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里呀
满是皱纹的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女帝站在屋檐的阴影里，沉默不语。
精神系术士的交锋，往往都在无形之中，而且十分凶险。不仅考验你的精神和魔力，甚至是心理素质，以及你的体力。
但很显然，这场交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尼尔老师……”
特莉娅咬着红唇，这时候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有那么一个瞬间，蔚蓝色的水晶球上，多了一丝暗红的血色。
女帝眯起眼睛，暗金色的眼眸仿佛燃烧起来。
“不妙……”
她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看来对方的黑魔法师比他更高阶。”
当水晶球出现那一抹血色的时候，她就知道败局已经注定。
只见那抹暗红的血色无声的弥漫开来，仿佛一滩血迹晕染了半个水晶球，甚至向着另外一半蚕食而去，画面诡异至极。
“啊！多么邪恶的意念！”
老尼尔浑身剧烈颤抖，如同触电一般，面容扭曲可憎，仿佛地狱里饱受煎熬的恶鬼：“远离我！离开这座城市！快点滚开！”
他咬牙切齿，声音都是沙哑颤抖的，仿佛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与折磨之中。
水晶球剧烈颤动，即将变成一颗血球，仿佛随时都会脱离他的控制。
“糟了！对方的黑魔法师不仅强势的打断了尼尔老师的干扰魔法，甚至还想 要入侵他的精神，把他整个人给毁掉。”特莉娅花容失色。
如果老人支撑不住，不仅自己会变成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洛玛城内所有的暗子，也都会暴露。
“哼……”
女帝轻哼一声，转而望向军部大楼的方向，握紧了手掌。
咔嚓……
那是骨节发出脆响的声音。
那双威严凌厉的，暗金色的眼瞳几乎燃烧起来，如日之升。
然而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寂静的洛玛城内，竟然悄无声息的被灰雾所笼罩，这雾气不知所起，却又深邃不可名状，就这么凭空降临在了这座城市里。
冥冥之中，仿佛有无数幽魂在黑雾里徘徊，发出隐约的窃窃私语。
那是仿佛来自深渊的回响，地狱深处传来的绝望嚎叫，混合在疯狂拍击般的怪响声里，疯狂的涌外翻涌着，像是要吞噬掉这个世界。
女帝深处这片浓雾之中，下意识地蹙起眉毛。
她能够感觉到，一股磅礴的，不可名状的意志，降临在了这座城市。
“啊啊啊！”
老尼尔发出一声惨叫，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他手中的水晶球轰然炸裂，无数崩裂的碎片溅射到半空中，雨般落下。
那些碎屑里，残留的诡异血色，竟也在如潮般褪去！
老尼尔扑通一声跪坐在草地上，苍白的头发凌乱下来，遮住了脸。
他昏死过去了。
与此同时，不知哪里的地下里，也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片刻过后，夜色再次归于寂静，灰雾无声的翻涌着，消失在了风里。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陛，陛下。”
特莉娅瞠目结舌，喃喃说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女帝低头瞥了一眼昏迷过去的老人，沉默了一秒：“两位精神系术士的交锋，按理来说不可能有人阻止，除非有比双方更强大的，第三位精神系术士，或者更加神秘强大的存在，才能做到这一点。”
以眼下的情况来看，在双方的交锋之中，确实是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强行打断了，就像海边掀起了滔天巨浪，顺便拍飞了两只斗殴的螃蟹。
不，不对。
更像是一种凭空出现的规则，导致双方的占卜魔法直接灰飞烟灭了！
只是那股力量过于神秘，出现的太过突然，离去时又悄无声息。
女帝也根本捕捉不到任何线索。
“您是说，有人刻意阻止了双方的占卜魔法？”
特莉娅眨巴着美眸，满脸的不可思议：“会是谁呢？”
女帝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联想，可她无法确认。
“特莉娅……”
她抬起头，精致的琼鼻动了动，蹙眉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刚才出现的灰雾里，有一股很浓烈的……嗯，厕所的味道。”
特莉娅抽了抽鼻子：“真的有，好难闻！”
第26章 这邪神，不靠谱！
这一夜，整个洛玛城飘着一股厕所的味道，相当浓烈。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却陷入了无尽的灰雾里。
