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新
因为老少女云想依还需要修炼原始修炼法，留在了先天道器里，不过有些出乎顾深意料的是，师雨瑶竟也选择留在了先天道器里，同样好好修炼原始修炼法。
或许水长流洞府之事刺激到了师雨瑶，她现在想通过这个来变得更强一点点。
当然以玄洲剧变的情况，除非顾深脑抽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不然他在外也不会和宫燕舞双修的——这很有可能会突然杀来一个死而复活的修士，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顾深和宫燕舞一起离开了先天道器里，宫燕舞心情到是不错，虽然顾深身边有其他女人存在，她更不好说什么做什么——当初选择跟着顾深是为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明白。
但能独占还是能独占比较好。
“顾郎，以玄洲目前这种情况，我等若是遇到死而复活的分神期修士，恐怕难以应对。”宫燕舞到是有些忧心此事，死而复活的分神期修士，哪怕只是分神初期，都能战渡劫期初期修士。
如果遇到死而复活的合道期，宫燕舞感觉她和顾深很可能会栽了，一块‘回老家’。
顾深也和宫燕舞边走边聊，两个人也很谨慎，顾深更不断散开道身，往四面八方而去，探他和宫燕舞附近有没有死而复活的修士。
一路小心翼翼的前行。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顾深到是碰到了一个熟人。
太古仙门的赵展辰，蓝青的师尊。
但如今的赵展辰已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了，他身后背着一把插在剑鞘里的长剑，颇有几分道骨仙风之感。
“赵前辈！”
顾深打着招呼。
“顾小友，好久不见。”
赵展辰回应着，又看了看宫燕舞，而顾深也连忙为赵展辰介绍了下茶茶。
“没想到玄洲竟会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发生此等恐怖的剧变。”
赵展辰感叹着：“甚至目前玄洲只能进，不能出，我等都被困在玄洲了，也不知这玄洲剧变到底何时才会结束。”
“赵前辈，您怎在这？”顾深恭敬的问着。
“我离开了安全之地。”
赵展辰语气复杂的道：“我寿元不多了，突破也无望，与其等着被逐出，还不如主动离去，毕竟万一我若死去，便会死而复活，化身为怪物了。”
“安全之地？”宫燕舞有些不可思议道：“赵前辈，玄洲竟还有安全之地？”
“有！”
赵展辰微微颔首，表示肯定，又道：“玄洲有九块巨大的区域非常安全，死而复活的修士并不会去那里，或许这是天地给玄洲生灵们的一条生路，我离开的地方距离这里，差不多五六天的路程。”
顾深和宫燕舞对视了一眼，然后顾深又看了看赵展辰，说实话，他和蓝青有些交情，如果能相助赵展辰，顾深自然还是愿意的，可惜他也没什么办法。
甚至也许是得到了长生不死树，他能明显到，一个人身上的生机如何。
赵展辰给他一种迟暮之感，就像一棵大树已经凋零到只剩下最后几片叶子了，如果这几片叶子都落下，他便会坐化，身死道消了。
顾深心情复杂，一路走，一路看着不少认识，哪怕自己不熟的人，或是不知不觉间消失，他蓦然回首，发现世上再无此人，或是知道即将会消失。
这种真和听说某人死去的感觉不一样。
比如当初在灵洲，听狂热赏菊爱好者卢君雄所言，他妹妹卢星雨没能走下去，坐化了，顾深其实心里完全没什么波澜。
但亲眼所见一个认识的人即将会从这世上消失的感觉却强烈了许多。
“赵前辈……”顾深轻声道：“您真突破无望了吗？”
“顾小友，走上修仙路这条路，本就是死去很正常。”
赵展辰到看的很开：“一千万修士，有几个能走到渡劫期大圆满？哪怕能走到渡劫期大圆满，还有天道雷劫这一关要过，过不去还是死，但十个渡劫期大圆满修士渡劫，能有二三者渡劫成功，都算多了，很可能会全灭的，对老夫而言，对世上九成九的修士而言，走到渡劫期大圆满都是一种无法实现的奢望，更别说成仙了。”
想想灵洲七大势力，无一渡劫期大圆满修士坐镇，就知道渡劫期大圆满到底有多么难进了。
秦鸿雪、霍沉或许在铜镜器灵眼里弱到让它感到不可思议，但至少他们在如今这个大时代里，真的无愧于顶尖人物四字。
也只有一个大时代顶尖之人，才能走到渡劫期大圆满的境界，其他人终究早晚都会消失着修仙这条路上，化作一杯黄土。
宫燕舞闻言沉默着，若是她不跟着顾深，她都很难有走到合道期的希望，渡劫期就更不用想了。
“而且顾小友……”
赵展辰突然出声说道：“在如今的玄洲，你的风评很不好啊！”
