构筑的虚幻狐狸身影,只等着她继续命令。
“以及派人原路将他安然无恙地护送回去,于暗中护他余生无忧……嗯,这个过程若是出了差池,你们懂我意思的吧。”
她微微瞥过那寒芒乍现的琉璃色美眸,绝美得不真实的俏脸上,笑容无端地显得如此渗人心魂,分明毫无笑意。
那声音显得慵懒妩媚,又亦是冷冽万分。
与此同时,稻妻城三奉行处。
那一个个面容僵硬,影子都已经变成狐狸模样的高层人员蓦然抬头,原本显得呆滞的眼眸也变回了正常。
继而很快他们便恐惧万分地蜷缩在地,凄厉哀嚎着抱紧着臂膀,仿佛上一秒他们还在经历被人活活揉碎的痛苦那般。
可那些哀嚎的声响却是死死地被压抑在了喉咙里,脑海里只有八重神子那森冷的命令不允许他们有丝毫的质疑。
如提线木偶那般,她早已将整个稻妻的高层全部边做了自己的提线木偶,仿佛稻妻的百般变化都已经被她牢牢掌控。
……
稻妻城内,阳光仍是无比明媚。
老针熟络地与那待他万分亲切的居民们打着招呼,感慨无比地从他们的眼底看出那由衷的感激,只是轻叹。
“若不是小斗子和那小狐狸都在我眼前成了那副惨状……唉,知人知面呐……”
于不经意间,他与一位风华绝代的人影蓦然是擦肩而过,而那飘扬在老针眼角余光一霎而过的蓝紫色长发是如此显眼。
那一刻,老针脸上原本无奈的苦笑亦是僵住,只是瞪大着老眼缓缓回过了头。
“……这位夫人,可否暂且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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