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午睡会死星人
“生物钟就是如此，没有办法。”
村上休没有说实话，事实上他是因为橘瑠衣的缘故而早早的醒来的，他的胳膊被她的脑袋压麻了，醒来的时候看着橘瑠衣睡的正香也就没想着将她喊醒。
橘瑠衣点点头，没有怀疑。
“这里不用帮忙了，先去洗漱吧，我帮你准备好了新的牙刷和毛巾，都放在洗漱台那边了，你过去就能看到。”
村上休从她的手里接过准备盛汤的勺子放在一边，又低头用指尖轻轻略过她的鼻梁，
“表情不要那么拘束，当做是自己家就好了。”
这个动作让橘瑠衣脸颊发烫，明明之前更为羞耻的互动姿势都有做过，此刻却为这种小小的动作而感到有些害羞。
真怪。
按照村上休的意思橘瑠衣点了点头来到卫生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果不其然脸色红润的程度比平时要高出不少，此外眼睛也水润异常，散发着不一样的意味，眼下的打量仿佛在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另外一个陌生的自己，有些不太适应。
想到了和村上休彻底产生交集的那天，在联谊会上的她那时因为有着烦心事，一心想着要成为大人，而闯入她眼中的村上休则是实施这个目标的人选。
初见时他外表冷漠，但相识后待她温柔，那种浓情蜜意彼此贴合的相处方式像是童话诗篇里的王子公主。
现在想想，那时能选择把第一次交给他真是太好了。
橘瑠衣不由笑了起来。
她低头将崭新的牙刷拆封，准备去挤牙膏时却一愣。
视线内专门摆放牙刷的支架上，有着一黑一白两个牙刷。
可村上休是独居，家里没有其他人，记得上一次来这里时，就只有一个黑色的牙刷。
白色的牙刷还很崭新，刷头上的软毛也没有一丝凌乱的痕迹。
橘瑠衣挤上牙膏开始刷牙，可表情却微微的冷了下来，心绪在朝着不太好的方向发散。
她在想这个牙刷的主人是谁，村上休的亲人？朋友？亦或者……其他女性？
情绪由高涨变为低沉，像是被人从虚假的幻境之中拖拽出来，她不得不考虑事实真相。
怀疑在生根发芽，很想去主动询问，但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和村上休之间的关系并不明确。
从一开始相识到现在熟络相知，都是如此，并没有任何口头上表露出来的关系存在。
这表示，她没有能主动开口问询的那种资格。
朋友……村上休帮她把姐姐的事情解决，她是求助的一方，而对方是施于援手的一方，这样的关系，算是朋友吗？
恋人……他们一起逛商场，一起去温泉，一起在同一个床铺上醒来，做了很多情侣们都会做的事，可这样就称得上是恋人了吗？
自己只是顺着内心期盼而行动起来的这份心情，开始变得不明确起来。
昨晚到刚刚醒来这期间所感受到的那份关系升温后所带来的安心感，在此刻也变得如同海市蜃楼那样虚幻，填充于心的温情与被爱感正慢慢消散。
和村上休相处像是焰火在空中爆破，蜻蜓触过水面，超倍速下的万物生长又急速凋零，足够惊心动魄，但也像是昙花一现十分短暂。
他们认识不到一个月，加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过三两天，对彼此的了解只是流于表面，他们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亲密无间。
从忽视到察觉的这个过程，让她惘然失措，内心有种无力的空落感。
那之后收拾好低落的情绪从卫生间洗漱完毕出来，村上休正坐在餐桌上浏览着手机等她一起吃早饭。
小碗白米饭，昆布豆腐味增汤，煎鲑鱼，玉子烧，以及少许的酱菜。
相较于平时自己一人简单糊弄的咸菜配稀饭，今天是很标准的日式早餐，分量不多，但胜在搭配多样营养丰富。
毕竟昨晚他们都有些过于劳累，理所应当的要好好犒劳自己的身体。
“饭不够的话我再去帮你盛，鲑鱼也是，我多煎了两份，厨房里还有。”
“谢谢。”
橘瑠衣在他身边坐下。
“都说了不用这么拘束，这个家里没有需要让你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人。”
村上休揉了揉她的脑袋。
橘瑠衣此时心乱如麻，缩了缩脖子脱离对方掌控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回应。
村上休在微微诧异之后收回了手，看着她那只是紧盯桌面而不看他一下的眼神后，嘴唇微抿，默不作声的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却没有立刻使用。
餐桌上只余沉默。
“瑠衣。”
村上休轻出一口气，反正之前早就想好了，眼下只剩如实托出，
“我想跟你谈一谈，关于我们之间的事。”
……
092.真男人永远不会逃避问题
村上休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就像之前对着小木曾雪菜和英梨梨坦白的那次。
前者对于自己近乎明示的举动，以毫不在意的温柔姿态来坦然面对。
后者则是只求保留现在的相处状态。
对于自己的想法，两人没有明确的表示接纳，但都选择了暂时包容。
但村上休不觉得每个人都是如此，尤其是眼前的橘瑠衣，他们相识不久，却已经彼此亲密到同床共枕的程度。
他不是穿上裤子就翻脸的人，所以两人的相处过程，他都是抱着一种积极的心态在认真对待，但只是这样远远不够。
亲近的行动和甜言蜜语固然能带给人带来愉悦感，但那只是虚假的空中阁楼，跳过根基的逾越之举，无法给人持久的安全感。
