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念阿风
“师尊……呜……我没开玩笑哒。”
洛烟雨将小脑袋埋在自家师尊怀中，小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衣服，“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呜呜……师尊是我唯一的亲人……呜呜呜……烟波峰是我最后的家了。”
“嗯。我知道。别哭了好吗？”
叶丹青轻轻拍打洛烟雨纤柔的后背，心中激荡起复杂的情绪。
他不知道，为什么洛烟雨今天会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也仍旧不知道她加入烟波峰前的生活；但可以察觉到，自家大徒弟上山之前过得并不幸福。
这一点，从她修行入门只能靠自己摸索、从入门小比上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
叶丹青也从未，心生出将她赶回家的念头……顶多，将她托付给值得信任的唐师叔。
他知道洛烟雨离开玄霄宗之后，真的会孤苦无依……终究师徒一场，狠不下这个心来。
[我又没修炼太上忘情，也不是铁石心肠。]叶丹青微微叹息着，感受到怀里娇柔的身躯颤抖越来越轻微。
“对不起……师尊。”
洛烟雨小声抽噎着，紧攥着自家师尊衣服的小手稍微松开了些，“我今天哭了这么多次……一定让师尊很困扰吧。”
“习惯了。”
叶丹青淡淡说着……烟波峰大师姐、【未来诸天魔尊】还只是十六岁的小丫头，喜欢哭鼻子也不奇怪。
“师尊……”
“嗯。”
“你……你真的不会赶我走吗？”
“不会。”
“真的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吗？即使我很调皮，你也不会赶我走吗？”
“我更喜欢，把你的小屁股打成八瓣。让你几天都下不了床。”
“啊……”
洛烟雨娇呼出声，细嫩的小手下意识伸向身后护住翘臀，又颤颤巍巍地缩了回来，可怜兮兮地说：“那……师尊不高兴的时候，就打吧。狠狠地打。”
“你倒是很有自觉。”叶丹青抬手，轻轻地在哪娇嫩翘臀上拍了下，“不许再哭了哦。”
“嗯。”
洛烟雨娇羞地应了声，小猫般用脑袋在自家师尊怀里不住地蹭，“天下间，就师尊对我最好啦。”
“你呀你。”叶丹青爱怜地抚摸她的头，沉默着。
“师尊？”
“嗯。”
“我很担心……万一……万一哪天我做错了事情还不自知……师尊还是会赶我走的吧？”
“放心吧。我不会抛弃你。除非，你自己离开我。”叶丹青沉声保证。
“我……我才不会离开师尊哒。”
洛烟雨连忙紧紧抱住他的腰，高声宣誓：“师尊要是真想赶我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意志，坚定无比。
一种明悟，随之浮现叶丹青心头……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之前在抓回烟雨的选项上，她涨的逆徒值比柳梦曦还高。
烟雨那么维护柳梦曦……一方面，是出于大师姐的温柔；另一方面，很害怕在柳梦曦离开后，下一个被逐出师门的会是自己？
这对于她来说，似乎比死了还难受。
真是个让人放心不下的……臭丫头。
“……”
“我看你平时不是挺嚣张的吗？不像会怕被我逐出师门的样子。”叶丹青好气又好笑，“怎么这会就要死要活？”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非常喜欢师尊……”
洛烟雨将脑袋埋得更深了，“只是，我有时候情不自禁……想和师尊更亲密↓一↓些↓。”
“这就是你‘骑师蔑祖’的理由？”
第五十八章 愿予她永世安眠
洛烟雨趴在叶丹青怀里，均匀呼吸着，睡得安稳。
她娇柔身子柔软的、温暖的，又单薄、纤细……仿佛稍微经历一场风雨，就会支离破碎。
无论，上一世的她多么强大；无论，未来的她可能有如何辉煌的成就。
现在的她，终究只是位十六岁的少女、二境筑基的小修士，孱弱得连保护好自己都做不到。
幼稚的，需要人陪；怯弱的，害怕会被抛弃。
憧憬着美好的爱情，一颗芳心不知不觉，托付到了自家师尊身上；
渴望家庭的温暖，哪怕明知会被分走师尊的关爱，仍旧委屈着自己要留下师妹。
有时，她像是好斗的雏鹰，会同师妹们争风吃醋，争抢更多的来自师尊的关爱；
有时，她又像是容易受伤的小鸟，独自瑟缩在一旁，于孤独和黑暗中整理着支离破碎的羽毛；
还是太幼稚了些，偶尔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给自家师尊带来困扰，也会害怕因此被惩戒。
可是，谁让师尊这么温暖呢？
真的好想好想，再靠近他一点点，更靠近一点点……想紧紧抱着他，想要独占他……纵使如同飞蛾扑火，绝不后悔。
又不得不压抑内心的贪婪，跟别人分享最为珍贵的宝物……想自私，又不忍心自私。