“啊？”顾深一愣。
“并非因为你光明正大的要娶自己师尊，和自己师尊……”
赵展辰说到这，顿了顿，苟且二字还是未说出口，而是道：“而是不知是谁，说玄洲剧变之事和你有关，是你害的，将罪过推到你的头上。”
顾深心下一沉，宫燕舞也脸色微变。
“毕竟你在灵洲，将灵洲搅了天翻地覆，听其他渡海而来的修士带来的消息，目前灵洲混乱到了极点，当地大势力争利益，隐世势力抱团跳出来割据地盘，离开灵洲的妖修杀回灵洲……”
赵展辰说道：“而你说要娶你师尊，玄洲修士都知你这个搅的灵洲天翻地覆的煞星回到了玄洲，结果没多久，玄洲便毫无任何征兆的发生了此等恐怖的剧变……”
顾深默然无语，玄洲剧变的情况，虽非他故意搞出，但因出在他的身上，说和他没一点关系，那也太不要脸面了，顾深不是心里没数的人。
但也非他故意为之，是体内那黑白令牌变黑了引来的，他也真的没想过这次的劫难波及这么大。
“其实顾小友，不管和你真有没有关系，老夫觉得这个罪过终究还是会扣在你头上的。”
赵展辰说道：“因为你是女修至宝，这就足以让所有人都断定你身上有恐怖逆天的大秘密了，更别说你出身玄洲，玄洲修士可是对你相当了解的，你昔日在宗门也算平平无奇，却突然崛起，达到这种高度，既能召集海兽，又能做女修至宝，这并不是证明你身上有恐怖的大秘密，而是让人觉得若能得到你身上的大秘密，就能变得像你一样了，把帽子扣在你头上，这样子所有人都能有光明正大杀你的理由了。”
宫燕舞目光复杂的盯着赵展辰。
“毕竟纵然你背后的仙意天宗当初表态将你与你师尊逐出宗门，但若你真遇到麻烦，你宗门力量能不相助你？就像仙意天宗遇到麻烦，你也会去相助。”
赵展辰笑道：“但这个消息传开，若有修士来对付你，仙意天宗若敢相助你，便是和玄洲所有人为敌了，直接彻底废掉你背后的宗门力量，让你背后的宗门力量不敢，也无法相助你，再加玄洲目前只能进不能出，你想踏足海域，寻找恐怖凶猛的海兽相助都不现实，可以说你已经失去了一切依靠，而且这样所有玄洲修士都和你为敌，你总不能屠掉整个玄洲修士吧？所以就算来攻杀你失败了，你也没办法去找他们背后势力的麻烦了，不用再担心会牵连到背后的势力，不会重蹈灵洲七大势力的覆辙，毕竟除非你能屠掉玄洲所有修士，不然玄洲遍地都是你敌人，就是因为玄洲剧变是你搞出来的！杀掉你，就能结束！谁都有光明正大杀你的理由！”
顾深望着赵展辰，然后哭笑不得的问道：“赵前辈，我这是已经玄洲皆敌么？”
“也许吧。”
赵展辰说道：“但老夫觉得，从古至今那些顶尖的大人物，没有成就盖世至尊之位，立于一个大时代最高之处之前，或许也是举世皆敌，顾小友，你的路不好走啊，其实老夫昔日在万剑天宗见你，真没想过你会有一天陷入到这种境地，而且当年那个虽然很可笑很无知，却能理直气壮说出我就是道的顾小友，老夫也知道再也不可能见到了。”
顾深想起铜镜器灵说过第六禁术创术者就是强着的不正常，然后被人怀疑……
最终因此导致他背后的宗门覆灭，他踏上复仇之路。
结合自己，结合第六禁术创术者的经历……
顾深真的有理由相信，赵展辰说的话没错，无论帝渊、空无问，还是水长流，在成就至高无上之位前，怀疑他们身上有什么秘密，想杀他们的人从来就没少过。
或许他们就是在举世皆敌之中成就至高无上之位的。
所以水长流不喜欢修士，很可能有这一原因在内。
毕竟除非是真的很喜欢滥杀嗜杀，不然水长流怎么可能得到那么多人的道？
或许那些人都是曾想杀他的人！
就像顾深，他也杀过人，还不少，双手沾着不少鲜血，这一点，他永远都不会否认，所以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他到今日，有无缘无故的杀过一个无辜者么？
要么是想杀他的，要么是想危害他的。
帝渊为何做出灭后世修士之事，水长流等等大人物为什么从来不选择灭妖，原因可能很复杂，有很多，单以顾深而言，他要能有灭妖之能，他举世皆敌的走到那个高度，他又不是圣母，他凭什么要为了曾经和他为敌的这个世间修士，去清除妖族这个祸患？
之前这世上所有修士是如何待他的？
他不是圣人，他也做不了圣人，世上修士如何待他，他便如何待世上修士。
他不欠这世上修士任何东西！
顾深现在突然能理解，水长流为何会为了保护凡人去清除从绝地里出来的各种邪灵了。
在水长流眼里，凡人真的是更为值得他保护拯救的存在，世上的修士怎么样，哪怕死绝了，水长流可能真的都无所谓。
或许这也是水长流没有选择破将天灵九大洲锁在一起的天地大阵的缘故。
连仙城器灵之主姜闻道只剩魂魄了都能做到的事情，无论水长流还是空无问，亦或者其他人，本体都在天灵大世界时，可能做不到么？
但从无一人做过！
甚至现在顾深突然想着，不为成仙，只为守护，开创第八禁术众生的那位盖世大人物，为何也没破天地大阵了。
