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道的光灭了
“你看看他们家，一样是判三个月，他许大茂关两个月就出来了，棒梗还得在里面多受一个月的苦，你说你是怎么当这个妈的？也不知道给想想办法！”
这两天没少听贾张氏念叨。
日子难得有些盼头，秦淮茹只顾埋头收拾东西，牙碎了，还得往肚里咽。
“咱家什么情况您又不是不清楚，为了许大茂，他们家这三个月里外里搭进去了不下一千块钱，我从哪弄这么多钱。”
“那也不能不管不顾啊，上次我去探监，棒梗那孩子都没人样了。”
“姐，我觉得这话不错，孩子生下来你得负责啊，棒梗那隔着墙管不了就不说什么了，家里这两个你总得想想吧？小当这孩子昨天还跟我说想吃肉，你都多久没往家里带饭盒了？”
姐妹俩各怀鬼胎，都想踩着对方让自己上位。
傻柱出事之后，厨房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敢往家里带剩菜。
不过日子一长，厂里管得也没那么严了。
那么多剩菜，看着也不能真无动于衷。
秦淮茹也没多想，随口便应了下来。
“过两天吧，等劳模评选结果出来，我看能不能找机会带点剩菜回来。”
秦京茹心里暗喜，脸色却不变。
四九城温度降得很快。
这种天气起早对叶辰来说有些困难。
出门也得戴上围巾和手套。
小欣被他裹成了粽子，脸蛋冻得通红。
吹着冷风赶到工厂，进了厨房才稍微暖和了一些。
哈了口热气在手上，下一秒却见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
“我脸上有花？”
几人对视了几眼。
刘岚试探道：“叶师傅，您还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
“劳模啊！您当选了咱们红星轧钢厂今年的劳动模范！”
刘岚声音有些哆嗦，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冷冻的。
其他人也都瞪大了眼睛，想从叶辰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丝激动的神色。
不过很快就失望了。
“哦。”
“哦？不是，您听清楚了么？您当选了咱们厂今年的劳动模范！”
只当叶辰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胖子一字一顿地复述了一遍。
“看你们这意思，这劳模我当不得？”
叶辰只顾着烤火驱寒，只是这话出来，却让厨房一众员工的脸色大变。
讨好声不绝于耳，叶辰全当放屁。
厨房一幕是整个轧钢厂的缩影。
宣传栏前聚满了刚从家里赶来上班的员工。
“态度热忱，才思敏捷，进取向上，厨艺精湛，乐于奉献，想工人之所想，急工人之所急，食堂大厨叶辰，一个将工作谁？叶辰？咱们厂今年的劳模是叶辰？”
看清通告上的人名，所有人都傻了。
“除了厨艺精湛，这上面哪条说的是叶辰？”
“厂部在跟咱们逗闷子呢？选他叶辰当这个劳模，这不是把驴唇镶在了马嘴上么！”
劳模的评选跟厂里九成九的员工都没关系。
但不妨碍他们眼红。
明摆着杨厂长以权谋私。
有人旧事重提，细数了一遍厂里这两个月时间给叶辰开的后门。
发现人和人之间确实有道天堑。
“通报上说叶辰打人是除暴安良？”
“收破烂是乐于奉献，是勤俭节约，是响应号召，为国家减负？”
“真的假的？”
“这还看不出来？明摆着是厂里有领导以权谋私。”
“甭在这造谣，这事我听我们车间主任说了，杨厂长选的是二车间的孙富贵，厂里其他领导选的都是叶辰！”
“有这事？”
消息传开，本就混乱的局面，又多了一层迷雾。
“李副厂长，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劳模就算我当不上，也轮不到他叶辰吧？”
得到消息，刘海中脑子一热，火急火燎地找上了李副厂长。
一个成天混日子，刚转正没两个月，神龙见首不见尾，还敢当人面殴打妇女的暴徒，居然被厂里选成了劳模！
还有天理么？
李副厂长本来就在气头上，见这蠢货也敢过来质问自己，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这用你这白痴提醒我？回去撒泼尿照照自己这副德性，你也配在这件事上指手画脚？”
又是劈头盖脸一通怒骂。
刘海中蜷缩着身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
“李厂长，您先消消气，我这不是替您不值么，这叶辰跟杨厂长穿一条裤子，压根没把厂里的纪律当回事啊。”
“杨厂长？呵，我告诉你，这次开会，就我和杨厂长没有把票投给他。”
李怀德冷笑了一声，火气出的也差不多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海中傻眼了。
“这怎么可能？”
“我也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您上报啊，这里面肯定有天大的猫腻，要真是叶辰买通了领导，这事捅上去，一定可以引起上面领导的重视。”