挣扎着，顺从着，委屈着，哭着，也笑着。
“我只是……想有一个家。”
洛烟雨带着泪珠的睫毛，于睡梦中不安地颤动，薄薄朱唇间吐出呓语。
前世，叶丹青从未听到过，洛烟雨如今天这般哭诉。
他忍不住，再次回想起前世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那时候的洛烟雨，又是怎么样的呢？
自信的、阳光的、率直的，又淘气的，每天充满活力……她好似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烦恼，体贴着师尊，包容着师妹们。
一个合格的“大师姐”，或许就是这般模样。
又真的有人注意到吗？
她这个“大师姐”，才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叶丹青一直以为，这一世的“洛烟雨”，还是前世那个“洛烟雨”。
今天晚上的一席夜谈中，他才恍然大悟：自己只深入过她，并未曾深入了解过她。
那么……柳梦曦呢？
真实的她，又是自己所看到的那样吗？只是一个任意妄为的千金小姐？
前世的那个“柳梦曦”，真的就比现在的“柳梦曦”更好吗？
恐怕，对于柳梦曦来说……现在的自己会比较幸福……至少，还有家。
家……
上一世，我真的给了无依无靠的她们，一个家吗？还是只是一个“合格”的师尊罢了？
叶丹青抱着怀中沉睡的大弟子，脑海中浮现道道倩影，心中百感交集。
窗外天色渐明。
他久久未眠。
…………
清晨。
大虞皇朝玉京城内，听不到熟悉的鸟鸣。
洛烟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为之芳心一紧，下意识地低头去检查衣着的完整……
有些凌乱，但没有被人解开的痕迹。
衣裙和自己，仍旧是纯洁的白色。
她回想起来，自己昨晚是趴在师尊怀里睡着，羞得满面通红，幸福里又不止不住浮现些许气闷。
“我这么个身姿窈窕的美少女趴怀里，你竟然都不动心的吗？臭师尊。”
“怎么？你希望我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变成女人？”
叶丹青似笑非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才……才没有。”
洛烟雨娇羞地将脑袋埋入被子里，又探出头来，笑声嘀咕：“其实……这样也蛮好哒。”
“这样”具体是怎么样，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窗边，熹微晨光洒落，将俊逸无双的少年衬托得熠熠生辉，恍若神明……那样的令人安心，让自己着迷。
只是，他的脸上有些憔悴。
昨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再次掠过洛烟雨心间。
她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师尊……我太任性，让你伤神了。”
“谁让我是你师尊？我就只能包容你的任性了。”叶丹青言语间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爱怜。
“嗯。”洛烟雨唇角抿着甜蜜笑意，钻出被窝整理衣着。
“走吧。”
叶丹青见她整理得差不多，抬脚走向房门。
洛烟雨连忙提着裙裾，小跑着跟上，“师尊。我们要去哪里呀？”
“吃点东西吧。你昨晚哭了一晚上，应该是饿了。”叶丹青调笑着，踏入幽深的木制走廊。
“人家才……才不是饿哭的呢。”
洛烟雨嗔怒着，亦步亦趋地跟上，看着前方伟岸的身影，莫名感觉一夜之间同师尊的距离拉近了些。
我将内心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是不是比较好呢？
她这样想着，尝试性开口：“师尊。你能不能……走得慢一点？我有点跟不上。”
前方拉开距离的叶丹青，脚步为之一滞。他犹豫片刻后，仍旧往前走着。
只是，脚步真的放缓了些。
洛烟雨暖心地发现，自己细碎的步伐，终于能轻易跟上自家师尊了。
于来来往往的修士们、羡慕妒忌恨的目光中……师徒二人逐渐并驾齐驱，走入开始热闹起来的街道。
宽阔大道中央，坐过的、没坐过的制式马车来来往往。
擦身而过，不会有任何交集的行人。
茫茫人海，她的眼中只看得到他。
他自顾自地走着，神识一直在包裹着她。
她不主动说话，他就只是沉默着。
终究，还是洛烟雨先开了口，弱弱地请求，“师尊。我饿了，想吃糕点。”
“好。”
叶丹青微微点头，带着走入一家颇有人气的茶楼二楼，于没人打扰的雅间中要了一壶淸茗、两份精美糕点。
少年师尊、少女徒弟，相对而坐。
喝着茶，吃着糕点，各怀着心事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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