那人不可能没那能耐实力！
那人的不为成仙，只为守护，守护的到底是凡人，还是修士？
毕竟对那人的生平事迹，顾深很了解，那人相助凡人，传授凡人种植天材地宝等等……
其他人，顾深不了解，但无论水长流也好，还是创出第八禁术那位，他们对凡人的态度，他都知道。
要么是保护拯救过凡人，要么是相助凡人，传授凡人一些东西……
却很少能听到他们会相助修士之类的事情。
创出第八禁术众生那一位，也清除灭妖大战时期遗留下来的各种阵法，在绝地里留下生路。
就单是顾深知道的，那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好像更多的都是为了后人，对后世的修士们有极大益处，而不是……
顾深真的强烈怀疑，或许每一个大时代真正的顶尖强者，都很讨厌跟自己一个大时代的修士们——如果真的是举世皆敌一路走来，那这样似乎也不算奇怪之事。
而赵展辰继续道：“所以顾小友，你还是莫要去那些死而复活的修士们不会去的安全之地吧，不然会被群起而攻之。”
接着赵展辰摸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了顾深：“若顾小友以后哪天能见到老夫那不成器的徒儿，希望顾小友能将此物转交给他，这是老夫这个做师尊的给他的最后一些东西了，若是老夫那徒儿也跟老夫一样，不幸没能走下去，这些东西便归顾小友所有了。”
“赵前辈，没问题！”
顾深爽气的答应，并且抬起双手接过储物袋，告知着：“蓝前辈很可能在白洲，只要我真能活着离开玄洲，以后又能到白洲，必定竭尽全力的寻找蓝前辈。”
“顾小友，你需要借老夫元神一用吗？”
赵展辰到是问完，又道：“老夫可元神出窍，夺你舍，夺舍失败，将老夫走到至今的记忆给你，并且帮助你提升些许修为，也作为给你的报酬了。”
顾深摇了摇头。
“那老夫也要继续去走了。”赵展辰笑着说道：“顾小友，宫前辈，就此别过，老夫与你等恐怕也再无相见之日了。”
话音落下，赵展辰背着剑，昂首阔步的慢慢走着，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却给顾深一种感觉。
或许赵展辰想倒在前进的路上。
直到最后那一刻，他在修仙路这条路上都在抬头挺胸的前进着，他没有停下，也没有退缩，勇往直前，从无畏惧。
顾深盯着赵展辰渐渐远去的背影看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顾深却突然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情感。
就像这个人，永远的从他的大道上消失了，他的道里再无此人！
对！
这种感觉，和这方天地间没有此人并不同，是对他而言，他的道再无此人，赵展辰不是从这方大世界里消失，而是从他的道，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再也不可能见到。
不！
更多的像是一种离开！
如果他有能力，远的别说，近的，比如施若凌、柏隐又如何会从他的世界里离开，消失不见？
他的世界里能没有了他们的存在？
顾深一瞬间像是明悟，又像是一种感慨。
“顾郎，你怎的了？”宫燕舞看向了顾深，娇声询问着。
“我突然明白了，对我而言，你并不是身处在这方大世界里。”顾深看着宫燕舞，缓缓的道：“而是身处在我的世界里。”
“啊？”
宫燕舞愣神的看着顾深。
“你若消失，就是离开了我的世界，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顾深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双手紧握成拳的呢喃着：“原来我也可以是一方世界，每个人也都可以是一方世界。”
“……”宫燕舞目光怪异的打量着顾深。
顾深却是若有所思的腹诽着：“我要掌握的不是自己的道，我要掌握的是属于我自己的世界！”
渡劫七道？
他不需要去证道、掌道之类的。
他要掌控自己的世界，以后拿自己的世界去对战别人的道！
他想看看到底是他的世界厉害，还是别人的道厉害！
“想要对抗天地，战胜天地，光靠道可不够，起码也是能化身为一方大世界，就像仙城器灵之主姜闻道和神秘人战一样，能对抗小世界的，只有小世界。”
顾深像是拨开云雾见明月：“而能战胜天地的，唯有能堪比，不，是真正超越天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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