“重视个屁！你以为这世上就你聪明？”
想到这事就来气。
上面非但没有派人下来调查，反倒先给红星轧钢厂的劳模评选工作做了批示。
不然结果还得过两天才能下来。
李怀德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您是不是，得罪了上头的哪位领导啊？”
刘海中哈着腰，好像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不可能，我平日都在厂里，哪有机会得罪上面的领导。”似乎想到了什么，李怀德眉头一皱：“除非”
跟他关系不浅，还能接触到上面领导的，也只有李怀德丈人了。
之前没往这茬想，不过可能性不小。
家里那老丈人在位的时候，没少得罪人，现在看他退了，跑来刁难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没处说理去。
“李厂长，我倒觉得您不用太担心，让他叶辰得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您刚才说，厂部所有领导都站叶辰这边，一个杨厂长，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么？”
“对啊，杨厂长怎么可能说动这么多领导班子成员？就算每人给十块钱好处，那也是一笔巨款啊，更别说这事风险不小，十块钱想买通这些人，哪有那么容易？他们哪来这么多钱？”
当局者迷。
刘海中这么一说，李怀德总算察觉到不对劲了。
略一思量，便想通了里面的细枝末节。
“娄董事！”李怀德猛地站了起来。
“这事肯定有娄知仁的影子！除了他，没人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杨厂长的影响，加上娄知仁的财力，买通厂里所有主任级以上领导，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个资本家居然敢插手轧钢厂劳模评选这么重要的工作，而且一个劳模而已，值得他们这么大动干戈？”
这已经触碰到那条红线了。
597董事没资格插手厂里任何事务。
工商是泾渭分明的两方势力。
杨厂长联合资本家插手厂里的事务，往重了说，这是对工人团队的背叛。
罪名一旦坐实，就不是提前退休这么简单了。
想明白这点，李怀德心情好了不少。
面前的刘海中看着也顺眼了很多。
蠢是蠢了点，也不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现在杨厂长和娄董事狼狈为奸，想要扳倒他们，只靠他一个人肯定不行。
想到这，李怀德的视线落在了面前这个二百斤的胖子身上。
“刘海中，你不是一直想当车间副主任么”
叶辰当选劳模的消息在厂里闹得沸沸扬扬。
虽然眼红，不过这事跟九成九的员工没有半分钱的利益牵扯。
就算心里不满，最多只是嘴上发两句牢骚。
真要让他们联名举报，除了得罪厂领导，能有什么好处？
“壹大爷，叶辰凭什么当选劳模？论资历，论技术，论人品，您比他强多了，怎么着也轮不到叶辰啊！”
钳工车间，秦京茹忙里偷闲，来易中海这拱火。
“通报上说得很清楚，厂里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秦京茹什么德性，易中海清楚。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巴不得自己一纸状书告到厂部。
无非就是一个劳模的名头，没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最多就是厂里发些米面，往年肉都见不着。
易中海虽然有意见，也不会蠢到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带头闹事。
至于什么主持正义，维护秩序之类的口号，听听就好。
世上那么多不平事，哪里管得过来。
厂里员工基本都这态度。
谣言四起，杨厂长实打实给叶辰背了一次黑锅。
厨房员工三缄其口，虽说有些争议，不过劳模落到他们厨房，也是好事。
叶辰照旧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双手插进袖口，坐在边上打起了盹。
确实没有半点劳动模范的样子。
感受着炭盆里传来的丝丝暖意，想着这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好像也还不错。
“下雪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入冬后四九城第一场雪，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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