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烛樱
太阳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就是你呀，艾尔梅斯先生。
你轻而易举地消灭了那些魔物，在黑暗中拯救了我。
而且甚至，你如此轻易地治好了我原本以为会伴随我一辈子的诅咒，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奔跑的感觉，痊愈的身体也让父母在高兴中终于同意了我的梦想。
如此大恩大德，我实在难以忘怀。每天的睡梦都会梦见你的身影，我理所当然地喜欢上了如同太阳般耀眼的你，所以才按耐不住心情地写下了这份信。
我知道艾尔梅斯先生可能并不认识我，我没能给你留下足够深刻的记忆，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让你知道这份心意，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女孩喜欢着你。
所以即使艾尔梅斯先生拒绝了这次请求，我也不会放弃。我会努力提升自己，变成更好的样子，总有一天会让你能够感受到这份心意。
是您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
只要继续活着，迟早会有好事发生的。
太阳，你是我的神明啊。
——罗莎·卡尼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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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梅斯默不作声地看完了自己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情书，也是最特殊的一份。
因为他既不需要回信也不需要回答。
写信的人已经从这个世界上离开了。
他重新将信好好折放回粉红色的少女信封里，然后抬头看对着她的父母开口说道。
“我明白了，葬礼我会参加的，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能回答吗？”
“嗯，请说？”
艾尔梅斯沉默了几秒开口说道。
“她的死因是什么？”
回应他的同样是长久的沉默。
好几秒后。
声音才颤抖着传来。
“她攀爬山崖采摘花草的时候，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岩元素乱流，尸体在事情发生两天后才找到。”
艾尔梅斯听完后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如此。
瘸子，是不能攀岩的啊......
第356章：感情这种东西也会偶尔玩失踪对吗
感到了后悔。
天空中下起了阴郁的小雨，让周围的空气变得阴冷又潮湿，而当这样的氛围和家属的哭声混杂在一起，就会催生出无尽的烦躁和阴霾的感情。
艾尔梅斯面无表情地抬头仰望头顶阴云密布的天空，站在人群中却没有打伞，红色的元素力在他周围形成了一层薄膜般的护盾，将落下的雨水蒸发成缕缕白雾。
现在是白天。
只要他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让周围瞬间放晴，但他却不能这么做。
悲伤的曲子不适合回荡在阳光的明媚里。
看着雨中依然还在咏颂着教典的修女，为死者的祝福和虚假或真实的哭声不断混杂着，如同一张扭曲又杂乱的乐章。
这种想法是对死者的不尊重吧。
这种想法是对于家属悲伤的不敬吧。
这种想法无疑是傲慢的吧。
但是....他果然还是很讨厌这场葬礼。
讨厌他们的哭声，讨厌这种压抑的气氛，讨厌这份无法共情的悲伤。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同，明明是这么沉重的哭声，但他只觉得吵。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这种烦躁与难受的感觉了，绝对无敌的力量，让他可以排除几乎所有影响自己心情的所有不利因素，但却不包括怀着遗憾逝去的死者。
这是既定事实，改变不了的。
他向前迈出脚步，在墓碑前献上了自己的花束，但却是无话可说。
“一路走好。”
留下的只有一句棒读般的空洞祝福。
他转身准备离开。
而就在这时，一双小小的手掌忽然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角。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抬起头，看着那双紫罗兰般的瞳孔巧生生地开口说道。
“大哥哥，你不为姐姐她感到难过吗？”
“......有一点吧，你是她的妹妹？”
艾尔梅斯只能选择转移话题。
“嗯，姐姐她这一个月笑得很开心哦，还一直把你挂在嘴边，我以前从来没看到过她这么开心的笑出来。”
一边说着，她将一张卷起的图纸递给了艾尔梅斯。
“这好像是姐姐亲手给你做的设计图，但留着也没用了，就由大哥哥你收下吧，姐姐她也一定是那么想的吧。”
“哦，谢谢啊。”
艾尔梅斯接过看了看，然后挑了挑眉毛略带认可地点了点头。
这衣服设计的不错嘛，感觉比他现在穿的统一样式铠甲好多了，或许如果她能活下来的话，今后真的可能成为有名的服装设计师也说不定。
但在这个时候。
小女孩顿了顿，开口用最纯净的语调忽然说出了一句他不想听到的话。
“大哥哥，姐姐她是为你而死吗？”
“............”