橘瑠衣洗漱完毕后的那种略带疏远的表示抗拒，大概就是这种缘故的详实体现。
村上休想让她安心，并且成为被她相信、依靠的人，而眼下想要达成这一目地，所需要做的就是表露自己对她的感觉以及真心，用最为直接明了的言语方式。
橘瑠衣把筷子放下，双手置于桌面下的双腿上，
“你想……说什么？”
因为一只多余的牙刷所引发出来的种种不太好的脑补，让她看起来颇不自然有些紧张。
“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有些唐突，但请相信，这都是我经过认真考虑过后所说出的话，希望瑠衣能认真听下去。”
村上休察觉到了她的面部表情，刻意把语速放缓，声音也轻了不少，这种行动颇有成效。
橘瑠衣感觉好了许多，心中的思绪在慢慢平复，她看着对方的眼睛，点了点头。
村上休笑了下，轻抿嘴唇想了片刻又慢慢启齿，一字一顿，
“我想和瑠衣成为家人，共度余生的那种。”
意简言赅的、不拐弯抹角的直接说了出来。
橘瑠衣眼睛睁大，声音入耳的一瞬间怔在那里，仿佛被人施展了定身魔法那样一动不动。
但她的大脑里此刻却是狂风骤雨雷霆闪电、海啸袭来火山喷发，村上休简单的一句话让她瞬间失去思考能力，只能保持着不知如何应对的发呆姿势。
静待片刻，没有得到对方的反应，村上休挑了挑眉，又重复，
“我想和瑠衣成为……”
“休，等一下！”
橘瑠衣忙出声制止，那种让人心神摇曳的话，一次就已经让她瞬间破防，再来一次她怀疑自己会立马投降，
“我不是没有听清，只是……只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让我考虑一会儿，就一会儿！在那之前你可以先不要说话吗？”
村上休看着她那慌乱的样子，点了点头。
橘瑠衣松了一口气，低下头，手握拳抵在自己的下巴前，视线飘摇不定的在客厅晃来晃去，不时偷瞄至村上休的位置，又像触电一样迅速的逃开。
想做家人，共度余生什么的……
告白，这应该毫无疑问的算是告白吧？
可怎么这么突然？是因为察觉到了刚刚自己那过于明显的反应了吗……
不对，也不算突然了，他们都已经做过大部分情侣都会做的事情了……
思绪在脑内飞速发散，看似凌乱不堪，但这之中所透露出来的情感，毫无疑问是雀跃欣喜。
终于，橘瑠衣消化完毕，暂压下心中的澎湃，视线对上了村上休。
“已经可以了吗？”
“嗯。”
她红着脸。
“那我就继续了。”
村上休直视她认真的说道，
“虽说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我很喜欢和瑠衣在一起的感觉，不是只有欲望表露、而是希望一扭头一转身就能看到你在身边的那种喜欢，贪心的我期望能将我们现在的关系延续下去。”
橘瑠衣再次被点沸，心绪直达峰值，相比较昨晚两人彼此交合最为激烈之时有过之而不及。
她生平第一次经历了身体在静坐不动的情况下心脏疯狂运转的状况。
脑门上冒些热气，嘴巴再配合着发出声音，她就可以成功化身为一个不折不扣被烧开的水壶娘。
“延续下去……”
她终于开口，声音软的不像话。
“嗯，想要你留在我身边，一直延续下去。”
村上休停顿了一下，微吸一口气，还是按照自己一开始的想法说了下去，
“但在瑠衣回答我之前，我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告诉你。”
他的情绪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但橘瑠衣能从他瞳孔的细微变化中知道，比起之前，现在他所说的应该才是重要的事情。
有些不安，但她还是点了点头，静待下文。
“我喜欢的人，并不止瑠衣一个。”
“……”
橘瑠衣皱眉，她一时没有理会这其中的含义，
“你想说什么？”
“我很贪心，我很喜欢瑠衣，但除了瑠衣，我还对着其他的女性抱有这种感情。”
村上休语气很轻，但却犹如一根敲钟的钟椎，她先前胸腔中所涌起的那些欣喜万分瞬间被撞的七零八散不复存在。
两人独处的氛围开始慢慢变化，空气凝固成粘稠状物体，连转头和抬手的动作都显得艰难无比带有阻力。
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被告知这个事实的橘瑠衣有些迷惘，但在顷刻间又被其他的情绪越俎代庖。
意外，惊吓，恍然，不安……
她对村上休曾抱有一丝期待，而他也确实回应了她，但却还带了些其他让她所无法释怀的事情。
她不知为何想到之前身陷入那种泥潭的姐姐，胸口突然提不上气。
犹豫片刻，问出声，
“我……是第三……”
“不是。”
村上休毅然决然的打断了她的话，
“从我们初遇到今天，我都是一个人。”
橘瑠衣悬起的心暂且放下，她相信他。
暂且分开到重新相见，他们彼此那种看到对方后而感到充实的心情不是假的。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橘瑠衣问出这个问题，表情像是有些不快。
“被动无辜的装聋作哑固然可以将我们之间的这份关系持续下去，但那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我所期待的，是一种彼此都互相知晓的，且更为长久持续的关系，所以我觉得不该对瑠衣隐瞒，你有权知道这些。”
村上休坦然道，他的想法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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