李锡尼感觉到自己仿佛坠入了深渊里，灰色的雾气无止境的弥漫，而在头顶上空似乎存在着某种不可名状的事物，正在俯瞰着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通过魔道书上面记载的禁忌知识，用炼金矩阵这种方式召唤出了存在于更高维度的神明，一时间既觉得紧张，又有些兴奋。因为这是一种极罕见而且未知的体验，哪怕很多巅峰术士都未曾有过。
虽然他来到这世界以后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有很多知识盲区。
比如深渊是什么，邪神的本质又是什么。
这些都是不可能记载在寻常的书籍或者课本里的。
而这一次，他终于要面对真正的神明了。
正当他凝视着上空的灰雾时，一股磅礴浩瀚的意志降临了！
伴随着无数幽魂窃窃私语般的怪响！
灰雾里涌现出无数尖锐的阴影，仿佛地狱洞开，群魔乱舞！
太妙了，这气势不愧是神明。
“果然不是诺伦那种没用的蛮妇可以比的。”李锡尼格外的兴奋。
这时，宛若深渊里的呢喃声，回荡在他的耳边。
李锡尼一愣，因为他居然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
“人类，你想要得到什么？”
只见灰雾之上，仿佛睁开无数血色的眼瞳，宛若深渊的裂缝一般。
凄厉，绝望，恐怖。
只是看一眼，几乎就能让人感到疯狂。
李锡尼却感觉到，这灰雾里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能够稳定他的理智。
让他不至于发狂。
这特么，还挺贴心的。
只见李锡尼兴奋的浑身颤抖，大声说出自己的愿望：
“邪神啊！请收走我的生命吧！”
盯——
灰雾里陷入了一阵死寂。
那些凄厉可怖的眼瞳沉默地凝视着他，良久过后再次响起低语声。
“满足你的愿望以后，吾自然会夺走你的生命。”
这特么还必须得走流程啊，邪神居然这么一本正经。
李锡尼认真思考了一下：“什么都可以得到吗？”
邪神凝视着他，再次回答道：“限于仪式的规模，倘若你的仪式足以撬动吾之力量，那么这片灰雾自然会呼应你的祈求。”
李锡尼明白了，邪神确实足够强大，可祂的力量不能够全部穿越维度的限制，降临在他所在的这片时空，所以需要炼金仪式作为一个媒介。
仪式的规模，决定了祂能够施展多少力量。
“那我想知道，弗洛丝蒂安家族当年被灭族的真相。”李锡尼说道。
灰雾毫无反应。
“我要知道，瓦勒里乌斯家族所有的秘密。”李锡尼又说道。
灰雾还是毫无反应。
很显然，这种初级的炼金矩阵，其实无法实现什么有价值的愿望。
李锡尼叹了口气，除了这两件事以外他也没什么别的诉求了，随意说道：“那么，小丑暴徒团为什么要挟持我们学院的师生？这可以说吧？”
灰雾轰然翻涌起来，一幕幕画面如水中倒影般出现。
“你们刚才看到了吧？那具水晶棺材特么的莫名其妙的打开了，鬼知道里面的封印着什么东西，我们也就是运气好，才没有被杀死。”
小丑首领跟自己的小弟们恶狠狠说道：“赫拉古城里的遗迹太危险了，虽然他们幕后的指使者是塞勒斯将军，但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人看，再这么下去，我们早晚死在这里。咦，你们看这是什么？”
漆黑的墓道里，一众暴徒似乎捡到了什么东西。
“这东西上面应该有诅咒，还是先收起来，不要打开比较好，之前我的祖父也是因为翻阅了禁忌的魔道书，才发狂致死的。”
小丑首领又说道：“但是像这种魔道书，里面一定会记录极其强大的魔法，只要我们干一票大的，想办法解除上面的诅咒，不就飞黄腾达了？”
有小弟磕磕绊绊说道：“老大，可是你不怕军师么？”
小丑首领打了一个寒颤，咬牙说道：“军师就算再强大，但我们只要远离东大陆，他能找到我们？再说了，他也是个使用黑魔法的异端者，身份永远上不了台面，他只会忙着对付女帝，哪有时间来管我们？”
小弟颤抖问道：“真的吗？”
小丑首领咧嘴一笑：“千真万确，他们不知道我其实还掌握着一种物理系的窃听魔法，塞勒斯将军似乎一直有伤在身，至于军师本人，他似乎要准备一种超大规模的圣级魔法对付女帝。到时候边境大乱，谁还管得了我们？”
一行人举着火把，消失在了黑暗的甬道里。
灰雾里的倒影，也渐渐消弭于无形。
李锡尼看到这里彻底明白了，他的猜想没有错。
这个魔道书，确实是出自赫拉古城的遗迹里。
那群暴徒们应该在遗迹里遭遇了什么，走了狗屎运才得到了这本魔道书。
然后打算干一票大的，回去想办法解除魔道书上的封印。
最后走上人生巅峰。
“塞勒斯将军有伤？至于军师又是谁？”
李锡尼沉吟了一秒。
忽然间，磅礴浩瀚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契约达成。”
李锡尼一愣，旋即露出了狂喜的神情，这邪神还真的遵守等价交换。
终于来了！
来，鲨了我吧！
只是下一刻，他的笑容骤然凝固。
“作为代价，吾将剥夺你二分之一的生命，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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