雨还在下，依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明明是那么脆弱的雨。
他没有回答。
他既不想将残酷的否决对一个孩子说出口，也不想承担这莫名其妙的生命之重。
正好，解围的人走了过来，将看着他的孩子抱在自己怀里。
昨天见过的那位老妇人向他点了点头表示对其到来的感谢。
“抱歉，这孩子说了奇怪的话，谢谢艾尔梅斯先生你今天来参加那孩子的葬礼，这样的话，那孩子一定就能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吧？”
语调是颤抖的，因为连她自己都知道这不可能。
理想还没能实现，感情还没能表达，生命还没有绽放，还未绽放就凋零的花朵，何来所谓的心满意足。
艾尔梅斯只能向她轻轻弯了弯腰。
“嗯，希望如此吧。下午我还有工作需要处理，就先失陪了。”
对面同样回以鞠躬。
“好的，祝你一路顺风。”
艾尔梅斯转身迈出了脚步。
一步。
两步。
三步。
他停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怎么了？”
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掺杂着哭声的道歉与跪在地上时雨水飞溅的声音混杂，小女孩不解的安慰声却又是那么的空灵。
“对不起，艾尔梅斯先生，我知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也知道不能迁怒于你，但即使这样，我还是会想...要是你没有出现的话，要是你没有帮她治好腿的话，现在那孩子是不是至少有温度。”
她捂住了脸，泪水从缝隙里伴随着雨一起滑落。
“对不起...我还是恨你。”
艾尔梅斯沉默地听着，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墓碑的方向。
那个头发半白的老男人一言不发地坐在墓碑面前，不知道是在哀伤还是在后悔过去对自己的女儿太过严苛，但不管怎么想，生者的一切对死者都毫无意义。
他沉默的坐着，像一块石头，只是脸上一直有雨落下。
艾尔梅斯没有回答。
他转身冷酷地朝着出口离开。
只在雨中留下一道孤勇傲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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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爽！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啊，难道继承了艾斯卡诺的命就必须要在叫罗莎的女人身上挨一刀嘛啊啊啊啊！！！”
一打开门就看见在地板上四处打滚的艾尔梅斯，优菈歪着头露出了无比迷惑的表情。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艾尔梅斯这么难受的表情。
“冷静一点，怎么了？”
而当他把这件破事详细叙述了一遍后，优菈也闭上嘴巴沉默了。
“怎么说呢...无妄之刀啊。”
“就是说啊！明明和我「没有关系」又不能算完全没有关系，但又已经没法做些什么，只能莫名其妙地承受了一堆的负面情绪。”
优菈叹了口气安慰道。
“这只能说是那个叫罗莎的女孩运气实在太差了，明明人生才刚开始转运却遭到了这种事，你不用在意，毕竟没有你的话她甚至在一个月前就被史莱姆吃了，之后的事情又与你「无关」，这件事只能说是命运的恶作剧吧。”
艾尔梅斯心累地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如果可以的话，比起遭到这种事，他宁可走在街上被捅一刀。
既可以迅速把凶手挫骨扬灰，伤口也能瞬间秒好，哪像现在这种精神利刃，直接破防来个真实伤害。
“还有，通过这次我终于确认了，我果然很讨厌有人哭啊。”
听起来太抑郁了。
优菈轻轻抿了一口桌上的热茶，叹了口气后开口说道。
“眼泪这种东西，流出来就能洗刷心里的难过和悲伤，是很方便的东西。但是，总有一些悲伤是眼泪洗不掉的，所以真正强大的人，越想哭的时候反而会笑，将所有的悲伤和难过都抱在怀里。”
“嗯？怎么忽然说这种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话，不过虽然我不赞同，但感到悲伤流泪是人之常情吧，那些就算家人死了也不会哭的人反而不正常不是吗？”
优菈轻轻白了他一眼。
“这是我母亲她在离开前和我说过的话啦，那时候明明每天病发的时候她都会痛到抽搐，但面对我和那个家伙的时候。却还是能露出笑容，真的很厉害，那是我发誓要努力抵达的坚强。”
“哦，是这样啊，所以你现在才变成了这副又冷又倔的傲娇样子啊。”
“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几番聊天后，心情终于好了一点的艾尔梅斯抬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喃喃自语道。
“话虽如此，但是啊，擅自喜欢上我又擅自消失不见这种事情......”
“今后还是不要再发生了。”
第357章：仰望繁星，漫天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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